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節(jié)
赫連璧的臉瞬間沉了下去,嘴角禁不住抽了抽,這安九,當真是毒,她說這話,可是戳到了他的心窩子啊! 手下敗將?想到在漓江所受的辱,赫連璧臉上更是一陣青一陣白。 “你說話可要注意些……”赫連璧身旁的倪將軍,可是按耐不住了,他哪里見過人,如此對皇上無禮? 安九淡淡的瞥了倪將軍一眼,牽唇一笑,“怎么?這一次公子帶了厲害的幫手了嗎?可公子別忘了,這是在東楚國!” 這赫連璧,怎么到了東楚國,甚至還潛入了京都城? 上一次漓江會盟之后,赫連璧失了北秦國的好些城池,那之后,兩國的關系,便越發(fā)的緊張,這赫連璧這種時候,竟是如此冒險潛入東楚國,目的只怕是不簡單吧! 赫連璧卻是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臉上又綻放出一抹笑容,“倪將軍,這便是我要為你介紹的夫人,你可好生看看!” 夜色暗沉,倪將軍方才一眼,看得并不真切,經(jīng)赫連璧這一提,他接著周圍的燈光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婦人,似乎是似曾相識。 他見過她嗎?記憶中,并沒有不是嗎? 可是,為何好似似曾相識? 倪將軍皺著眉,突然,他身體一怔,看著安九的眼神,多了幾分震驚,甚至是變得怪異,轉眼看向赫連璧,滿臉的不可思議,“這……” 安九回想起那日在漓心亭中,這赫連璧對她所說的話,臉色倏然沉了下來,“赫連璧,你信不信,我這個時候只要叫一聲,你們北秦國以后就失了你這個皇帝了?” 赫連璧挑眉一笑,“信,自然是信,王妃做什么事情,我都相信,不過,王妃,你不會!” 安九蹙眉,對上赫連璧的眼,輕笑一聲,“那公子請試試看!” 不會嗎?她安九有什么不會的?這赫連璧,還沒嘗夠那日的羞辱嗎? ☆、第一百六十章 惡毒心思,對他可不能放過! 安九眼底的詭譎,讓赫連璧一怔,臉色倏然沉了下來,“安九王妃,嘴下留情,我不遠萬里,跋涉來看你,你竟如此相待,這豈不是傷人心嗎?” 赫連璧一臉委屈樣,竟是有些楚楚可憐,他怎么忘記了,自己已經(jīng)在安九的手上吃過一次虧了,自己還能在她的身上賭嗎? 她說叫人,只怕當真是會叫人的! 在北秦國,他是一國之主,可在這東楚國,他卻什么都不是! 安九白了赫連璧一眼,“我安九可不負責保護你赫連公子的心!” “咱們好歹也是有過交情,你也不能如此翻臉不認人吧!”赫連璧涎著臉皮,一旁的倪將軍看了,臉色都禁不住微僵,他跟隨皇上多年,哪里見過皇上如此模樣,讓他禁不住想起了無賴二字。 這個安九王妃,當真有如此大的能耐? 想到方才在閣樓上,皇上曾說過的話,她不是天仙,而是比天仙更難得! 倪將軍在看清了安九的容貌之后,他也終于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這張臉,他并不陌生,身為皇上的心腹,許多外人不知道的東西,他是知道的,比如說花神娘娘的真實模樣! 而眼前的這個女子……莫非,她就是皇上一直在尋找的人? 如是想著,倪將軍看安九的眼神,也是多了幾分敬畏。 安九承受著倪將軍的打量,眉心微蹙,目光掃去,明明是平靜溫和,可卻是讓在倪將軍一怔,猛地收回視線,好似自己僭越了什么一般。 這個細小的舉動,看在赫連璧的眼里,心中微動,臉上的笑容越發(fā)濃郁了些。 “對啊,我們是有交情,那次公子在漓江對安九的招待,安九此刻還銘記在心,想著有機會,能回報公子一二,沒想到,今日竟在東楚國遇到了公子,安九作為東道主,也該盡盡地主之誼不是?”安九嘴角淺揚起一抹笑意,那眼里泛著的幽光,讓人不寒而栗。 赫連璧的嘴角微抽,他可是比誰都知道,自己在漓江對這安九做過什么,那所謂的交情,當真是不該提啊! “呵呵,罷了,罷了,安九王妃,您請,可否就當今日沒有見過我,漓江之事,你也是看到的,你后來也出了氣了,咱們兩不相欠,今日在路上遇見你,我也只是單純的打個招呼而已,今日良辰美景,王妃該是和王爺有約,我就不耽擱王妃的時間了?!焙者B璧呵呵的笑道,微微弓著身子,朝著安九一拜。 安九凝視著眼前的男人,沉吟片刻,嘴角淺淺揚起一抹笑意,“如此甚好,公子若是心中有什么不痛快,只管找安九!” 到時候,她只會讓他更加不痛快! 安九笑容之間的深意更濃,經(jīng)歷了上一次在漓江所承受的屈辱的赫連璧,身體有一股涼意竄過,臉上的笑容亦是有些僵硬,呵呵一笑,“王妃哪里的話,能在這東楚國的大街上,巧遇王妃,我的心中,已經(jīng)是意外的痛快了,再見,再見!” 赫連璧擺了擺手,竟是有快些將這尊神送走的急切。 安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巧遇嗎? 安九不可置否,收回視線,沒有再看赫連璧一眼,轉身朝著行館的方向而去。 安九的身影在前方漸行漸遠,赫連璧方才臉上的無賴才散去,依舊是笑著,可那笑容之中,卻有了些其他的東西。 “公子,就這么讓她走了,她……”倪將軍急切的道,那張臉,分明就是和花神娘娘相似,她既然是皇上要找的人,可為什么明明見到了,卻放任她離開? “不放她走又能怎樣?她可是連我也惹不起的人,至少,現(xiàn)在這樣的情形,你我是惹不起的!”赫連璧眸子微微收緊,若是能將她帶走,他早就將她帶走了,而安九,可和尋常的女子不同?。?/br> “可……”倪將軍目光閃了閃,“不過是一個女人,公子……” “她可不是普通的女人,我們要找的女人,又怎是普通了的?上一次在漓江,那些個被東楚國占了的城池,若不是因為她,只怕也不會失去!”赫連璧口中喃喃,不普通的不僅僅是她,還有她身后的男人,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一抹白色的身影,赫連璧眸中的顏色,越發(fā)深沉了些。 倪將軍心中一驚,“是她?怎么會……公子,屬下方才看她,婦人的打扮,而那肚子……” 倪將軍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赫連璧,后面的語氣多了些微試探,“公子喚她王妃,不知道,那女子是誰的王妃?” “北王爺!”赫連璧沒有避諱,淡淡的開口。 北王爺?北策嗎?倪將軍心中雖然早已經(jīng)有猜測,可是聽赫連璧親口說出來,卻依舊是震驚,他們要得到這個女子,是要從北王爺手中搶嗎?這……這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瞧你嚇的,我要東西,可還沒有得不到手的!”赫連璧挑眉一笑,勢在必得,正此時,聽得一聲哨響,赫連璧眸光微斂,眼底一抹精光閃過,“走吧,咱們若是再不走,便走不掉了!” 倪將軍一愣,倒是沒明白什么意思,可看到赫連璧轉身,沒入人群之中,他也只能追了上去…… 而另外一邊,安九轉身離開,身影逐漸在赫連璧的視線中消失后,那原本平緩的步子,卻是微微一頓,“南溟,讓人去將赫連璧拿下!” 想到那日在漓心亭中,赫連璧所說的話,這個男人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京都城內,又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無論他有什么目的,他也不得不防! “得令!”南溟領命,一聲哨響,幾乎是在一瞬間,幾個如幽靈一般的黑衣人,便從天而降,落在南溟的身側。 南溟對那幾個黑衣人吩咐了幾句,幾個黑衣人,又如來時那般,迅速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紅翎蹙眉,倒是不解,“小姐方才不是放過了他們?” “誰說放過?南溟你聽見了嗎?”安九淡淡的開口,嘴角似笑非笑。 南溟眸光微閃,“回主子的話,屬下沒聽見!” “連南溟都沒聽見,你這丫頭難不成聽見了?我可也沒說啊!”安九嘴角的笑意更濃,看著近在咫尺的行館,人山人海的局面,著實是讓人吃驚不小。 想到蕭玥前些時日找自己的事情,毀了今日的選婿嗎? 既然來了,她倒可順便看看,那蕭玥會如何毀了今日這樣盛大的場面! 行館樓上的房間內,某人視線中出現(xiàn)安九的身影,那人身體不由得一怔,“她怎么來了?” 身后的文姑姑心中詫異,立即上前查看,順著蕭文慧的視線看過去,瞧見安九的身影,神色也是微變,“娘娘,今日這樣的場合,誰都會來湊個熱鬧吧!” “湊熱鬧?誰都可以來湊熱鬧,她可是不行!”蕭文慧臉色瞬間變得難看,這安九在場,若是壞了她的事,可該如何是好? 不,不行,她好不容易謀劃了今日,斷然不能讓安九這個女人將她謀劃好的一切都毀了! 蕭文慧眸光微閃,心中暗自盤算著,沉吟了片刻,厲聲道,“文姑姑,你去,將安九給本宮請來,記得,請來就好,斷然不能動手,免得傷了她肚中的孩子?!?/br> “是,奴婢這就去辦!”文姑姑斂眉,領命下去。 蕭文慧看著那抹身影,似是在尋找著什么,一雙緊皺著的眉峰怎么也無法舒展開來,這個安九,實在是防不勝防,如今,也只有將她放在身邊,才能確保她不做出些什么事情來了! 另外一個房間里,蕭玥也是瞧見了安九的身影,和蕭文慧的反應相反,蕭玥的嘴角,微微揚起了一抹笑意。 她來了! 來了便好,想到今日她的目的,蕭玥的心里,竟是莫名的激動了起來。 而此刻,安九剛到了行館不久,還沒來得及找到北策和朱錦,眼前出現(xiàn)的文姑姑,卻是讓安九一怔。 “王妃大駕,皇后娘娘有請。”文姑姑朝著安九福了福身,恭敬有禮。 這份恭敬,若是放在以前,安九倒覺得沒什么,可想到文姑姑身后的人,安九的心中,不免不悅,“皇后娘娘的眼睛可真是厲害,安九這剛到,她就派你來迎,安九受寵若驚,不過,還請姑姑回去告訴皇后娘娘,就說今日安九出來散心,就不勞皇后娘娘費心照顧了?!?/br> 沒有想到安九會如此直接的拒絕,文姑姑心中微詫,扯了扯嘴角道,“王妃,娘娘吩咐,今日行館之內太多雜亂的人,王妃肚中的胎兒嬌貴,出不得絲毫差錯?!?/br> 安九撫了撫自己的肚子,嘴角一抹諷刺浮現(xiàn),這蕭文慧,當真是將自己當成這孩子的祖母了嗎? 安九翻了個白眼,對上文姑姑的眼,一字一句的道,“文姑姑,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宮里的花神殿中,那個時候,姑姑說你是祭拜故人,安九敢問姑姑口中的故人是誰?” 文姑姑身體微怔,臉色驟變。 安九看在眼里,笑意更濃,繼續(xù)道,“姑姑既然會去祭拜,那被祭拜的人,該和姑姑,也有些過往才對,安九記得,那個時候,安九從姑姑的眼里,分明就看到了懷念,也不知道,姑姑那故人在天之靈,若是看到姑姑如今幫的人,會不會不瞑目呢!” 文姑姑臉色更是難看,安九挑眉一笑,更是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北策的母妃,不僅僅和蕭文慧是曾經(jīng)的好友,和眼前這個文姑姑的感情,也不淺。 “文姑姑知道蕭皇后對你那故人所做的一切嗎?”安九逼視著文姑姑的眼,眸中似笑非笑。 文姑姑身子一晃,眼底明顯一抹慌亂一閃而過,在安九的目光之下,許久都不曾慌的她,今日有些手忙腳亂,目光閃了閃,別開眼,不讓自己和安九對視,“王妃,奴婢不過是一個宮女,奴才就是奴才,聽主人的命令行事而已。” “聽主子的命令行事?”安九輕笑一聲,眼底更多了些深意,“旁的人,我安九相信,不過,文姑姑你,我可不相信,因為你我第一次在花神殿見面之時,我從你的眼里,看得出來,你對北策是有情義的,是關切,甚至還有愧疚,而這一切情緒的來源,你比我知道是什么!” 安九說完,深深的看了文姑姑一眼,牽唇一笑,沒有再理會文姑姑,轉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等到安九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文姑姑才回過神來,看著安九消失的方向,眸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默了半響,文姑姑才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轉身上樓,進了房門,瞧見蕭文慧坐在榻上,原本臉上的笑容,在看到自己身后無人之時,瞬間垮了下去。 “人呢?”蕭文慧冷聲道,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下。 “奴婢無用,奴婢沒能將王妃請上來?!蔽墓霉谜\惶誠恐的跪在地上。 “你可有告訴她,本宮讓她來?”蕭文慧眉心微蹙,剛問出此話,目光閃了閃,一巴掌打在身旁的桌子上,“哼,這便也不用問你了,那安九的性子,素來不怕人,不怕事,她敢違抗本宮的旨意,倒也不奇怪!” “娘娘,奴婢想,安九和王爺二人,蒹葭情深,如今王妃又身懷六甲,娘娘若當真今日將玥郡主許配給王爺,以安九王妃的性子,若是動氣怒來,傷了肚中的胎兒,只怕會得不償失!”文姑姑小心翼翼的開口,方才回來的路上,她腦中,安九的話揮之不去,前北王妃在天之靈,也是愿意瞧見北王爺和安九王妃夫妻美滿的吧! 可娘娘今日的算計,自怕是要打破這份美滿了。 蕭文慧眸子一緊,看文姑姑的眼神,微微變了變,“呵,你的心里,倒是時時刻刻都想著那安九,想來是那安九給了你什么好處了?” 文姑姑身體一怔,頭慌亂的磕在地上,“娘娘明察,奴婢的心里,就只有娘娘,奴婢是在為娘娘著想??!既然王爺已經(jīng)認定了安九這個妻子,娘娘何不也認了?娘娘容不下安九王妃,只怕是會將王爺也越推越遠??!” “越推越遠?”蕭文慧斂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是在擔心,本宮和他的母子情嗎?” “娘娘,王爺終歸是您的親生骨rou。”文姑姑抬起頭,看著蕭文慧,對方臉上的神色,讓她莫名的不安。 蕭文慧沉默著,誰也看不清她在想些什么,過了好半響,蕭文慧緩緩起身,走到文姑姑的面前,伸手將她扶起來,這舉動,讓文姑姑詫異,蕭文慧的臉上,似乎有些無奈,凝視著文姑姑的眼,口中喃喃,“當年知道我處境的人,如今就剩下了你我,你難道還不明白本宮嗎?當年,在選擇將他送出皇宮的那一刻,本宮就已經(jīng)放棄了母子情,這些年,本宮的心里有奢望,可是,你覺得,本宮還奢望得來嗎?尤其是在當年北王妃死后,許多東西,本宮就已經(jīng)得不到了,既然那些東西是得不到的,本宮又何必費心去期待?倒不如用盡心思,得到其他的東西,好歹也不能讓我們這二十多年白費不是?” 蕭文慧說著話的時候,語氣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緒,文姑姑心中明白蕭文慧一直在謀劃的是什么,可是,她就如此不將北王爺放在眼里了? “可王爺她終歸是您的兒子!”文姑姑開口,竟是有些為北策不平。 “是,她是本宮的兒子,所以,本宮才會護著安九肚中的孩子,不然……”蕭文慧眸子瞇了瞇,那眼里的惡毒,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