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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傻女成妃在線閱讀 - 第170節(jié)

第170節(jié)

    晉王冷冷道:“你閃開,這沒你的事。”

    “晉王殿下……”

    “還不滾開!”余秋水惡狠狠道,走上前去,朝著林家表妹就扇了一個巴掌。

    這巴掌扇得很重,林家表妹身子纖弱,被扇得伏倒在地,“余娘娘……”

    天英帝瞪大了眼睛,“咳咳……”卻只能發(fā)出幾聲咳嗽。

    睨著天英帝,余秋水嘲諷道:“皇上這樣子,和死人也差不多了,不如我們一家送你一程如何?”

    “秋水,你……咳咳、咳咳……”天英帝朝著余秋水伸出手,可是沒有力氣維持,手臂無力的墜落下去,眼底隱隱浮現(xiàn)被欺瞞的震驚和痛苦。

    晉王雙手負后,嘆道:“這么多年了,終于等到這么個機會,讓所有的當事人都齊聚在這里好好的敘舊。”他看向玉忘言,道:“你皇伯父已經(jīng)不行了,過了今天,這大堯的皇帝就是二殿下。這下場對他來說很合適,他搶走了你娘,現(xiàn)在要償還他犯下的錯誤,還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包圍焦闌殿朝他□□。”

    玉忘言沉然片刻,道:“本想一步步顛覆玉氏王朝,但機不可失,的確不能錯過。只是,與二殿下合作形同與虎謀皮,父王母妃,你們可有考慮過后果?”

    余秋水笑了笑,那笑容燦爛而怨毒,刺眼的很,“沒有什么后果,我們是玉氏的旁系,威脅不了二殿下的地位。他已經(jīng)答應過你父王,事成之后,榮華富貴更甚于之前,這是皆大歡喜的事?。 ?/br>
    天英帝終于提上口氣,吃力的說:“老二陰險狡詐……他的話,你們不能信……”

    “這種時候皇上就不要挑撥離間了,挑撥救不了你的命?!庇嗲锼畵P著下巴,滿臉諷刺的笑,忽然臉上一狠,喝道:“忘言,殺了他!給母妃報仇!”

    玉忘言看了眼余秋水,從袖中取出利刃,抽刀出鞘。

    熏香的煙霧繚繞過寒涼的刀,模糊了淡藍的冷光,也模糊了玉忘言的眉眼。

    他緩緩走向天英帝,手握著匕首,滿目蒼然。

    林家表妹瞪大了眼,從地上爬起,爬著撲到躺椅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天英帝,喊道:“表哥,你要做什么呀!你不能殺了陛下!”

    玉忘言一字字道:“他奪走我母妃,二十多年,家不成家?!?/br>
    “表哥這說不定是誤會!你不要沖動!”林家表妹全身發(fā)抖,卻依然護在天英帝的面前。

    玉忘言低頭看著她,冷冷道:“讓開?!?/br>
    “不……我不讓?!?/br>
    “我不想說第二遍?!甭曇舾?。

    林家表妹回頭看了天英帝一眼,沖著余秋水喊道:“姨母!你們不能這么做!”

    余秋水下巴一揚,惡語道:“小賤人,再不讓開,就連你一起殺!”

    “姨母,你……”林家表妹驚恐的瞪著余秋水,就仿佛是怎么也沒想到,生母口中和藹可親的姨母竟然會是這樣的態(tài)度。

    林家表妹還在愣神,便被玉忘言一手揮開,再次伏倒在地。

    玉忘言提起匕首,對著天英帝的胸口,刺了下去。

    匕首入rou的那一刻,天英帝痛苦的表情和胸口溢出的血,令林家表妹尖叫出聲,額角被嚇出了冷汗,哆哆嗦嗦的捂住嘴巴。

    天英帝的臉色蒼白,神情卻是心痛更大于身體上的痛。他低頭看著胸口的傷,呼吸越發(fā)虛弱,氣若游絲的字眼艱難的溢出雙唇,“忘言……秋水……皇弟……”

    玉忘言仍握著匕首,冷道:“皇伯父不該對臣侄過分信任,甚至委以重權?!?/br>
    “忘言……”天英帝的聲音低的即將湮沒,忽然間被一陣高亢的笑聲蓋過。

    這笑聲激烈、興奮,聽來近乎瘋狂,又有著幸災樂禍的成分,在整個后殿里不住的回蕩。是晉王在笑,笑容把他的臉部表情扯得很扭曲,他笑得是那么歇斯底里,那么干硬卻強烈,甚至令余秋水都驚愕的收回惡毒的表情,怔怔的看著他。

    “皇弟,你……”天英帝倒在軟榻上,胸口已經(jīng)是血紅一片。

    玉忘言也露出不解的神色,“父王?”

    晉王眼中帶煞,嘴角咧開的笑,就似一道傷疤,“好、好!玉忘言,你果然是父王的好兒子!不枉我養(yǎng)你二十多年,你果然下了這個手!”

    玉忘言挑眉不語。

    晉王笑道:“告訴你一件事,你剛才殺的不是你皇伯父,而是你父皇!”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快要完結了~

    ☆、都清楚了

    這話對天英帝而言,勝似一道雷劈下來,劈得他體無完膚。原本蒼白的臉上,硬是因為激動而添了一絲血色,他目呲盡裂的瞪著晉王,接著又艱難的轉(zhuǎn)頭去看玉忘言。

    玉忘言卻是波瀾不驚的回道:“父王說笑了?!?/br>
    晉王唇角的笑更加放肆,“我老了,哪還有精神和你說笑?這么久了,能親眼看著你們父子相殘,到今天父親被兒子送進胸口一刀,我這么多年的怨氣總算是沒白受?!?/br>
    玉忘言眼神一沉,再看向余秋水。

    感受到這不冷不熱的視線,余秋水定了定神,一臉怨毒的嗤道:“賤種!還真以為本宮是你生母?今天就實話告訴你,你的母妃余秋水,早就已經(jīng)死了!”

    天英帝發(fā)出一串嘶啞斷續(xù)的咳嗽,激動的要從軟榻上起身,可是撐了幾下都沒有成功。

    玉忘言愕然,全身僵硬,目光呆滯的瞪著余秋水。有些事情,原本已經(jīng)在他的猜想之中了,可他還是不愿意相信,寧可自己能懵懂些,什么也不要想明白。

    天英帝氣若游絲道:“秋水呢……你們把秋水怎么了?”

    余秋水恨恨道:“那個賤人早就死了!在她生下玉忘言這個賤種沒多久后就落病死了!之后在你身邊扮演余秋水的一直是我,這個深宮困了我二十多年!每天面對你這樣一個惡心的男人,我受夠了!早就受夠了!”

    “你……”天英帝一口氣沒提上來,斷續(xù)的咳嗽著。

    他還記得,當年秋水的第一個孩子是男孩,可是生下來沒多久就夭折了。秋水郁郁寡歡,落了場大病,那時候的確是生死難料。再后來,她熬過來了,身體也好轉(zhuǎn)起來,只是性情發(fā)生了變化……如此想來,原來那時候秋水便已經(jīng)死了,之后所謂熬過來的,不過是這個冒牌貨?

    那么那個夭折的男孩呢……天英帝猛然間明白了什么,他盯著玉忘言,嗡著嘴唇,想要開口喚他。

    玉忘言的雙手在抖動,心中漫上來的感情,不知是悲憤還是什么。

    果然,一切都是假的。真正的母妃死了,假的余秋水頂替她到現(xiàn)在,還要裝成他和藹可憐的母妃。而他……他只知道自己從小就在晉王府中生活,此刻想來,大抵是晉王用什么方法把他從宮里頭弄出來,給他了一個晉王世子的身份。

    天英帝終于發(fā)出了聲音:“皇弟……你用夭折的嬰兒,把忘言換到了你府上?!?/br>
    玉忘言微微一怔,聽得晉王道:“是。晉王府中的女眷,沒有人知道忘言的母親是誰,所謂的晉王妃她們從沒有見過……”

    玉忘言的心中漫上濃烈的悲憤之情。他想起了小時候,父王的側庶妃們總是對他指指點點、疏遠冷落,側目的焦點便是他生母不詳卻還被封為世子。

    那時候他反復的告訴自己,母妃的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所以即便那些女人再過分,他也絲毫不解釋。

    現(xiàn)在回想,只怕當他受著那些冷眼和側目的時候,晉王的心里,還不知有多得意、多解氣吧。

    天英帝胸口的血色擴散了半面胸膛,林家表妹慘白著臉爬過去,卻不敢動插在天英帝胸口的匕首。

    天英帝看了她一眼,眼睛已經(jīng)快要睜不開了,最后悲痛的望了眼晉王,頭一歪,閉上了眼。

    林家表妹驚恐的喊道:“陛下!陛下!”

    不遠處幾個從一開始就跪著的小太監(jiān),更是發(fā)抖的厲害,眼淚都流下來了。他們自知性命難保,會被晉王滅口,現(xiàn)在只求能被晉王忘掉,網(wǎng)開一面。

    “你們還跪著干什么?。 绷旨冶砻贸麄兇蠛?,嚇得他們噤若寒蟬,“快過來把陛下送到偏房去!快?。 ?/br>
    小太監(jiān)們哆嗦著不進反退。

    晉王冷冷道:“抬過去吧……林御醫(yī),你可要好好給皇兄吊命。要是皇兄駕崩了,本王就讓你給他陪葬。”

    望著小太監(jiān)們和林家表妹把天英帝送出去,玉忘言忍著心中漫上來的悲憤之情,問道:“她為什么會在林家?”

    晉王皺了皺眉,“誰?”

    “表妹?!庇裢缘溃骸八翘煊⒌鄣呐畠海瑸槭裁磿诹旨??!?/br>
    晉王微怔,余秋水驚道:“你怎么知道!”

    玉忘言加重了語氣,冷聲問:“她為何會在林家!母妃,她是你和天英帝的女兒?”

    余秋水的臉紅一陣白一陣,手揪著上衣衣緣,怨憤道:“那個小賤種,真想掐死她!看見她就想起她爹!我這輩子最惡心的事,就是給天英帝生了這么個女兒!”

    玉忘言心里一緊,沉沉道:“若我記得不錯,表妹和四殿下出生的時間,前后只有兩三天之差……”既然表妹被弄到林家去了,那么頂替表妹的,難道就是……

    心中像是被捅破一張紙,瞬間都看見紙后面的所有。父王對待四殿下的態(tài)度就像是對待親生兒子,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再凝視余秋水,玉忘言的眼中,已經(jīng)再無半分愧悔,也再無親情的牽絆。

    他只想知道,這個女人是誰。

    余秋水高傲的迎接玉忘言冷冷的目光,惡語笑道:“在湘國有一種蠱蟲,能讓人的相貌發(fā)生改變,這種蠱被稱作‘改頭換面’?!?/br>
    她指著玉忘言說:“改頭換面是一種煉蠱培植出的蜈蚣,一雙兩條,一條下在余秋水的身上,一條下在我身上,我的相貌就能慢慢的變成她的相貌。”

    蜈蚣。這個詞眼讓玉忘言猛然想到了自己體內(nèi)那東西——血蜈蚣。記得在北魏,那個馭蛇的漢女說過,血蜈蚣非近親不能下,他身上的血蜈蚣也該是由近親給他的。

    余秋水道:“改頭換面有個奇異的特點,那就是當我的容貌完全轉(zhuǎn)變?yōu)橛嗲锼臉幼雍?,它就會變異,在宿主的體內(nèi)形成另一種蠱。這個名字你肯定聽過,叫‘血蜈蚣’?!?/br>
    玉忘言只覺得胸腔一震,又痛又麻?;秀遍g他明白了,原來他體內(nèi)的血蜈蚣不是誰下進去的,而是真正的余秋水在生下他后,血蜈蚣轉(zhuǎn)移到了他的體內(nèi)。

    余秋水幸災樂禍道:“之所以用這個蠱,就是為了讓血蜈蚣日后能轉(zhuǎn)到余秋水所生的賤種身上!血蜈蚣是個什么滋味,你清楚!晉王爺和我都豈會便宜了你這個賤種!就是要讓你們父子被蒙騙,讓你們自相殘殺!”

    晉王皺了皺眉,道:“你話太多了?!?/br>
    余秋水訕訕的看了他一眼,又給了玉忘言一記怨毒的目光。

    玉忘言深吸口氣,問余秋水道:“你是湘國人?!?/br>
    余秋水一怔,昂頭答:“沒錯,我就是湘國人,湘國專修蠱術的女子被稱為草鬼婆,我原本就是!”

    如此一來,便全都清楚了吧。自己被弄到晉王府當世子,日日夜夜被灌輸對天英帝的仇恨,之前為了更多的獲取權力,與蕭府聯(lián)姻,整垮了趙家,將趙家的勢力都拉攏過來。另一方面,父王不顧大堯的黎民,想挑起與北魏的戰(zhàn)爭,卻被他阻止。這一分歧的產(chǎn)生,還有瑟瑟的介入,使得父王原本預想的事情都偏離了軌跡……于是到了今天,父王便和二殿下、蕭恪聯(lián)合,奪位逼宮,讓他殺了天英帝。

    前殿傳出交戰(zhàn)的聲音。

    兵戈的碰撞聲,喊殺聲,宗親和考生們的驚呼,由遠及近,逐漸更是鮮明。

    前殿已經(jīng)殺的白熱化了吧。晉王笑道:“原來皇兄還留了一手,在前殿埋伏了些近衛(wèi),不然,二殿下的人馬豈不是如入無人之境?!?/br>
    玉忘言沉然道:“原來父王管天英帝要了重組御林軍的任務,就是為了今天,讓御林軍聽你的指揮,占領焦闌殿?!?/br>
    “不錯。”晉王冷笑著,萬分鄙夷道:“我想,你現(xiàn)在一定很恨本王,并且,心理上無法接受這一切。”

    “我是無法接受……”玉忘言喃喃,深吸一口氣,眼底漆黑如墨,盯著晉王,一字一字清晰的問道:“所以,我想最后再和父王確定一件事:至始至終,你都不曾將我當作親生兒子來看待,偶爾表露出的慈愛,也都是逢場作戲?!?/br>
    “否則呢?還有別的可能嗎?”

    這個答案,玉忘言想到了,也明白這是他最有可能聽到的答案。明明心里已經(jīng)有了準備,可真正聽到的時候,還是覺得心肝脾肺像是被一把看不見的剪刀片片剪開似的,剪得支離破碎。

    自嘲似的笑了笑,笑聲很低、卻清晰,他望著晉王,緩緩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手軟了?!?/br>
    隨著他話音落下,前后兩殿忽然響起奏樂的聲音。

    前殿的巴烏聲渾厚,因帶著內(nèi)力和殺氣而顯得宛如洪鐘,從前殿卷著回響流瀉而來。后殿的陶笛聲,柔中帶剛,急促明亮,回旋出滿殿回音,將殿中的一切包圍。

    余秋水在聽清楚這兩道旋律后,臉色變了,“晉王爺,這曲調(diào)是……這是湘國武陵何家的召蟲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