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面對這樣的孩子,老板連火都發(fā)不出來,他認(rèn)栽了, “800塊錢,一分錢都不能再少?!?/br> 關(guān)仰天點頭, “成交。” ☆、第五章 手提剛買的二手筆記本,凌琳和關(guān)仰天繼續(xù)往樓上走,二三樓都是配件區(qū)。 凌琳不知道這孩子葫蘆里賣什么藥,她也不問,老老實實跟在他身后。在配件區(qū),關(guān)仰天進(jìn)行了一場大掃蕩,又是幾番討價還價。 等兩人從樓上下來,凌琳手里多了好幾個袋子盒子,里面裝著在她看來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什么圖形處理芯片,什么熱管散熱器,什么光驅(qū)支架...... 他們并排走出電腦城。 關(guān)仰天看了看腕表,對凌琳說,“我今天沒有時間了?!?/br> 又沒有時間了...... “下周一,和今天一樣的時間,你在這里等我?!?/br> 凌琳覺得關(guān)仰天的時間好像被嚴(yán)格劃分過,每個時間段,每段行程,他能做什么,應(yīng)該做什么,嚴(yán)謹(jǐn)、精確到分秒。因為前天也是這個時候,他不得不離開。 下次再見要等到星期一,他這周末會做什么呢?凌琳猜不到,但她知道那一定和其他同齡的孩子不同,是她無法想象的。 “好,那就下周一再繼續(xù),”凌琳說。 “記得把這些東西再帶過來?!标P(guān)仰天指的是那些袋子盒子里的東西,以及那臺二手筆記本。 “行?!?/br> 凌琳又說,“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或者我?guī)湍憬休v出租車?!?/br> 上次關(guān)仰天走到太快,她還來不及想這茬。畢竟這么漂亮,又似乎是有錢人家的小男孩,獨自在外面逛還是挺危險的。 “不用,我的生活助理已經(jīng)到了?!?/br> 生活助理? 原諒凌琳淺薄的見識,前世今生她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再見。” 關(guān)仰天道別,朝馬路另一頭走去,凌琳這才看見那個路口停著一輛黑色汽車,哪怕車身再低調(diào),也掩蓋不住它的貴氣。 關(guān)仰天走到車前,一個穿黑色襯衣的男青年從副駕駛座出來,替他打開后座的門,恭敬的用手背襯著車沿,等他坐上車,男青年才回到前座。車啟動,很快不見蹤影。 她這是看到“霸道總裁”的童年版了嗎? 凌琳目瞪口呆。 這孩子還沒車高,搞這么夸張真的合適嗎? 可憐見的,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共產(chǎn)主義的接班人,始終保持著小老百姓的平和心態(tài),不仇富,不厭世,不怨天尤人。結(jié)果她現(xiàn)在卻親眼見識到資本主義的萬惡與腐朽,這讓她情何以堪啊? 凌琳拎著一堆東西,困難重重的擠進(jìn)地鐵,又困難重重的擠出來,大汗淋漓的到家,一進(jìn)門,她媽就問她, “今天電腦買好了吧?” 上次沒買成,凌琳跟她媽說是因為沒挑到合適的,今天繼續(xù)去挑。 凌琳打馬虎眼說,“我還想再去看看?!?/br> “又沒買到?那你手上提著的是什么?”郭雪芳狐疑的看著她。 “日用品,是日用品?!?/br> 凌琳邊說邊往臥室撤,飛快的關(guān)上門,將東西擱在地板上,伸手把臉上的汗一抹,長長舒了口氣。 要是她媽知道她聽信的一個小學(xué)生的話,花了四千塊錢,買了一堆不知所謂的東西,肯定要大發(fā)雷霆,罵她蠢驢。 她對著這些東西犯難,除了那臺可以開機的二手筆記本,其他的,對她而言跟廢品沒區(qū)別。 第二天是星期六。 上午凌琳正在收拾陽臺,小靈通響了。 來電的是她的高中同學(xué),也是她最好的朋友,鐘菲菲。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鐘菲菲和凌琳一樣都是沒心沒肺的人。 凌琳學(xué)理,鐘菲菲學(xué)文,在不同的班級,隔得遠(yuǎn),本來毫無交集。 有一次老師換課,兩個班同時上體育課,凌琳打羽毛球,光顧著看球,沒注意墻面,一個球拍打過去,正好打在鐘菲菲的肩上,鐘菲菲當(dāng)場嚎叫起來。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 凌琳送鐘菲菲去醫(yī)務(wù)室,又給她買藥,天天跑到她教室去看她,一來二去兩人就成了朋友。 “大琳子,今天有空嗎?出來玩唄?!?/br> 聽筒里傳來鐘菲菲豪爽的大嗓門。 別看鐘菲菲名字挺小女人,她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女漢子,174的大個子,長得有點壯,常常自嘲自己是一堵墻。 “好呀好呀,玩什么?”凌琳聲音里有一絲激動。 “不就是壓壓馬路,喝喝奶茶,好不容易高考完了,出來放個風(fēng)。” “行啊?!?/br> “那說好了,十一點鐘在銀光廣場見。” 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點了,掛了電話,凌琳連忙去換衣服。 “媽,我出去找菲菲了,中午不回來吃飯了啊?!?/br> “去吧,別回來太晚?!?/br> “好嘞?!?/br> 銀光廣場是凌琳家附近比較大型的一個購物區(qū),有許多平價服裝小店,還有一條街都是各種美食餐廳。 這里是凌琳她們這種窮學(xué)生最喜歡光顧的地方。 大老遠(yuǎn)的,凌琳就看到了鐘菲菲。 鐘菲菲喜歡穿黑色t恤,她說黑色顯瘦,她只穿長褲子,一年四季無論天氣再熱也穿,她說自己腿粗,露出來不好看。 因此黑t恤和牛仔褲是她的標(biāo)配。 鐘菲菲本想沖凌琳招手,忽然聽見她飽含深情的叫她, “菲菲,好久不見?!?/br> 然后她被凌琳抱住了。 她傻眼,隨即嫌惡的推開凌琳,“你神經(jīng)啊,莫名其妙抱什么抱,娘不娘?!?/br> 凌琳看著她,目光熱切, “我本來就是母的,當(dāng)然娘了。” 鐘菲菲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不知道凌琳已經(jīng)兩年多沒見過她。 鐘菲菲高考成績不理想,考入同市一所二本大學(xué),學(xué)習(xí)歷史專業(yè),她深知自己的專業(yè)不好找工作,因此在大學(xué)里發(fā)奮讀書,研究生考進(jìn)梁陽大學(xué)歷史系,直到凌琳重生前,她還在讀研。 凌琳和鐘菲菲的友誼在大學(xué)時變淡了,因為鐘菲菲是唯一一個始終反對她和劉策在一起的人。 可悲的是當(dāng)時凌琳處在熱戀期,對劉策執(zhí)迷不悟,錯把鐘菲菲的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主動疏遠(yuǎn)她。 “菲菲,對不起,是我錯了,”凌琳忽然說。 “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鐘菲菲莫名其妙,伸手去摸凌琳的臉,“沒發(fā)燒,難道是腦子里頭出問題了?” 凌琳撲哧笑起來,她可不就是腦子里頭出了問題?!?/br> 人不變,芯兒卻換成七年以后的她。 七年的時間,足夠凌琳看透很多東西,也明白什么人才是最值得她珍惜的。 “我覺得你今天從頭到腳都透著股詭異,是不是因為高考?別為了成績,魔障了啊,”鐘菲菲言語間很擔(dān)心她心理出問題。 這下凌琳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為什么鐘菲菲和她媽都對她高考成績不做指望?難道她就那么差勁嗎?(t_t)好歹給她點信心吧。 “我一點也不在意,高考畢竟只是人生中一道小小的坎,對比生命的漫長和豐富多彩,真的微不足道,將來機會多得是?!?/br> 凌琳這話其實是在安慰鐘菲菲。 當(dāng)年鐘菲菲得知自己的高考分?jǐn)?shù)后,嚎啕大哭的樣子,凌琳至今記得,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她哭。 “哎喲,你還能講出這種話,”鐘菲菲怪笑,“看來這段時間心靈雞湯看了不少嘛?!?/br> 凌琳嘿嘿笑, “反正不要那么糾結(jié)成績,什么壞事都會過去的,好事終將來臨?!?/br> “停,你夠了啊,文縐縐的,”鐘菲菲一臉受不了她,“你到底是來跟我講大道理的,還是來玩的?” “玩,肯定是玩啊?!?/br> 凌琳豪邁的把手往鐘菲菲肩上一搭,她比鐘菲菲矮十公分,做這個動作,就跟拖在鐘菲菲身上似的。 鐘菲菲笑著也摟住她。 兩個女孩都是俏皮清爽的短發(fā),簡單干凈的t恤牛仔褲,隱入人群里都不顯眼,可是她們臉上的笑容,卻那么的青春飛揚,像初升的太陽,明亮溫暖,充滿希望。 凌琳和鐘菲菲先去dq吃冰淇淋,兩人大聊特聊,多是鐘菲菲在手舞足蹈的說,說高中同學(xué)老師的八卦,說最近又看了什么小說偶像劇,說對未來大學(xué)生活的期盼,而凌琳聽得很認(rèn)真,笑得也很快樂。 “噢,對了,聽說等成績公布出來之后,我們班要和你們班一起搞一場聚會?!?/br> 凌琳一怔。 前世劉策就是在這場聚會上,對她表白的。 他們這屆分別只有一個理科實驗班,一個文科實驗班,凌琳在理科實驗班,而劉策和鐘菲菲都在文科實驗班,是同班同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