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我現(xiàn)在能有什么法子?”劉氏說的實話,劉太夫人本雖是他下還,就發(fā)愁劉書邦的親事,尤其最近劉書邦乖巧了許多,劉太夫人存著心要給劉書邦說一門好親事,誰知鬧出這種事情來,宋安雯自己撞到了刀口上。 劉氏不舒坦,劉太夫人心里也不痛快,宋安雯人胖嘟嘟的,長相和劉氏無二,那樣的人怎么配得上劉書邦?可是,韓家在中間威逼利誘,如果不照,兩府以后的日子難熬,想來想去,劉太夫人一錘定音,挑個好日子去文昌侯府提親,宋安雯模樣再不好看,為了不和韓家交惡,先暫時將親事定下再說。 于是,文昌侯府和劉家的親事悄無聲息地定了下來,知道緣由的韓家卻并沒有多高興,韓太夫人摸爬滾打多年,看出有人在背后盯上了劉家,劉海任刑部侍郎一職多年,今年有意更進(jìn)一步,這樣一來劉海的職位就空了出來,想要刑部侍郎一職的人大有人在,韓老爺懷疑有人從中作祟想要將劉海從那個位子拉下來,自己訂上去。 一番下來,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韓太夫人讓韓愈鶴一五一十重新交代一遍,看看漏了什么細(xì)節(jié)沒有,初始聽到沈月淺和周淳玉的名字她楞了一會,惡狠狠地瞪著他,疾聲訓(xùn)斥道,“規(guī)矩跪著,有什么話好好說?!?/br> 韓愈鶴心知太夫人生氣了,事無巨細(xì)地將劉書邦向他手里要人的事兒也說了,“祖母,我真不知道他是看上了自己表妹,以為是看上了辰屏侯府和周府的那兩位小姐?!?/br> 太夫人瞪他一眼,韓愈鶴楚楚可憐地吸了吸鼻子,爬到太夫人腳邊,求饒道,“祖母,您別生氣了,孫兒下次再也不敢了?!笔虑轸[大了,沒臉的還是韓府,韓家老太爺生氣可是動真格的。 太夫人腦子里一團(tuán)亂,擺手讓韓愈鶴退下去,設(shè)計別人反而自己栽了跟頭,劉家和文昌侯府的事情算是沒有回旋的余地了。語聲一落,韓太夫人想起什么,忙派人去一趟貴央侯府將丁太夫人請過來。 丁太夫人被韓太夫人說的話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沈月淺心機深沉也不過是個孩子,周家那位倒是有可能,可是,兩人皆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韓愈鶴屋里的那些小廝是怎么處殺死的? 從韓家出來,丁太夫人神色黯然,丁夫人張嘴想安慰丁太夫人兩句,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說什么,回府第一件事便是找丁薇過來對質(zhì),丁薇和沈月淺周淳玉一起,發(fā)生了什么問她就清楚了。 丁薇大概知曉韓家出了事,劉宋兩家結(jié)親瞞得緊還是漏了風(fēng)聲出來,劉侍郎家和文昌侯府真想要聯(lián)姻的話早就聯(lián)姻了,何須等到現(xiàn)在,丁薇沒說實話,言簡意賅說了其中一些,抹去了沈月淺看著竹園而且眼角勾起的別有深意,“我和淺姐兒快到竹園時,旁邊的小七鬧起來讓著要坐船,淺姐兒最好說話,當(dāng)下問了時辰,說先陪小七坐船,之后再去向韓小姐請罪,用完午膳,她身子骨不舒服就回去了,走的時候還讓我去竹園轉(zhuǎn)達(dá)韓小姐一身呢。” 丁太夫人仔仔細(xì)細(xì)瞄著她神情,丁薇自己都不清楚她說謊的時候神情最是嚴(yán)肅凝重最有嫡女氣度,一眼識破她說的是謊話,韓少爺說劉書邦和宋子御約的沈月淺和她,后來變成了韓小姐其中已然有貓膩,最后宋安雯在那邊和劉書邦喝醉了更是不同尋常,丁太夫人心念一轉(zhuǎn)就明白了,宋安雯和劉書邦是被人設(shè)計陷害了,而設(shè)計他們的人多半就是沈月淺和周淳玉了。 丁太夫人臉色更不好看了,如此心機深沉之人若是嫁進(jìn)貴央侯府,定能成為丁輝駿的助力,可惜了,周淳玉性子剛烈,和貴央侯府的情義已經(jīng)沒了。 丁薇感覺丁太夫人不茍言笑的臉?biāo)查g像是霜打的茄子焉了,雙眼毫無焦距地看著門口,怔怔出神,丁薇福了福身子,“祖母,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對丁太夫人她越來越不理解了,不過,多年來的禮儀讓丁薇溫和著臉,退到門口時才聽到身后傳來一句叮囑,“有機會的話多去周府和辰屏侯府走動走動吧,你們打小有交情……” 丁薇心中涌出了不滿,在周府最困難的時候丁家做出那種背信棄義的事情來,如今又讓她恬不知恥地湊上前,丁薇紅了眼眶,回眸“祖母,您是不是想要利用淺姐兒玉jiejie做什么事?” 心中對丁太夫人積壓了好些年的怒氣因著她這番話源源不絕的涌上心口,哽咽道,“祖母,我和淺姐兒玉jiejie關(guān)系好是我們的事,和家中身份地位無關(guān),我不會故意巴結(jié)討好誰平白矮了別人一頭?!闭f完,挺直脊背的往外邊走去。 至于韓家太夫人和丁太夫人說了什么她也不感興趣了,后宅的陰私,爾虞我詐,不是對自己的朋友的。 丁夫人送丁薇回屋,折身回來的時候就聽到炕上的丁太夫人喃喃后悔道,“早知道周家那位小姐這么厲害,當(dāng)初說什么都要將她娶進(jìn)府。”丁太夫人眼神微變,嘆了口氣,時至今日,說什么都無法挽回了,她比較好奇,韓家太夫人說了什么讓她對周淳玉改變了想法。 周淳玉不知曉丁太夫人心里的遺憾,余府表姐妹約了她去莊子上玩,周淳玉想著左右無事,出去散散心也好,寫信問沈月淺的意思,沈月淺皺眉,鋪子里還有些瑣事走不開,讓她自己先去,她安排了過去找她。 小七從丁府回來,對劃船一事更是癡迷,整天念得最多的就是丁丁不回來了,什么時候可以買船,沈月淺手里的余錢全部投進(jìn)了鋪子沒有閑錢,府里的開銷全部是周氏的嫁妝,日子過得好錢花得也多,沈月淺勸小七聽話,待鋪子盈利后立馬給他弄一輛船,更是加緊手頭的事想要早些做完了帶小七去莊子上住幾日。 順便,提筆給文博武去信,問什么時候?qū)⒍《∷突貋恚苁蠋托∑哔I貼身小廝,看了好幾日也沒挑到滿意的,買好后還要讓盧平好生敲打一番,小七無聊,每天在府里到處折騰,每次回來,衣衫上全是泥。 沈月淺早上送出去的信下午就收到了回信,拆開信紙,內(nèi)容讓沈月淺心頭一跳,信上寫著:阿淺,我受傷了。 簡單的五個字,沈月淺看得坐如針氈,韓老太爺壽辰已經(jīng)過去快十天了,算起來,兩人二十天沒見過面了,在丁府的時候雖然遠(yuǎn)遠(yuǎn)瞧過一眼,完全看不出他受傷了,沈月淺提筆,又寫了封信出去。 她記憶里的文博武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剛認(rèn)識文博武不久,他近似調(diào)侃道,“輸贏即是我的命,贏了,活得越發(fā)出彩,輸了,便是死無葬身之地?!?/br> 后來,他真的輸了,尸骨無存。 這次,信回來得更快,不到半個時辰,迫不及待的拆開信封,仍是簡單的三個字,不過,卻讓沈月淺濕潤了眼眶,“沒事了。” ☆、第057章 算計親弟 猶豫著如何回信的時候,玲瓏通稟說文博武來了,沈月淺面露困惑,起身走到門口的時候,文博武已站在走廊的石階上,一身月白色錦服和他懷里的雪白融為一色,修長的指腹自然搭在丁丁背上,目光晶亮。 門口的丫鬟識趣的退走了,沈月淺笑意盈盈地走上前,他懷里的丁丁仰起頭,朝她汪汪了兩聲,沈月淺摸摸它的頭,調(diào)轉(zhuǎn)視線,“你怎么來了?” 文博武笑而不語,順勢將狗遞給她,早就想來看她了,最近一段時間忙走不開,擔(dān)心韓家的事情有人將目光轉(zhuǎn)向她,一直忍著,收到她的信,想見她感覺更強烈,交代好身邊的事情就來了,進(jìn)屋后,自顧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悠悠抿了一口,目光看向桌上鋪好的紙上,笑道“想到的便是這樣的情形,想著你就會寫信問候關(guān)心我,心有靈犀,我給你當(dāng)面關(guān)心我的機會不是更好?” 沒料到他是因為這個,沈月淺臉色發(fā)燙,耳根子都紅了,羞赧地顧左而言他,“過兩日陪小七去莊子玩,我寫信問問表姐有什么需要帶的?!鄙锨笆掌鹱郎系募垼嫔弦槐菊?jīng)地問道,“你的傷怎么樣了?” 文博武沒拆穿她,反而,愉悅的在桌前椅子上落座,“好得差不多了,否則哪會來這里?”一副不想多說的這事的口吻,拿起桌上的筆,想起一件事來,“過兩日你尋個理由讓工匠進(jìn)門,是幫小七造船的匠人,這樣的話,你們從莊子回來,船也差不多竣工,算是給小七的一個驚喜了,丁丁最近不能送回來?!?/br> 劉書邦的性子不掉棺材不落淚,若非給他個重錘,以后還會做出瘋狂的事情來,文博武拉著她坐下,眼神流轉(zhuǎn)于她的眼睛,鼻子,眉毛,嘆了口氣道,“出門的時候記得帶上帷帽,身邊多帶著人?!?/br> 沈月淺不喜和他貼這么近,不自然的往旁邊挪了挪,嘴里應(yīng)下,“我心里有數(shù),那日在韓家,你是不是見著我了?”若非他在,丁丁不會如此聽話乖乖在那兒等著,沈月淺四周掃了一眼也沒發(fā)現(xiàn)他身影,忍不住奇怪。 “我站在暗處,能看見你們,你們看不見我?!彼磉呥€有其他人,文博武不敢露面,聽她又問,“那日我們走后韓家發(fā)生了什么事?我沒聽人說起這件事,是不是竹園真的出事了?” 文博武坦然自若,云淡風(fēng)輕地說了韓家發(fā)生的事,見她白了臉色,話鋒一轉(zhuǎn),“你不用擔(dān)憂,我在旁邊看著不會出事的。”劉書邦回京后他就派人跟蹤打他的一舉一動,夠改不了□□,劉書邦吃了跟頭定會一直不停報復(fù),他看人一向很準(zhǔn),果不其然劉書邦有了新的動作,他便讓他高興一陣最后來個將計就計,韓老太爺為人正直,最厭惡名聲敗壞家風(fēng)不正之人,文昌侯府在他壽辰上不給他面子,他也不會對文昌侯府客氣,以后,韓家和宋家是不會走動了,京里邊最不缺喜歡打聽別人家私事的,對韓家宋家兩府之間的事肯定會拉長了耳朵,細(xì)枝末節(jié)也打聽得清清楚楚,文昌侯府在京中算得上不錯,奈何劉氏不會管家,好高騖遠(yuǎn),得罪了不少人,文昌侯府在這件事情上更站不住腳了。 劉書邦少說也十五六歲了,而宋安雯,還不到出閣的年紀(jì),兩人歲數(shù)相差大,提親后也要等宋安雯十五歲才能成親,劉家太夫人等得到那時候嗎? “不想想太多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蔽牟┪淠﹃?xì)嫩的手背,劉書邦不小了,他比劉書邦還要大,認(rèn)真的看著沈月淺,“阿淺,之前答應(yīng)我的事還記得嗎?” 沈月淺被他眼中的黑亮的光所迷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回過神想詢問他是何事時,文博武臉上的高興溢于言表,沈月淺身子一顫,好似明白了什么,臉上紅了徹底,酡紅的臉上滿是嬌羞,扭捏的擰著手里的帕子,低頭不語。 文博武抬起她的臉,白皙的臉盡是喜悅,“阿淺,不用害羞。”他們是攜手一生的人,他想看她灑脫隨意的樣子。 走的時候,文博武將丁丁留下,“讓小七別抱出府,你們出城的時候我來抱它。”他心中已經(jīng)謀劃好一切,只等她從莊子回來,這輩子,終于不會眼睜睜看著她為別人梳挽著婦人髻了。 沈月淺擔(dān)憂會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了去,文博武意會她的意思,笑道,“不會的,你讓小七注意點就行?!?/br> 她隱隱覺察文博武要做什么事了,可是又說不上來,這輩子,如果不是和他一起,沈月淺想她不會有成親的念頭,寧肯孤獨終老,也不愿再嘗一次后宅婦人的悲哀,文博武讓她燃起了希望。 華燈初上,文博文陪文太夫人說了會話,面色愁苦的回了自己屋,門口,文藝與他說文博武在里邊,文博文點頭,進(jìn)屋,見文博武坐在窗前,側(cè)頭看著窗外走廊上的柿子燈籠。 “大哥怎么來了?”文博文走上前,見他手里拿著他正在看的書,突然出聲問道,“大哥可想?yún)⒓忧镩??”桌上的一本書是在他書房拿的,在此之前文博文以為文博武不愛看書,卻不想,書里邊的注釋見解獨到,不輸太傅大人,這點也是他沒想清楚的地方。 文博武掃了眼書上的注釋,說起其他事來,“祖母是不是又訓(xùn)斥你了?”這兩年,文太夫人和寧氏因著他們兄弟兩的親事愁眉不展,文博武態(tài)度強硬,不說親,最近又常去南山寺,文太夫人和寧氏急壞了,生怕文博武稍不注意看破紅塵出家了,不停讓文博文試探文博武的意思,可見著文博文了又忍不住念叨起他的親事來,文博武沉臉后,文太夫人和寧氏還知道收斂,對文博文可是想著法子要他成親,文博文學(xué)文博武甩了次臉色,非但沒讓寧氏歇了心思,反而讓她變本加厲起來。 為此,文博文百思不得其解,聽文博武問起,他嘆了口氣道,“祖母和娘急壞了,祖母說了最遲等明年,我的親事就要定下,誰家的小姐她沒與我說?!?/br> 文博武給他倒了一杯茶,清冷的眉微微舒展,眼角輕揚,語重心長道,“你年紀(jì)不小了,今年秋闈一過,前途已然明朗,成親也不遲了。” 文博文喝一口茶,看著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文博武,朗聲道,“那大哥呢?你還真是有一套,外祖母不敢逼你不過是怕你跟著南山寺方丈走了?!碧澪奶蛉撕蛯幨暇?,竟被文博武糊弄了過去,人三年前就有意中人了哪那么容易看破紅塵出家? “我的親事我心里有數(shù)?!蔽牟┪浣z毫不瞞文博武,將他和沈月淺的事情說給文博文聽,“祖母性子急,娘心里又打定了主意,我看,你的親事多半會從文家和寧國侯府找,這些年沒少與她們走動,你要是有看入眼的,趁早說出來,別到時候事情定下了再來反悔?!?/br>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文博文心里也沒主意了,他的心思真沒在成親一事上,這兩年為了扭轉(zhuǎn)將軍府的局勢,他專心看書希望能科舉,文博武幫皇上東奔西跑,權(quán)勢越大,承擔(dān)的責(zé)任也就越重,這個位子,被多少雙眼睛盯著?一步錯,滿盤皆輸。 “大哥,這么多年你還不了解我?我心里真沒那方面的心思,成親后麻煩一大堆,不如一人輕松自在,文家和寧家的那些表妹你也看見了,進(jìn)了咱們家還不鬧得烏煙瘴氣??!睂④姼畬幨袭?dāng)家,面上一團(tuán)和睦,暗地里如何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文家和寧家的小姐最是會當(dāng)著一套背著一套,他只想清清靜靜的過日子。。 文博武見他的茶喝光了,又給他滿上,眼底閃過精光,面上卻不動聲色,“其實,我倒是聽說了一戶人家的小姐,賢良淑德,進(jìn)退有度,性子果敢剛毅,和你倒是極配,反正遲早是要成親的,你要是覺得文家寧家的小姐不好,可以了解了解她?!?/br> 文博文盯著他大哥!有生以來,還是第二次從他嘴里聽到夸贊人的話,距離上一次已經(jīng)有三年了,稱贊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她未來的嫂子,當(dāng)時他好奇問文博武看上沈月淺什么,文博武只輕飄飄的回答了五個字,“她配得上我。” 文博武眼光多高他是清楚的,以往那些小姐被文博武挑剔了遍,最后選中沈月淺可見沈月淺各方面多優(yōu)秀,,優(yōu)秀得讓他大哥早早動了心思,這次,又是夸贊另一人不禁讓他好奇起來,“誰家的小姐?” 文博武抬眼,示意他喝茶,慢悠悠道,“周府的二小姐,你也見過的,周淳玉?!?/br> 文博文斜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急?搖頭道,“其他不說,祖母和娘不會答應(yīng)的?!彼?dāng)然見過周淳玉,端莊大方的一個姑娘,容貌也算可以,待人處事沒話說,可惜的就是名聲壞了。 文博武見他細(xì)細(xì)想著,斟酌道,“只要你有這個心思,我能幫你讓祖母和娘點頭?!?/br> 小心來沈月淺院子見丁丁回來了,滿心歡喜,帶著它轉(zhuǎn)院子,將它看成是個小人似的,一一給丁丁介紹每處院子的名字,里邊有什么,打發(fā)了幾日時光,沈月淺已經(jīng)將鋪子的事宜處理好了,去莊子是早就和周氏說過的,周氏安排了三輛馬車,她和小七一輛,幾個丫鬟mama一輛,另一輛放的是衣衫之類的。 小七懷里抱著丁丁,謹(jǐn)遵沈月淺的吩咐,拿他的衣衫捂著丁丁,只露出它的一雙眼來,上了馬車便迫不及待的東張西望,“jiejie,沒看到博武哥哥?!?/br> 沈月淺好笑的捏了捏他手臂,“博武哥哥在城外候著?!本├锏教幨侨耍牟┪渥鍪峦滋粫诰├锍霈F(xiàn),城外人少,不會被人盯著不放。 小七乖乖點了點頭,小大人似的順著小七的毛,循循善誘道,“小七要聽話,我從莊子回來給你帶好吃的rou。”他問過周氏,莊子上吃的rou都是從山里打來的啊,什么樣的rou都有,丁丁搖頭擺尾的舔著他的臉以示愉悅,小七按著它的頭,眉開眼笑的補充道,“還有骨頭!給你帶許許多多的骨頭?!?/br> 馬車到了城外,走上官道了也不見文家的人來領(lǐng)狗,小七累了,枕在沈月淺腿上,身上蓋著薄被子,雙眼惺忪的半張半闔,腳邊是丁丁雪白的尾巴,沈月淺拉開一點簾子,道路兩旁的景色緩緩后退,大半個時辰了,她感覺不對勁,文博武說的話從來不會有的放矢,沒來由地放下簾子,撩起馬車后邊的方簾,果然…… 揮著鞭子牽著韁繩的不是文貴又是誰? 文貴見沈月淺望了過來,微微頷首,轉(zhuǎn)身朝簾子說了兩句,然后,騰出一只手掀起簾子,露出文博文如畫的臉來。 ☆、第058章 長嫂如母 沈月淺遲疑半晌,叫前邊的大山停下馬車,隨即,文貴也勒住了韁繩,文博武跳下馬車,姿態(tài)從容地走向沈月淺,明媚的光影中,頎長的身姿展露無遺,沈月淺抱起車?yán)锏囟《?,伸手順勢遞出去,眉眼溫柔,問道,“你怎么來了?” 文博武笑了笑,待文博文親事定下,適時就他和她了,期待了兩世的夢得以視線,翻滾的喜悅叫他睡不著,一路上跟著她,出城后就該叫住她的,不知不覺跟到了這里。 “來接丁丁,去莊子上穿厚些,別著涼了。”文博武伸手抱過丁丁,笑道,“回來后我有東西送你?!?/br> 沈月淺不明所以,紅著臉點了點頭,一時之間,竟找不到話說,“你也顧著自己的身子,別太累了?!鼻镩澰诩?,他是皇上欽點的駐守考場的將軍,維護(hù)考場秩序,出不得一絲差錯,沈月淺擔(dān)心他身上的傷,“你找大夫好生看看,別留下復(fù)發(fā)的癥狀才好?!币詾闆]話說,說起來就沒停過,文博武與她平視,笑道,“好,聽你的?!?/br> 馬車緩緩啟動,他身后的另一輛沈府的馬車越過他,將他的身影全部遮擋住,沈月淺嘴角揚著淺淺的笑意,有朝一日,他送她出京,不再是生離死別,多好。 小七醒來見身邊沒了丁丁,神色失落,沈月淺拉起簾子,叫他看向窗外,道路兩旁的田野,紅彤彤的棗子密密麻麻掛在枝頭,分外喜人,小七雙手趴在上邊,興奮道,“紅棗,好多紅棗,jiejie,讓桂mama做棗泥糕,還有蜜棗,我還要吃紅棗泡的茶……”早已將丁丁拋之腦后。 余家的莊子占地大,來的皆是嫡女,幾人年紀(jì)相仿,說話坦率,沈月淺心情極好,住下的這幾日可是極滿足了小七,各式各樣紅棗味的糕點吃了夠,沈月淺不偏好甜,可也不得不承認(rèn),周氏讓桂mama跟著,對她和小七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莊子里還住著農(nóng)戶,小七喜歡和農(nóng)戶家的小朋友玩,投壺,彈弓,都是小七之前沒玩過的,一番下來,他曬黑了不少,惹得周淳玉笑話他,“小七,你曬得這么黑,回家姑姑都認(rèn)不出你來了?!?/br> 小七瞪她一眼,繼續(xù)接著玩,一副不理人的架勢。 這日,沈月淺和周淳玉以及余家?guī)孜唤忝眉s好去山里看看,山里野花多,她尋思著再找些不同味道的花磨成粉添在胭脂里,周淳玉贊同,余家姐妹也興致勃勃,沈月淺答應(yīng)她們回京后各送一盒鋪子里的脂粉,眾人興致愈發(fā)高了,出門時,每人手里提著一小籃子,沈月淺道是兩手空空的主兒了。 “淺姐兒,你真會偷jian?;仁悄弥圪V賂我們叫我們放下戒備,現(xiàn)在又暗暗唆使我們幫你做苦力,不行,我要兩盒脂粉?!闭f話的是余家三小姐,和周淳玉自來關(guān)系就不錯,雙手放在胸前,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周淳玉在旁邊哭笑不得,“你還真是出息,淺姐兒今年十三歲都沒你會算計?!鄙蛟聹\鋪子里的脂粉比其他鋪子貴,光是外邊的盒子都費了好一番心思,一人要是兩盒脂粉的,沈月淺虧大發(fā)了。 沈月淺慧黠一笑,“行啊,只要你找到我鋪子里沒有的兩種花香的味道,不只是你,所有人,找到幾種我送幾盒?!鄙蛟聹\心寬,鋪子剛開張,人氣比價格重要,余家不似韓家八面玲瓏,和也有自己的人脈圈,宣揚出去后鋪子生意好了也是她獲利。 小七今日約了人去田野上看泥鰍,沒跟著沈月淺,一行人到門口時,穿過白楊樹下的甬道,見前邊莊子的主人也來了,沈月淺略有擔(dān)心,此處只有兩所莊子,沈月淺以為全是余家的,竟然還是其他人,便是周淳玉也覺得疑惑,余家三小姐頓足,語氣不太好的招來丫鬟,“你去前邊看看什么情況,我們余家的院子什么時候來外人了我都不知道了”” 丫鬟惶恐,恭聲的上前詢問,天藍(lán)色的簾子拉開,沈月淺看清來人后震驚不已,跟著抬高了嗓音,“薇jiejie,你怎么來了?”她們來莊子好幾天了一直沒有來,借宿更是見所未見,莊子算得上偏僻了,丁薇怎么尋到的? 丁薇見她們裝扮利落,猜著她們大概有事要做,不好意思道,“我是問了沈夫人才找來的,就是擔(dān)心你們有事忙,早早就來了?!倍∞蹦樕珜擂?,余家和丁家不太往來,其中和余氏有關(guān),故而,以余家為首的余家三小姐沒有說話,沈月淺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清脆道,“薇jiejie怎么來了,我們正準(zhǔn)備上山摘些花兒回來,可是要一起?” 沈月淺態(tài)度明朗,周淳玉也笑著接過話附和道,“是啊,一起吧,山里的葡萄多,正好可以摘些新鮮的回來?!?/br> 丁薇聽她們說得起勁也來了興趣,她來本是找沈月淺有話說,丁太夫人從韓府發(fā)生那件事后對她和沈月淺的來往表現(xiàn)得十分贊成,這件事也是丁太夫人有事問沈月淺叫她無論如何都要來一趟,丁薇不喜丁太夫人作風(fēng),可丁太夫人的話不敢不從,只好乖乖來了。 丁薇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打扮,不算太隆重,注意到她們頭上沒有多余的贅飾,跟著卷起裙擺掖在腰帶上,取下頭上的釵子首飾交給身后的老媽子,余三小姐走上前,叩了叩門,很快,門從里打開,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滿臉絡(luò)腮胡躬身,“小姐來了?” “幫著把馬車牽進(jìn)去,招待好丁家的人?!敝艽居袷撬斫?,既然周淳玉都沒表現(xiàn)出憎惡,身為主人,她也不好失了禮數(shù)。 丁薇臉上的尷尬漸漸消散,挽著沈月淺手臂,笑得極為開心。 往山上有一條道路,莊子上的人常上去打獵,道路用石磚鋪成防滑的階梯,秋日的深山,全是金燦燦的落葉,和叫不上名字的果子,余家眾位小姐興致勃勃,心底念著的全是沈月淺口中脂粉,沈月淺鋪子剛開起來她們有所耳聞了,還是沈月淺在南山寺給周家的年禮中放了幾盒,余氏回娘家的時候給余夫人帶了一盒,余夫人用過贊不絕口,在韓家的時候,又聽周淳玉那些脂粉價格高,物有所值,她們對沈月淺鋪子里的脂粉都充滿了期待。 期間,真遇到了藤上的葡萄,幾人歡喜更甚,山里的野葡萄和莊子上種的不同,味道更為純凈,葡萄藤繞在一顆樹上,高度恰好是她們夠不到的程度,沈月淺有了法子,“我們找些石子墊在地上,踩上去就能夠著了。” 莊子的管事和周圍村子的獵戶打過招呼了,以免沖撞了她們,今日讓他們今日別上山,故而,沈月淺也不用擔(dān)心被人看了去,毫無顧忌的找地上的石頭,大一點的都行。 葡萄已經(jīng)呈黑紫色了,再不摘也是自己掉下來壞了,眾人立即到處尋石頭,沈月淺說落葉也可以,她來莊子之前就想著會進(jìn)山,帶了身深紫色褙子長裙,今天穿上剛好派上用場了。 人多,不一會兒就堆起了高度,沈月淺剛站上去,更深的山里傳來野獸的嘶鳴,還有嘻嘻索索穿梭的聲響,眾人面面相覷,深山里的聲響越來越大,還混雜著許多腳步聲,余家?guī)孜恍〗銍樀妹嫔珣K敗,“不會是……劫匪吧?” 沈月淺覺得不像,其中還有馬兒的奔跑,估計是哪家少爺出來打獵了,不等她們回避,一只受傷的梅花鹿躥了出來,差不多到人的肩膀,肚子處正插著把箭,眾人大驚失色,還是沈月淺反應(yīng)快,“快躲開,它會攻擊人?!?/br> 說著往邊上的樹后躲,誰知,腳下的石子松散,腳步踉蹌的摔在了地上,那只梅花鹿見人多,更是害怕的東躥西跳,朝著愣神的余三小姐奔了過去,沈月淺顧不得了,忍著腳上的劇痛跑過去拉開余芳舞,力道大,兩人都坐在了地上,其他人已經(jīng)躲了起來,聽到遠(yuǎn)處有人吹哨子的聲響,然后那只梅花鹿愈發(fā)暴躁,抬起雙腿欲朝沈月淺和余芳舞奔了過來,腳上鉆心的疼,沈月淺甩開余芳舞的手,“快躲到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