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呦,貝勒爺也在呢?!” 本是靜悄悄的臥房,氣氛更是異常的奇譎。正當耿寧兒絞盡腦汁思考該如何啟口之際,突如其來的聲響打破了臥房中的詭異氣氛。 耿寧兒向聲音的方向瞧去,烏喇那拉氏、鈕祜祿君柔以及李淑翠可全到了場。凝眉掃了一眼,爾后便戴上了素日里的溫婉面具。 烏喇那拉氏與其他二人紛紛俯身向胤禛行了禮。胤禛擺擺手示意他們起來,看著她們,也沒出聲兒。 “妾身聽說耿meimei病了,特來探望下,沒承想半路上竟遇見了李meimei和鈕祜祿meimei。這一說都是要來看耿meimei的,就一塊兒搭了伴來。沒想到爺您也在這兒呢,哎,耿meimei當真是好福氣啊?!?/br> 沒想到?誰能信?。o非就是知道爺在她這兒,所以才可以趕過來,好好在爺面前裝裝樣子罷了。 雖然心里明鏡著呢,但是耿寧兒還是佯裝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忙掙扎著要起身。坐于床邊的胤禛自是不會讓她起的,大手一摁,便把人給摁回了床上,“病著,沒那么多禮。” 耿寧兒斜眼看了眼下首的三個人,這臉上的表情是一個賽著一個的精彩,當然也都是一閃而過。總不能再胤禛的面前表現(xiàn)的那么明顯不是?! 耿寧兒自然也是要裝裝樣子的,扯出一抹虛弱的微笑,道:“寧兒這是幾世修來的福氣呀!讓各位jiejie這般為寧兒憂心,這可讓寧兒如何心安啊。” 烏喇那拉氏嘴角微微的抽動了下,忙抬手用拍子輕拭了嘴角,言笑晏晏的道:“耿meimei這說的是哪兒的話呀,都是一家人,自是要相互照應(yīng)的?!?/br> 李淑翠眼里閃過一絲譏笑,臉上卻是十足十的推崇嫡福晉的樣兒,而鈕祜祿君柔這是往日的那副純真俏蘿莉的樣,連連點頭附和道:“福晉說的正是。” “貝勒爺,郎中請來了?!碧K培盛那特有的尖細之聲劃過,致使耿寧兒的心下松了口氣兒。在這般虛偽下去,她當真是要吐了。 “請進來?!?/br> “喳。” 墨玉在耿寧兒的右臂上搭了一跨絲帕,郎中這才垂首跪于胤禛的腳邊,為耿寧兒大旗了脈。 瞅著眼前滿臉褶皺,一手為她診脈,一手捋著花白胡須的老頭。耿寧兒的心直突突的跳。她的用量雖然經(jīng)過悉心調(diào)配,并與其他藥材混合,降低了狼毒的毒性,可她還是怕對方會有所察覺,到時候她的如意算盤就會翻盤了。 “貝勒爺,這位貴主無礙,恐是進了些使肝經(jīng)氣滯的東西,這才導(dǎo)致了膽經(jīng)與脾經(jīng)瘀滯而血熱。無妨,待老夫開幾副涼血疏氣的藥,喝上幾日即可痊愈。” 胤禛點了點頭,“有勞。”爾后,喚來蘇培盛差其送郎中出去,并與其一起回鋪內(nèi)取藥。 老郎的話在座的各位自然都是聽的一知半解滴,但是耿寧兒卻是十分清楚的。心下大大的舒了口氣兒,提調(diào)著的心總算是落回了肚腹之中。將老大夫的話翻譯成大眾明白的意思,其實就是吃錯了東西,導(dǎo)致過敏才會發(fā)熱出了紅疹子。 該探的敵情也已弄清,烏喇那拉氏她們當然也沒有在繼續(xù)留下的理由,就紛紛行禮退了下去。而胤禛則是在玉瓊居又坐了會兒,待看到耿寧兒進了藥,他方離去。 爾后幾日,玉瓊居是分外的清凈,沒有一個人再來探過耿寧兒。耿寧兒自然是樂不思蜀,這般清凈正是她所求。她以為自己的目的已然得逞,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后顧之憂了,自然也不用在自虐,天天給自己灌毒。雖然說這毒性微之又微,但狼毒始終是烈性毒藥,長期服用勢必對身體造成傷害,所以耿寧兒便大大方方的停了藥。 但是老天他就是愛作弄人玩兒,他最見不得就是他的玩具太過順風順水了。所以,耿寧兒,你現(xiàn)在開心還是早了點兒。 正月初六,一大清早,四貝勒府的人就甚是忙碌。 這玉瓊居的主子嘛,那可是悠閑度日啊。耿寧兒本想著二格格滿月酒不用去了,心情自是大好,窩在軟榻之上是邊看書,邊享用美食,這日子別提是有多愜意了。 墨玉站在軟榻之前,為耿寧兒剝著瓜子兒皮,“格格,小格格的滿月席我們不過去了,這禮卻是萬萬不可少的呀?!?/br> “唔,你不提,我到是給忘了,這禮是必須得送的。” “那我們該送些什么呀?” 耿寧兒將書置于小桌之上,托腮仔細的想著究竟該送些什么。這回她可不能再像嫡福晉壽辰那次了,“墨玉,你出去打聽打聽,看看大格格滿月之時,各院都送了什么物件。我們照著這個比奇就行,對了,特別要注意嫡福晉那邊的物件。” “是,奴婢這就去?!?/br> 晌午將將過,墨玉才回了玉瓊居。 一進屋,水都沒顧上喝一口,就急巴巴的向耿寧兒倒出了她所能打聽的所有消息。 “嫡福晉送給大格格一個玉墜子,宋格格的是銀鐲子,蘭側(cè)福晉……蘭氏的是金片鎖,鈕祜祿格格那時沒入府。奴婢本想著去套套云凌的話,可又怕讓鈕祜祿格格知曉,所以就……” “墨玉,你做的甚好。倘若你當真去套了云凌的話,且不說這話是真是假,鈕祜祿君柔勢必會知曉此事的。她送什么無妨,我們只要不高過嫡福晉,又不低于宋格格的銀鐲子即可。去將我柜子里的銀鎖兒拿出來,等會兒送去給云悅軒的宋格格?!?/br> “是。” 二格格的滿月酒是在晚上舉行的。雖說我們四貝勒為人甚是勤儉,但是仍架不住那些溜須拍馬的上門恭賀,這樣的人你也不能將人家拒之于門外是不是。所以嘛,這申時剛過兩刻,這四貝勒府的就開始熱鬧起來,絡(luò)繹不絕的人前來祝賀。 酉時一到,二格格的滿月酒便開席了。主桌之上,老四的各個兄弟輪著番的向他祝賀,勸酒的勸酒,逗悶子的逗悶子。次席便是以烏喇那拉氏為首的女眷,各位阿哥的嫡妻,再次之的才則是以李淑翠以及宋氏所在的那桌。爾后其它桌便是那些前來恭賀之人。 坐于主桌的老九攪著甚是若然無味,加之方才自己又喝的有些急,這會兒酒勁兒到是上了頭。與八阿哥說了聲兒,又起身向老四高了聲出去醒醒酒,便出了晉德齋。 隨意在長廊中游蕩著,猛然間瞧見左側(cè)的來人,瞳孔驟縮,直勾勾的看那人向右拐了進去,消失在一個拱門之中。 怎么會是她?! 第33章 胤禟斂眉,緊緊的攥住拳頭,直視著前方,心下更是震撼不已。感覺到體內(nèi)的血液正在四處流竄,直奔頭頂?shù)陌贂ue而去。腦中更是不斷的冒出疑問來。 怎么會是她?她為何在這里?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若是她在這個府內(nèi),那個人呢?會不會也在?還是說那人遣走了她,獨自上了路? 無意識的身子前傾向前邁了一小步,胤禟訝異的整個身子都僵在了原地,垂首瞧著自己邁出的左腿。再次撇頭看向那道拱門,他收回了方才邁出的腳步,爾后挺直腰板大步流星的向拱門的方向走去。 穿過拱門,胤禟四處尋找方才的人影,腳底下的步子更是越來越大,頻率也是愈來愈快。 順著腳底那條筆直的鵝卵石一路走下去,胤禟終于瞧見了他尋找的人影。悄悄的跟在其身后,為了避免被她發(fā)現(xiàn),他還刻意與其保持了一段不小的距離。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做這樣的事情。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居然如此偷雞摸狗般的尾隨一女子,這絕不該是一個有所為的男兒當做的事情。此事若是讓人知曉,定是會唾棄甚至是鄙棄他的。而他大清朝皇子的教養(yǎng)與尊嚴也絕不能容忍他做出此等不入流之事。但是,如今他卻真真的做了。胤禟心下的掙扎異常的激烈,可即便如此他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無法控制自己的腳步。 為何?他為何會如此?! 再次通過一個蜿蜒的長廊,他瞧見那個人影走進一個小院。迅速的跟了過去,最終駐足于小院的拱門之外。小心翼翼的走進了那座小院兒,仰頭看著門上的牌匾——玉瓊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