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一根了,還要我繼續(xù)嗎?”岑央?yún)s像是聽到了什么動聽的樂曲,興奮得瞇著眼睛笑了起來。 “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岑大哥,我是你的未婚妻子??!你……”龔心柔臉色慘白,又驚又懼地看著他,渾身顫抖道。 臉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無蹤,岑央毫不留情地又碾斷了她一根手指,語氣森然冷厲:“未婚妻?!你算什么東西!只有那個蠢貨才會相信自己真的睡了你!不過就是一個趁人之危的賤人罷了,我怎么可能允許自己的身體去碰你?!” 龔心柔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手上鉆心的疼痛讓她額角泌出了汗,可愛的臉蛋也變得有些扭曲,可這一切都不及岑央方才這句話來得叫她膽戰(zhàn)心驚。 他……他知道了什么?! “你……岑大哥……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你,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難道你要始亂終棄嗎?你這樣……你這樣對得起義父嗎?嗚嗚嗚……我待你癡心一片,你為什么要這般冷酷無情……” 她一邊哭訴一邊用另一只手捶打著岑央的腳尖,試圖掙扎??呻S即岑央便冷笑了一聲,直接一抬腳將她另外那只手也狠狠踩在了腳下。 “啊——義父……義父救我——!”龔心柔疼得涕淚滿臉,再也忍不住放聲尖叫。 正站在不遠處走廊上靜靜看著這一幕的阿棗聽到這話,頓時眼睛一沉,面露寒意。 師傅…… 她有什么資格提師傅?!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前世龔心柔死之前,滿臉怨恨不屑地說“什么義父?不過就是個害了我姨娘一家,為求心安才對我好的偽君子罷了”時的樣子。 師傅對她們母女所有的好,在她們心里竟是半分不值。 龔心柔的姨娘王氏原本是大家小姐出身,其父王林與師傅為舊時忘年交,后來王林自己作死惹怒了燕帝,全家被抄,師傅不忍他全家死絕,便出面將他唯一的女兒救了下來。 隨后王氏不聽師傅勸阻,非要進定國侯府做妾,哪想定國侯夫人看似賢良大度,實則是個佛口蛇心的,王氏生了龔心柔以后在侯府的處境越來越艱難,走投無路之下,她求到了師傅那里。 若非師傅心善,見母女倆著實可憐,又顧念舊時情意,因此認下龔心柔為義女,給她撐腰,她們母女早就在侯夫人的磋磨下死透了! 可誰料她們卻一直在心中怨恨師傅,只因當初王林出事之后找過師傅求救,而師傅因無能為力而拒絕了他。 雖說師傅的死與龔心柔母女無關(guān),可阿棗無法容忍他真心的付出與滿腔的疼愛被人這樣踐踏。 而且,都已經(jīng)到這樣的地步了,她竟還不死心地試圖用師傅來逼師兄,她該說她“不怕死”好還是“勇氣可嘉”好? 宋靳雖不知道院中的女子到底是誰,但從先前的事情中大致也已經(jīng)了解了事情真相,看著阿棗眼中難以掩蓋的恨意,他眼底微冷,面上卻不顯,只伸手拉住她的小手,輕輕捏了捏:“不過去看看嗎?在想什么?” 阿棗頓時回神,而后有些復雜地看了他一眼:“她……” “嗯?”宋靳偏頭看她,笑容溫和清朗。 被那樣似乎能包容一切的目光看得心下一顫,阿棗突然間竟很想把一切都告訴他??伤F(xiàn)在腦子很亂,一時卻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最終,她只是垂眸道:“她是我?guī)煾档牧x女,師傅待她如親生,我們師兄妹三人也待她如親妹,可她為了得到師兄,一而再再而三背叛我們的信任,如今更是不惜致師姐于死地。我……覺得有些可怕,為什么傳言中美好的感情,會讓一個原本單純善良的姑娘變成這樣……” 宋靳瞇眼,似有所悟,半晌才柔聲道:“不是感情讓她這個人變壞了,而是她這個人玷污了感情。如果真的單純善良,哪怕再喜歡一個人,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阿棗頓時一愣,沉悶壓抑的心底竟突然像是有清風拂過。 原來……是這樣嗎? “所以,你可以放寬心地喜歡我,因為我知道……”宋靳突然低頭湊近她,飛快地啄了一下她的唇,而后輕笑道,“我的姑娘,是真正善良可愛的人。不管什么時候,你都不會變得和她一樣的,當然,我也絕對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br> 阿棗一下子回了神,而后臉色微紅,剛想說什么,卻被龔心柔再次響起的尖叫聲吸引了注意力。 “師傅?若非看在師傅的面子上,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xiàn)在嗎?”看著她被踩斷的第三根手指頭,岑央笑得森冷猙獰,“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乖乖地把那天我睡著之后,你是怎么爬上我的床,雙兒又是怎么離開的交代清楚,否則……” 眼看著他的腳尖毫不留情地壓在了自己的第四根手指上,龔心柔是真的害怕了。 十指連心,她雖是庶女,但姨娘受寵,父親疼愛,在家中的地位并不比嫡出的meimei差多少,哪里受過這樣的苦楚呢? 可看著眼前這張俊美妖艷的臉,龔心柔到底是狠狠咬住了唇,將自己到口的求饒死死壓在了里頭。 明明他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要娶她了,明明她精心謀劃的一切馬上就要成功了!為什么?為什么會突然變成這樣?她喜歡了他這么多年,費了這么多心思才接近他,到最后換來的竟是他這樣冷酷無情的對待! 她不甘心!不甘心! “不說?嗯……我倒有幾分欣賞你的勇氣了。”岑央也不惱,只微微彎唇,猛地抬起了腳。 眼瞅著他這是要毫不留情廢掉自己整只手的意思,龔心柔瞬間渾身冰冷,終于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絕望地尖叫道:“不要——我……我說!” 岑央?yún)s沒有停下,只是有些遺憾地搖搖頭:“遲了?!?/br> 話音未落,便聽得骨裂聲響起。 龔心柔猛地翻起了白眼,竟是要痛死過去了。 岑央不耐地擰起了眉,就在這時,身后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我來吧?!眳s是阿棗終于忍不住現(xiàn)了身。 “讓她保持清醒,我還有問題要問?!贬霙_她邪氣一笑。 阿棗有些復雜地看了他一眼,而后點點頭,飛快地從袖子里摸出一物放在了已經(jīng)半昏迷的龔心柔鼻下。 龔心柔剛聞了幾下便嗆著醒了過來。 一見到眼前的阿棗,她紅腫的眼睛猛地一亮,而后就驚恐地滾出了淚:“阿棗……阿棗你救救我!岑大哥他瘋了!不,他根本不是岑大哥……” 阿棗卻并未如她所想出言相助,只是低頭看著她,面無表情道:“師兄記起了那晚和他在一起的是師姐。” 龔心柔的哭聲一下子斷了,只驚慌又心虛地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 “你做了什么?為什么第二天早上在師兄床上的人會變成你?師姐又為什么默不作聲地離去,且之后再也沒提起過這事?” 阿棗從沒想過那晚和岑央在一起的人會是姜無雙,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姜無雙自己從未提起,甚至從未表現(xiàn)出來過。 她不是那種會軟弱逃避的人,或許一開始她會有些無措,會暫時避開,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依照她干脆果決的性格,事后冷靜下來,她一定會回來,會想辦法解決把事情解決,絕對不會猶豫不決拖著不放。 更別說對方還是她傾心之人,她更加沒道理就這樣一走了之,還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 所以其中,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叫她傷心絕望到再也不愿提起此事的事情。 龔心柔怎么都沒想到,竟是岑央自己想起了那晚的事情! 可那日他從外頭回來的時候,明明是發(fā)病狀態(tài),意識不清到連她是誰都認不出來的!而且第二日醒來的時候,他也分明什么都不記得…… 不!一定是她在騙她! 龔心柔想哭訴,想爭辯,可看著岑央那滿是森冷煞意的眼睛,她卻只能抖動著慘白的唇,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再不說話,下一腳踩的……可就是腦袋了,嗯?”他的語氣明明很輕,可龔心柔卻駭?shù)谜麄€人都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來。 眼前這個人仿佛一下子變成了惡魔,再也沒有半點以前那個她喜歡的男子的樣子。驚駭、心虛、怨恨交織成網(wǎng),一下子將龔心柔的心神擊碎了。 “我什么都沒有做!我……我只是看見岑大哥神志不清地回了屋,后來……后來我做了甜點想端給他吃,卻聽到他屋里傳出了……傳出了……沒過一會兒,姜無雙就跑了出來,我見她遲遲沒有回來,于是就……”她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 “就趁機爬上了師兄的床,李代桃僵是嗎?”阿棗幫她說完了后面的話,可這是她早就猜到的,她想聽的不是這個。 “后來呢?你對師姐做了什么?就算師姐因為無措一時跑了,她后來肯定也回來過,你對她說了什么?” “我……我……” “說?!贬朊嫔絹碓嚼洹?/br> “我……我只是……她回來的時候看到我和岑大哥躺在一起……我,我就告訴她……岑大哥與我……與我也做了夫妻?!?/br> “啪!”阿棗再也忍不住,一個重重的巴掌甩了過去。 怪不得師姐會傷心得一走就是好多天! 誰能受得了自己喜歡的人剛與自己做了那親密的事情,又馬上與別的女子做?!再加上后來,平常那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師兄還親口告訴她自己要娶龔心柔為妻的事情…… 阿棗一下子心疼得不行。 難怪那日師姐去找她的時候,會是那樣一副蒼涼的表情。 龔心柔,你真是好樣的! “阿棗……”龔心柔被打蒙了,隨即就呆呆地看著她,“你……你竟然打我……” 腦中又飛快地閃過前世那血色的一幕幕,阿棗猛地閉了閉眼,還未說話,便聽岑央陰森地笑了:“好了,事情結(jié)束了??粗鴰煾档姆萆?,我會給你一個痛快……” 看清岑央眼底毫不掩飾的冷酷殺意,龔心柔也顧不得探究阿棗的態(tài)度了,一下子失聲尖叫:“不——不要——” 緊接著便雙眼一翻,失去了意識,也不知是痛昏還是嚇昏的。 就在岑央冷笑著欲動手時,一道黑色人影飛快地從暗處閃了出來,在他身邊跪下:“少主,西陲急報?!?/br> 岑央頭都沒回:“滾一邊去等著!” “少主,”突然出現(xiàn)的黑衣青年聽了這話并未起身,而是飛快地從懷里掏出了一封信,面帶凝重道,“是紀夫人?!?/br> 岑央身子一頓,隨即猛地轉(zhuǎn)身,一把將那信拿了過來。 可才看了一眼,他就冷冷笑了出來。 “師兄?”見他神色有些不對,阿棗微微擰眉,喚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第49章 第48章 “沒事,”岑央揮手就將那信撕碎了,“不過是又拿了幾個跳梁小丑做借口,欲叫我回去罷了?!?/br> 阿棗微詫,但隨即就復雜地看著他:“紀夫人……是想你了?!?/br> 岑央看了她一眼,眼神冷漠:“那與我何干?我只要不讓她死就可以了?!?/br> 果然對于紀夫人的心結(jié),這個師兄比那個師兄還要深。 阿棗沉默了一瞬,到底忍不住嘆氣道:“她畢竟是你的母親,就算曾經(jīng)傷害過你,但后來不也努力彌補了么?況她如今身體狀況這么差,隨時都可能會……師兄,我不希望你后悔?!?/br> 紀夫人姓紀名藍心,是岑央的生身母親。眾人之所以喚她“紀夫人”而非夫人,是因為她一直不承認自己是岑央父親的妻子,只自稱“紀夫人”,并要大家也這么稱呼她。 她和岑央父親岑森之間的糾葛,阿棗知道得不多,只大約知道她當初好像是認錯了人才嫁給了岑森的。后來她發(fā)現(xiàn)事情的真相之后,便毅然和岑森和離,回頭找那個“真愛”去了——雖然那時岑央都已經(jīng)五歲了。 而那個被她視為真愛的男人…… 想到他,阿棗心中一頓,目光瞬間變冷。 他就是讓師兄變成如今這樣的罪魁禍首。 誰都沒能想到,表面溫和大度的他其實對岑森父子恨之入骨——他根本無法容忍自己惦記了多年的女人曾屬于過別的男人,還為他生下了孽種。 這恨意在紀夫人對兒子越來越深的想念中逐漸堆積,終于爆發(fā)了。 于是他以哄紀夫人開心為由,派人去西陲將岑央接回家小住,然后尋機抓走當時才八歲的岑央,將他囚禁在密室中折磨了整整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