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若是以沫不說,她都不知道以沫小小的年紀,心里還憋了這么多事情。 她也同樣無父無母,所以她很懂以沫說的這些感觸。 小時候被其他隱衛(wèi)打得爬不起來的時候,她也曾經(jīng)望著月亮叫著爹娘哭泣過,幻想著若是爹娘在的話,她就不用承受這些。 后來,漸漸大了,她便將這些懦弱的感情都埋在了心底最深處,她明白只有自己越來越強大了,才能過得越來越自在。 馬車行駛了沒多久,以沫一行人便到了縣里。 下馬休息用膳的時候,離修注意到以沫的眼睛有些紅腫,當下心疼的說:“怎么又哭了,明年我們再陪你回來,若是你想了,每隔兩三個月,我們都可以回來小住幾天?!?/br> “以沫她……”樂兒嘴快,正準備說真相的時候,被以沫一下拉住了。 她側目帶著警告的笑容說:“我想去如廁,你陪我去。” 樂兒撇了撇嘴,跟著以沫一起離開了。 兩人一到拐角處,以沫立即警告樂兒,“剛才馬車上的事情,你不許告訴哥哥和景哥哥,否則的話,我和你沒完?!?/br> 樂兒眨著眼問:“為什么不能說?。俊?/br> “反正你別說,我覺得很丟人?!币阅槑С奔t的說道。 若不是剛才離開杏花村,有感而發(fā),一時說哭了,她也不會和樂兒說這么多。 只是以沫防備了樂兒,忘記防備落夏了。 她在這邊警告樂兒的時候,落夏已經(jīng)原原本本將剛才馬車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暗衛(wèi)除了武功要好,記憶也得好,否則的話,怎么辦事。 景世子和離修聽完了事情的始末,臉色都十分的難看,特別是離修,他以為他對以沫已經(jīng)夠好了,卻不知道她心底還有這么多不安。 在來京都時,他倒大致了解一些,所以那會兒,他為了以沫,經(jīng)常斥責樂兒。 其用意也包括了寬慰以沫的心,讓她了解,不管他們?nèi)サ侥睦?,她夏以沫永遠在他離修心中最重要。 可是這樣的做法,并沒有真正讓以沫釋懷。 “我們給她再多的關愛,也抵不住父母的愛,我覺得現(xiàn)在首要的就是先把叔叔嬸嬸先找回來?!本笆雷映烈髁藭?,才臉色極差的開口。 離修沒有立即回話。 倒不是擔心夏楚明夫妻回來后,以沫就要離開他,而是想著,夏楚明夫妻若是不回來,以沫心里還能有一個念想。 若是真讓他們查到夏楚明夫妻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這對以沫而言,打擊更加沉重一些吧! “七八年過去了,以你叔叔的醫(yī)術,再難治的毒應該都治好了吧?否則的話……”離修欲言又止,景世子卻懂意思。 只是他和以沫一樣,難以接受這樣的結局,肯定的說:“不會的!在我的印象中,就沒有什么事能難倒叔叔,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這么厲害的嬸嬸,他們在一起,肯定什么事都能克服過去?!?/br> 離修不忍打擊這對兄妹,但是上世的結果,他卻記得清楚,不過轉念一想,上世直到他們將軍府敗落,也沒有消息說夏楚明夫妻已經(jīng)過世,說不定真的活在這世上某一個角落也不一定。 “那行,在沒有找到你叔叔他們的行蹤前,我們先別告訴以沫這事,免得她心里牽掛,你覺得如何?”離修想了下,折中說道。 景世子懂離修的意思,但他卻覺得沒有這種必要,叔叔和嬸嬸肯定不會出事,肯定好好的活在這世上。 世上。 但是他卻不反對這樣保護以沫的方式,便說:“嗯!我們各自行事吧!叔叔嬸嬸出城后,肯定是把以沫他們送到杏花村后才離開的,但后來去了哪里,唯一能問的賈嬤嬤也不在了,只能由著我們大海撈針,但是這些年,我也琢磨了許多,叔叔應該是帶著嬸嬸去尋解藥了,一些能生長稀罕藥材的地方,可能能夠找到他們的足跡。” 離修贊同的說:“好,就以杏花村為界,我們一北一南,若是有任何消息再聯(lián)系。” “嗯!”景世子應了聲,突然說:“多謝。” 離修面無表情的說:“我不是為了你,我是不想以沫難過,她若是想要爹娘陪在身邊,只要她的爹娘還在世,上天下地我也會替她找回來?!?/br> 反正以沫的爹娘還在世的話,對他們也是有好處的,就他對夏楚明的了解,以沫的婚事都不用他動手腳,夏楚明就會直接將婚事退了。 而他再解決了自身的麻煩事后,以他對以沫的深情,夏楚明不會拒絕把女兒嫁給他。 畢竟重情的人懂得他的情深。 景世子若有所思的看著離修,他能感覺到離修對以沫的維護,不比他這個親哥哥少。 一個男人對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女人能有這么深的感覺,除了一種,他想不出其他,但眼前形勢不明,他也不好多說,只得將心中的疑惑暫時壓下。 第一次當面坦誠后,他回去就想了離修的話,六皇子的確不是良配,他的身體是一道坎。 不過這些也不是他能做主的,一切等叔叔回來后,再看叔叔怎么說,若是叔叔能治,自然就不是問題。 若是叔叔也治不好的話,他也不會同意以沫嫁給六皇子,畢竟對女人而言,子嗣才是下半生的保障。 沒多時,以沫和樂兒回來時,飯菜已經(jīng)上了桌。 以沫一臉粉飾太平的樣子,景世子和離修已經(jīng)得知了事情的始末,自然也不會再多問,只是順了她的心意,假裝什么都不清楚。 簡單的用了膳,一行人又上了馬車,一路披星戴月,趕在關城門前回了京都。 等回到將軍府,沐浴躺到床上后,以沫只覺得渾身像是要散架了似的,懶懶的一動也不想動。 “起來吃碗甜湯了再睡?!彪x修失笑的將以沫抱起。 以沫慵懶的攏了攏發(fā),說:“以后我們還是做三天的行程吧!這一路太趕了?!?/br> “好!”離修笑容寵溺的回答,若有所思的揉了揉以沫的眼角,卻沒有多說閑話,將人抱到椅子上后,便讓她趕緊喝了甜湯睡覺。 次日一早,以沫早早的就起了身。 書竹上前侍候,說:“姑娘怎么不多睡一會?” 以沫伸伸懶腰說:“不睡了,哥哥和樂兒陪我出去了兩天,昨晚回來得太晚了,所以沒去給伯母請安,今天一早應該要去一趟的?!?/br> 書竹覺得以沫的想法是對的,也沒有再攔著,侍候她梳洗用了早膳,便陪著一起去了程氏的院子里。 程氏看到以沫這么早就來了,樂呵呵的說:“你這孩子真是的,昨晚那么晚回來,今天一早怎么不多睡一會?!?/br> 以沫靦腆的笑著,“昨天回來得晚了,就沒有來向伯母報平安,怕伯母擔心,所以一早就過來了。” 程氏目光和藹的看著以沫,說:“你這孩子就是太面面俱到了,你偶爾也要學學樂兒,在伯母眼里,你和她是一樣的,難道伯母會跟你計較這些小事嗎?趕緊回去睡一個回籠覺?!?/br> 以沫愣了下,心里暖暖的。 她露出甜甜的笑容說:“伯母不用擔心,我睡夠了呢!這兩天大多時間都坐在馬車上憋著,此時四下走走正好?!?/br> 程氏見以沫這樣說,便不多勸,只說:“那中午就留在伯母這里用午飯,伯母讓廚房里多做幾樣,你喜歡吃的菜?!?/br> 以沫笑瞇瞇的說:“伯母真好,謝謝伯母?!?/br> 程氏說:“去玩吧!也順便把樂兒那個懶丫頭叫起來,我都起來這么久了,她還睡在床上打呼嚕。” 以沫失笑的說:“我現(xiàn)在就去!” 從程氏的院子里出來,以沫先去了一趟西錦院看望大嫂阮氏。 阮氏正在屋里散步,看到以沫,笑問:“這兩天怎么不見你和樂兒,跑哪里瘋玩去了?” 以沫愣了下,想到這事他們事先沒有告訴別人,阮氏懷孕后,又沒有管后院的事情了,因此,不知道也是情理當中的事情。 “沒去玩呢!就是回了一趟家,祭拜了姥姥?!?/br> 阮氏笑容一愣,勸說:“嗯!回去一趟是應該的。” 以沫對上阮氏擔憂的眼眸,揚臉笑笑說:“沒事,我該哭的,昨天都哭完了呢!大嫂不用擔心我。” “小姑娘家的,思慮不要太重了,你還有我們這些親人呢!”阮氏握著以沫的手輕輕拍撫。 以沫一笑,“我們不說這些了,這兩天小寶寶乖不乖?” 說起孩子,阮氏一臉母性光輝。 “哪乖??!調(diào)皮得很呢!每天晚上不在我肚子里打拳,折騰得我不能好眠?!?/br> 以沫笑吟吟的說:“小侄子好動說明他健康,這是好事??!” 阮氏苦笑的說:“好是好,但這日夜若是能倒過來,就更好一些了?!?/br> 以沫失笑的同時,不忘出主意。 “白天的時候, 天的時候,大嫂像這樣輕搖肚皮,減少孩子睡覺的時間,到了晚上他自然就會睡了?!?/br> 阮氏寶貝般的捧著肚子問:“這樣會不會對孩子不好啊?” “不會?。≥p輕的搖一搖肚子,他就會醒了,對他不會有影響?!币阅χ謸u了搖阮氏的肚皮。 瞬間,她就感覺手掌下動了下。 阮氏笑說:“他動了,在踢你呢!” 以沫彎著腰,對著阮氏的肚皮低語:“小家伙,敢踢我?。〉饶愠鰜砗?,看我怎么教訓你。” 阮氏哈哈笑說:“教訓他,他才要磋磨你這個當姑姑的,我可是聽我母親說了,小孩子出生可鬧人了?!?/br> 以沫揚著笑臉說:“被他磋磨,我也樂意,好想他能快快出生,讓我抱一抱,親一親,肯定是一個極討喜的小子?!?/br> 阮氏溫柔的撫摸著肚皮,笑說:“都不知道是小子還是姑娘呢!不過這第一胎,我希望能是一個哥哥,以后才能保護下面的弟弟meimei?!?/br> 以沫肯定的說:“就是一個小子?。∥野蚜嗣}的,錯不了!” 阮氏喜上眉梢的說:“就借你吉言了,到時候若得了一子,肯定封你一個大紅包。” 以沫忙說:“大紅包就不要了,讓我多抱著玩玩就好?!?/br> “只要你樂意抱,就住在我這西錦院里都行,大嫂我求之不得呢!”阮氏笑得極其爽快。 就在兩人說說笑笑的時候,樂兒一下沖了進來。 “我去娘的院里,她還說你去我院里找我玩了,我就知道你跑這里來了?!?/br> 以沫挑眉說:“娘說你肯定還在睡覺,我這是體貼你,才晚些去找你的?!?/br> “切!我才不信!”樂兒斗著嘴,上前幾步,又問:“你們剛才說什么,笑得這么開心?!?/br> 阮氏笑答:“沒什么,我們在討論小寶寶叫什么名字?!?/br> “咦,要取名字了嗎?身為姑姑的我,應該也有投票權吧!都有什么名字,讓我選選?!睒穬阂荒樑d奮的湊上前。 阮氏憋著笑說:“名字的事情,我們都沒有想呢!是剛才以沫說起,這胎肯定是一個哥兒,就直接叫離歌好了。” “離哥?那我們不都要叫他哥了???”樂兒一臉古怪的嘀咕。 以沫笑著解釋,“是歌唱的歌啦!” “歌唱的歌啊!”樂兒歪著小臉想了下說:“雖然叫他的名字,我們也很吃虧,但是以后小歌兒出去,所有人都要叫他離哥,倒也挺占便宜的,而且我們家人可以叫他小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