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第111章 姜無雙帶來的確實(shí)是關(guān)于謝云母親王氏的消息。 只是讓大家失望的是,紀(jì)夫人雖肯定了“王氏是謝晉親手扼死”這一事實(shí),卻并無任何能拿出手的證據(jù)。 “謝晉曾在情緒激動之時,親口與紀(jì)夫人說過,自己為了能給她空出正妻之位,不惜親手殺死了王氏,只是他說這話的時候,距離王氏之死已經(jīng)過了約莫一個月,因此紀(jì)夫人并不知其中細(xì)節(jié)?!苯獰o雙面色有些不好。 眾人聞言皆有些失望地?cái)Q了下眉,原本滿臉期待的阿棗更是一下子垂下了肩膀:“沒有證據(jù),謝云怕不會輕易相信我們的話……” “不信便罷了,就怕一個不慎還會壞事兒。”燕璘也抓了抓胡子道。 姜無雙“嗯”了一聲:“而且若是少了謝云,阿央一個人根本不可能阻止得了謝晉與禁軍。”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阿棗皺了下眉。 “也不是沒有辦法……” “事已至此……” 宋靳與燕尋突然同時出聲,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他們身上。 兩人對視了一眼,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深意。 “二爺請說?!彼谓裘?,而后笑著做了個“請”的動作。 燕尋也不推脫,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翹著二郎腿便張揚(yáng)地笑了起來:“沒有證據(jù),咱們給他弄點(diǎn)不就行了?!?/br> 在場的誰都不是笨人,只一句話,大家便都明白了過來。 “二爺是指……造偽證?!”猛地直起身子,姜無雙英美的臉上浮現(xiàn)一抹深思,“這能行嗎?” “如何不行?”燕尋敲了敲桌子,“我們給他的證據(jù)雖是假的,但要證明的事情卻是真的,不是么?” 宋靳也云淡風(fēng)輕地笑了一下:“既然王氏死于謝晉之手是事實(shí),我們?nèi)缃裼忠褵o更多精力再去查找證據(jù),那么,若想讓計(jì)劃順利進(jìn)行,便只能這樣做了。此法雖不那么上乘,但這確實(shí)已是目前最快也最有效的手段?!?/br> “可行?!卑椣肓讼?,突然眼睛一亮,“謝晉狡猾狂妄,而謝云卻是個耿直的性子,若將這些‘證據(jù)’擺在他面前,謝云驚怒傷心之下必然會忍不住找謝晉攤牌。據(jù)師兄所言,謝晉在謝云面前素來說一不二,極有威嚴(yán),他也早就習(xí)慣了謝云的懂事聽話,不一定能受得了謝云對他的質(zhì)疑與責(zé)問,到時……” 燕璘一拍桌子,大聲朗笑了起來:“到時說不定他一個生氣,自己就把事實(shí)說出來了!畢竟在他眼里王氏什么都不是,否則當(dāng)日他便不會這樣隨便痛下殺手了。” 阿棗點(diǎn)著頭笑了起來:“正是?!?/br> 方才緊皺的眉頭一下子松了開,姜無雙也面色輕松地站了起來:“我這就著手去辦,等我好消息?!?/br> 只是還沒等她跨出房門,便有人匆匆來報(bào):“殿下,世子,找到鄭婉容及其家屬了!” *** 鄭婉容還活著。 她的母親和弟弟也都還活著。 只是三人都受了不輕的傷,這會兒情況不大樂觀。鄭婉容的母親與弟弟倒還好些,并無性命之憂,將養(yǎng)一段時間應(yīng)該就能好起來。就是鄭婉容自己,據(jù)聞情況十分糟糕——不止身受重傷,性命有礙,且為了保住清白,她竟還生生抓爛了自己的臉。 聽到這個消息的一瞬間,眾人皆擰了一下眉。 尤其燕璘更是笑容一收,刷的一聲站了起來:“大夫怎么說?” 報(bào)信之人搖搖頭:“說是傷得太重,又拖了太長時間,怕是……” 燕璘臉色一沉,藏在絡(luò)腮胡子下的嘴巴緊緊抿了起來。 知道若鄭婉容就這么死了,燕璘必然心存愧疚,燕尋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會我再派幾個大夫去瞧瞧?!?/br> 宋靳看了燕璘一眼,沒說話,倒是阿棗猶豫了一下,開了口:“不然……我去瞧瞧?” “你現(xiàn)在是‘通緝犯’,萬一露了行蹤惹上麻煩怎么辦?別忘了你肚子里還揣著一個呢?!苯獰o雙看了她一眼。她對鄭婉容并無好感,雖也覺得她如今的處境有些叫人同情,可到底不愿阿棗為這樣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冒險(xiǎn)。 宋靳也是這么想的,但見阿棗眼底似有不忍,燕璘更是滿臉沉凝,不由又是一頓。 想了想,他抬頭看向那報(bào)信之人:“她如今人在哪兒?” “城東一個客棧里?!?/br> “可曾說些什么?” 報(bào)信的手下抬頭看了燕璘一眼:“只說了一句求世子務(wù)必前去見她一面便又昏過去了?!?/br> “二爺,”宋靳想了想,而后扭頭看向燕尋,“不若派人把她秘密帶進(jìn)府一趟吧,畢竟她被抓走之后都對燕承說了些什么,咱們還是要細(xì)問的?!?/br> 燕尋看了燕璘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去辦。” 報(bào)信之人領(lǐng)命而去。 *** 很快,鄭婉容就被偷偷帶進(jìn)了靜王府。 她的情況比阿棗想象得要差得多。 看著眼前這張血rou模糊,滿是抓痕,幾乎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來原貌的臉,阿棗滿心震驚,一時間竟覺得無從下手。 這得有多大的決心才能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 再一看她身上縱橫交錯的鞭痕以及其他各種大大小小的傷痕,還有那十根生生被折斷的手指頭…… 阿棗再也忍不住咬著牙,在心中怒罵了一聲“混賬”。 竟用這樣酷烈的手段對待一個柔弱的姑娘,那些人簡直是喪心病狂! “嚇……嚇到你了……吧,對……對不住……” 見阿棗臉色一時變得很不好看,鄭婉容微微喘了口氣,含糊不清地說道。 方才接她進(jìn)府的時候,阿棗就叫人先喂她吃下了保命的藥物,因性命暫時無礙,她終于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府中婢女也早已為她清洗了傷口,換好了衣裳,然就是這樣,此刻的鄭婉容看起來還是整個人血跡斑斑,狼狽不堪。 阿棗看著她,心里一時間復(fù)雜至極。 “我是大夫,你嚇不到我?!卑肷危棽旁谒策呑麻_始為她治傷,“有點(diǎn)疼,你忍著點(diǎn)。” “好……多,多謝……”鄭婉容輕扯了一下嘴角——她整張臉,如今也只有嘴巴部分還能讓人看得清了。 阿棗沉默了許久,到底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這樣?你本是燕承的人,也曾為他做過很多事,雖說中間背叛了他,可被抓回去之后,若能及時將功折罪,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來,他縱然不會輕饒你,卻也不會這樣殘忍地對待你才是?!?/br> 一開始沒見到鄭婉容之前,阿棗心里還琢磨著她都對燕承交代了什么,可一看到這樣的鄭婉容,她就知道,她一定什么都沒有說。 阿棗覺得不解,曾經(jīng)那個鄭婉容,明明是個為了保護(hù)家人,為了保護(hù)自己,能不惜一切代價,哪怕傷害無辜之人也在所不惜的人。 可這一次,她為什么沒有再像以前一樣做? 明明對她來說,自保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嗎? 鄭婉容張了張嘴巴,費(fèi)勁地笑了起來,可許是牽動傷口有些疼,她又猛地頓了一下。 半晌,她才艱難地轉(zhuǎn)過頭,看著阿棗道:“因?yàn)椤?,不想……再給旁人……任,任何……傷害他的……的機(jī)會……” 阿棗一下子愣住了。 他是指……燕璘? 為了燕璘,她竟可以做到這樣的程度?! 阿棗震驚又復(fù)雜地看著她,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好。 “宋夫人,我還……還有救嗎?” “你的性命我能救,只是這臉……”阿棗回神,頓了一下才道。“你……對自己下手太狠,傷口又長時間沒有得到救治,臉上的皮膚已經(jīng)嚴(yán)重受損,若想恢復(fù)得和原來一模一樣怕是不可能了。不過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我這兒有一種藥,能修復(fù)你的傷口,淡去疤痕,只是……便是痊愈之后,你的容貌也會因你曾有過的這些傷口而發(fā)生改變。屆時,怕就沒有以前那般漂亮了?!?/br> 鄭婉容一愣,而后眼底卻突然綻放出熱烈的光芒:“能,能活著就好!不……不漂亮沒關(guān)系!不過……會很不正?!瓡瓡樀絼e人嗎?” “一開始肯定會有些怪異,然只要平日注意些,記得按時用藥,慢慢地便會和常人無異了,就是容貌會發(fā)生一些改變。比如,你以前眼睛很大,可因如今眼皮受了傷,到時傷口愈合,皮膚重新生長,或許眼睛就會變得比原來小上一些這樣?!?/br> “這……這樣很好!”鄭婉容不僅沒有失落,反而瞧著還很開心,阿棗有些不解,然她還沒來得及問,鄭婉容便又突然喘著氣道,“不過……宋夫人……這事兒能……能別告訴世子嗎?” 阿棗一愣:“為什么?” “終于……終于可以擺脫這張會叫他傷……傷心的臉了,我……我很高興……可這張臉……是,是他對我唯一的印象……我不愿叫他知道,我……我連這唯一的……能叫他記住的東西都沒了……” 看著她眼底猛然閃過的淚光,阿棗心下驟然一酸,半晌才目光發(fā)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會告訴他,你的臉慢慢地會恢復(fù)成原來的樣子?!?/br> 這一刻,她發(fā)現(xiàn)自己對鄭婉容再無半分厭惡,反倒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憐惜。 “謝謝……那我現(xiàn)在……能,能見見他嗎?我……我想親口對他說聲……抱歉,雖然我什么都……都沒說,但娘親和弟弟……還,還是受不住煎熬,胡亂說了一切東西出來……我,我不知道那些東西有沒有對你們造成影響……有沒有害到他……” 阿棗一頓,而后再也忍不住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吧,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不過,你想親口對世子說,我?guī)湍惆阉衼砭褪?。?/br> 作者有話要說: 撒花的寶寶們在哪里!(⊙v⊙) ☆、第113章 第112章 燕璘來的時候,阿棗剛給鄭婉容處理完傷口。 “什么大礙了,只是傷得不輕,要安心靜養(yǎng)一段時間。我先走了,若是哪里不舒服,便讓人來叫我?!绷粝逻@么一句話,阿棗便在鄭婉容感激,燕璘復(fù)雜的目光中快步離去了。 至于后來鄭婉容與燕璘在屋里都說了些什么……這是他們兩人的私事,阿棗并沒有探聽的**。只是看著燕璘出來之后,神色恢復(fù)如常的臉,阿棗心頭卻有些說不出的悵然。 為了消去燕璘的愧疚不安,鄭婉容又花費(fèi)了多大力氣,吞下了多少絕望? 然情愛之事,外人本就不好插手,阿棗雖有些憐惜鄭婉容的癡心,也欣賞她對待感情磊落堅(jiān)強(qiáng)的態(tài)度,但卻并沒打算為她在燕璘面前說什么。鄭婉容喜歡燕璘是她的事,燕璘對她無心,也是他的事,誰都無權(quán)干涉。 這事兒就這樣過去了,因鄭婉容的母親和弟弟說出的,只是一些能讓燕承知道燕尋與宋靳已經(jīng)聯(lián)手之類的,眾人早已猜到并做好了應(yīng)對之策的消息,因此燕尋并未多做追究,只吩咐手下為鄭婉容與其家人安排好住所養(yǎng)傷,便沒有再多管了。 *** 雖京中氣氛越來越不對勁,朝政局勢也越來越緊張,但是接下來幾天,阿棗宋靳這邊卻是風(fēng)平浪靜,并未再起什么波瀾——眾人正按照計(jì)劃有條不紊地準(zhǔn)備著,一切都還算順利。 唯一叫眾人沒有想到的是,謝云對王氏的感情,竟比大家想象的要深很多——看了姜無雙送去的那些“證據(jù)”,得知王氏之死的真相之后,謝云竟沒有馬上去找謝晉對峙,而且強(qiáng)忍下了內(nèi)心的悲痛與憤恨,主動去找了岑央。 “你的目的是禁軍吧?把你們的計(jì)劃告訴我,我?guī)湍銈儭!?/br> 看著眼前雙眼通紅,滿面痛色的少年,岑央垂下眸子,心里有一瞬間的凝滯,然片刻之后,他還是淡淡地開了口:“為什么突然愿意幫忙了?” 謝云狠狠地捶了一下子桌子,如一只負(fù)傷的小獸,滿眼都是猩紅的殺意:“他殺了我娘!我……我要?dú)Я怂?!我要?dú)Я怂 ?/br> 不是殺了他,而是毀了他。 ……為難他了。 岑央垂眸,蓋住了眼底的復(fù)雜之色:“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