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表小姐,您這話?怎么成了管事了?誰能把您當管事?再說了,昶王妃不都是說好了,您要出力,就算是技術入股的?”紫墨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道。 技術入股?這還是當初鄭蕓菲還沒出嫁的時候,第一次說要合資開點心鋪子之時趙蔓箐提出來的呢。 只是,這典當鋪和點心鋪,可是有著天淵之別啊…… 蔣光臻要開典當鋪這事兒,趙蔓箐早從宿劭那里有所耳聞。 宿劭在三年前去了揚溪地威遠將軍的軍營歷練,現(xiàn)在居然混到了軍參的位置,當初得知宿劭當了軍參的趙蔓箐還真是驚訝異常,怎么想都想不通那么個愣頭青性格的人,怎么能成為軍參的?就算他是威遠將軍嫡長女的小舅子,可這軍參是多大的官職?。?!擔任著多大的責任啊?! 不是趙蔓箐看不起宿劭,而是真心覺得他能混到如今的職務,完全是靠了關系而非他自己的本事,因為軍參這個職務壓根兒就不適合宿劭這個人! 宿劭進了軍營,也沒斷了跟趙蔓箐的聯(lián)系,美其名曰:他不放心趙蔓箐這個沒心眼兒的小姑娘自己一個人在京城——雖然這個理由無數(shù)次的把趙蔓箐的雞皮疙瘩給刺激起來,可到底也沒有駁了宿劭的面子,依然按照他的標準要求,跟他保持著書信的聯(lián)系。 宿劭幾乎對趙蔓箐沒有任何隱瞞,知道點兒什么事兒都要寫出來告訴她,所以,趙蔓箐提前得知昶王要開典當鋪的消息,也不奇怪。 只是,在趙蔓箐的概念里,這典當鋪開了的下一步,就是錢行了。在豐國,沒有幾家典當鋪后面是沒有錢行作為支持的。錢行是什么?在現(xiàn)代那就是商業(yè)銀行,是可以信貸的,說的通俗一點兒,就是高利貸。 昶王如果當真開了錢行,做了高利貸的生意,而還是讓她趙蔓箐來管著,那可就是大事兒了,如果一個不小心,她就是第一個被炮灰的人,所以說要想賺大錢,就要冒大風險,就是這個意思。趙蔓箐擔心的也正是這一點! 只是,鄭蕓菲不是傻子,可趙蔓箐心里沒有把握她到底愛蔣光臻愛到什么程度。都說女兒嫁了人就是人家的了,身心也都是夫家,以夫君為天,她沒有把握鄭蕓菲是不是骨子里也是這么傳統(tǒng)的女子。如果她真的把蔣光臻當了天,那么為了他,犧牲自己一個‘遠房表妹’,也不是什么大事兒。 “要不,表小姐手書一封,問一下宿少爺?shù)囊馑??”紫墨見趙蔓箐陰著臉充滿了不安,出聲兒建議道。 趙蔓箐回過神來,嘆著氣點了點頭,“走一步看一步吧,問宿劭也問不出什么來,這事兒鄭伯伯和伯娘也應該都知道了,他們都沒說什么,我怎么好巴巴的修書去問外人?算了,先管著這典當鋪,如果再有什么,我可說什么都不能再管了?!?/br> ******************* 春日的夜色總是比寒冬晚來那么些時辰的,趙蔓箐下巴枕在手臂上,趴在南窗臺上,一邊兒看著清冷的夜景,一邊想著心事兒。 鄭蕓菲并不是個無情無義的人,相反,她是個充滿了感恩的人,這樣的人,會把自己當做槍頭鳥讓人給斃了嘛?趙蔓箐搖了搖頭,不會!如果說蔣光臻有意爭那個位置,那么,自己的存在就更加有利于他,而不是妨礙了他。 當年那一出《王子變青蛙》加《貧窮貴公子》看懂的可不止他蔣光臻一個,連著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是看懂了的,雖然說皇后娘娘小家子氣,可女人骨子里對貞潔對愛情的渴望,她是一點兒都不少的,反而比之那些從小被洗腦教育長大的大家閨秀更要強烈,這也是為什么她會同意大皇子娶了他自己心儀已久的直隸總督署總督王家小姐,而不是堅持自己之前堅持的讓他娶個‘助力’的原因。 這一晃就是七年啊,七年的時間,七年的王府生活,鄭蕓菲到底會不會變? 第二天一早給林夫人請了安,趙蔓箐就帶著紫墨和綠藤去了昶王府,她既然答應了鄭蕓菲要幫她管理典當鋪,那么,從細節(jié)上就要盡心力盡力,而且,鄭蕓菲現(xiàn)如今是昶王妃,雖然還無出,可到底身份地步兒非比從前,趙蔓箐在這些禮數(shù)上,可一絲一毫都不敢馬虎。 第六十九章 美人 一年之計在于春,一生之計在于勤。 春回大地,萬物都歡喜著復蘇生長了起來,可趙蔓箐卻無暇感受這迷人的春色。不止趙蔓箐無暇感受,還有鄭云蕓也是被累的一個頭兩個大。 在趙蔓箐為了給昶王府弄出個像樣來的典當鋪而忙碌之時,這京城里幾家“老大難”的小姐們則也開始了忙碌的“相看”活動。 京城里幾家“老大難”的小姐們中,就包括了鄭丞相府的嫡小姐鄭云蕓和威遠將軍府嫡幺女沈玉嬌。至于文青葉,在三年前,就順利議了親,嫁給了同樣是老大難的靖北王嫡長子林景祥。 對于文青葉嫁給大她八歲的林景祥這事兒,趙蔓箐確實有些意外和驚訝。意外的是,她本以為文青葉會喜歡跟她年紀差不多的男子;驚訝的是,林景祥多年不娶,竟然是安靜的等著文青葉長大?!這老牛吃嫩草,也吃的太不動聲色了。 不過愛情這回事兒,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只要他們倆人自己覺得好,當然就是最好的選擇。 鄭云蕓原先有文青葉陪著,倒也不覺得有什么,可文青葉這會兒的不但嫁了人,連孩子都快要出生了,這才感覺自己真的長大了,故而,從年初開始,就發(fā)誓要在十八歲生辰之前把自己嫁出去,林夫人和鄭丞相雖然不舍自己這個看起來永遠長不大的女兒嫁人,可到底也不敢再耽誤,都說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林夫人見鄭云蕓也開始發(fā)愁自己的婚事兒,這才體悟到這句話的實誠處。 相看正八經(jīng)說起來就是相親。 可這古時候的相親,其實就是各種宴請做客,相看的也都是女性長輩,所以,不太可能讓女子與男子互相看一看,再聊聊天,增加點兒彼此的了解度。 但多數(shù)能夠有誠意互相相看的家族,大部分都是有一定的熟識度的,所以,男子與女子要議親成功,也不太可能是盲婚啞嫁,但充其量也就是只能達到一個面熟 的程度。 可鄭云蕓同學對于自己要跟一個“面熟”的男人成親卻不以為意,當初趙蔓箐問她跟一個不夠了解的人成親會不會別扭的時候,她睜大了眼睛說:“大家不都這樣嘛?再說了,母親還說過,這樣才有新鮮感呢,不然還沒成親相處上就類似于老夫老妻,那多沒意思!” 可就算是有人想走尋常路,可這尋常路也不給她走啊…… 今兒個鄭云蕓和林夫人一起做客的正是京城另一個老大難家——威遠將軍府。 自從有了趙蔓箐的協(xié)調,鄭云蕓和沈玉嬌的關系逐漸緩和,一直到現(xiàn)如今的“惺惺相惜”,為何會惺惺相惜起來?因為都是大齡剩女了??!沈玉嬌可是已經(jīng)過了十八,開始正式的奔二人生了。 對于沈玉嬌的婚事兒,威遠將軍府可當真是煞費了一番苦心,可到底還是沒能議親成功,誰讓他們家沈玉嬌姑娘有著天然呆氣質呢?就算是已經(jīng)貴為南平王世子妃的大姐大沈玉妍出馬,也沒能給自己家幺妹找到一個互相滿意能看順眼的夫婿。 據(jù)宿劭來信絮絮叨叨的說法,為了沈玉嬌的婚事兒,沈玉妍可是幾乎三天一小嘆,五天一大嘆,弄得宿遜這個堂堂七尺男兒,也跟著尋摸起當媒人的差事兒了。 說到威遠將軍府嫡長女,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是南平王府世子妃的沈玉妍,就不能不提一提她的本事。 宿遜作為金門路布政使一直駐扎金門路,每年也就是中秋節(jié)和過年才有機會放假進京。沈玉妍嫁到南平王府之后,迅速獲得了南平王爺和王妃的喜愛,只在新婚期間居府盡孝了三個月,就拖著馬車卷著行禮,輕車簡行的去了金門路找自己的夫君去了,難得的是南平王妃對她此舉沒有任何的微詞,只有大大的贊揚,只要有人詢問,就一定會說自己家這個兒媳婦,多么多么的孝順,多么多么的善解人意。 當初趙蔓箐聽說這事兒后,還真是挺驚訝的。 果真是將門出虎女??! 這滿京城,哪有貴為世子妃的正妻卷著鋪蓋去任上找自己夫君的?世間禮法,妻主內,是要幫助夫君管理家事兒,幫助夫君盡他無法完成的孝道,而侍夫的事兒,一般都是由妾侍或是通房丫頭來完成的。可沈玉妍不但自己親自侍夫,還同時贏得公公婆婆一致的贊揚,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本事。 還有更大的本事呢。 雖說南平王府內部對沈玉妍的做法一致都是褒獎的,可外面卻對她此舉頗有微詞。 金門港鏈接揚溪地,揚溪地現(xiàn)如今正是威遠將軍駐兵管理,溪王繼續(xù)當他的溪王,只是畢竟揚溪地歸順了豐國,現(xiàn)如今只是個封地的地位,溪王的一切用度當然比不得從前,尤其是上供的木料更是比之以前大打折扣,為了這個,溪王不止一次的上書皇上,皇上對此也是頭疼的很。 也不知沈玉妍進了什么方法,豐國的皇上特批,豐國與揚溪地的聯(lián)運港由宿遜總都督完成,宿遜也正式從金門路布政使提升為了轉運使。為此,皇上還特地單獨獎賞了沈玉妍,賜了“持家有方,賢內助”的美譽。 乍一看這兩件事沒有什么關聯(lián),可仔細一想,里面卻大有學問。 宿遜和威遠將軍是翁婿的關系,如果宿遜一直任命金門港布政使,而威遠將軍又是掌管揚溪地的駐兵,那么,這武武相連,必定讓皇上難以安坐,可宿遜由布政使改為了轉運使,其實就是從軍隊司令改成了交通部,一個可以號令軍隊,一個只是負責交通運輸,兩相權衡,皇上如何會不高興? 但趙蔓箐卻想的更為深入,要發(fā)家先修路,這轉運使可比布政使來的要便利的多的多,看來這宿遜娶了沈玉妍,也絕不是僅僅只是拉攏威遠將軍那么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