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jié)
宮室外,幾個侍女手中端著菜肴,緩緩進(jìn)了一個房間,房間里,布置精美,多了幾分婉約,其間的物件,也透著精致的氣息,幾個宮人將菜肴點(diǎn)心都放在了屋中的桌子上,才緩緩?fù)肆顺鰜怼?/br> “你們瞧見里面的兩位夫人了嗎?” 送菜的小侍女,眼里帶著好奇,問著身旁的幾個同伴。 “瞧什么瞧?城主吩咐了,不該看的,別多看,不該聽的別多聽,也最是不能多說什么,面得掉了腦袋,是為什么都不知道?!逼渲幸粋€開口道。 先前那侍女嘟了嘟嘴,許是年輕,卻沒將城主的吩咐多放在心上,“我不過是好奇……難道你們不好奇嗎?咱們舜城,雖然和東楚國相接,可是,這漓江的兩邊的兩座城,都排斥著對方的事物,可今日這飯菜,可都是鄴城那邊的廚子做的呢,都是東楚國的口味?!?/br> 小侍女這么一說,其他人心中的好奇,也都被引了出來。 兩位夫人?她們只知道,這屋子里住著兩位夫人,卻沒見過那兩位夫人,各自心中都禁不住猜測,這兩位夫人,莫不是東楚國的人么? 一行人帶著好奇,漸行漸遠(yuǎn)。 屋子里,安九瞥了一眼這滿桌的菜肴,偌大的房間里,就自由她和紅翎主仆二人……不,安九突然想到什么,眉心微皺。 “小姐,快吃吧!奴婢用銀針試了,都沒毒。”紅翎檢查了一桌子的菜肴,自從船上下來之后,幾人就被蒙了眼,再次摘了眼罩之時,已經(jīng)在這房間里了,經(jīng)過了幾個時辰的消化,饒是紅翎都已經(jīng)接受了眼前的現(xiàn)實(shí)。 他們是被那個威儀的男人,帶到這這里來了,小姐說這里是舜城,那也就是北秦國的地盤兒了! 紅翎見安九沒有動靜,抬眼望向安九,卻只見她眉心微皺,紅翎下意識的上前,“小姐,怎么了?” 安九瞥了一眼床上,紅翎循著那視線看過去,瞧見躺在床上的夏侯音,眉心微微皺了皺。 方才在船上,小姐的一頓猛刺,著實(shí)是將這夏侯音嚇得夠嗆,不過,她看著倒是心中暢快,要不是這夏侯音將小姐引來,小姐也不至于落入那個男人的手中。 夏侯音剛到了這里,身子就不舒服,那男人找了大夫,服了一劑藥,才讓夏侯音好受了許多。 “小姐,任她睡著吧,管她的死活做什么?”紅翎冷冷的開口。 安九卻是斂眉一笑,端了一盤點(diǎn)心,朝著床榻走去,本就沒有睡著的夏侯音,聽著安九細(xì)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整個人更是防備了起來。 安九到了床前,卻也不說話,只是淡淡的看著夏侯音,過了好半響,那夏侯音被安九的視線看著,終于是按耐不住了,赫然睜開眼,眼里依舊無法掩飾她的憤恨,“安九,你還想做什么?” 安九挑眉,不以為意,將手中的點(diǎn)心遞上前,聲音平靜無波,“容妃娘娘餓了自己事小,餓了肚中的龍嗣,可就不好了?!?/br> 夏侯音瞧見她手中的點(diǎn)心,不相信安九會這般好心,審視的看了安九幾眼,別開眼,氣焰依舊未消,“安九,你休要再打什么主意,本宮告訴你,那赫連璧必定不會讓本宮死,你若是傷了我,我……” “夠了!”安九蹙眉,拔高了語調(diào),上前,抓起一塊點(diǎn)心就塞入了夏侯音那蒼白的小口之中,毫不憐惜,“別總是想著人家要你的命,也只有你,時時想著算計別人,夏侯音,你的命,在我的眼里,可是一個銅板都不值!” 若非感謝她方才在船上,助她成了那一出戲,她可也不會管這夏侯音的死活。 想到方才那刺在夏侯音發(fā)髻上的幾下,若北策發(fā)現(xiàn)了,他應(yīng)該知道她留下的信息,代表著什么意思吧! 眸光微斂,安九心中暗自祈禱著,夏侯音看了一眼安九,神色微怔,似乎確定她真的無心傷自己,才稍微放心下來,咀嚼著口中的點(diǎn)心。 安九將那一盤點(diǎn)心全數(shù)都塞在夏侯音的手中,冷冷的開口,“你我現(xiàn)在都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這里只有人質(zhì),沒有身份之分,容妃娘娘若是還想吃些別的東西,自己動手,我安九可沒有伺候別人的習(xí)慣。” 說罷,安九轉(zhuǎn)身,走到桌子前,拿了筷子,讓紅翎一起,主仆二人吃了起來,好似在自己家中一般。 這主仆二人的隨意,讓夏侯音蹙眉,過了半響,才將手中的點(diǎn)心丟開,掙扎著起身,走到桌子前坐下,拿了筷子,也跟著吃了起來。 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兒,此時此刻,有款待,可并不代表著以后也會如此,現(xiàn)在填飽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安九淡淡的瞥了一眼夏侯音那有些急切的吃相,好看的眉峰一挑,卻也沒說什么,沉吟片刻,夏侯音吃得飽了,放下碗筷,看著安九,終于開口。 “說實(shí)話,安九,我真的羨慕你!”夏侯音的聲音,透著幾分苦澀。 安九微愣,牽唇一笑,“羨慕我好運(yùn)氣嫁給了北策?” 今天在船上,這夏侯音的叫囂,她可沒有忘記! 夏侯音斂眉,“不只是!” 夏侯音撫了撫肚子,那雙眼中,沒有了往日的風(fēng)情萬種,沒了對安九的針鋒相對,更是沒有了那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我曾想,如果你是我……當(dāng)年嫁給了北王爺,你以后的日子,會怎么過!” 安九眼里掠過一抹詫異,如果她是夏侯音……這分明是不可能的如果! 不過,這夏侯音既然想知道,那么,她告訴她又何妨? “如果我是你,當(dāng)年在知道所嫁之人是北王爺?shù)臅r候,我就鬧開了,哪怕是自行求去!”安九給紅翎使了個眼色,讓她將乘好的湯,端過來。 “自行求去?那可是下堂婦了!”很顯然,安九的答案讓夏侯音詫異。 安九不以為意的挑眉,“下堂婦又如何?總比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強(qiáng),一輩子啊,要么和深愛的人相攜到老,要么,一人瀟灑!” 夏侯音看著安九,那雙眼里笑意,越發(fā)多了幾分苦澀,“呵……呵呵,也對,太子的婚事,你不滿意,都千方百計的退了,太子并非你所愛之人,你便不會將自己一生安放在不愛的人身旁,若那時……我……” 說到此,夏侯音卻是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似有些東西,無法攤開在別人的目光之中一般。 安九卻是明白夏侯音的思緒,那夏侯儀千方百計的騙夏侯音成親,她之后的一切,就并非是她一人所能掌控的了,可若是換成安九……呵,她管他什么家族利益,管他什么陰謀,就算是他夏侯家有野心,也休想拿她一生的幸福陪葬。 “我終究不是你!”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后,夏侯音口中喃喃。 她不是安九,有些事情,她做不了那么瀟灑,而許多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她也早已經(jīng)無力改變,只能被推動著往前走!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夏侯音起身,重新回到床上,安九的聲音,也在房間里響起,“容妃娘娘如今有皇上寵愛,有肚中的龍嗣,當(dāng)懂得珍惜,若總是看著別人得到的好東西,卻看不到自己得到的好東西,那不過是自找罪受罷了!” 夏侯音微怔,腦海中,安九的話,不斷的回蕩著,自找罪受么? 她只感覺,自己走進(jìn)了無盡的深淵,還有什么,比她這深淵中的罪,還難以讓人承受的呢? 正此時,門外一陣腳步聲,房間里的三人,立即警惕了起來,幾秒的時間,門便被推開,進(jìn)來的人,俊朗的臉上,一抹笑意,換了一身衣袍,但那渾身散發(fā)出來的威儀,依舊未減。 安九瞥了一眼赫連璧,眸光微斂,卻好似什么也沒看見一般,夏侯音更是從床上驚坐而起,防備的看著赫連璧。 可自進(jìn)了房間,赫連璧的視線,就一直停留在安九的身上,見桌子上的菜肴,已經(jīng)去了大半,赫連璧臉上的笑意更濃,“怎么?這廚子做的菜,該是合胃口了,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味道,該是不比你北王府的差!” 紅翎蹙眉,方才她便察覺到了這些菜肴的奇怪,她以為是巧合,可沒想到……竟是這男人為小姐準(zhǔn)備的么?這意味著什么? 夏侯音聽來,眉心也是微微皺了皺,這赫連璧對安九…… 安九禁不住翻了個白眼,赫連璧身旁的侍從見她無禮,厲聲喝道,“大膽,皇上問你話,你竟是如此態(tài)度!” 安九卻依舊好似沒有聽見一般,那侍從怒氣更甚,正要上前,赫連璧卻是冷聲道,“無妨,安九王妃,對朕如何態(tài)度,朕都能接受!” 說罷,那臉上堆著的笑意,越發(fā)的多了幾分深意,看著安九,意有所指,“安九,我有個消息,你可想知道?” 安九蹙眉,“你的消息,我可不感興趣!” “但那消息若是和你的北策有關(guān),你會感興趣么?”赫連璧似笑非笑,眼底幽光流竄,邪惡異常…… ☆、第一百二十五章 發(fā)下毒誓,北策現(xiàn)身營救! 赫連璧的眼神,讓安九心中一緊,北策二字,饒是鎮(zhèn)定如安九,神色都有了些微波動,赫連璧看在眼里,嘴角的笑意,竟是隱約多了幾分不悅,“果然,北策的事情,你是感興趣的!” 安九斂眉,“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這男人,生得俊俏,可這般故弄玄虛,實(shí)在是讓人討厭! “剛剛朕接到消息,北策去了漓心島,沒有找到你,派人入了舜城,自己卻是折返了回去,呵呵,朕以為,你們夫妻二人深情似海,你失蹤,他就算是以身犯險,也要來尋你救你,可沒想到……呵,如此看來,他倒也沒有多將你這王妃放在眼里!”赫連璧凝視著安九,笑意更濃。 挑撥?安九嘴角輕笑,“那倒是可惜了,他沒來這舜城,似乎讓你失望了?” 赫連璧微怔,那張俊臉上有被人看穿心思的尷尬,安九了然,微斂的眸中,越發(fā)的淡然平靜,可僅僅是片刻,赫連璧臉上的笑容又綻放了開來。 “失望么?只要你在朕的這里,朕就不會失望。”依舊是那淡淡的笑意,他不得不承認(rèn),這安九的心思,比他所想象的還要玲瓏剔透,從來不曾有一個女人,能看穿他的心思,可這安九……天命之人…… 呵,既是天命之人,自然有她的過人之處! 安九瞥了一眼赫連璧,“是啊,我倒是忘記了,北策沒來,對你來說,倒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這赫連璧扣下她和夏侯音,目的便是為了明日會盟,能多兩個足以威脅到靖豐帝和北策的籌碼,可手上若多了一個北策……那自己這個籌碼,就無法起到作用,再說了,這赫連璧不會不清楚東楚國的局勢。 靖豐帝雖依仗著北王府,可是,若他狠下心來,借此機(jī)會,毀了北策,那么,許多事情,他便也達(dá)不到目的! 赫連璧銳利的眸子緊了緊,竟是覺得自己在這安九的面前,一層層的被剝開,甚至讓他感受到了nongnong的危險。 這樣一個女人,如今,卻沒在他的掌控,這…… 赫連璧似乎有些不甘心,那渾厚的聲音響起,“你說,朕該如何對付北策派來尋你的那些人?” 安九斂眉,揣度著赫連璧的心思,自始至終,臉上都是的淡淡的笑意,“皇上心里已經(jīng)有了打算了,就算是問了我的意思,又會對皇上的決定有影響么?” 赫連璧呵呵一笑,“不錯,舜城地處邊疆,這里的守衛(wèi),素來嚴(yán)密,就算是進(jìn)了一只蒼蠅,也休想飛得出去,這個時候,北策派來的那些人,只怕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了這舜城的牢獄之中了。” 牢獄之中?安九心中微動,此刻竟是有些慶幸,北策沒有親自以身犯險。 “安九王妃,今晚你和容妃娘娘好好在這里休息,等到明日兩國會盟……”赫連璧似想到什么,漆黑的眸子閃著勢在必得算計,頓了頓,繼續(xù)道,“明日,朕倒是想看到,北策對你的愛,能讓朕感動!” 北策越是在意安九,那自己便越有籌碼,明日……赫連璧瞥了一眼床上躺著的夏侯音,臉上的笑意越發(fā)濃郁,隨即,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安九,大步出了房間。 房間里,赫連璧離開,安九和夏侯音二人的臉色,都多了幾分凝重。 “小姐……這北秦國皇上,究竟要做什么?”紅翎望著安九,“王爺他……派來救咱們的人,當(dāng)真被關(guān)進(jìn)了舜城的牢中了?” “敵人的話,你也能全信?”安九斂眉,淡淡開口,“北策調(diào)教出來的人,又怎會如此輕易的便落入了赫連璧的手中?” 紅翎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似放心了不少。 安九看著窗外,天色漸漸暗了下去,想到明天的兩國會盟,不知為何,她的心里,竟沒有絲毫擔(dān)心。 舜城的夜,似乎比鄴城沉寂陰冷許多,就算是這皇帝行宮中,都是一片漆黑,夏侯音占了床,安九便只能在榻上躺著,紅翎更是靠在榻上,便睡了過去。 陌生的地方,安九向來淺眠,似乎也就只是在琉璃軒中,安九才睡得安穩(wěn),習(xí)慣了那淡淡的幽蘭香氣,此刻的安九,更是有些不適應(yīng)。 腦海中浮現(xiàn)出北策的身影,這個時候,北策在鄴城,怕也在擔(dān)心她吧! 閉上眼,鼻尖獨(dú)特的幽蘭香氣,讓安九下意識的蹙眉,是因?yàn)槟X中想著北策,甚至連那香氣,都記得那么清晰,就好似真實(shí)的一樣么? 安九眉心舒展開來,黑暗之中,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貪婪的深吸了一口,更是覺得真切得讓人懷疑,是不是北策就在自己的身旁。 正如是想著,臉上,傳來指腹輕撫的觸感,安九身體一怔,那觸感,她再熟悉不過,可卻也真切得讓她吃驚,就好似北策當(dāng)真是在撫著她的臉頰一般。 可是,怎么可能? 且不說,她和北策一江之隔,她如今,更是在赫連璧的手上,這若不是夢,那就一定是她的錯覺。 但怎樣的錯覺,會這樣真切? 安九猛地抓住臉上的大掌,赫然睜開眼,黑暗之中,依稀可以感受到有人在自己的面前,看不清那人的臉,但是,卻感受得到,那熟悉的氣息。 “北……北策……”安九口中喃喃,黑暗中的眼眸難掩吃驚,剛開口,那如玉的手指,便輕觸到她的唇,示意她噤聲。 那溫軟的觸感,更是讓安九相信,眼前的并非是自己的幻覺,北策,此刻自己面前的男人,當(dāng)真是北策! 安九心中難掩驚喜,手一揚(yáng),雙臂將北策的脖子牢牢圈住,微微一拉,二人便相擁在一起,安九更是在北策的耳邊低聲喃喃,“你怎么來了?那赫連璧說你回了鄴城!” 北策感受到安九的溫暖,先前一顆擔(dān)憂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摩挲著安九的發(fā)絲,“你在舜城,我怎能獨(dú)自回去?” “可……赫連璧說,你派來的人,被關(guān)進(jìn)了天牢。”安九回想著赫連璧所說的話,雖然沒有多少相信,可她還是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還有,赫連璧得到的消息,為什么是你回了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