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哪里,秦何他是天真率性,率性!”陸柒深諳在別人父母前絕不講人孩子壞話的真理,干巴巴地笑道,這話說得她著實違心。 南陽帝卿顯得很頭疼:“多大的人了,還率性!這孩子氣頭上連我一樣頂撞,有時候難免失言,他平時說你什么不好聽的話你也別放在心上。我沒記錯的話,你癡長他幾歲,還勞煩你平日里多包容他三分了。他現(xiàn)在也是有妻主的人了,你們妻夫兩個的事情我這個做爹爹的也不好插手太多?!?/br> “哪里,孩兒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需要向您和娘請教的。父親大人盡管放心,秦何他說的那些話我都不會放在心上的?!彪m然秦何容貌很符合她的胃口,但兩個人畢竟未接觸過,雖說兩個人名義上是妻夫,但她現(xiàn)在也沒有那么喜歡秦何,對方說什么難聽的話她自然不會覺得傷心。 更何況,她也是才知道秦何的年紀是按虛歲算的,和她成婚的時候他才不過十七歲,在她原本的世界還是個正直叛逆期的高中生,她自覺心理年齡年長對方近二十歲,秦何小屁孩一個,她自然不會為了這么幾句話和對方斤斤計較。 南陽帝卿又夸了幾句陸柒性格好會疼夫郎的話,把陸柒夸得倒有幾分誠惶誠恐,連聲道慚愧。她年紀也不小,也沒有太把對方的夸獎當成真,畢竟對方把她說得越好,她就得在這場婚姻里對秦何越發(fā)包容。 向自己這位身份尊貴的公公保證了會盡快說服秦何和他圓房生下孩子,陸柒得以退出大堂,心有余悸地回了自己和秦何的新房。比起老道圓滑的南陽帝卿,反倒是直腸子的秦何相處起來更叫她覺得輕松些。 雖然難以相處,南陽帝卿倒是告訴了她一個不好也不壞的消息。她進來秦家大門,雖然上門兒媳,但并不代表她就能待在家里做個只知道吃喝和造人的米蟲。 她是讀書人,身份還是個秀才,十余載寒窗苦讀,有朝一日不就是為了能夠及第入仕光耀門楣。 原主也沒有什么別的本事,來了秦府之后,自然也還是要通過科舉出仕。而作為秦家新晉的一份子,秦家少不了會在仕途上為她提供幫助。等她適應了秦府里的生活,秦府為她請的夫子便會上門教授她考上舉人需要的各種知識。 讓陸柒比較慶幸的是,原主的腦袋并不笨,不然也不會在年紀輕輕的時候就中了秀才。只是盧氏有意將原主養(yǎng)廢,特意為她找來的夫子都是那種本事半吊子還特別迂腐的書生,把原主教得特別迂,不懂得為人處世不說,還頗有些自命清高。 秦尚書和南陽帝卿都是何等人物,既然有心讓她及第,自然會為她尋來極其合適的夫子。未來的出路定下來了,陸柒心下也松了口氣。 如果能夠出仕有了自己的經(jīng)濟能力和地位,有了吃飯的本事,她在這個“家”里也能挺直腰桿說話,將來便是和秦何和離,她也能夠在這異世安身立命。 陸柒回去的時候自然又迷了路,她特地找了個秦府的家生子帶自己走了幾遍她能夠常去的幾個地方。等她回來之后秦何并沒有像她想的那樣關在房間里哭。 想著秦何不在她還自在的多,反正也就在這府里出不了什么事,陸柒也沒有那閑心去尋。結果等到用晚膳的時候,秦何還是不見人。 廚房準備的菜都快涼了,陸柒就用干凈的筷子每樣先挑了一小份出來填了肚子。結果她看書看了一個時辰,秦何沒回來,倒是服侍秦何的貼身小侍找上門來,還把陸柒給嚇了一跳。 來尋陸柒的小侍名喚秦燕,是秦府管家和秦何奶公生的孩子,模樣頗為符合這個世界審美,柔柔弱弱,聲音也細聲細氣的,看上去就招人憐惜。這種嬌滴滴的男人并不是陸柒的菜,但這種男人的眼淚對她來說同樣是大殺器,對方一進門眼淚就嘩嘩掉,一下就把陸柒給唬住。 等她定了定聲,先安慰了對方兩句,緊接著便問起緣由來:“你先別哭,先說說你進來找我是為了什么吧?!?/br> 秦燕抽噎了兩句,拿帕子擦了擦哭得紅通通的鼻子,方不好意思地道:“奴在少夫人面前失禮了。是這樣的,少爺他被主夫大人他罰跪祠堂了,現(xiàn)在還沒吃東西呢,我先前去悄悄去給少爺送吃的。結果看守祠堂的人不讓,我們少爺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便是那次崔家兒郎的事情,主夫大人也沒有教人看得這么嚴?!?/br> 陸柒倒沒有想到秦何真的去跪祠堂去了,她頓了頓,道:“可這件事情是爹吩咐的,你來尋我也沒有什么用處?!?/br> “怎么會沒有用呢?”秦燕急了,慌忙解釋道,“看著少爺?shù)娜苏f,這次少爺跪在那里是因為少夫人您。便是他做錯了什么,這妻夫吵架的事情床頭吵架床尾和,您關起門來教訓一番不就得了。這秋天天氣涼,少爺?shù)南ドw哪里跪得了祠堂呢” 這種話從一個看著十三四歲的少年嘴里說出來,她的感覺著實微妙。陸柒眼神古怪地看了秦燕一眼,朝著對方伸出手來:“食盒在哪,我給他帶過去?!蹦谴藜业氖虑樗灿卸?,那種事情南陽帝卿都寵著秦何,現(xiàn)在這秦燕會來找她,八成是那位南陽帝卿給她制造的機會。 秦燕破涕為笑,連忙把擱在門口的食盒遞過來:“奴就知道少夫人您心腸好!這里頭都是少爺愛吃的點心,麻煩您了?!?/br> ☆、第007章 和陸柒想的一樣,她去祠堂的時候,先前秦燕口中阻攔他進去的兩個仆婦立馬就非常識趣的退了下去。按照秦燕所述,秦何這個時候已經(jīng)在祠堂跪了快三個時辰,便是秦何再身子骨好,這么一動不動地跪在那里,跪的時間再長一點,便是鐵打的膝蓋也得跪廢了。 何況在京城這秋日地上涼,現(xiàn)在又是已入黃昏的時分,很容易風濕入骨。陸柒自個想想都受不了這種苦,而且她遠遠看過去,這祠堂里昏昏暗暗的,地上也沒個墊子。若秦何真的在這地上跪足了整整三個時辰,她倒對他有幾分佩服。 秦何跪在地上的時候腰桿挺得筆直,陸柒把食盒放在他身邊的時候,他還一臉倔強地說了一句:“秦燕你先回去,爹既然要我跪在這里,我就一直跪下去,反正我絕對不可能就這么把自己交給那個女人?!?/br> 陸柒握手為拳放在嘴邊咳嗽了兩聲,在對方的右側(cè)蹲下身子:“是我,不是秦燕?!?/br> “你來干什么?”秦何轉(zhuǎn)過臉來,杏眼圓瞪,也不知道是不是跪得時間太長腿發(fā)麻,他這么一動,身體就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好在陸柒眼疾手快,伸手撈了他一把。 她純粹是下意識的反應,把人撈起來的時候也沒想別的,倒是秦何的耳尖不自覺有點泛紅,可惜被他的頭發(fā)遮住,陸柒也沒察覺到。 等把人扶正,她才后知后覺地打開拿過來的食盒:“秦燕說這里面都是你愛吃的,你這幾個時辰都沒吃東西,先吃點墊墊肚子吧?!?/br> 秦何別扭地扭過頭去:“我不餓?!彼捯魟偮洌亲泳凸墓牡亟衅饋沓棺h。 陸柒沒憋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把那些做工精致的糕點往前頭一推:“行了,別嘴硬了,挨餓的是你又不是我。這里還有水,你渴了的話先喝一點。” 怕是真的餓很了,這次秦何也沒有推拒,拿了塊做成花朵形狀的桂花糕吃了起來,他吃得很急,但一點也不顯粗魯,反而讓人覺得姿態(tài)相當?shù)膬?yōu)雅好看。 便是不喜歡皇室的那些繁瑣無比的禮節(jié)規(guī)矩,陸柒也不得不贊嘆一句這種環(huán)境下教育出來的人禮儀方面總是教人無可挑剔。 等吃完了點心,秦何又把水壺里的水喝了干凈。等把剩下的東西悉數(shù)放入食盒,他又把東西往陸柒這邊一推:“謝謝你的食物,我還得在這里繼續(xù)跪,你先回去吧?!?/br> 陸柒這個時候總算是相信京城關于秦何的那些傳言了,她原以為這人就是個被父母寵壞了的小公舉,沒想到他要是真的固執(zhí)起來,還算得上有骨氣。不過這種骨氣在育人多年的陸柒看來實在是太小孩子意氣。 到時候腿要真的跪壞了,哭的人是秦何,南陽帝卿怨的人肯定是自己。便是秦何真的愿意大晚上的在這里吹冷風,她就是為了自己也不能讓他繼續(xù)在這里跪。陸柒嘆了口氣,一只手把秦何從地上拉了起來,彎下腰把對方背在背上。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來!“秦何身體陡然懸空,下意識地想踢陸柒兩腳,結果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兩條腿都跪得快沒直覺了,軟綿綿的根本就使不上勁。 陸柒稍稍調(diào)整了一下手的位置,他又害怕自己被甩下來:“你抓緊一點,我要摔地上了!” 陸柒真是被他整得沒脾氣:“要我放你下來的是你,要我抓緊的也是你,你到底是要待在地上呢,還是我背你回去?”她頓了頓,語氣有點古怪地道,“當然,如果你不喜歡背,我抱你回去也可以?!?/br> 要不是這個世界的女子力氣比較大,而秦何看著高體重卻相當輕,她也不至于做出這么個舉動。說起來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背人,背的還是她名義上的夫郎,內(nèi)心著實微妙。 想象了一下自己被陸柒抱著走過庭院的畫面,秦何氣勢就弱了下來,聲音猶如蚊蚋:“還,還是背著就好了?!?/br> 反正陸柒已經(jīng)是他名義上的妻主,背他也不會有損他的名節(jié)。他的臉貼在陸柒的背上,女子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墨香,雖然看起來還是不那么討喜,但也沒有他想的那么弱小,還是挺讓人安心的。 感覺到后背的溫熱,陸柒長長的吐了口氣,得,就當是自己背受傷的男學生去醫(yī)務室得了,她放寬了心,很快地調(diào)整姿勢,托著秦何臀部的手往上頭提了提,一步一個腳印地把對方往兩個人的新房里背。 等把人放下,她就在床榻邊上頓下來,脫了對方一只做工精致的繡鞋。她還沒動手,秦何就努力把身體往床里頭縮:“你說好我不情愿就不碰我的!” 對上后者那種看禽/獸的目光,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指了指自己的膝蓋:“你跪了那么長的時間,我就想看看你這里情況怎么樣?!?/br> 秦何還有些狐疑,見她目光澄澈并無半點yin邪之意,他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回來,任由面前的年輕女子細致小心地挽起他的褲腿。 秦何的腿也生得好看,奶白色的肌膚,小腿纖細幾乎見不到毛孔,腿毛稀疏且顏色淡,簡直是陸柒上輩子女人的理想肌膚。她也只是艷羨了那么幾秒鐘,便緩慢地把對方的褲腿挽至膝蓋,盡管她已經(jīng)足夠小心,衣料摩擦到膝蓋地疼痛還是讓秦何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挽另一只褲腿的時候陸柒動作便快了一點,秦何大腿的膚色和小腿一樣均勻好看,這便顯得膝蓋中的紅腫青紫尤為刺眼丑陋。因為跪得時間太長,對方的膝蓋淤血很厲害,要是不做處理,怕是一個禮拜都好不起來。 她站起身來,環(huán)視房間周圍,皺著眉問:“房間里有藥箱嗎,有沒有跌打損傷的藥?” 秦何搖了搖頭,見陸柒眉頭皺得更緊,忙道:“去問管家娘子,她肯定知道在哪里,秦燕和奶公他們應該也知道?!?/br>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來?!迸R走前陸柒還小心叮囑了一句,“你就坐著等著,不要亂動?!?/br> 陸柒出門也沒多久,轉(zhuǎn)身就碰上特意來為秦何送藥膏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南陽帝卿身邊的貼身小侍竹煙。 和她料想的一樣,南陽帝卿到底是心疼兒子,又哪里舍得他真那么受苦。陸柒接過對方手中的白玉小瓶,道了聲謝便轉(zhuǎn)身往回走。 她進屋子的時候,秦何就安安分分地坐在那里,微微垂著頭。房間里的燭光照在他的臉上,兩排細密卷翹的睫毛投下蝶翼一般的陰影,沒了那副張牙舞爪的樣子,現(xiàn)在的秦何就像是一只溫順無害的小白兔,瞧著就很是香甜可口,讓陸柒不由得生出把對方摁住后面床上將之拆吞入腹的念頭。 這擱在現(xiàn)代,便是不需要負責任的露水情緣她也愿意啊,可惜了,現(xiàn)在這人是她自己正經(jīng)夫郎她還碰不得。陸柒搖了搖腦袋,把腦海里那些污糟的廢料全部清空。 等她用清水凈了手,便蹲在秦何的面前,用棉簽沾了些淺綠色的藥膏,一點點地敷在秦何的膝蓋上。等上面抹勻了一層藥膏,她又用手擱在上面,稍稍用了些力氣把藥膏給揉開。 秦何自是疼得喊出聲來,陸柒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xù)手中的動作:“可能是有點疼,你忍著點。” 她說了這么一句,對方便閉了嘴,雖然疼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齜牙咧嘴,但很有骨氣地沒有再吭一聲。 等給他上好了藥,陸柒便收拾了一下屋子里的東西。幫著秦何洗漱完畢之后,自己也沐浴一番翻身準備上床。 因為秦何腿不方便,陸柒便提議對方睡在里頭。這次秦何倒沒有說什么讓她去睡軟榻的糟心話,只是還是堅持兩個人分開蓋被子,陸柒這一天也折騰得夠嗆,也沒有那個旖旎心思去想些有的沒的。她應允了一聲,吹熄了燭火便翻身上了床。 陸柒翻了個身,有些睡不著,不知怎么又想起白日里的爭吵來,剛剛上藥的時候,她看到秦何臉上的巴掌印已經(jīng)消了不少,但還有淡淡的痕跡。 ”你臉上的傷沒事吧?”想來南陽帝卿那巴掌應該打得不是很重,就是剛打那會有點唬人。 對方沉默了好一會,才傳來一個有些悶悶的聲音:”我上了藥,明天應該看不到痕跡了。” 陸柒哦了一聲,本想問問那個明真到底長成什么模樣,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問了也白問。 結果還是秦何主動打破了沉默:”方才說給明真當平夫的話,只是我太生氣了,才會說錯話。她既然娶了別人,便是不喜歡我。一個不喜歡我的人,也不值得我眼巴巴的貼上去。但沒有想到,爹爹居然會打我,這還是他頭一次打我。” 他的聲音有幾分苦澀,陸柒卻很不以為然。雖然她也很驚訝南陽帝卿會甩他巴掌,但秦何著實嘴欠,活該被打,并不值得同情。 她對秦何沒什么感情,聽了這話都不爽,要是換成原主,怕是得被秦何活活氣死。 等她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身邊的人突然伸手碰了碰她的肩膀,她睡意朦朧地應了一聲,就聽到對方用很小聲說了一句:“喂,你有沒有睡?其實你也沒有我說的那么糟糕?!?/br> 沒睡也被你給吵醒了,而且不需要你說我也知道自己很好。陸柒在心中哼了一聲,實在是困得厲害,就用鼻音輕輕地“嗯”了一句作為回應。 秦何到底年輕,吐了些苦水心情也好多了:“作為你給我上藥的回禮,過幾天回門我陪你一起去。這下我就不欠你什么了?!?/br> “回門!”秦何不提她都不記得這件事了,新嫁郎出嫁后三天后回門,入贅的女子與新嫁郎等同,也就是說她后兩天要回去。一想到要和陸家那些人打交道她就心煩。 不過她實在是太困了,現(xiàn)在激動也沒有什么用。陸柒倦意nongnong的想,有什么事情,還是明兒個起來再說吧。 ☆、第008章 秦何的反應太激烈,做爹親的自然也不敢真的太逼他。反正現(xiàn)在秦何婚也成了,這日子過得久了,他自然會把那個女人給忘掉。兒子勸不動,南陽帝卿只能催促陸柒這個新兒妻要多努力。 他原本打算教給秦何別把自己的妻主太放在心上,免得被對方拿捏住。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他看過太多的強勢的男子嫁了人之后就一心以妻主為天,結果最后女人被捧得太高,到頭來傷心的還是這些男人。 但現(xiàn)在他哪里敢對自己兒子說這些,秦何這成了親心思還在別的女人身上,他只能幫著陸柒先把自己兒子的這根筋拉回來。秦何這孩子像他,性子太倔,不吃點苦頭根本認不清現(xiàn)實,但他又哪里舍得自己兒子栽個大跟頭。只能盼望陸柒有用點,盡快讓秦何生下女兒,把心思從那個明真身上收回來。 當然他也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如果秦何到時候還是想不開,他就把明真給處置了,等那個狀元娘子被流放至邊境之地,秦何自然會漸漸熄了心思,不至于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有南陽帝卿這么惦記著,陸柒到回門之前的這幾天,除了天天和秦何待著,就是學秦府里的各種規(guī)矩。好在有原主的底子在,這個世界也沒有其他可以供她消遣的東西,陸柒認真學起這些規(guī)矩來,進度相當快。又因為有了成就感,她也不覺得太枯燥。 時間一晃便是三日,秦府的管家早早為陸柒準備了合適的回門禮。每日按時上藥的秦何膝蓋也好得差不多,他倒是守約,回門的時候主動要求陪她一塊回去,惹得南陽帝卿還多看了她兩眼。 陸柒自然不會以為對方是開了竅,畢竟除了上藥的時候?qū)Ψ秸Z氣溫和點,其他時候只要兩個人私下被迫待在一塊,秦何就離她遠遠的,挨在一起咬耳朵對方也是惡聲惡氣地說話。 陸柒看著他那張臉,雖然沒有辦法討厭得他起來,卻也很難生出太多的好感。她從小接受到的教育畢竟和原主有不同,入贅給秦家之后不會覺得太丟臉,也不會因為吃著秦家用著秦家的而覺得內(nèi)心不安。 古代的婚姻絕大多數(shù)都由不得兒女做主,陸家和秦家各取所需。秦家愿意給她的,她安安分分的接著,秦家不愿意給的,她不去刻意圖謀便是。 一般的人家,做妻主的陪著新娶的夫郎回門,都是夫郎坐馬車,妻主騎著高頭大馬。馬車的后頭會放著妻主家送給岳父岳母的禮物,這些回門禮越厚重,就代表著新嫁郎在妻家月受重視。 夫侍和夫妾回門禮都備得很薄,除非頗受寵愛,一般也不會有妻主陪同。如果是窮苦一點的尋常百姓就沒有那么講究,一般會選擇妻夫兩人一同坐牛車。回門禮說不上特別厚重,但一定要用心。 秦府家大業(yè)大,自然不可能讓妻夫二人搭乘牛車,出動了府中最氣派的馬車,車子的前頭是騎著高頭大馬的侍衛(wèi),后頭跟著幾大車厚重的回門禮。原本陸柒這個妻主是要坐在那高頭大馬上面的,奈何她根本不會騎馬,只好進了馬車和秦何擠在一起。 陸柒進去的時候,明顯看到了秦何眼中的輕視。這位秦大公子聽到了話本,從小就崇拜那些大將軍,喜歡武藝高超的俊俏女子。 他最瞧不起的便是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酸儒,偏偏南陽帝卿嫌棄那些武將太粗魯,怕自家兒子拿捏不住,替他選的原主陸柒就是個老實到近乎懦弱的瘦弱書生,有了明真那么一對比,秦何當然勉強自己不來。 好在南陽帝卿當初自己兒子學了一身武藝找不到好的妻家,只肯讓一個武學師傅來教了秦何鞭子,教得還是些看著威風的花拳繡腿,依著秦何的力氣不至于傷人,也就闖不出什么禍事來。 “百無一用是書生?!标懫膺M來的時候,秦何就嘀咕了這么一句,說完又掀開車簾子,假裝自己正在專心致志看風景。 陸柒不覺得自己不會騎馬有什么丟臉的,她大大方方的在秦何的對面落了座,見對方反應,心下生出幾分好奇來:“郡卿大人既然不喜陸某這種弱書生,可是心儀那種魁梧的女子?” 秦何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個膚色黝黑,身長八尺的魁梧女子便映入他的眼簾。那女子五官端正,濃眉大眼,臉上還掛著十分樸實的笑容。察覺到秦何的視線,她扭過頭看過來,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燦爛了,咧開嘴來,還露出兩顆黃色的大門牙。 秦何唰地一下就拉上了車簾子:“誰喜歡那種莽婦!”他喜歡的是明真那樣的,模樣斯文俊秀,但是文武雙全,既能夠吟詩作賦,又能夠打走地痞流氓。 逗了一句也就夠了,陸柒沒再撩他,馬車里夠敞亮,她便掏出來隨身攜帶的話本,安安靜靜地了解這個國度的歷史和人文風情。沒辦法,那盧氏的養(yǎng)廢計劃相當?shù)某晒Γ怂臅褰?jīng)和那些詩文,原主對這個世界所知甚少。 要只靠著原主留給她的那些記憶,她擔心自己進了官場頻頻出錯。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馬車在陸府的門口停了下來,車婦輕輕地敲了下車,道:“少爺,少夫人,陸府已經(jīng)到了,還請下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