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節(jié)
這下樊賽麗終究沒忍了,嗤聲一笑,然后捂著嘴憋回去了。 王壽和尷尬片刻,直搖頭道著:“得了得了,別寒磣我了,一招不慎,痛失全局吶,你不就刨我點東西么?我都交待這么清了,還要怎么著?” “我剛接手,那你得多少給我點啊,我就覺得啊,這個李……” “等等,你想知道販毒的?還是販假鈔的?” “這個……看來您給我點貨啊?!?/br> “那當(dāng)然,問題是,我已經(jīng)捅了不少人了,你說這良心上有點過意不去啊?!?/br> “哎呀,誰說不是呢?但你不捅幾個,自己過不去不是?” “也對……我想想,讓我想想,這事…我聽說的啊,明光那片還有個窩點,但我不知道在哪兒,應(yīng)該是做假鈔的,戈飛飛沒準(zhǔn)知道,我是從他手里拿貨時,碰到過幾個人,好像是明光那片的口音,一看就是做假鈔的……” “你認(rèn)識假鈔我可以理解,連做假鈔的都能認(rèn)出來?” “好認(rèn),手皮子發(fā)紅,指甲縫里的垢,除了刮,一時半會根本洗不下來,和撬青皮核桃一樣,那色重著呢,你拿石頭蹭都蹭不下來……細(xì)節(jié)我就不清楚了啊,要描像可以啊,你得說清啊,這算不算立功表現(xiàn)?” 窩點,可能是個制鈔窩點,樊賽麗使勁地咽著喉嚨,發(fā)干,眼睛發(fā)直,她真沒想到,兜了這么長時間,交待了這么多,居然還有存貨,這時候她開始對申令辰佩服到無以復(fù)加了,果真是一敲打李倩的事,就把其它案子問出來。 申令辰一下子輕松了,他一欠身,微笑著,很親和地告訴王壽和:“當(dāng)然算……好,那就說說這個窩,你給我詳細(xì)描述一下你見過的幾個人?!?/br> 口子,可能要從這里撕開了,郭偉壓抑著心里的激動,又想起了從游必勝身上問舊案的事,看來師傅的判斷一點沒假,這個騙子不會放棄他的專業(yè)的,那怕是已經(jīng)坐到了嫌疑人的位置。 戈飛飛二次提審開始、姚玉霞二次提審開始、刑偵肖像描募的人迅速到場,其實在申令辰輕描淡寫表情的背后,是已經(jīng)快急瘋了的各地警察們啊…… …… “厲害,還是老將出馬,一個頂仨!” 濱海,林其釗興奮到拍案而起,申令辰抵達(dá)廬州不到一天,便挖出了又一樁新案情。 “把這幾個人嫌疑人分析一下。” 他起身匆匆把回傳的資料發(fā)給特訓(xùn)處的警員,王壽和交待了個大概,碰到兩個人,肖像描驀剛出來,那邊的戈飛飛就被唬住了,羞答答地又交待出了兩個上線,一個綽號“和尚”、一個綽號“老漢”,老漢是邱廣漢無疑,而這位新冒出頭的“和尚”,極似監(jiān)視徐同雷發(fā)現(xiàn)的他另一位同伴。 圖像軟件比對嫌疑人庫開始,林其釗興奮到滿屋子踱步,不經(jīng)意看到一個角落時,關(guān)毅青正在癡癡看他,他小聲問著:“怎么了?毅青?” “哦,我……”關(guān)毅青指指門外。 “你來我的辦公室一趟?!绷制溽撝狸P(guān)毅青有話要說。 匆匆地出門,林其釗關(guān)切地問著:“怎么了?” “有件小事,不知道該不該跟您說?!标P(guān)毅青道。 “不是吧?你還跟我客氣?”林其釗笑了。 “是這樣,木慶臣,也就是小木他爸,今天給我來了兩個電話……我估計他們父子一直有聯(lián)系,一下子斷了,老木又開始擔(dān)心了?!标P(guān)毅青道,在這爺倆中間,她是一個合格的傳聲筒角色。 林其釗表情一難,撇嘴了,幾組外勤還在擴(kuò)散尋找那兩輛疑似車輛,尚無消息,案情的推進(jìn)只能一步一步來,杳無音訊的小木反而成了最揪心的事。 關(guān)毅青仿佛要難上加難一樣,又說了件小事:“還有,容纓今天也給我打了個電話,問小木的下落?!?/br> “他們倆?”林其釗好奇道。 “這就叫冤家,那有那么容易斷了?!标P(guān)毅青笑笑道:“我該怎么說???這家伙一跑丟了,都該找我了?!?/br> “毅青,到這份上,我得給你說實話?!绷制溽摱ǘㄐ纳竦乐骸叭绻邢ⅲ覀儠仍?;可如果沒有消息,我們也無能為力。你也知道,我們的警力配制是有限的,撒出去找嫌疑車輛的警力四個組,二十多人,到今天快一周了,我估計也快到極限了?!?/br> 林其釗說得很嚴(yán)肅,這表情和申令辰如出一轍,關(guān)毅青知道他的眼光會著眼于大局,而不會……在這種事上亂了方寸,她點點頭道:“我知道,就是心里有點難過?!?/br> “那就做好你本職的事,盡快找到真兇?!?/br> 林其釗拍拍她的肩膀,如是道了句,不知道是安慰,還是鼓勵…… …… 一天過去了…… 兩天過去了…… 在不見天日的印刷車間里,生物鐘會很快紊亂,新陳代謝會很快混亂,這鬼地方,連拉屎都在車間角落里解決,你根本別期待見到陽光。 想用耳朵?還是算了,機(jī)器轟轟聲音久了,很快會慣性失聰?shù)摹?/br> 這種環(huán)境里干十幾個小時活別說跑了,你能站著撒尿都算爺們。 此時的小木已經(jīng)大變身了,兩眼疲憊、雙手殷紅、一身襤縷、滿身汗臭,正蹲在切割機(jī)后,把傳送過來了鈔票摞齊,打紙帶,只有這一步需要手工,摞成兩摞十扎,一推過去,塑封機(jī)直接打包裝,下一道工序,就成了牛皮紙包裝的包裹,幾天的辛苦,已經(jīng)壘了一堵墻高的包裹,而勞作,還在繼續(xù)。 伙食倒不錯,大油大rou、白酒紅牛管夠,吃飯睡覺都不離工作崗位,頂多在那個和尚進(jìn)來叫停機(jī)時,才有時間睡上幾個小時,這一段時間,小木估計應(yīng)該就是白天了,用不了多長時間,又會重新開工。 鈴…鈴…鈴…一陣鈴聲響起,像條件反射一樣,小木的神經(jīng)開始一下子放松了。 這是停工的鈴聲,鈴聲一來,出完最后一張印刷品,掌握印機(jī)的師傅就拉閘斷電了。 那個人一直戴著口罩,這種人才小木是無緣一見的,一拉閘,緊接著和尚和徐同雷會出現(xiàn),會很客氣地把師傅請走,全車間就這一位很受優(yōu)待的,剩下的,倒也比小木更強(qiáng)一點,最起碼可以到院子里呼吸一會兒并不新鮮的空氣。 電斷了,機(jī)器停了,耳朵里還在嗡嗡作響,王立松和徐同雷進(jìn)來了,師傅被請走了,幾位工人或站或坐,歇口氣,有的抽上煙了,抽煙得躲遠(yuǎn)點,得到角落,否則被和尚看見,得摁住揍你一頓,來此小木唯一的收獲是,學(xué)會抽煙了。 蹙到了墻根,他討好似的給兩位發(fā)煙,點火,仨人靠墻吸著,雖在一個戰(zhàn)壕里吧,可這種要命的事,誰的警惕心也是提到了嗓眼,所以很長時間里,交流的話一只手?jǐn)?shù)得出來,可今天似乎不一樣,小木明顯地看到兩人表情輕松了,似乎……那摞了一面墻的貨。對了,小木明白了,要告一段落了。 “今天要走貨了吧?” “差不多?!?/br> “媽的,這活嚇不死人也得累死人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