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兩人身后各站一撥人,正在對峙。 還有一幫是起哄和看熱鬧的。 魏西溏朝前一站,付錚和季統(tǒng)不由自主便隔開兩邊的人,把她護在中間,魏西溏看著兩個臉上各自有傷的人,倒也沒說別的,只是站在一旁觀看,邊人有人看到他們出現(xiàn),只是各自散了散,卻也沒人說什么。 那兩個打架的人沒發(fā)現(xiàn),各自小心的挪步,尋找對自己有利的時機,趁機出手。 魏西溏站在邊上看著,那兩人瞬間出手各自,手里的鋼刀相碰,發(fā)出響亮的聲音“”,圍在他們周圍的人瞬間避開,以免被誤傷。 付錚拉著魏西溏往后退,那兩人也正打在興頭上,壓根顧及不到周圍,再者軍中無主,誰又能怕了誰? 付振海帶人追付錚追了過來,走到營地門口便發(fā)現(xiàn)遠處有一位置在逐漸聚攏著人,很多士兵放下手里的活圍將過去,一看就是出了事。 付振海伸手拉著一個往那邊跑的士兵,“怎么回事?” 那士兵打量了下付振海,一看衣著打扮就是個有身份地位的人,雖說不是自己這個營地的,也不認識,可能在這里出現(xiàn),想也不是凡人,便恭敬道:“回這位軍爺,剛剛聽說紅靈公主要跟一個中軍都尉比試……大家都去看呢!” 付振海一愣,急忙問:“中軍都尉?” 士兵道:“正是。聽說那中軍都尉因為扎營位置跟人起了爭執(zhí),一氣之下就把對方給殺了,紅靈公主剛好在場瞧見了?,F(xiàn)在她要處置中軍都尉,不過都尉不服氣,提出要比試呢!” 付振海一聽,這還得了,紅靈這丫頭果然是個頑劣的,當年在金州就是滿大街的跑,騰王也不管,哦,當時也沒法管,當世子養(yǎng)的,如今到了西關還是這樣的性子,這可如何是好?萬一被人傷了,誰敢擔起這個責任? 軍中無帥,殺了人的都尉竟以挑釁之勢詢問四周誰敢應戰(zhàn),對于紅靈公主的處置自然不服,他堂堂一個都尉,還怕一個小丫頭? 語氣太過狂妄,倒是叫魏西溏當即便笑了,抬腳踢了地上的刀握在手里,道:“既如此,本公主便叫你什么知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br> 付錚拉都沒拉住,后來看她那表情,倒也不管她,跟季統(tǒng)站到距離她沒多遠的地方等著。 那人上下打量魏西溏,語氣帶了些嘲諷:“公主千般嬌貴,若是傷了公主,本都尉豈不是罪無可?。俊?/br> 付錚上前一步道:“你既知是天禹凰女紅靈公主,還不跪下!” 魏西溏卻直接道:“將死之人不必下跪。不過,若是贏了本公主,免你死罪?!?/br> 那人冷笑:“公主若是如此,劉某豈敢出刀,贏了也不光彩?!?/br> 魏西溏手里拿的那柄鋼刀就是剛剛被殺那人手里的那把,她掂了掂,道:“這位將士不必手下留情,本公主在金州騰王府時,父王替本公主請的武師就是專門對付都尉這樣的壯士,正是檢驗本公主所學之時,想必都尉不會叫本公主失望?!彼ゎ^看著他道:“都尉可別忘了,若是敗了,都尉的命可就沒了。” 那人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不由笑道:“公主若是哭了鼻子,可別遷怒于我。” 魏西溏笑,手里的刀一指地上的尸體,道:“你若不比,當以殘殺同僚違反軍中條例死罪論處。你若贏了,本公主道你有點真才實學,準你升官進爵??赡闳糨斄?,便當祭了這把刀,死罪難逃。比或不比,全在于你,可你的死罪,唯有比贏本公主方可抵消!” 說什么都是死,只有比試贏了才能活命。 這都尉倒是沒把她的威脅聽在耳里,只是握緊鋼刀,繃著戲耍的心態(tài)道:“公主,那便得罪了!” 付振海趕過來時,就看到一個人高馬大的士兵正揮刀對著一個少年看過去,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剛要開口,不想?yún)s被身后一個幕僚拉?。骸皩④娗衣?!” “文先生?”付振海回頭。 文先生指指前方:“將軍何以得知公主會輸?” 付振海看過去,突然發(fā)現(xiàn)跟那彪形大漢比起來,紅靈公主的身形柔軟刀法精湛,力氣自然比不上對方,可極為靈活,只叫那人無法近身,哪怕她架不住對方的力氣,可她腰骨極軟,回回都讓對方落空。 不過十招以后,魏西溏口中突然道:“軍中斗毆后果嚴重影響惡劣者,斬立決!”話音剛落,她躲過那人蠻橫掃過來的一刀,后退一步,一改剛剛避讓之勢,手起刀落,一刀斬落對方人頭,瞬間血濺四方。 那中軍都尉人頭掉落在地,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周圍是死一樣的寂靜。 魏西溏回身收勢,接過付錚遞過來的帕子拭擦臉上的血跡,嘴里道:“傳本公主的話,北營各中軍都尉稍后來大帳見本公主。天黑之前務必建起營地?!彼焓忠恢盖胺娇盏?,道:“大帳搭在此處,由剛剛這兩人所部各處十人。別讓本公主久等,即刻開始!” 聚在一起的各部兵士瞬間散開,地上那兩具尸體還倒在血泊里,魏西溏又道:“另外,把這兩個違反軍紀的害群之馬扔到野地里喂狗!” 立刻有人過來,拖著那兩具尸身離開。 文先生對付振海道:“這位公主可是騰王府的那位當世子養(yǎng)的公主?” 付振海點頭:“正是。”頓了頓又說:“這種出手見血的事,一個小姑娘做起來竟也能眼都不眨一下……這孩子……” 文先生道:“公主這手段是干大事的人。她不過殺了一個都尉,卻起到了震懾三萬人的作用,比咱們這些老骨頭上戰(zhàn)場殺敵給他們看有效的多?!?/br> 付振海點頭:“我們立的是軍功,她立的是軍威!” 付錚安靜的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腳踩在汩汩的血水里,然后伸手把拉了過來,拿過她手里的帕子擦她臉上的血跡,嘴里道:“胡鬧?!?/br> 話是訓斥,不過語氣倒是沒有辦法訓斥的意思,只是他剛說完,便聽到遠處一聲斷喝:“胡鬧!” 比他有氣勢多了。 付振海也不知是什么心情,看到那身上都是血跡的公主以后,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虎符,看來虎符真是在公主的手里,想必太后也是知道的,所以才只字未提。 原本也是這樣猜想的,只是在看到今天紅靈公主的手段之后,反倒叫付振海多了份擔心,他抬眸看了那小姑娘一眼,突然看到付錚拉著紅靈公主的手,把她拽出血地,頓時怒道:“胡鬧!” “付錚!” 付錚抬頭看到付振海帶著文先生和邱先生站在不遠處,不由自主跟季統(tǒng)說了句:“待會父親要是訓斥,你就說要帶公主去那邊看大帳進展,公主待會要整軍,他不好干涉的……” 季統(tǒng)應了一聲,然后三人朝著付振海走過去,“見過父親?!?/br> 付振海卻跟魏西溏道:“見過公主。公主貴為天家凰女,不該如此莽撞行事,若是公主有個好歹……” 季統(tǒng)得了付錚眼色,突然道:“付將軍,公主要整北營軍,要去看大帳搭建進展,稍后自會聽從將軍安排?!?/br> 付振海一窒,愣了下,倒是不知說什么,難不成說不讓公主整軍他來接手?這話他還真不好說,若是說了,傳到太后耳里,那就是另一番意思。 再者,知道虎符在公主手里,他就更沒法提出其他,只是如今一看,哪里是公主被保護到西關?分明是公主到西關接手三萬大軍的。 對著付錚一瞪眼,別以為他不知道,他這兒子在這小丫頭面前,一直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付錚眼觀鼻鼻觀心,不說話。 文先生笑笑對魏西溏道:“公主雖為女兒身,倒是有些男兒性?!?/br> 魏西溏看了他一眼,擰了擰眉頭,道:“父王在幼時就教導本公主,天下事人當有責,本公主既然奉旨來西關,自不愿愧對陛下和太后厚望,竭盡所能解陛下和太后所憂,還望付將軍和先生多多指教?!?/br> “不敢?!蔽南壬溃骸肮餍⌒∧昙o卻心懷天下,叫人敬佩?!?/br> 付振海對魏西溏道:“公主若是有事,只管吩咐,本將自當義不容辭?!?/br> 多少還是不放心,不過是個小姑娘,能有什么本事?殺了個人確實立了威,后續(xù)呢?她要怎么辦,想了想,又忍不住道:“公主若是不嫌棄,本將身邊這位文先生可助公主一臂之力。” 魏西溏看了文先生一眼,隨即點頭:“付將軍果然有大將風范,本公主這里多謝將軍慷慨,望文先生不嫌棄本公主一番胡鬧,多多協(xié)助才是。” 大帳建成以后,中軍都尉共十人,來了八人,另外兩個被拖去喂狗了。 魏西溏入賬,文先生緊隨其后,付錚和季統(tǒng)分別站在兩側,大有護駕之勢。 文先生瞅了他們兩個好幾眼,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們這樣跟在付將軍后面?難不成是因為看到小姑娘,就有了保護欲?還是因為小姑娘比付將軍長的好看,兩個大小伙子就跟著人家小姑娘屁股后面跑? 行軍路上一直傳聞公主純良心善仁德體恤將士,結果到了西關之后,倒是叫八個都尉見識了公主的狠厲,哪怕再有人不服氣,可公主的身份擺在這里,官大一級就壓死人,何況這大的不是一級兩級,公主身上多了份狠勁,實在叫人有點吃不準。 其實軍中處置個什么人,不是甚大事,比比皆是,不過面對著前一瞬還嬌滴滴,后一瞬就砍了人頭的紅靈公主,過于鮮明的對比后,沖擊力太大,叫人不知說什么才好。 魏西溏坐入大帳,身上的血跡未干,她倒是沒有任何不適的坐下,看著那八人道:“諸位都是天禹的忠臣良將,也是天禹未來的將軍,本公主得諸位一路護送平安至西關,對此本公主心存感激,也知諸位都尉一路辛苦。丁將軍錯信他人,自己被副將所害,導致諸位今日心神不安,相互之間相互猜忌只覺被天禹所棄,這是本公主的不是,未曾及時跟諸位將士說明?!?/br> 她笑笑,繼續(xù)道:“陛下和太后臨行前特地囑托,本公主得三萬大軍一路護士,本公主既是諸位的責任,諸位將士也是本公主的責任。諸位既是為了護送本公主出征到此,本公主自不會棄諸位將士于不顧。在金州接任首領未到西關之前,軍中所有事項若有疑問,須問過本公主方可執(zhí)行,諸位將領每日領兵cao練不可懈怠,物資軍餉糧草要不得冒領錯領多領,保證人人有份,諸位都是常年在外征戰(zhàn)廝殺之人,自然比本公主知道,軍中無小事,本公主相信諸位都尉不會叫本公主失望。也望諸位都尉不叫本公主失望?!?/br> 那八人抱拳齊聲道:“謹遵公主之命?!?/br> “另外,”魏西溏突然又道:“軍令如山,想必不用本公主多說,軍中將士不得違反軍紀,否則以死罪論處,任何人不得為例。今日那一死一砍頭的兩人,倒是空出兩個中軍都尉的位置,本公主自會找人填上,諸位身邊若有杰出之人,也可推薦于本公主,若是能有自薦,那自然更好。諸位且散去,本公主不希望竟然營中之事再有發(fā)生?!?/br> 那八人退了下去,季統(tǒng)突然從她身后繞了出來,抱拳道:“殿下!” 魏西溏抬頭看他,“嗯?” 季統(tǒng)道:“剛剛殿下說空出兩個中軍都尉的位置,若有自薦最好,季統(tǒng)自薦。” 魏西溏擰著眉,“你?一個都尉率部三千,都是一階一層爬上來的,你這樣冒然插入,怕是不合規(guī)矩?!?/br> 付錚倒是直接開口道:“規(guī)矩就是用來叫人破的,否則規(guī)矩如何推陳出新?自古皆說有志不在年少,季統(tǒng)雖說未入軍籍,可在西關兩年,不論兵場沙場都盡數(shù)跑過,論才學武藝自比常人高出一截,若是有人不服,可拉出來比試一番,若是敗了,那自是他技不如人,可若是勝了那便是他的本事。殿下何須以資歷論英雄?” 季統(tǒng)未曾抬頭,依舊抱拳道:“季統(tǒng)愿接受殿下一切驗考?!?/br> 文先生咳嗽一聲,這兩小子就跟演雙簧似得,可是說好的?不過看這樣倒是叫小公主有些為難,他過來不就是幫著看看的么,不由開口:“殿下,既然季小公子有志,大可試歷幾日,若是覺得不適合,再換人也不遲。季公子雖久居南營,不過不屬南營將士,卻也為南營出生入死,是個男的的將才。如今營中缺將,但凡自薦者哪怕沒有真才實學,到底也有幾分不怕死勇氣,更何況季小公子還有些本事?” 魏西溏看了那兩人一眼,猶豫半響道:“那便先試試吧,若是不行再說。不過,雖說是做都尉之事,到底缺了履歷,是以不能照都尉的標準發(fā)放食用,他日等你有了戰(zhàn)功,再提升也名正言順些??捎性寡??” 季統(tǒng)低頭:“不曾有半分怨言,季統(tǒng)謝過公主,定不會讓公主失望。” 付錚一看到他說話時不由自主盯著公主瞧,就覺得眼疼,“謝過就行了,還愣著干什么?” 魏西溏看付錚一眼,付錚拉著的臉老長,都快變成馬臉了,對季統(tǒng)道:“稍后叫人領你去熟悉人員,你與他們陌生,無官無職無權,所以首要之際就是叫他們信服你?!?/br> 季統(tǒng)點頭:“季統(tǒng)明白?!?/br> 等魏西溏叫人領了季統(tǒng)出去以后,付錚有些幸災樂禍道:“等著看他出丑?!?/br> 魏西溏瞅他一眼,“季統(tǒng)出丑你高興什么?若是他真是沒甚用,那就是本公主識人不清用人不察,沒識才的眼光?!?/br> 付錚立馬道:“是我錯了,別生氣,真有事,大不了我?guī)退?,行了吧?看看你那臉都快成包子了……你還瞪我?” 文先生一看,這兩年輕人當著自己的面就說情意綿綿的話,趕緊走吧,不當電燈泡了,本來也沒自己什么事。 不過說起來,文先生覺得公主是個說話很有煽動力的人,知道什么抓人心,這點來說,文先生對小姑娘的印象倒是挺好。 文先生對魏西溏施禮:“既然暫時無事,那文某就先告退,若是公主有吩咐,可著人知會一聲便是?!?/br> 魏西溏站起來:“多謝文先生,文先生辛苦?!?/br> 等人走了,付錚看了眼大帳的門,終于等到了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了,轉到她面前,伸手把她拽到自己面前:“說,想我沒?” 魏西溏問:“你說呢?” 付錚氣結:“我要是知道還問你?老實跟我說,想了沒?在金州的時候可有惹出什么亂子?有人替你收拾爛攤子了?凰女是怎么回事?別跟我說你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又想了什么鬼主意?” “想了想了。”魏西溏應付道:“我乖的很,要是真惹出亂子,我還能捧著皇太后的圣旨出現(xiàn)在這?” “那凰女又是怎么回事?”付錚實在不信這就是什么天意什么老天注定的。 魏西溏瞅他一眼:“你是管家公嗎?” “對,我是管家公?!彼f,“誰叫你這管家婆不乖?” 魏西溏:“……” 付錚伸手摟著她的肩膀,往自己懷里帶了帶:“池兒,我看真是想死你了?!?/br> 魏西溏倒是站在叫他抱,過一會才開口:“叫你爹看到,你估計就不是挨罵這么簡單,絕對要扒你的皮。你這是對皇家公主有企圖?!?/br> 付錚一聽,頓時樂了,“我對你一直都有企圖,怎么了?有本事叫他扒了我的皮挖了我的心,這樣就沒有企圖了。” 魏西溏伸手打了他一下:“有這樣說自己的嗎?” 付錚一把把她圈在懷里,抵著她的額頭,低聲問:“池兒,想我沒?我天天都在想你,老是做夢夢到你,你夢里可乖了……” 魏西溏忍不住伸手指他:“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要臉的夢了?我就說你剛才在我院門口說的話很可疑,還說什么總算叫你抱著真人了,是不是?不要臉!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