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李氏抬眼趕緊環(huán)視一下在場的人,看到她們眼中的笑意,這臉當(dāng)時就如烏云遮天一般,那叫一個黑呀,甚至都賽過了張飛。 一把推開了想要補救的宋氏,惡狠狠道:“你,你給我等著!我,我……” 這李氏一出豪言就嚇的宋氏雙腿直哆嗦,‘噗通’一下子,就跪到了烏喇那拉氏的跟前,“嚶嚶……,福晉,請福晉給妾身做主啊,妾身不是有意冒犯側(cè)福晉的,還請福晉明察啊,嗚嗚?!?/br> “哎呀,宋meimei,你這是作甚?你且起來。” 烏喇那拉氏忙將宋氏扶起來,方才轉(zhuǎn)身笑言,“meimei,瞧瞧你把宋meimei嚇的,直跟我這討?zhàn)埌?。我瞧著,她也不是有意的,meimei你也就別往心里去了,回的回了府,我在差人給你送些上等的蜀錦可好?” 李氏一聽烏喇那拉氏要將本就不多產(chǎn)的蜀錦贈與自己,心中的熊熊怒火被澆滅了一大半,一臉得意的笑容,“哎呀,這怎么使得?這蜀錦原就不可多得,今年進貢也就那么兩三匹。再者說,這可是德妃娘娘賞賜給福晉的,妾身豈敢奪人所好?” 對于李氏的假意推脫明眼兒人都心知肚明,更何況是掌控整個貝勒府的當(dāng)家主母? “meimei嚴(yán)重了,不過就是一匹料子罷了,meimei莫要與我推脫了,就這么定了?!?/br> 李氏眼睛轱轆轆的轉(zhuǎn)了一下,俯了俯身應(yīng)道:“那妾身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在此謝過jiejie,妾身先行去更衣了?!?/br> 宋氏見李氏要先行離去,這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回了肚子里??伤@口氣還沒喘順溜兒呢,李氏臨走前的毒眼又再次讓她受了驚嚇,身子一軟便跌坐于地上。 當(dāng)眾人都在笑話宋氏太過于膽小之時,耿寧兒卻聽到了一聲冷笑。只是這冷笑太過輕微,以至于寧兒根不能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聽差了。 恍若間,只覺得好似出自于身邊,耿寧兒茫然的撇過頭,看向身邊的小蘿莉。人家小蘿莉,此時正拿著絹子掩于唇邊輕笑呢,一派大家閨秀的范。 正當(dāng)耿寧兒以為是她聽錯了,欲收回自己的目光之時,小蘿莉眼中一瞬轉(zhuǎn)逝的輕蔑神色,著實驚到了耿寧兒。 耿寧兒直直的盯著那張純真的面龐,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了。鈕祜祿君柔仿佛感覺到了灼熱的目光,轉(zhuǎn)頭看著耿寧兒一派純真模樣,“寧兒,在看什么呀?莫不是我身上有什么?讓你看的如此入神。” “啊,沒有,沒有什么?!?/br> 鈕祜祿君柔疑惑的看了一眼耿寧兒,遂又露出了嫣然一笑,打趣道:“看你,有這等好笑之事于眼前,你居然還能神游太虛,我真是太佩服你了?!?/br> “是呀,哈哈,是呀?!惫巸鹤焐细胶椭?,只是心里對眼前這個小蘿莉又有了新的認(rèn)識。 耿寧兒心里清楚的很,這鈕祜祿君柔絕不會是她外表給人的那般純真。雖早已做了心里準(zhǔn)備,知曉這最后可以安然無恙做到皇太后的位子上,這小蘿莉必定有她的過人之處,可讓寧兒萬萬沒有想的是,恐怕她的城府之深絕不會遜于重生后的自己。 這廂耿寧兒還在心中暗自分析,往后該如何與這表里相差甚大的腹黑女相交。那廂烏喇那拉氏她們已經(jīng)拋開了之前的大戲,拉起家常來。 “宋meimei,可是因為舟車勞頓才引得身子不適?平日里,你的身子就柔弱,身子不適怎么不早告知與我,也免了這般遭罪呀?!?/br> “勞福晉掛心了,妾身并無大礙,只是這些時日總是覺得身子綿軟無力,不思飲食罷了。大概好些個日子沒做過馬車了,竟有些暈,還累了李jiejie那一身新衣裳啊?!?/br> 宋氏的話音兒還沒落,蘭氏那嬌媚的聲音就提了起來,“哎呀,莫不是meimei你有喜了?之前我有喜了,你說的癥狀我可都有啊。” “不會吧,meimei豈會有那等好福氣?jiejie定是說笑了?!彼问弦荒樀恼~媚笑容,只是嘴角那不自然的抽搐,還是落入了心細(xì)的耿寧兒眼里。 “欸,meimei說的哪里話?meimei自是比我有福氣!還是jiejie命苦啊,連自己的孩兒都保不住,被人……” 耿寧兒搶在蘭氏之前先出了聲,“蘭jiejie福澤深厚,假以時日定能再為貝勒爺填個一男半女的?,F(xiàn)下jiejie身子還虛著,莫要這樣傷神才好啊。” 說完后,耿寧兒立馬向蘭英遞了個不要再說下去的眼神,心里更是為自己捏了把汗,想著這蘭氏當(dāng)真是如此的無腦啊!當(dāng)初就不該一時沖動心軟救了她,這下到成了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了。 “耿meimei說的在理,蘭meimei你也別太過傷心了,小心著別傷了身子啊。至于宋meimei是否真的有喜,還是回了貝勒府待大夫診治后,便能知曉了。這說著說著,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也趕緊回府吧。” “是?!北娙饲飞響?yīng)道,便紛紛跟著烏喇那拉氏下山,向貝勒府趕去。 回到貝勒府后,烏喇那拉氏趕緊喚人請了大夫,為宋氏搭脈,看是否真的是有喜了。經(jīng)大夫的診治,宋氏的確已有一月有余的身孕,這樣的喜事使剛回府的雍正喜上眉梢,換了常服就去了宋氏的云悅軒探望之。 宋氏有孕的事情不脛而走,雍親貝勒府內(nèi)也必是幾家歡笑幾家愁。 高柳新蟬,薰風(fēng)微雨,池荷榴花,瓊珠清泉。初夏已至,雍親貝勒府后花園內(nèi)一片繁花似錦。 這日,鈕祜祿君柔獨自到后花園閑逛賞花,園中繁花綻放,美景當(dāng)前,伊人卻是一臉的惆悵。 眼前的繁花一派茂盛的景象,而這些到了鈕祜祿君柔眼中卻甚為扎眼。奈何她豆蔻年華,卻深鎖于這深宅之內(nèi),這深宅處處暗藏殺機,而她入府一年有余,卻連夫君長的是方圓都不知。談何自保?又談何光大門楣? “哎?!?/br> “呦,這不是鈕祜祿meimei?怎么在這自怨自艾上了?” 鈕祜祿君柔聽到聲音趕忙轉(zhuǎn)過身,俯下身行禮,“君柔給李側(cè)福晉請安,側(cè)福晉吉祥?!?/br> 李氏并沒有急著讓鈕祜祿君柔起身,反而是走到了一朵開的正盛的牡丹之前,一把將它扯了下來,拿在手上把玩著,“meimei且瞧,這朵牡丹開的可好?” “回側(cè)福晉的話,開的甚好?!扁o祜祿君柔溫馴的答道,臉上一如往日的純真,只是眼中的寒笑之色越見濃重。 “牡丹雖是富貴的象征,卻也是分品種的,要是那些旁支的,雖冠著牡丹之名,卻也未必壓得住這滿院子的艷色,你說對?meimei!” “側(cè)福晉說的極是?!?/br> “嗯,這meimei入府的日子也不短了吧,聽說到現(xiàn)在還沒服侍過貝勒爺呢?可有此事?” “回側(cè)福晉的話,是!”鈕祜祿君柔低著頭,李氏并看不到她臉上的那不甘與冷笑。 李氏正欲開口在說些什么,遠(yuǎn)處一大一小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眉開眼笑的看著向自己奔跑而來的兩個兒子,“哎呦,我的小祖宗們,別跑,別跑,當(dāng)心別摔著了?!?/br> “弘昀,給額娘請安了,額娘吉祥?!?/br> “弘時,給,給額娘請安了,額娘吉祥。” “快來,快來,弘時讓額娘抱抱,來,親親額娘?!?/br> 李氏一邊抱著小兒子弘時,一邊問了問大兒子的課業(yè),就把一旁的鈕祜祿君柔晾在了一旁,君柔感覺自己受到了奇恥大辱,偏生自己沒有資本與眼前之人爭個高下,只得將今日的羞辱強忍于心中,等到它日再報了。 “額娘,旁邊蹲著的是誰啊?” “哎呦,你瞧我這記性,一看到我的兒子們,就把meimei給忘記了,meimei莫要怪罪于我才好啊。快起來吧!” 此時鈕祜祿君柔的腿早已失了知覺,正欲起身奈何雙腿根本發(fā)不了力,‘噗通’,竟又跪在了李氏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