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攤位后邊坐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坐在一個凳子上縮著脖子玩手機。 “你是這家的老板嗎?” 年輕人抬頭看胡曉雯:“我是,你要魚嗎?” 胡曉雯微笑道:“不,我有一筆生意想要與你談?wù)??!?/br> 年輕人的名字叫做文利勤,上有父母,下無子女,至今單身。他的成績一般,上了一個三流大學,隨大流學了一個計算機專業(yè),畢業(yè)之后光榮下崗。 他父母都是雙職工,家里的條件還算不錯,也不著急找工作。游手好閑了兩年,被他爹一腳踹出了門,拒絕讓他繼續(xù)啃老。 文利勤為生活計,四處打工,機緣巧合之下跟人倒騰了一下海產(chǎn)品,發(fā)了一筆小財。后來他自己盤了一個攤位干起了批發(fā)水產(chǎn)的生意。 但是他沒有穩(wěn)定的貨源,實力又不夠雄厚,常常是賣三天歇兩天,勉強不賠本而已。 后來這小伙問胡曉雯,怎么就選了他做合作伙伴。胡曉雯說的很坦然,別人家都熱火朝天的,就他哪里冷冷清清,攤位前擺的還不是活魚,一看就知道進貨渠道有問題,經(jīng)營不善。 胡曉雯跟文利勤的合作,由文利勤提供場地,胡曉雯提供貨源,雙方二八分賬。 當胡曉雯把作為樣品的野生魚亮出來,文利勤就知道自己終于開始交好運了。他在水產(chǎn)這一行做了三年,眼光還是有的。 這野生魚的品質(zhì)非常的高,跟對方合作,他不會吃虧。反正也搶不過周圍那些老魚販的貨源,干脆就跟這個人一起賣野生魚,說不定能打開一個新局面。 ☆、第 40 章 頭一天凌晨,胡曉雯早早的就開著活魚運輸車把魚拉過來,倆人充滿信心的守著攤子。 期間倒是有人來問,但是那五十塊錢一斤的價格嚇退了不少人,一直坐到天亮也沒有賣出去一斤魚。 這出乎意料的情景讓胡曉雯跟文利勤都有點沮喪,該怎么才能把魚賣出去呢? 不是胡曉雯的魚不好,而是這魚太貴,超市和一般酒店進貨的價格是有一定范圍的。這魚跟桃子還不一樣,又不能切開讓人現(xiàn)場品嘗,自然就讓人心有顧慮。 胡曉雯不死心,她找了一塊小黑板,寫了“正宗野生魚”,用磚頭把那塊板子固定在顯眼的位置。 也不是沒人來問,只不過問話一般都是諸如一下這樣:“你這魚多少錢一斤?”“五十塊錢一斤。”“怎么這么貴?”“我家這是正宗野生魚?!薄皠e人家也是正宗野生魚,也沒有你們這魚貴啊?!薄啊覀冞@魚比他們的魚要好?!薄拔以趺纯粗鴽]什么區(qū)別?” 對話到這里就往往就無疾而終了。 霍紅霞對胡曉雯說過,這魚要識貨的人才能看的出來好在哪里。胡曉雯只知道這魚好,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胡曉雯抱頭低嚎:“難道這整個省城就沒有一個識貨的人嗎?” 好像是聽見她這句話,彎著腰在對面看魚的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他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牌子:“喲,正宗野生魚,我看看有多正宗?!?/br> 那男子轉(zhuǎn)身走過來,低頭往簡易魚池里看,這魚乍一看跟市場上那些野生魚沒什么區(qū)別。然后仔細一看,這男子的眼睛卻亮了起來,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寶貝一樣。 胡曉雯受到的打擊次數(shù)太多,見人彎腰看魚也沒抱多大的希望:“買魚嗎?我這可是正宗的野生魚?!?/br> 那男子抬頭看了她一眼,說:“是河里的野生魚吧?” 胡曉雯一愣,這還是有人一口就說出這魚的底細來:“您是怎么看出來的?” 那男子伸手指著水池里的魚說:“河流里的魚為了吃食,往往要在流動的河流里邊游很遠的距離,在水流的作用下,河里的魚比起湖泊里的魚體型要更瘦長一些?!?/br> 胡曉雯頓時肅然起敬:“您是學者???” 那男子笑了下:“我可不是學者,我就是一個跑采購的。認識一下,我叫胡輝。” 胡曉雯也笑了:“還是本家,我叫胡曉雯?!?/br> 胡輝樂了:“說不定五百年前還是親戚呢?!?/br> 胡曉雯沒再接這個話茬,反而是虛心請教:“您能給我講講,這河流野生魚的特點嗎?” 胡輝詫異的看她:“你這賣魚的,還不知道自己魚的優(yōu)點?” 胡曉雯不好意思的說:“這魚是我們村子里邊捕獲的,就知道是野生的,別的還真不太懂。” 胡輝倒是不藏私,仔細跟胡曉雯講了講野生魚跟養(yǎng)殖魚的區(qū)別:“這養(yǎng)殖魚的脊背都是白的,或者是銀灰的。而野生魚則是黑的或者是黑黃的。養(yǎng)殖魚比較肥,而野生魚比較瘦。養(yǎng)殖魚的活動較少,它身上的rou一按一個坑,野生魚的rou按下去就彈起來了?!?/br> 胡曉雯恍然,這意思就是不運動的胖子跟運動健將的瘦子的區(qū)別。 胡輝繼續(xù)說:“養(yǎng)殖魚的運動量少,rou質(zhì)松散,稍微煮一煮就散了,吃到嘴里的口感有點柴。野生魚則不一樣,渾身上下的rou都是緊致的,彈性極佳,吃起來口感柔韌?!彼屏诉谱?,說:“另外就是野生魚更出味道,更加的鮮美?!?/br> 胡曉雯感興趣的說:“那野生魚和野生魚之間的區(qū)別又是怎么區(qū)別的?就是那種散養(yǎng)的野生魚,和真正的野生魚?!?/br> 胡輝似笑非笑的看著胡曉雯:“你這是要把我的老底問光?。俊?/br> 胡曉雯不好意思的說:“難得遇見一個懂得這么多的,要是不趁機請教,我什么時候也弄不清楚啊?!?/br> 胡輝說:“看在本家的份上,我今天就給你好好的講一講。像是三十多塊錢一斤的那種雖然算是散養(yǎng)野生魚,卻是肥水里長大的,就是說有人工投食的。這種魚吃了之食后游動的較少。而真正的野生魚為了填飽肚子,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游動,有的時候還要跟天敵斗爭。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它們的魚鰭更加強壯,身上的魚骨更堅硬,撈起來之后表面的粘液更多,尾部比前一種魚要肥厚……” 胡曉雯聽的認真,文利勤也聚精會神。隨著胡輝講解,幾個路過的人不由也駐足聽他講解。 “今天真是長見識了,多謝您?!焙鷷增└屑さ恼f。 胡輝笑呵呵的說:“我可不是憑白做好人的,你這魚要便宜些賣給我才行。” 胡曉雯和文利勤頓時激動了,這可是要開張了啊。 胡曉雯趕緊點頭,說:“別說什么便宜不便宜的,我送您兩條?!?/br> 胡輝卻搖頭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其實是一品樓的采購顧問,專門為一品樓尋找新鮮食材的。你這個魚非常符合我們的標準,所以打算向你大量采購。” 一品樓是省城近幾年新開的,以食材新鮮出眾而聞名。因為選用的都是最好的食材,一頓飯下來動輒成千上萬,老百姓輕易消費不起。但是因為在食材上的嚴格把關(guān),一品樓名聲越來越大,又在省城開了兩家連鎖店,辦得紅紅火火。時??匆娔芸匆姼鞣N達官貴人,名流明星出入。 胡曉雯被這好消息都要沖擊的要樂瘋了,她點頭說:“好,沒問題?!?/br> 胡輝說:“那我們談一下價格吧?!?/br> 胡曉雯稍微冷靜了一下說:“您要是一次性購買一百公斤以上,我可以給您按照九五折;兩百公斤以上九折;三百公斤以上八五折?!?/br> 胡曉雯給出的價格非常實在,胡輝沒什么可挑剔的,當場要了三百公斤,只是要求胡曉雯親自送貨上門。一品樓總店加上兩個分店,一個店一百公斤的野生魚,不過是試試水而已。 人都是有從眾心理的,眼看這邊生意談成了,剛才在旁邊駐足的人也過來買魚。這些人有專門跑到批發(fā)市場買菜的附近小區(qū)的居民,也有小飯店的采購。 攤位上的魚池沒敢多放魚,只有一百多斤,一上午的功夫很快就賣完了。 胡曉雯下午開著車去一品樓送魚。因為她沒有多余的人手,自己也不會抄魚,只能讓一品樓廚房的員工自己撈。 一開始那員工還沒有當回事,結(jié)果這野生魚太過野性,捉不好捉,捉住了還活蹦亂跳,拼命的掙扎,弄得一品樓的員工狼狽不已。 員工狼狽了,廚房的主廚卻樂得眉開眼笑的。這年頭,開養(yǎng)殖場的越來越多,相對的純野生魚也越來越少見。 主廚專門為這魚設(shè)計了新菜品。菜的價格并不固定,一品樓主推這道菜,然后讓客人自己選多少斤的魚,論斤賣??腿艘歉信d趣,可以去現(xiàn)場看怎么撈魚。撈魚的場景太過斗智斗勇,讓這些客人更是贊不絕口。 一百公斤的魚,在一品樓主推之下,很快就消耗殆盡。胡輝又向胡曉雯要了第二批,這一批他要了六百公斤,足夠一品樓一個星期的使用。 一邊向一品樓供貨,農(nóng)產(chǎn)品批發(fā)市場上每天也能夠賣掉兩三百斤。每天來要貨的多數(shù)是小飯店,還有就是附近的居民。 這些人知道野生魚的數(shù)量不可能像養(yǎng)殖魚那樣多,胡曉雯的這一批野生魚指不定哪一天就賣光了,這野生魚是吃一頓少一頓。 當胡輝想起要問問胡曉雯還有多少魚的時候,胡曉雯玉墜空間里就只剩下兩千來斤了。 一聽這話,胡輝問:“這批賣完還有嗎?” “沒有了,至少今年沒有了?!焙鷷增┛隙ǖ恼f。 胡輝也能理解,畢竟野生魚跟養(yǎng)殖魚不一樣,不可能總是有:“那這樣,明年你們村要是還能有,到時候給我打電話。” 最后剩下的這些胡輝一口氣要走九百公斤,剩余的一百公斤,胡曉雯在批發(fā)市場擺了一天都賣掉了。 這次總共賣了三十多萬,因為一品樓后來要走的貨并沒有從攤位上走,文利勤主動放棄了這兩批的分成。 盡管這樣,三個禮拜的時間他還是賺了三萬多。他覺得賺錢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憑借著胡曉雯給他留下的最后幾十斤魚成功跟一個大漁場老板搭上了線,有了一個穩(wěn)定的供貨渠道。 胡曉雯賣的這批魚,選的都是三斤以上的。 因為桃溪村流域的水不太深,最深的地方也就三米多。水域淺就導致大魚向著水域更深的地方游去,那樣的環(huán)境更適合它們隱蔽和生存。 胡曉雯把這些魚抓進來的時候,最大的也就六、七斤。在空間里邊養(yǎng)了五個多月,就長到十斤上下。在空間里五個月,跟外界生長一年一樣,這還是在沒有刻意用靈霧去催發(fā)的情況下。 這么一想,每年光靠賣魚,就能掙不少錢呢。不過就不知道這魚長大了之后品質(zhì)是什么樣的,算是散養(yǎng)野生魚,還是純野生魚?這個問題,只能等灑下去的魚苗長大之后才能知道了。 胡曉雯揣著賺來的三十萬,飛快的回到桃溪村簽訂了合同。 望著進入冬季,滿山的枯枝落葉,胡曉雯豪情萬丈。這兩千多畝的土地,可是屬于她的了! ☆、第 41 章 估算了樹木的整體價值,支付完了二十七萬木材費用。時間已經(jīng)來到了十一月下旬,距離來年春節(jié)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了。 好在現(xiàn)在農(nóng)閑時節(jié),請人來干活還是比較容易的。胡曉雯讓表舅和大舅兩個人牽頭,各找了十個人,共計二十個人。 胡曉雯打算先把桃園這一面的山坡給整體開發(fā)出來。這一面加上桃園共計有五百多畝地,需要平整土地,修出一條道路,另外還需要拉幾根電線桿過來。 關(guān)于灌溉用水,胡曉雯打算把貸款跑下來之后,就安裝滴灌系統(tǒng)。這樣只用在果園里邊鋪設(shè)好管道,就不用再為灌水而cao心。 胡曉雯去問過了,滴灌系統(tǒng)一畝地是一千塊錢,她一口氣安裝五百畝地,廠家可以給她一些優(yōu)惠,整體安裝下來就是四十五萬。 她去跑貸款手續(xù),大舅和表舅兩個領(lǐng)著二十個人在荒山上干的熱火朝天。他們先把這一面山坡的樹木給砍伐了下來,把這些樹拖到山腳下。 大舅跟胡曉雯說,這些樹里邊有幾十棵胸圍還不錯,可以做成木板。胡曉雯想了一下,就讓大舅留下一批,她打算在半山腰的位置上再蓋一個工房。 之前桃園里的工房小了,不足以應付這么大的作業(yè)面積。這些木料可以到時候起一排木屋,直接省去胡曉雯購買建筑材料的功夫。 剩下的一大堆不好的,不成材的那些歪脖子樹,就直接打電話給一家木料場,讓他們給了兩、三萬塊錢拉走了。 三道彎這邊干得熱熱鬧鬧,桃溪村里邊也不逞多讓。 現(xiàn)在整個鄉(xiāng)里都知道桃溪村正在轟轟烈烈的搞建設(shè)。這不光是因為胡曉雯平整土地從別村找了二十個人,還因為整個鄉(xiāng)里的三個包工隊都被叫到他們村里邊干活。 胡曉雯給的承包款已經(jīng)發(fā)放了下去,按照人頭分,桃溪村村民每個人分到了三百塊錢。而木材款就沒有發(fā)下去,留作村子里改善旅游環(huán)境的資金。 過了一個夏天和秋天,現(xiàn)在的桃溪村開始把發(fā)展旅游當做是一項最重要的大事來辦。為了村容村貌,這些房子就不能修的亂七八糟。 黃哲給仔細評估了這些需要修繕的人家,批了錢。這些錢并沒有交到村民手里,而是專門立了一個賬目存了進去。就因為怕這些拿到錢的人把這錢給挪作他用了。 他給這些人家修繕房屋估價,倒也不是都一樣算錢。 有的人家是青石屋,他就按照青石屋修繕的價格;有的人家是泥磚屋,他就按照泥磚屋來修繕;更有人家是青磚或者紅磚房屋,也全都按照房屋原本的建筑材料來修繕,盡量保證修繕之后和原來風格統(tǒng)一。 黃哲心里邊有成算,這些人都是借錢修繕房屋,條件不一樣,就按照他們最終能夠接受和償還的價格來修。 這邊黃哲領(lǐng)著喊來的包工隊開始給這些房屋修繕,那邊今年開民宿的人也不甘落后。 村南邊的人家,原本就是有錢之后從村北搬過來的,最近二三十年修建的房屋。年代、材料、修建資金的不一樣,就讓村南這邊建筑風格參差不齊。錢多就修個小二樓,外邊抹上水泥。錢少就蓋個小院,用磚頭壘個墻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