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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傻女成妃在線閱讀 - 第147節(jié)

第147節(jié)

    ☆、造化弄人

    關(guān)于這兩道流言,第一道流言是山宗托飛虹山莊放出來的,而第二道,八成是隱王弄的。

    再根據(jù)第二道流言的內(nèi)容來看,那日隱王在山中用陰陽術(shù)構(gòu)建鬼打墻的同時,他的手下們也在暗地里剿滅襲殺玉魄的人。

    隱王雖然被質(zhì)疑血統(tǒng)、逐出了平城,但是,他手下的勢力,怕是未必比皇后和太子弱,這是蕭瑟瑟和玉忘言的推測。

    由于這是北魏的內(nèi)政,兩個人自然不摻和,只準(zhǔn)備看情況稍稍幫忙下隱王,算是答謝他在山地里幫蕭瑟瑟阻擋追兵的人情。

    如此一來,在玉魄大婚前,兩個人暫時可以偷個閑。聽說平城的城隍廟里坐鎮(zhèn)著一位修為極高的道人,求簽很靈,龐苓好奇了想去看看,蕭瑟瑟索性也拉上玉忘言一起去了。

    與列國每一座城池里的城隍廟一樣,平城的城隍廟里,供奉本地城隍爺和城隍夫人,香火很是旺盛。

    為了能不排隊,龐苓專門挑了個下雨的天,鼓動大家出發(fā)。蕭瑟瑟見她興致勃勃,也不好拂了面子,一行人帶好油紙傘,上了馬車,抵達(dá)城隍廟。

    天空烏蒙蒙的,大雨像是石頭般的砸下來,將城隍廟后院中的樹木沖刷的綠油油的。

    有幾個小道士撐著油紙傘,從院子中走過,手中托著香油和供果往供奉神像的屋子走去。龐苓攔路詢問了他們哪里有解簽的道長,他們連忙指了個方向,龐苓高興的過去了。

    一間普通的監(jiān)院中,檀香裊裊,有道人一襲藏藍(lán)色道袍,盤坐在琴桌前撫著瑤琴。他的面前就是簽筒,龐苓走近,很講情面的等道人把琴彈完了,才道:“我們是來求簽的,聽說您這里求簽很靈?!?/br>
    道人打量著幾人,接著端起簽筒,道一聲“無量天尊”,雙目閉合,晃動起簽筒。

    “我先來?!饼嬡咝Φ?。

    一支簽忽然從簽筒里掉出來,龐苓趕緊哈腰,接住了。

    “四海千里相攜……這什么意思?”龐苓看著簽上的字,笑問道人。

    道人不語,一張臉古井不波。

    蕭瑟瑟思考了一陣,淡淡笑道:“看字面的意思,好像是說你會和什么人一起云游四海,看千里風(fēng)光吧?!?/br>
    “呵!是嗎?要真是,那敢情好!”龐苓的嘴角高高的上揚(yáng)。在順京瑾王府的日子跟坐牢一樣,她早就煩死了。相比起來,到處觀光可就有趣的多了。

    “我也求一支吧?!笔捝獊淼降廊说纳砬?,淺笑著福了福身,“道長,我想為我和我夫君求一支簽。”

    道人點頭,須臾,蕭瑟瑟的簽也落了出來。

    “來來來,我瞅瞅!”龐苓先一步哈腰,把還沒掉地的簽子給攬了過來,定睛一瞧,詫異道:“湖心月,系輕舟。這什么意思?”

    蕭瑟瑟的笑容如秋日的淡雅菊香,和玉忘言交換了一個只有彼此能懂的目光。

    這簽,如果會成為真的,那將是他們最向往的生活。

    見兩個人眼中的高深莫測,龐苓嗤笑了一聲,爽利道:“看樣子是好簽?!?/br>
    “呃……那我也來求一支?!焙螝g摸著耳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眼底的神色卻是虔誠的。

    道人看了他一眼,不出片刻,倒出了屬于何歡的簽。

    “我看看?!焙螝g期待的、緊張的捧著木簽,卻面對著反面,心臟砰砰跳著不敢翻面看簽上的字。

    同行的張逸凡見勢,癟癟嘴,嘲笑道:“你不是死士嗎,連看個字的膽子都沒有!”說著就動手搶了過來,還中氣十足的把簽上的字念了出來。

    “五谷豐登,六畜興旺!”

    蕭瑟瑟一愣。

    張逸凡皺皺眉頭,“這什么意思?”把簽塞給蕭致遠(yuǎn),“你來解釋!”

    蕭致遠(yuǎn)一本正經(jīng)的說:“就是指作物豐收,家里牲口都繁殖的很好,也能形容人丁興旺了。何歡大哥,這是很好的簽,幸福吉祥?!?/br>
    眾人卻都不禁憋了滿臉笑,何歡更是耳根子全紅了,一路紅到脖頸。他是死士,又不是農(nóng)夫,怎么還五谷豐登六畜興旺啊,種田和養(yǎng)牲口這樣的事他真的不感冒。

    難得清凈的監(jiān)院里,時不時竄出笑聲,驅(qū)散了這些日子里的厚重陰霾,龐苓拍著張逸凡的肩膀道:“小鬼,你也來一支吧,說不定能求出個富可敵國呢!”

    張逸凡斜瞪了龐苓一眼,一手撥下她的手,“無聊!”

    “哈哈……”龐苓不禁朗聲笑了起來,又拍了何懼的肩膀,“何懼兄弟,看你成天板著個臉,跟別人欠你四千萬兩銀子似的,來根簽放松放松吧?!?/br>
    何懼的臉部肌rou抽了抽,沒說話,沉著臉來到道人的面前。

    很快,何懼的簽子也掉出來了。

    “快看快看!”龐苓挺喜歡熱鬧,歡喜的就奪過簽子,笑著念道:“人生天地間,忽如遠(yuǎn)行客……誰解釋解釋!”

    蕭瑟瑟一愣,原本洋溢著笑容的臉?biāo)查g變青,一陣寒意從腳底竄上來。

    她還記得玉魄在大堯北關(guān)的城墻上唱過這句詩。人生天地間,忽如遠(yuǎn)行客,這詩句的意思是說,在天地的面前,人就像是來去匆匆的旅人那樣壽數(shù)短暫。而現(xiàn)在,這是何懼所解到的簽,何懼……

    “喂,怎么都沒人說話?”龐苓見幾人都像是石化了似的,又把手里的簽來回翻了幾遍,“你們都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

    張逸凡不愛讀書,這種文縐縐的詩句他也不懂。何歡何懼同樣讀書少,何歡詫異的瞪著眼睛,看了看何懼,又看向蕭致遠(yuǎn)。蕭致遠(yuǎn)臉色淺青,半天扯了抹笑意說:“我也不知道……”而玉忘言和蕭瑟瑟比蕭致遠(yuǎn)定力要好很多,這會兒已然面無表情,看不出一點心緒變化。

    “這意思我倒是知道的?!边^了很久,蕭瑟瑟淺笑出來,“無非是說走的地方多,和龐苓你那簽子差不多是一個意思。”

    何歡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拍著耳朵根子道:“正是,表小姐說的不錯,我和大哥的確總是奔波,這些年也走過列國中的好幾個?!?/br>
    “可不是么,自從你們找到我之后,何懼又跟著我跑了湖陽,現(xiàn)在又來到北魏?!笔捝呎f邊朝著玉忘言笑,兩人眼底深處都隱藏著復(fù)雜之情。

    這些都被那道人看在眼里,道人眉目淡然,重新坐回案桌前,指下的琴聲空靈悠遠(yuǎn)。

    宮商角徵羽,一曲高山流水,流淌的五音間是各人暗藏的心緒。

    ☆、你想嫁誰

    這個秋天,北魏平城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先是隱王聯(lián)合手下黨羽,在皇宮大殿弄了場滴血認(rèn)親。玉忘言讓山宗帶人隱藏在大殿的房梁上觀看全過程,滴血認(rèn)親的結(jié)果是,隱王推翻了之前皇后和太子對他非皇嗣的污蔑,證明上次的滴血認(rèn)親是那兩人暗中動了手腳。

    北魏皇帝原本就盛寵隱王的生母淑妃,現(xiàn)在得知隱王的確是自己的孩子,大喜過望,同時又極度惱怒皇后和太子的所作所為,一時間大喜大悲導(dǎo)致身體不堪重負(fù),當(dāng)堂吐血。

    隨即隱王又提了兩名證人出來,這兩人正是在山地中捉到的那兩個活口,尚還穿著大堯士卒的服飾。這兩人把什么都招了,死咬皇后太子一黨要劫殺玉魄帝姬,將北魏皇帝氣的直接暈倒,太醫(yī)院傾全體之力救治。

    待山宗撤回來,向玉忘言稟報了一切后,玉忘言淡淡道:“平城將有一場腥風(fēng)血雨,轉(zhuǎn)告玉魄,讓她待在住地,不要外出?!?/br>
    三日后,北魏皇后和太子發(fā)動宮變。

    宮變毫無征兆,弄的血流成河。玉魄躲在自己的住地,只敢將窗戶打開小小的一條縫隙,看著外面來不及躲閃的宮婢內(nèi)侍被無端的殃及,滿地的尸體和鮮血。參與宮變的黨羽和保衛(wèi)皇宮的勢力在大殿前沖突,鮮血從臺階上層層流下,像是河流在流淌間逐漸分開成一條條的支流。不斷有人倒下,再也沒有起來,兩方人馬踏著他們的尸體,狂吼著拼殺,一直從拂曉到黃昏,殺得天昏地暗,如同以鮮血洗滌了皇宮。

    申時盡頭,宮變結(jié)束,平城內(nèi)多處燃起熊熊大火。烈火所焚的俱是大宅闊院,火中不斷傳出慘叫聲,血液一道道的濺在已被燒黑的墻上。

    百姓們不敢出門,全都哆哆嗦嗦的守在家里,從窗戶縫中偷看大火和廝殺。

    這是隱王在殺人了。

    他手下的力量,直到宮變快要接近尾聲時才出動,如秋風(fēng)掃落葉般收拾了皇后和太子的軍力,并以重兵壓在大殿之前,威逼的對象正是身體垮塌了的父皇。

    同時,他的勢力血洗平城,將皇后和太子一黨之人盡數(shù)剿滅,燒了他們的宅子,做得狠絕、干凈、徹底。

    “陰陽家的人,就是這么的沒人性……”那身穿樓蘭服飾的漢女,在和夫君商量了徹夜后,還是決定對兩派的爭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女子這會兒和夫君立在平成最高的塔樓上,把玩著手里的金色小蛇,望著遍地火光,語出諷刺,“非要血洗平城不可么?好好的城池,染成這般顏色……”

    “成王敗寇。不想被斬草除根,一開始就不該站隊,否則還連累了家人。”她的夫君,有著“北魏之狼”之稱的蒼氏少將軍,冷冷道。他們蒼氏一門,便是一直置身事外,只管戰(zhàn)事,遠(yuǎn)離名利場,才得以代代不絕。

    九月二十一日,皇后太子一黨全滅,隱王代替在病榻上的北魏皇帝下了一紙詔書,賜死兩人。當(dāng)晚,白綾毒酒,終結(jié)了兩個罪魁禍?zhǔn)椎纳?/br>
    九月二十三日,北魏皇帝經(jīng)太醫(yī)院救治無效,在咳嗽中駕崩。臨死前還瞪著眼睛,不甘的抓著隱王的手,囑咐他日后定要小心jian佞。

    九月二十五日,隱王出任北魏攝政王之位,扶了年僅五歲的三皇子為帝,并發(fā)出詔書,向大堯承諾和平共處。詔書所到之處,百姓們無不歡騰夸贊,他們的親人不用再上戰(zhàn)場,他們的爹娘也不必再經(jīng)歷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悲哀。

    九月三十日,成為攝政王的隱王,領(lǐng)著小皇帝在御書房召見了玉忘言等人。這些日子玉魄心神不寧,她該嫁的人死了,而她還頂著和親帝姬的頭銜,在宮中人看來勝似一個尷尬的存在。如今面對攝政王的小皇帝,玉魄在御書房中靜靜的立著,仍舊揚(yáng)著下巴,保持著帝姬的高貴和矜持,唯有略皺起的眉毛泄露了她心中的不安。

    “玉魄帝姬,近來委屈你了?!睌z政王面帶淡淡的笑意,雙目毫無聚焦,可玉魄就是覺得,自己像是被從各個角度過來的目光纏繞著,坐立不安。

    攝政王忽而道:“你想嫁給誰呢?”

    此一問,讓御書房中的幾人都微微變了臉色。

    玉魄訝然的和玉忘言交換了眼神,看向攝政王。

    攝政王笑了笑:“你身為和親帝姬,一天不嫁入我元氏皇族,就是沒完成和親的使命。前太子已死,現(xiàn)在能與你和親的,就是皇帝陛下和本王了。”

    “攝政王……”玉魄舌頭打結(jié),竟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攝政王的手邊是他喜歡的磬,隨手敲了兩下,一串清脆的音符響動,也將他清淡的字句送來。

    “你若做我北魏的皇后,眼下皇帝陛下還小,你便要多多費(fèi)心照顧。若是做攝政王妃,本王總攬政事,雙目不便,大概就需要你念個折子、幫忙批示之類?!?/br>
    玉魄動動唇,視線歪斜向一邊。

    玉忘言和蕭瑟瑟對視了下,又都看著玉魄,靜靜等待她的回答。這個時候是不適合他們兩人插嘴的,一切還要看玉魄的選擇。

    “我……選后者?!庇衿菍⒁暰€移了回來,深吸一口氣平定思緒,落落大方,巧笑倩兮道:“就讓我做你的眼睛吧,望北魏和大堯,永世和平?!?/br>
    攝政王波瀾不驚,點了點頭,“本王承諾,會盡本王的所有能力,維持這份和平,未來的日子也辛苦你了。

    七日后,北魏攝政王與大堯玉魄帝姬大婚,那是場盛世婚禮,灌注著千萬百姓對和平的祈禱訴求。

    玉忘言和蕭瑟瑟在貴賓席上觀禮,兩人都是盛裝華服。當(dāng)看見攝政王和玉魄對拜的時候,蕭瑟瑟心中忽然充滿了強(qiáng)烈的祝福。也許是沒來由的,可她就是覺得,玉魄以后會很幸福,覺得這場和親不是火坑,而是一個充滿希望的新開始。

    臨要返回大堯了,山宗忽然說,好長一段時間沒回飛鴻山莊,想回去探望義妹和弟兄們,等在那邊混夠了再酌情回順京。

    玉忘言自然隨他去了,蕭瑟瑟還說:“山宗累了個把年頭,是該給他放個長假,好好的休息一番了?!?/br>
    “那我能不能也出去走走?”龐苓逮著這個機(jī)會詢問蕭瑟瑟,她是真的不想再回瑾王府坐牢了。

    “龐苓想去哪里?”蕭瑟瑟笑問。

    “我啊,我想去找江塬先生!”龐苓邊說,眼底越發(fā)的亮堂,“江塬先生那么有名的鑄劍師,我一定要親眼見上一見,要是能求得他鑄的劍,我龐家列祖列宗都能含笑九泉了!”

    江塬此人,正是給山宗鑄了流云奔壑劍的,聽龐苓提到這人,山宗看了看自己的劍柄,眼角浮現(xiàn)一抹笑意。

    幾人這會兒正好從御書房出來沒多久,正往宮門走著,身邊,那穿著樓蘭服飾的漢女擦肩而過,正好聽見了“江塬先生”四個字,皺了皺眉,幽幽道:“江塬只是個劍癡……”

    “你說啥?”龐苓不滿心中偶像被人這樣簡單的概括,扭頭就嗤道:“江塬先生美名遠(yuǎn)揚(yáng),列國誰不知道他的鑄劍術(shù)出神入化?”

    蕭瑟瑟無奈的笑說:“可是龐苓,那江塬現(xiàn)在在哪里呢?你要怎么去找?”

    龐苓下意識的甩臉瞪著山宗,讓他給個答案。山宗卻搖了搖頭,有點無奈的攤了攤手說:“我的這把劍,也是別人給送來的?!币馑季褪?,他也沒和江塬先生對接過,不知道江塬的所在。

    龐苓本想說,既然這樣那她就自己打聽好了,不想那漢女冷笑一聲,道:“找他?去樓蘭就是了……他住在樓蘭都城的西面。”

    “你怎么知道?”龐苓一喜,又一詫,立刻追問。

    女子煞是不屑的掃了幾人兩三眼,抱著懷里的小蛇錯身走過,沒好氣道:“他是我哥……”

    一語落,瞬間無聲,過了半晌才聽見龐苓震驚的高呼:“你你你——你哥!”喊聲震天動地,“聞名列國的大鑄劍師江塬先生,居然是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