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jié)
奉書這才發(fā)現(xiàn),當(dāng)自己吃得忘乎所以的時候,柳亭已經(jīng)給自己擦干凈了全身,換上了她的香噴噴的新衣服,頭發(fā)也被散開,抹拭干凈,松松地扎了起來。她登時覺得煥然一新,精神也一下子好了起來。腸胃里前所未有的溫暖,她幾乎能感到自己的身體在逐漸充實,像干渴的土壤一樣,滋滋地吸收著如油的春雨。 她感覺腦袋里清楚一些了,小聲說:“謝謝……我、我的那條紅頭繩,別扔,給我放好……” 柳亭笑著點了點頭,“臭美丫頭,這時候了還想著你的紅頭繩?” 奉書臉一紅,腦海中想起一連串的往事,又突然想起那日胡麻殿下的一句“文五小姐”,心中登時一凜,小聲問:“姐,他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是……是你告訴他的?” 柳亭的笑容僵硬了一些,低聲說:“我、我也沒辦法……他早就猜出了大半……奉兒,你別怪我……” 奉書砸著嘴,微笑道:“我不怪你啊,只不過當(dāng)時真嚇了我一跳……好在現(xiàn)在你來救我了……對了,娘的事……謝謝你……” 柳亭接過她手里的空碗,笑道:“還餓不餓?還吃不吃?” 理智告訴奉書應(yīng)該到此為止,可是身體卻做出了不一樣的反應(yīng)。她聽到自己說:“再要半碗……嗯,小半碗……” 當(dāng)她被柳亭扶在床上躺好時,右手里還緊緊握著那個細細的木勺勺柄,不肯放松,左手則拉著二姐的手,輕輕搖著。她舒展著腿腳,全身舒服得要化了。此前被關(guān)起來的時候,她早就把那個小榻弄得臟亂無比,只能蜷縮在一角休息。 柳亭輕輕拍著她的手背,理著她的頭發(fā),靜了許久,輕聲道:“把你關(guān)了這么久,是不是因為……因為……” 奉書知道她要問什么,“嗯”了一聲。 “你……你還是不肯?” 奉書不愿告訴她,自己其實差點就動搖了。她點點頭,忽然嘻嘻一笑,說:“你看,他拿我沒辦法?!?/br> 柳亭嘆了口氣,臉上現(xiàn)出愛憐的神色,“倔丫頭,真是倔丫頭……你就不怕……” 奉書想起師父,想起父親,微笑道:“大不了是個死?!?/br> 柳亭急忙捂住了她的嘴,“不許瞎說!” “好,好……我當(dāng)然也不想死……姐,現(xiàn)在只有你能幫我……我得逃出去……” 柳亭睜大眼睛,搖了搖頭,“逃?你看看你現(xiàn)在,連走路都困難……” 奉書耐心地道:“所以,你得讓我在你這里藏一陣子……等我養(yǎng)足精神,再溜出去……好jiejie,這次你非得幫我不可……他們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我跑了……明天……” 她在心中描繪著逃脫的計劃,可是頭腦里暈暈乎乎的,說著說著,就不知自己在說什么。她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疲累。過去絕食的那幾天,她雖然一天里有半天都昏睡著,但那畢竟不是正常的休息,身體輪流被痛苦和警覺所占據(jù),每次從昏睡中醒來,反而都會更加倦怠。 而現(xiàn)在,暫時安全了,她只想放空頭腦,盡情睡上它幾個時辰。要不是惦記著爐灶上的那鍋粥,睡上一天一夜也可以。溫柔的黑暗把她包圍了,意識漸漸屈服于疲倦。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天氣好冷,文文也好冷,大家都不來留言了呢……奉丫頭表示好寂寞呀,你們不留言,作者jiejie不開森,她就虐我嚶嚶嚶 ` 萌萌噠奉丫頭:嗚嗚,人家最近比較倒霉……大家要多留言鼓勵我…… 邪魅狂狷胡小麻:謝各位小美女支持,你們敢留言,我就敢污給你們看! 宮斗小白柳丫頭:支持我的姐妹們麻煩出來冒個泡謝謝 杜滸:你們快留言告訴我我徒弟到底在哪?。。。。。?!特么的太子府里找遍了沒有?。。“パ讲缓?,守衛(wèi)來了,不多說了…… 第161章 0142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雀舌寶寶的地雷贊助!這章擼得一氣呵成o(*////▽////*)q ·袖中若有擊賊笏,便使兇渠面血流· 久旱逢甘霖的感覺是什么樣的?奉書覺得,那幾口米粥好像在她體內(nèi)注入了新的生命。二姐的面孔簡直變得像觀音菩薩一樣了。不知怎的,她忽然想到:“當(dāng)年師父落難,我給他送去食物和水時,他說不定也是這樣的心情。難怪他一直對此念念不忘……難怪他一直對我好……除了那一次……哼……他居然捅我……” 一面胡思亂想著,一面聽到柳亭說:“你先別想逃出去的事,先把身體養(yǎng)好再說……你看你的臉色,都成什么樣了……你想吃什么,我想辦法給你做來……” 奉書含含糊糊地說:“二姐……我想睡一會兒…… 柳亭拉過被子蓋住她的肩膀,給她把頭發(fā)撩到一邊,頸下墊了枕頭,說:“睡吧。要不要……給你把衫子也解了,好好兒的……” 奉書餓了這許多天,身體虛冷虛冷的,微微搖搖頭,輕輕說:“就這樣……你陪著我,好不好……” 柳亭溫柔地看著她,神色間半是憐惜,半是惆悵,“我陪著你,我就坐在這兒陪著你……好妹子,我真真見不得你受苦……只是jiejie沒用……” 奉書見她突然傷感起來,想安慰幾句,頭腦卻陷入一個溫暖的泥潭,再也不想說話。眼前已經(jīng)開始編織夢境了。床邊坐著的柳亭的身影一時變成了母親,一時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草原里漫山遍野的白花,是浩淼無際的鄱陽湖,是廣東濕熱的叢林……月光下的大都城……她飛起來了…… 不知怎的,就飛到了一座黃金織成的帳子里,里面彌漫著熏rou、松油和檀香混合的味道。帳內(nèi)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美食,還有琳瑯滿目的珠寶,還有五顏六色的綢緞衣裳。唯一煞風(fēng)景的,就是里面還有一個胡麻殿下。他轉(zhuǎn)身看向她,目光好像鉆進了她的衣服下面,在她的皮膚上爬行。 他看起來不太高興,對她說:“倔強的姑娘比我想象得還要倔強。答剌麻八剌幾乎要拿你沒辦法了?!?/br> 奉書迷迷糊糊地想:“真奇怪,我做夢的時候倒記得他的名字。” 她心里暗自使勁,想要換個夢做,最好夢見師父。可胡麻殿下的影子卻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他看她的眼神,和她方才看那碗粥的眼神一模一樣。他用力抓住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腕,好像她方才抓住那柄舀粥的木勺一樣。 太真實了。奉書感到一陣強烈的不安,想要醒過來,想要翻一個身,把眼前的一切撲滅??缮眢w卻像魘住了一樣,連一個指頭也動不起來。知覺漸漸模糊了,頭腦里混混沌沌的,有個聲音在對她說:“睡吧,睡過這一陣,就什么都沒有了,一切就都好了?!?/br> 胡麻殿下的手指掐進她纖細的手腕里。那力道足以讓她疼得叫出來,可她感到的,只不過是一陣鈍鈍的淺痛。是了,夢中是沒有疼痛的……可奉書卻忍不住生自己的氣。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翻身跳起來,應(yīng)該打他、踢他,質(zhì)問他。就算是做夢,也不能軟綿綿的任他把自己抓住。難道自己在夢里,就成了隨隨便便的姑娘了嗎? 忽然身子被他拽得滑動,胸前微微一輕,被子滑落在一邊。奉書吃了一驚,酣醉的感覺減少了一些,拼命想要揮手撥開眼前的幻象,想要撐開眼眶,回到現(xiàn)實中來。可是四肢百骸都仿佛不再是自己的了,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頭腦,漂浮在云端,越飄越高,視野仿佛脫離了自己的身體,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一幕…… 她看到胡麻殿下的眼中滿是深不見底的黑暗,目光中全是焦灼和貪婪。他抿著嘴,一言不發(fā),甩掉腳上的皮靴,解下腰間的鸞帶,脫下厚實的狼皮外袍,一并扔在地上,然后粗魯?shù)叵崎_她身上的被子,將她全身上下掃視了一番,伸手將她的腰帶一把拉斷。 奉書驚悚得無以復(fù)加,想要大叫,口中似乎發(fā)出了一點朦朧不清的聲音。但他并沒有理會分毫,反而更加急切,將她半摟了起來,幾乎是撕扯著,把她的半臂和外衫一一褪掉。她雙臂軟軟垂在身側(cè),感到袖子從臂膀上滑了出去。 她真真切切地感到那雙在自己身上動作的手,感到他指節(jié)內(nèi)側(cè)常年射箭磨出的繭子,難過得快要哭出來了,拼命想要掙扎,但身上酸軟無力,仿佛被蓋了千斤的重量,只是手臂微微抬了一抬,腳趾微微動了一動。她感到一只膝蓋壓在自己大腿上,皮rou間隱隱作痛。 他似乎看到了她的動作,低低一笑,反倒將她摟在懷里,用力捏著她的手臂腰肢,牙齒輕輕咬著她的耳廓。鬢邊guntang,模糊的聲浪傳到她的耳朵里。 “好軟的身子……你練了多久……跟誰學(xué)的功夫?” 電光火石間,奉書突然抓回了即將滑走的理智。這不是夢,夢里沒有這么清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