第42節(jié)
戰(zhàn)火重新點燃,熟悉的對手,熟悉的1:1膠著比分,打到第三場時,城陽卻因身體狀況明顯支撐不住,額頭疼得冒汗。 kg要求緊急暫停,將他送醫(yī)。 奇跡沒有發(fā)生。kg中途宣布退賽,全場嘩然。 送往醫(yī)療中心的路上,城陽還在掙扎:“我行的老大,剛剛那場比賽,第三局我們有機會拿下的。只要贏了insanity,再差也能進(jìn)個敗者組。明明還有機會……” “你想一輩子打不了職業(yè)?”徐即墨聲線低冷,“還是打算斷一只手?” “老大!” 徐即墨拍了下他的肩膀,一句話沒再多說。 也許一開始做出的繼續(xù)比賽的決定就是錯的。不是所有背水一戰(zhàn),都能有奇效。雖說早知不該太過樂觀,然而卻也沒有想過會有一天,站在他花了三年時間奔赴的戰(zhàn)場上,卻因為外界的緣故,不得不當(dāng)個逃兵。 千溪由于不在官方派送的醫(yī)療車上,隨后才趕到。 路上一直在關(guān)心網(wǎng)上動態(tài)。官博上炸出一堆不明真相的粉絲,問她城陽的狀況,關(guān)心“kg和r.y的沖突是真是假”,甚至還有人離譜地猜測kg買外圍假賽。她一一答復(fù)私信,一條接著一條,最后發(fā)現(xiàn)根本答復(fù)不過來。 好無力。 這種被外界鋪天蓋地的疑問淹沒,卻無法作答的感覺。 他一定也是這樣。 又是一模一樣的走廊,只是他這回手里不是煙盒,是手機。 電話那頭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樣的問話。他沉著嗓子接連答著“是”、“是”、“后天就回去”,最后對電話里的人說“抱歉”。 還添了聲“是我們這邊的問題”。 掛斷電話,她正走到他跟前。徐即墨主動說:“是贊助商。” “嗯?!?/br> 他眉梢全是陰翳,卻像平時一樣寒暄:“見過你姑父了?” “嗯……”差點被說動了。 “打算跟著他一起回去?” “你怎么知道?”千溪錯愕地抬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漏了嘴,想說點什么補救,“就提早一點點。反正你們也快啟程了……”她說完,立刻懊惱起來——她怎么能主動提“回去”這件事呢。不管換什么間接的委婉的措辭,都好像是在提醒他,比賽結(jié)束了,在剛剛開始起步的時候,夭折了。 怎么可以這么嘴笨! 這下不僅透露了她心里想要提前離開的念頭,還觸到了他現(xiàn)下的雷池。 她簡直想把自己的嘴巴縫起來。 徐即墨卻淡然地點點頭,說:“從你說你姑父要來開始。就知道。” 每個人都有應(yīng)該走的路,屬于哪里,就會去到哪里。就像離家出走的小孩子,總會回到她溫暖的城堡。 他問:“什么時候走?” 千溪懵懵的:“明天……早上?!?/br> 好像是七點的早班機,今晚就得整理好行李。 很倉促。 她的安慰毫無成效,好像還有反作用,垂頭喪氣地回到酒店房間,整個人毫無力氣,倒在床上睡到天黑。 晚上隨便找了點食物充饑,開始無精打采地把衣服、鞋子、電腦、證件……一件件收拾裝好。就像她偷偷離開家的時候做的那樣。 到最后,她費勁地把行李箱的拉鏈拉上,坐在硬殼的箱身上發(fā)呆。 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忘了。 每一次收拾行李出遠(yuǎn)門前,總會有一千個一萬個聲音在她腦海里叫囂——一定有什么忘了,肯定有什么忘了! 算了……反正每次在離開之前,總是想不起來的。要到抵達(dá)目的地,打開行李箱的時候,才會發(fā)現(xiàn),原來這個也忘帶,那個也忘拿。 人就是這樣,丟三落四,做不出一個天衣無縫的決定,甚至理不好一個完美無缺的行李箱。 第二天一早,徐臧在機場如愿等來了她。 十幾小時的顛簸轉(zhuǎn)機,氣溫顛來倒去,時差和混亂的睡眠擾亂著免疫系統(tǒng)。千溪一到國內(nèi)就頭痛不已,估計是感冒了。 這個狀態(tài),徐臧把她送回家,連做她爸媽工作的功夫都省了。葉母見到千溪第一面,走的時候還好端端的女兒看起來面黃肌瘦的,摸一把額頭還發(fā)燙,當(dāng)即眼眶就紅了。 在葉母眼里,千溪這一趟離家出走被歸結(jié)成了“她放在手心里從小疼到大的女兒因為鬧別扭出去吃了不知道多少苦”。于是非但不用吵架,千溪晚飯幾乎都是被強行喂下去的。 也太把她當(dāng)小孩子了…… 她無奈地喊一聲“媽……”。 葉母把她安置在床上,揮舞著電子溫度計:“別說話,好好睡一覺。不要跟mama說有時差,你就當(dāng)午覺睡。先把身體養(yǎng)好了再跟mama說有的沒的?!?/br> 那些才不是有的沒的……千溪默念著,在葉母不由分說給她蒙上被子之前,掙扎著露出下巴:“媽……我爸呢?” “你還知道關(guān)心你爸?”說起這個就來氣,“病一好就出差去了,怎么勸他都不聽。所以你不要跟你爸一個德行!好好睡覺!” 千溪小朋友看著她mama毋庸置疑的表情,可恥地……屈服了。 好吧,吃了蜜糖的mama總比吃了火藥要好一點。 她閉上眼,專心當(dāng)一個病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