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眾人于是便一起出了門。 二妞顯然有些被自家娘親的樣子嚇到,趕緊扶著小陳氏回屋去了。趙氏見此也帶著一直默不作聲的大妞走了。而平安方才在回來的路上就被阿小先抱回家了,是以這會兒院子里便只剩下了林氏母女和宋靳夫婦。 “娘,奶怎么了?”三妞緊緊地牽著林氏的手,面上有些驚慌。 宋靳和阿棗心中也有些復(fù)雜。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素來兇悍刻薄的陳氏竟會有這樣脆弱的一天。 “因?yàn)檫@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永遠(yuǎn)地走了?!绷质巷@然知道內(nèi)情,但只是嘆了口氣,并未多說,顯然是不想道長輩是非。 原來這個世界上,不管什么樣的人心里都會有柔軟的一面。只是有的人把它放大,有的人卻把它縮小了。 阿棗垂下眸子,有些唏噓地想道。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蛇精病師兄又要上線啦!(⊙v⊙)快撒花! ☆、第33章 第32章 目送林氏和三妞進(jìn)屋之后,宋靳就回屋洗澡去了,阿棗則去了廚房收拾碗筷。但等她收拾完東西出來,卻見宋靳正抱著平安站在門口。 “你怎么過來了?”阿棗微愣,然后快步走了過去。 “平安哭著要娘親呢。不過方才可能鬧得有些累了,走著走著就睡著了。好在方才出門的時候順手拿了件衣服給他包上了,不然怕是要著涼。你弄完了嗎?” 許是因?yàn)閯傁赐暝?,宋靳的頭發(fā)還有些微濕,漂亮的鳳眼也異常明亮,又因穿了一身青,這會兒的他瞧著竟是格外清俊,仿佛傲然挺立在雨后陽光下的青竹,叫人移不開眼。 “……好了?!闭f不出為什么,阿棗竟有些不敢看他,只忙繞到他身后看了看睡得香甜的小平安。 小家伙微張著小嘴,白嫩嫩的小臉舒服地拱在宋靳寬闊的肩膀上,瞧著可愛極了。 阿棗目光溫柔,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臉,隨即視線不經(jīng)意一轉(zhuǎn),便見小家伙的小臉仿佛壓住了一坨深色的東西。 因天色很暗,阿棗一下子沒看清楚那是什么東西,于是下意識地踮起腳往前湊了湊。 “那咱們回屋歇息吧?!蹦南胨谓@時卻也突然轉(zhuǎn)過了身…… 溫?zé)崛彳浀挠H密觸感叫兩個人都是一愣。 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的一瞬間,宋靳幾乎就要忍不住將她摟緊,側(cè)頭去咬她花瓣般的唇了,可下一刻,美麗的姑娘就像只受到驚嚇的兔子,猛地往后退了好幾步,捂著方才親到他臉頰的小嘴說不出話來。 見她小臉通紅,尷尬得眼底都泛起了水光,宋靳有些心疼,頓時顧不上失落無奈了,忙嘆氣道:“我的臉上還很咸嗎?” 阿棗心口砰砰直跳,又羞又慌,正尷尬得厲害呢,驟然聽到這話,不由一愣,眼珠子微微動了動。 “今天流了很多汗,整個人都是咸的,夫人可是嫌棄在下了?”宋靳神態(tài)自然,語氣中依然滿是戲謔,并無其他的情緒。 這就叫回過神來的阿棗心下猛地一松。待意會到宋靳話中的意思,她更是忍不住咬著唇笑了出來。 “看來我還得回去再好好洗一遍才行?!彼谓鄣诐M是笑意,語氣卻很無奈。 阿棗不自在地抓了抓臉,但到底不如先前那樣尷尬無措了,便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強(qiáng)裝淡定道:“一遍怎么夠?得再洗三遍才行?!?/br> “三遍……”宋靳頓時做哭笑不得狀,“那我這臉不得洗得發(fā)皺?” 阿棗下意識一想那模樣,頓時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氣氛一下子恢復(fù)如常。 宋靳見此,微微勾唇。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冰涼的夜風(fēng)吹來。 宋家突然頓下了腳步,神色有些怪異道:“肩膀上怎么感覺有點(diǎn)涼涼的……” 聞言,阿棗笑意更深,指了指宋家的肩膀:“平安好像……流口水了。” 她方才看到的那坨深色,就是小家伙在他肩上留下的印記來著。 宋靳微僵,隨即無奈道:“我說呢。” 知道他素來愛潔,阿棗忍笑道:“待會兒你換下來,我明天給你洗?!?/br> “那就有勞夫人了?!彼谓χ戳怂谎?,只是半晌,突然又輕聲道,“對不住,今天讓你受委屈了。” 阿棗一怔,隨即反應(yīng)過來宋靳說的是先前在田里吃飯時,趙氏和小陳氏聯(lián)手用話逼迫她,試圖打探出她到底有多少家底的事情。 “無妨,我能應(yīng)付得了?!卑棑u頭笑了。不過是繞話而已,趙氏和小陳氏能有宮里頭那群心眼多如牛毛的娘娘們會繞? 宋靳卻是嘆道:“再過兩日我便要回書院上課了,屆時你自己小心些。錢財這東西……實(shí)在容易惹人生事?!?/br> “放心吧,我有的是辦法應(yīng)對?!卑梾s挑了挑眉,有些得意道,“沒瞧這么多天我都沒有吃到虧么?!?/br> “嗯,我家阿棗最厲害了。”想到這些天來她面對陳氏等人的刁難和苛待時表現(xiàn)出來的機(jī)敏和狡黠,宋靳忍不住彎唇。 端著溫柔賢惠的模樣偷偷干壞事的她,簡直像極了狡猾可愛的小狐貍,叫人看著心癢難耐,恨不能趕緊將她逮回家疼著寵著才好。 阿棗的臉蛋又不由自主地紅了下:“咳,過獎過獎?!?/br> “還有奶奶,”想起陳氏,宋靳笑容微收,頓了下,“她最近應(yīng)該沒什么功夫?yàn)殡y你,只是她的病……” “你放心,我會照看她的?!卑椈厣顸c(diǎn)頭道。 宋靳沒說話,半晌才有些復(fù)雜地看了她一眼:“其實(shí)……你會不會覺得這樣的生活很累?” 阿棗不解地歪了歪頭:“嗯?” 宋靳垂眸,輕聲道:“我的家人……都很不好相處,雖然我知道你有能力應(yīng)對,但一直被這種煩心的事包圍著,也會覺得疲累吧。你有沒有……后悔過當(dāng)日所做的決定?” “為什么會后悔?”阿棗有些訝異,隨即就笑了,“過日子不都這樣嗎?總有不如意的地方。就像我嫁你之前,也是整日被那些心懷不軌的人所煩擾,并不能過得無憂無慮。如今這樣,雖說偶爾也有煩心的時候,但這都是生活的常態(tài)呀,就是換個環(huán)境,也是一樣會有其他煩惱的。” 宋靳眸子深深地看著她,只覺得心中說不出的歡喜:“那就好?!?/br> 兩人說著說著便到了地方。 屋里的油燈已經(jīng)點(diǎn)上,宋靳一推開門便見昏黃色的光暈從屋里溢出,灑在了身側(cè)姑娘的眉眼之間。 溫和的光襯得她嫩白的肌膚越發(fā)細(xì)膩柔美。她盈潤的眸子里,更是仿佛有星光跌碎其中。還有她唇邊那抹輕松愜意的笑…… 忽然間想起前世看過的一句話:這世間美好的東西不多,立秋傍晚河對岸吹過來的風(fēng),二十來歲笑起來要人命的你。 她不到二十……便已一笑要他的命了。 阿棗沒有看見宋靳的眼底忽然涌起的暗潮,只突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頭發(fā),提醒他道:“你這兒好像沾了什么東西。” 宋靳回神,點(diǎn)點(diǎn)頭,欲抬手拿掉,但他雙手正抱著平安呢,怕動作太大會弄醒懷里的平安,一時間便顯得有些笨拙。 阿棗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開口道:“你低一下頭吧,我?guī)湍隳煤昧?。你這樣不方便。” 宋靳眸子一閃,飛快地低下了頭。 阿棗便湊過去為他拿下了那東西,見是片葉子,不由笑了:“定又是平安這個小頑皮放的,自打那日你帶著他偷偷地往三妞頭上放葉子,嚇得三妞以為是蟲子險些哭出來之后,他就總喜歡這么干呢?!?/br> 看了懷里睡得香甜的小家伙一眼,宋靳也笑了:“男孩子就該活潑些。” “話雖如此,可不許你太縱著他!”阿棗當(dāng)即不由自主地嗔了他一眼。 宋靳心尖一顫,隨即彎唇道:“嗯,都聽你的?!?/br> “……快進(jìn)屋吧?!辈恢罏槭裁?,阿棗覺得心口又跳了跳,臉也熱了起來。 兩人一道進(jìn)了屋,簡單收拾了一番之后便熄燈睡下了。 誰也沒有看到,不遠(yuǎn)處的院子角落里,有個黑影僵硬地立在那,將這一切都收在了眼中。 岑央死死地握著拳,眼中腥色翻涌,像是要炸裂開來。 *** 翌日,天還未亮宋靳就起了。 阿棗素來睡得淺,宋靳雖然動作很小,但她還是第一時間就醒了。 “阿靳?”從最開始的不自然變成了習(xí)慣,阿棗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下意識地輕喚了一聲。 沙啞軟乎的聲音叫宋靳身子微僵,下腹本就漲疼的某處一瞬間更加堅.挺火熱了。 有些難受地皺了皺眉,宋靳無聲地苦笑了一下,隨即低聲應(yīng)道:“嗯,又吵醒你了?” “唔?沒有啦……你去吧……”熟悉好聽的男低音叫阿棗覺得莫名舒適安心,翻了個身摸了摸睡在兩人中間的平安,阿棗便繼續(xù)睡了。宋靳每日都要很早起來晨練,她知道的。 “嗯,你多睡一會兒。” 宋靳說完便飛快地出門了,只是出門之前,他到底沒忍住,去了趟隔壁洗浴用的凈房。 無需刻意想象,光是方才那一聲嬌憨的“阿靳”就足夠讓他心馳搖曳了。 耳尖紅得幾乎要滴下血來,宋靳閉著眼,右手飛快地動作著,許久許久之后,才壓著嗓子悶哼了一聲,將所有對她的火熱渴望泄.了出來。 整理好衣裳,宋靳靜靜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一會兒,待急促的氣息和瘋狂的心跳都平穩(wěn)下來之后,這才帶著一張滿是春.色的俊臉出了屋子,朝大門走去。 可沒想剛走了幾步,突然一陣凌厲的殺氣從背后飛射而來。 武者的本能叫他下意識地一個閃身躲開了那來勢洶洶的攻擊,但來者的身手顯然極好,他躲開了第一下卻沒有躲開第二下。 右臂一陣劇痛,鮮血肆意地涌了出來。宋靳猛地皺眉,眼底閃過冷意,隨即就一個回身反擊向那偷襲之人。 那人顯然沒有想到宋靳一個瘦弱的書生竟然會武,一時不察便被宋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打了一拳。 悶哼聲響起,宋靳剛想乘勝追擊,卻因驟然看清了對方的樣子而頓住了。 身材異常高大,面容妖異俊美,竟是阿棗的那個師兄。 眸子猛地閃了閃,宋靳飛快地收手捂住自己的傷口,對他淡淡一笑:“宋靳見過師兄?!?/br> 岑央這會兒面色鐵青,雙眼猩紅,滿身煞氣,瞧著十分駭人。他揉了揉被打出血的嘴角,死死地盯著宋靳,聲音陰沉得可怕:“膽敢冒犯阿棗,我要你的命!” 宋靳挑眉似有不解,眼中卻一派冷然:“我和阿棗已經(jīng)成親,做任何事都不能算是冒犯,師兄說笑了。” “……成親?”岑央一僵,眼中血光瘋狂地閃動,“不可能,你騙我?!?/br> 宋靳勾唇,許是因?yàn)榉讲艅恿宋?,他臉上還未褪去的春.色愈發(fā)明媚??粗?,他忽然間笑如清風(fēng):“我與阿棗成婚已經(jīng)快半個月了,村子里所有人都知道。師兄若不信,隨便出去打聽一下便是?!?/br> 岑央的身子頓時僵硬如鐵。 他這段時間出去辦事了,并不在青縣,是以已經(jīng)很多天沒有見到阿棗了。昨晚剛回來,他就迫不及待地趕了過來,想把自己查到的消息第一時間告訴阿棗叫她高興,可沒想剛到阿棗家就看見她領(lǐng)著一個男人有說有笑地進(jìn)了屋子! 岑央不敢置信地在外頭站了一整夜,可他最終也沒有等到阿棗的求救聲或是怒斥聲。 他只等到了一個滿臉春.色,神色饜足的男人,像這個家的男主人一樣,滿身閑適地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