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趙雅琪奇怪她的語氣,怎么聽起來好像認識她和胡宇似的。 “我們最后一門中國法制史的課,被調到這里考試?!?/br> 凌琳心道倒霉,她早就不記得前世中國法制史在哪里考試。 見她半天不說話,趙雅琪說,“劉策請你吃飯呢,你沒聽見嗎?” “哦”,凌琳繼續(xù)往前走。 趙雅琪惱怒,攔住她,“喂,你什么態(tài)度呀?!?/br> 凌琳轉頭,故作疑惑的問,“你是他什么人?一個勁兒的替他說話,莫非是愛慕者?還是走狗小弟?” 她嗤笑,語氣嘲諷。 趙雅琪神情頓時變得很難看。 凌琳看向劉策,一字一句的說,“劉策,你最好不要再接近我,離我遠一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br> 旁觀的其他學生都一副驚呆了的樣子,因為凌琳看劉策的眼神,就像看一團垃圾,極盡輕視。 她到底有何資本,敢對劉策不屑一顧? 外貌嗎?她穿著深棕色的厚棉襖,像一只熊,頭發(fā)草草的梳在腦后,劉海用發(fā)卡斜卡著,有點土。 成績嗎?除了死讀書,和那個沒被證實過的app傳聞,沒聽說她有什么過人之處。 家世嗎?大家都知道她出生梁陽普通家庭,父母還離異了。 面對凌琳的冷臉,劉策還能面帶笑容,耐心和煦的說, “請你給我一次機會?!?/br> 好深情,好可憐的男主角, 周圍女同學們吃人的目光快把凌琳殺死了。 名人效應真可怕。 凌琳就在這些人這樣的目光中,孤立無援的站在路中間,如果不是她內心足夠強大,恐怕就要被嚇得躲進劉策的懷抱里了。 朱藝雯和程夢瑤對視一眼,朱藝雯想上前幫凌琳一把,程夢瑤卻拉住她,“別多管閑事?!?/br> “可是......”就在朱藝雯猶豫的當口。 一個穿黑西裝的高大男人從她們身邊走過。 她們還沒回過神,這個男人已經走到凌琳身邊,職業(yè)性的彎腰開口, “凌小姐,請跟我來?!?/br> 凌琳一看見許司機,就知道關仰天也來了。 糟糕,那孩子一定正在看他們。 她的視線穿過眾人,落在門口停著的那輛黑色汽車,黑色的玻璃完全遮住了車內的情況,她卻有種正在與關仰天對視的感覺。 凌琳老老實實的跟著許司機往汽車的方向走,把劉策等人和圍觀學生當做空氣。尚不清楚許司機的身份,劉策也不敢輕舉妄動。 路過朱藝雯和程夢瑤她們時,凌琳還對她們露出了一個抱歉的笑容。 眾人眼睜睜的看著她上了一輛豪車,車門關上,車一秒不多停的啟動開走。 車內,關仰天望著她,坐姿清傲挺拔,眼神逼人,他膝上還穩(wěn)穩(wěn)的擺著一本技術書,不過他現(xiàn)在可沒心情看什么書。 他問她,“那個劉策又纏著你了?” 凌琳嗯了聲,情詩這種事,她實在沒法開口跟關仰天說。 關仰天也沒有追問。 她以為她不說,他就沒辦法知道么? 太天真。 “對了,你打算去見周院長嗎?”凌琳問關仰天。 那次她從院長辦公室里一出來,馬上就給關仰天打電話,告訴他周院長賞識他,想見見他。 關仰天說他要考慮考慮。 都考慮了快一個月了,凌琳忙得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 沒想到關仰天對她說,“我明天要回美國,下午的飛機,三月初才回來,到時候看情況吧?!?/br> 這可真是一個令人猝不及防的消息,凌琳卻也覺得很正常,關仰天曾告訴她,他母親只有他一個孩子,即使在忙于工作,作為母親,也不可能不掛念兒子。 凌琳只是有些遺憾,沒辦法為關仰天慶祝他十三歲的生日,關仰天的生日在2月17日,肯定要錯過了。 凌琳突然想到了什么,轉頭眼睛亮晶晶的望著身旁的少年,“你要不要嘗嘗我的手藝?我請你去我家吃飯吧。” 關仰天微詫,隨即若撥開云霧般的露出一抹淺笑,說,“好”。 黑色轎車再次在凌琳家的老社區(qū)門口停下。 九十年代初建的商品房小區(qū),一共六棟,連成一片,樓層不高,只有八層,樓層外墻殘破,是起皮的石灰面,還有被污漬浸染的灰黑, 這種社區(qū)也沒有什么正兒八經的物業(yè),只有一個保安亭,六十來歲的張老頭坐在里面聽廣播。 此時正是午飯飯點,各家各戶都忙著做飯,社區(qū)廣場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小孩子,在健身器材上玩耍。 凌琳和關仰天從車上下來,凌琳彎腰透過車窗對許司機說, “老許也一塊來我家吃飯吧?!?/br> 許司機笑道,“謝謝,但是不用了,我自己簡單吃一下就行?!?/br> 凌琳還想說話,關仰天卻把她拉開,“許司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別自以為好心的把你的想法強加在他身上。” 凌琳愣愣的回頭,看到許司機沖她揮手,然后把車開走了。 許司機經常和凌琳接觸,早就知道她不是什么老師,卻什么也沒說,也沒告訴關仰天的生活助理,反而幫著關仰天圓謊,因為他已經被關仰天收買了,關仰天給他開了雙倍的支票薪水,畢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保安亭里的張老頭看見凌琳和一個陌生小少年走過來,帶著八卦的語氣問她,“琳琳,這是你家的親戚呀?” 凌琳敷衍的嗯了聲。 張老頭就住在凌琳隔壁樓一樓,兼職小區(qū)看門大爺,他兒媳婦是郭雪芳的同事。他們一家跟凌琳家做了二十年的鄰居,見證了她父母離異的整個過程,也清楚她家的底細,知道她們家沒啥錢沒啥背景,凌誠進什么人品就不說了,郭雪芳的娘家人也靠不上。 郭雪芳和凌琳娘倆默默無聞、平平淡淡這些年,也就是凌琳考了個區(qū)狀元,上了梁陽大學這件事值得一提,讓人稍微羨慕一點。 風頭一過,大家都是小老百姓,照舊各過各的。 張老頭不止一次的看見這輛黑色汽車來接凌琳,他懂點汽車牌子,知道這輛外表看起來是帕薩特的車,實際上是輝騰,而且是最高配置。 張老頭從沒看清里面坐的誰,今天總算見著了,沒想到是個孩子。 張老頭又追問道,“以前怎么從來沒見過你這親戚?看起來挺有錢的嘛?!标P仰天的外貌氣度太打眼,張老頭的目光一直在打量他。這孩子怎么看,怎么都和郭雪芳這家子不搭調啊。 凌琳不耐煩,她實在不想再和這個長舌的老頭說話,又礙于母親情面應付,正要開口,就聽見她媽的聲音,“你們兩個孩子還站在下面做什么,快上來吧?!?/br> 凌琳呆呆的抬起頭,看見她媽從四樓的窗戶探出頭,背著光,看不清表情。 她媽怎么好像早就知道關仰天的存在?她剛才是跟她媽打過電話說她回來做飯,可沒說還帶了一個人啊。 凌琳不再理會張老頭,和關仰天走進樓道。 物業(yè)不好,也就代表小區(qū)環(huán)境不好,破舊的樓梯,沒有電梯,污漬遍地,墻上還貼了許多廣告。 凌琳突然覺得不好意思,“委屈你了,我家就是這樣的。” “沒關系,我覺得很好,”關仰天率先踏上樓梯,步伐隨意的仿佛是在他家的花園里散步。 郭雪芳早就把門打開,在門口迎接他們。 她直直的望著這個踏步而上的少年。 他就是那天接她電話的孩子吧。 縱然她有了心理準備,依然驚訝于他小小年紀,就沉靜從容的氣魄。到了郭雪芳這歲數(shù),看人不會只單純看外表,長得好并不代表什么,真正起決定作用的是,待人接物的細節(jié)。 關仰天用非常正式且尊敬的態(tài)度說, “阿姨,您好,初次見面,我是關仰天?!?/br> 凌琳并不知道她媽和關仰天已經通過話了,在車上尋思了半天怎么介紹關仰天,她在找借口騙人這方面比較無能,只好套先前用過的理由, “他是我一個朋友的弟弟?!?/br> 凌琳本以為她媽會問她哪個朋友,沒想到她媽什么也沒說,側身,讓關仰天先進屋。當凌琳跟著進去時,郭雪芳在她耳邊說,“敢騙我了,你等著我收拾你。” 凌琳本能的縮了縮脖子,苦笑,她就知道自己騙不到她媽。 兩居室的房子不大,關仰天一眼望得見全部,入目的都是些舊家具,電視也是老式的大背頭,凌琳從廚房里拿出玻璃杯,在飲水機下面接了一杯涼水。 郭雪芳看過眼,立刻說她,“怎么招待客人的,冰箱里有飲料?!?/br> 凌琳默默低頭,說,“他不喝飲料?!?/br> “這么冷的天,那你至少給孩子接一杯熱水呀?!?/br> “除了咖啡他喝熱的,其他的他都只喝涼的。” 郭雪芳語塞,什么話也不說了??粗畠喊阉f給那個孩子,的神情與動作都十分自然,顯然對對方的生活習慣知根知底,了解的很透徹。 凌琳對關仰天說,“你先在沙發(fā)上坐一會兒。” 她拿起掛在門后的圍兜系好,走進廚房。 客廳里,郭雪芳在關仰天旁邊的沙發(fā)上坐下,用話家常的語氣問, “孩子,你父母是哪里人?” 關仰天正襟危坐,“我母親祖籍在梁陽,至于我父親,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的出生地是美國。” “他們現(xiàn)在都在國外嗎?” 關仰天點頭,“對,他們都在美國,但在不同的城市?!?/br> “你父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邊?” 郭雪芳又問了關仰天年齡,更加感到不可思議,有錢人家的小孩都這么獨立嗎? 她想起凌琳十三歲的時候,還在上小學六年級,孩子呆呆傻傻的,一點也不聰明伶俐,整天就知道看動畫片,有時候凌琳回來晚了,她都會牽腸掛肚,生怕發(fā)生了什么意外或者被同學欺負。 “媽,你買烤雞做什么呀,我不是說了我回來做飯嗎,”凌琳從廚房探出頭,手里還拿著一支鍋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