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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吐完之后聞清倒是老實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的緣故，居然一路都沒轉(zhuǎn)醒。廖敬清從她包里拿了房卡，將人一路抱進(jìn)了房間放在了大床上。

    他也跟著坐了下來，隨后一顆一顆將身上的襯衫紐扣解開了。

    醫(yī)生難免都有些潔癖，他早就被這一身怪味給熏的受不了。

    忽然覺得襯衫下擺像是被人拽了拽，廖敬清回過頭，一眼看到聞清正微瞇著眼角看自己。

    她說：“你脫衣服干什么？”

    “反正不會是你腦子里想的那檔事?！绷尉辞鍌?cè)過身，單手撐在她枕側(cè)，緩緩地說，“看樣子你今天請我吃飯，不是為了感謝，而是為了整我？嗯？”

    聞清的眼眸黑而明亮地盯著他，眨了眨，有些無辜的樣子，“明明是你說話傷了我，沒看出我很郁悶嗎？”

    “所以你承認(rèn)，今晚真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聞清抿了抿唇，將臉轉(zhuǎn)向一邊，“我喝醉了，聽不懂你在說什么?！?/br>
    廖敬清哼了一聲。

    他背過身去也不再看她，只說：“一個女人，應(yīng)該少喝點酒?！?/br>
    聞清坐起身，目光直直地落在他寬闊結(jié)實的脊背上，她這會兒腦袋仍舊有些暈，看周圍的一切都覺得飄忽。默了默才說：“因為和你一起我才喝的?！?/br>
    廖敬清聞言眸色沉了沉，再回頭看她時有些譏誚，“你想和我玩什么？419？”

    喝醉酒的女人，眼底像是自帶一層薄霧，她歪著頭看他，“我只是失戀而已，雖然我們彼此討厭，但這個城市我只認(rèn)識你?！?/br>
    廖敬清看著她發(fā)紅的眼眶，一時有些猜不透了，“失戀？”

    聞清猛點頭，“雖然愛情早就名存實亡，但還是覺得沒面子，結(jié)果你又補了我一刀?！?/br>
    聯(lián)想這女人向來要強(qiáng)，廖敬清覺得或許自己之前毫無根據(jù)的拒絕確實傷了她，于是難得軟了些語氣，“我不會安慰人，你找錯傾訴對象了?！?/br>
    “你平時不是很能說么？”

    “難聽的話就有很多，要聽嗎？”

    聞清再次有想往這人臉上拍東西的沖動，“你這種人到底為什么會有人喜歡？”

    “看臉你不懂嗎？”廖敬清皺眉想了下，忽然說：“失戀沒什么大不了，我以前也喜歡過人，也被甩過?！?/br>
    “真的？”聞清的眼眸瞬時亮了，那八卦的樣子和鐘浩然有一拼。

    廖敬清嘴角抽搐了下，沒想到平時高冷的女人喝醉之后居然是這樣的？

    可很快聞清就狐疑地問：“但你為什么說‘也被甩過’？誰告訴你我是被甩了。”

    廖敬清決定不和醉鬼一般見識，耐心道：“猜的。”

    “猜的并不準(zhǔn)。”聞清死撐道，“不過我可以聽聽你被甩的經(jīng)歷，嗯。”

    “……”廖敬清拼命打腹稿，以防自己露陷，面不改色地說，“我喜歡以前的同桌，后來還一起考進(jìn)了同一所大學(xué)，結(jié)果她搞音樂和別人好上了，兩人同臺演出時我才知道。關(guān)鍵那人長得又矮又銼，我被朋友取笑了一整個學(xué)期。”

    “這情節(jié)聽起來像是某個電影里的？”聞清懷疑這人在逗自己，這個電影她似乎看過，但這會兒怎么也想不起名字。

    廖敬清依舊撒謊不帶臉紅，“不是說生活就像一出肥皂劇嗎？怎么樣，開心了嗎？”

    聞清想了想，“如果能看看你前女友的照片我一定更開心?！?/br>
    廖敬清：“……”什么叫蹬鼻子上臉，眼前這位就是。

    ——

    兩人說著毫無營養(yǎng)的話題，時間居然過的格外地快。后來不知是怎樣睡著的，等第二天聞清醒來時，一眼就看到了廖敬清正站在床前穿衣服的場景。

    她：“……”

    廖敬清像是剛洗完澡，烏黑的發(fā)絲微微濡濕著，他的襯衫不知道是不是拿去洗了還沒送過來，總之此刻他身上只有一條西裝褲，裸露的脊背正好對著她。

    聞清咳了一聲。

    廖敬清轉(zhuǎn)過身來。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醒了？”

    “嗯?！甭勄宓囊暰€有些不知道該往哪里瞄。這樣一看他的長腿展露無遺，而身上的肌rou也塊塊分明地暴露在她目光下。

    上次好歹還有布簾遮擋，這次……

    “要我再形容一下你此刻的眼神嗎？”廖敬清不客氣地提醒她。

    聞清淡定地移開視線，“誰讓你不穿衣服來著，我睜眼就瞧見了，肯定要多看兩眼?！?/br>
    廖敬清沒再理她，正好這會兒門鈴響了，他徑直走了過去。等再折回來的時候身上就套了他昨晚那件襯衫，他一邊系扣子一邊對她說：“看樣子是清醒了，我走了?！?/br>
    他說完這話扣子剛好系完，抬眸瞧她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清爽又冷靜，就連說出口的話也克制有度，“想必今后我們不會再見面了?！?/br>
    “唔，應(yīng)該?！甭勄暹€坐在床上，她垂放在被子上的手慢慢緊了緊，然后忽然說：“你要直接去上班嗎？”

    廖敬清雙手插兜無聲地望著她，似乎想聽聽她要說什么。

    聞清道：“不如一起吃早飯，我昨晚那么麻煩你——”

    “不用?！绷尉辞迥闷鹱约悍旁诓鑾咨系蔫€匙就往外走，連聲再見都沒有，“我不習(xí)慣和別人一起吃早餐。”

    聞清心里有些惱，雖然知道他對自己不感冒，但也不必作出一副如遇財狼的樣子吧？那副避之唯恐不及的姿態(tài)要不要做的再明顯一點！

    她甚至不懂自己為什么要一次次地湊上去讓他給自己潑涼水？

    聽到關(guān)門聲“嘭”一聲響起，她氣得倏地起身去喝水，結(jié)果剛走了幾步，門鈴卻再次響了起來。

    聞清站在原地愣了下，隨后大步走了過去，門板打開，門外卻是客房服務(wù)員。

    “這是一位先生點的……”姑娘顯然是被聞清氣呼呼的架勢嚇到了，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抖。

    聞清看著那熱氣騰騰的早餐，再大的氣也消了。一時間甚至有些哭笑不得，她是真的有些看不懂廖敬清這個人了。

    ——

    之后聞清的確沒再見過廖敬清，其實興城比起b市來說真的很小，可就是這樣小的一個城市，兩個毫無交集的人想要見面也是難上加難。

    但如果聞清真的想要見他，當(dāng)然也并不困難，她知道那個人會在哪里。

    但她忽然就不想去找了。

    一個人安靜下來的時候，她甚至不明白自己對廖敬清那點情愫算什么。如果說是愛情那未免太扯淡，喜歡似乎也算不上。

    那或者是心動？一剎那的迷失？又或者是在孤單彷徨時找到的一點倚靠一點余溫？

    但有一點聞清是清楚的，那就是這感情很危險，趁早懸崖勒馬才是最理智的做法。她不是個為愛瘋為愛傻的人，更懂得單方面的感情有多辛苦，所以才會在和廖敬清的相處中一次次試探、博弈，卻從不敢真的表露真心。

    因為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情殤，她實在沒有勇氣再去執(zhí)著什么了。

    聞清克制著自己沒去想關(guān)于他的事。漸漸地，似乎也的確很少會再記起那個男人。

    加上一周之約馬上就要到了，她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錢上。

    第十二章

    那不是一筆小錢，除了這個徐老板之外，原來聞定山的公司還有不少外債。這下聞清是真頭疼上了。

    她仔細(xì)查過之后才發(fā)現(xiàn)，那個女人除了挪走了公司明面上的資金，甚至給聞定山挖了不少坑，那架勢就跟要玩兒死他似的。

    聞清合上手里的資料，“你確定她是你的情人，而不是什么仇人？”

    一句話說得聞定山的臉色很不好看，但他最近越來越沉默，不管聞清說什么都極少出聲反駁。

    以前父女倆是見了面就要掐，現(xiàn)在他不吭聲，聞清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她靠著椅背點了支煙。

    “少抽點煙吧。”聞定山的聲音有些嘶啞和中氣不足，大概也在猶豫要不要勸她。

    聞清忽然記起那晚在酒店，廖敬清也說讓她少喝點酒……

    她沉默了下，還是將大半截?zé)煻寄頊缭诹藷熁腋桌?，只剩一縷蒼白的煙霧在兩人間裊裊升起。

    這個舉動讓聞定山有一絲詫異，他沒想到聞清會這么聽話。

    聞清卻沒在看他，而是問：“警方那邊一直沒消息嗎？”

    這么多錢，當(dāng)然要報警，可大半個月來依舊沒什么進(jìn)展。聞定山也覺得發(fā)愁，搖了搖頭，“恐怕是跑國外去了。”

    聞清瞥了他一眼，“這事兒有點奇怪。”

    聞定山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這么多錢，砸鍋賣鐵也還不了，我找姜鈺看看，先湊一點給徐老板。”她說完停頓了下，蹙了蹙眉，“但是那個女人，得去查查才行?！?/br>
    聞定山消化了一會兒這番話，明顯有些激動，“你是說這事兒有人在背后算計我？不可能。”

    “為什么？”聞清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隨即諷笑道，“還是你對她余情未了，仍然認(rèn)為你們真愛過？”

    聞定山被她嗆得臉上有些紅，眼底也猩紅一片，憋著口氣似的，半晌才說：“我是說，她當(dāng)初來面試的時候還在上大學(xué)，這些我都了解過，誰會這么處心積慮、大費周章地陷害我？”

    “那就要麻煩你回憶回憶，自己有沒有做過什么缺德事了?！甭勄鍖⒛钳B資料整理好捏在手里，起身時淡淡瞧了聞定山一眼，“原來面試時你就注意到她了？”

    聞定山簡直要被這女兒氣死，猛地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激動地說：“只是例行了解下，那時候我和你媽感情很好！”

    聞清想問問他，那為什么后來就不好了，真的是因為姜鈺家出了事，母親對他太冷落造成的？

    她默默地看著聞定山，出院之后聞定山的臉色也一直很寡淡，大概是發(fā)愁的原因，他的頭發(fā)也蒼白了許多，可她還記得，那陣子母親為弟弟一家突糟橫禍而憂愁，他卻依舊是過的意氣風(fēng)發(fā)的。

    這個世界上，愛真的可以相信嗎？

    沒人能給她肯定的答案。

    她沒再說話，而是轉(zhuǎn)身出了辦公室門。

    ——

    聞定山開的是家保健品公司，要不是這次出了這種事，其實公司發(fā)展的很紅火，這兩年人人都注重養(yǎng)生，保健品一旦炒出了名號銷路是非常好的。聞清看著冷冷清清的公司，這會兒只有阿銘一個人坐在外間打電話。

    阿銘顯然是又碰了釘子，坐在那拼命撓頭。

    聞清走過去拿文件夾敲了他腦袋一下，“我有話問你。”

    “好。”阿銘滿眼期待地轉(zhuǎn)過頭來，那樣子無端地讓聞清想到了某種大型犬……

    聞清忽然很想知道，“你為什么對他一直這么忠心？”

    阿銘眼里的期待變成了問號，很久才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是聞定山，馬上就有了答案，“因為我上學(xué)時聞叔資助過我，做人不能忘恩負(fù)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