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至于嗎？小木反應(yīng)被噎得無言以對了，張狂笑了笑，筷子一趕，然后挾著涼菜直往嘴里塞，這家伙吃起來就是狼吞虎咽，對于吃飯向來用公筷的小木，很介意這種環(huán)境的，不過環(huán)境終究還是把他改變了好多，他伸著筷子，揀著貌似干凈的花生米，小心翼翼地往嘴里放。

    “湊合點(diǎn)吧啊，入鄉(xiāng)隨俗，等完事了，哥請你吃大餐啊?！睆埧駵厝岬氐馈?/br>
    這聲音聽得小木渾身起雞皮疙瘩，他警惕地問道：“你用這種口吻說話，絕對沒安好心。你請我？騙鬼啊，就你那點(diǎn)月工資，到濱海，也就一瓶中檔紅酒。”

    “你看這人，大不了我花一年工資請你總行了吧？”張狂客氣了，絕對地客氣。

    這么客氣，這么溫柔，倒把小木聽傻了，他盯了張狂幾眼，慢慢笑著問：“我明白了，又想請教木專家，已經(jīng)幫你幾回了，你輸?shù)亩紱]兌現(xiàn)過，專家沒法信任你了啊?！?/br>
    “但是我，太崇拜專家您了，而且兌現(xiàn)真不是問題，我的女隊(duì)友很多呢，真能給你介紹幾個……真的，什么類型的都有，你重口味，就想找我這種體型的，都有。”張狂笑著道，快摸到和小木的交流方式了。

    這么胡扯亂諂，小木倒不介意，壞笑一通，然后大馬金刀做勢著道著：“看你這么可憐，說吧，想咨詢什么心理問題？”

    張狂低聲下氣道著：“你應(yīng)該知道啊，這不可能瞞過林導(dǎo)師您的法眼啊?！?/br>
    “我好像知道，一直等著你求我呢，誰可想你腦袋太遲鈍，沒辦法了才求我?！毙∧静恍嫉氐溃忠槐P回鍋rou上來了，他自己吃著，得意洋洋地看張狂。

    張狂氣著了，對這個憊懶貨色真是無語了，說他心機(jī)深，他三句就露本；說他城府淺，可有些話他能憋死你，就是不告訴你。

    “你好像……知道的……是什么？”張狂嚴(yán)肅地問。

    “僵局……已知的那些a經(jīng)理，沒法抓，抓了也定不了罪，贓款一大部分是通過pos機(jī)走的，以國內(nèi)銀行的管理水平，不用騙子，傻子都會鉆空，而等你們順著這條線查回來，可能黃花菜早涼了?！毙∧镜?。

    張狂表情也僵了，他小聲問：“還有呢？”

    “你們目的是斬草除根，但現(xiàn)在光見草了，不見根……恰恰能找到根的這個關(guān)鍵人物，現(xiàn)在對咱們倆的態(tài)度曖昧，若即若離，告訴我，是不是快沒有耐心了？”小木問。

    這是在沒有看到警情的情況下推測的，不可能不讓張狂吃驚了，他怔了好久才喃喃道著：“神啊，怎么造出這個怪胎來著。”

    果真是怪胎，這個評價讓小木眉開眼笑了，他說了，你丫就把答案寫在臉上，還用我猜么？人家不主動聯(lián)系，包括你和你的組織都傻逼了吧，不是僵局還是什么局，切！

    又把張狂氣得消化不良了，小木卻自斟自飲著，像窺探美女一樣偷瞄著他，仿佛那氣傻的樣子，很好玩似的，好半天張狂才調(diào)整著心態(tài)故意道，那看來，咱們只能半途而廢了，你就牛逼，和我這樣的傻逼也沒沒區(qū)別，殊途同歸了。

    想激將小木，那是不可能滴，小木笑著點(diǎn)破道：“咱們的差別在于，我不屑于去做，而你是根本沒想到……我問你，其實(shí)現(xiàn)在這個僵局可以輕松破掉，你會么？”

    張狂一喜，然后一搖頭，不會了。

    “那你知道問題在哪兒？”小木又問。

    張狂一愣，然后搖頭，不知道。

    “這就是了，問題在你身上?！?/br>
    “怎么可能在我身上？”

    “那我問你，一個有傷害前科，又膽敢打翻精神病院的看護(hù)逃跑的二勞分子，應(yīng)該是個什么樣子？”

    “就我這個樣子啊。”

    張狂指著自己，嚴(yán)肅道，對于自己的扮相，他是相當(dāng)有信心的。

    “形似，但缺乏神似，我問你，大頭經(jīng)常喝得連他媽也不認(rèn)識了，你喝醉過嗎？”小木問。

    張狂搖搖頭，那怎么敢。

    “再問你，大嘴見了女人，豁嘴里就流口水，嘴上掛的不是逼、就是奶，你有過嗎？”小木又問。

    張狂又搖搖頭，肯定沒有，頂多扮個兇相。

    “還有吃飯，不管是大餐，還是街頭小吃，你都是葷素不忌往嘴里塞，根本不分好壞是嗎？”小木問。

    張狂點(diǎn)點(diǎn)頭，肯定了，那顧得上這個。

    “還有……嫖過娼嗎？吸過粉么？打人打過個半死么？”小木再問，問得張狂不知所謂了，再怎么說也是警察，不可能這么沒底線，然后小木點(diǎn)出他的問題來了：“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壞人沒劣跡，怎么讓人家相信你是同路？而且因?yàn)槟愫臀疫@對水火不相容的在一塊，恐怕連我現(xiàn)在也被懷疑了。”

    對呀，表現(xiàn)的太乖了，怎么可能是壞人？

    張狂驀地省悟到了這個嚴(yán)重的燈下黑問題，他瞠目想著，越想越有道理，可以低調(diào)，但低聲下氣就顯得很不合理了。

    “那怎么辦？”張狂問計(jì)道。

    “很簡單啊，他把咱們身上的現(xiàn)金、銀行卡都搜走，無非是探探你的底，人到走投無路才能看出究竟是個什么貨色來……你需要給人家一個合乎情理的表現(xiàn)，打消人家的疑慮。那你說說，我這樣一個無業(yè)游民、再加上你這么一位有前科人物，在走投無路時候，該怎么辦？”小木問。

    “干一票，作案？”張狂脫口而出。

    “對嘍，你終于開竅了……不服氣，你就這樣等著，看看有沒有人聯(lián)系你。”小木笑道。

    “這個得向家里匯報(bào)啊?！睆埧駷殡y地道，臥底，特別是剛換領(lǐng)導(dǎo)，不能隨便突然底線去胡來。

    小木不說話，笑著看著他，張狂知道那眼光里嗤笑的意味，真匯報(bào)回去，恐怕家里研究來研究去，等研究出來，黃花菜還得涼。他咬咬牙下定決心了，直道著：“你說吧，咱們怎么干？”

    “合理的思路應(yīng)該是這樣，走投無路、鋌而走險，干一票，找一筆錢，遠(yuǎn)走高飛……這個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你無從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無所謂，看到正好，說不定你捅出婁子，對方給替你擺平……不能太聰明，也不能太傻，錢不能太多，可也不能太少……自己想吧，我是個理論家，實(shí)干得靠你。”小木吃著，把理論給張狂擺活清楚了。

    “那你是這樣判斷的，如果我們的表現(xiàn)合理，對方就會主動聯(lián)系？”張狂道，小木掏著那部電力只剩一格的手機(jī)，放在桌上，點(diǎn)點(diǎn)頭。

    “要是錯了呢？那我們搞到錢，豈不得假戲真做，遠(yuǎn)走高飛？”張狂擔(dān)心地問。

    “就幾百塊錢，你還想呆著？你要是等的時間太長了，豈不是更不合理，錢從那兒來？在潼關(guān)有什么關(guān)系？暗中是不是有人資助你？你忽視了一個重點(diǎn)，這就是個騙子團(tuán)伙，騙子最高明的，就是他們心理戰(zhàn)，還有他們的識人眼光……我也是剛想清楚，在長安開始用你，不等于信任你；而且用的時候，可以隨時拋棄你，這是正常的騙子手法，假如我們現(xiàn)在被拋棄，對于他們而言，不但沒有損失，而且還賺了?！毙∧镜?。

    聽到此處的張狂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該如此，給的錢，全部拿走了，要用你，你還得乖乖就范；要不用，你自己滾蛋，他思忖片刻道著：“看來，你還是正確的。”

    “我就沒錯過，是你缺乏信任而已?！毙∧拘χ?。

    “真尼馬個混球，今天才點(diǎn)醒我。”張狂憤憤埋怨著。

    小木不惱不怒地回敬著：“我法克你個蠢物，以你們的效率，研究、討論、然后再安排，不也得投鼠忌器，到?jīng)]辦法了才想辦法？”

    “那我這回信你一回，要是錯了，我真得弄死你。”張狂咬著后槽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