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高湛回答:“殿下叫我給大嫂帶話,明日叫她早點起床,要出發(fā)了?!?/br> 高夫人白了后院一眼,把高小胖拉回來,說:“她早上被皇太后召到宮里,說是給她賞賜些東西帶給騰王妃,心可真大,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 高小胖抓頭:“那我等大嫂回來以后再去說。” 高夫人說:“你讓下人通知一聲就是。哪里就要你親自去了?再者你是小叔子,男女有別,這點道理都不懂?” 人不在,只能等大嫂回來了。 高小胖吃晚飯就把這事給忘了,不過殿下交給他的任務沒完成,高小胖睡到半夜竟然醒了,一拍床板,急道:“完了,殿下交給我的事我沒還通知到大嫂,殿下絕對要把我做成胖佛陀的!” 一掀被子爬起來,拿了外套穿上,踩著鞋就往外跑,伺候他的丫頭急忙披衣追出來:“二公子?” 高小胖對她扎招手:“你隨我一起去找大嫂,到時候你去通報一聲,就說我有要事找大哥?!?/br> 丫頭便陪著他一起去了高澤的院子,他們剛到門口,便看到幾個下人在院子里來回打轉(zhuǎn),看到高湛過來,頓時嚇了一跳,高湛問:“這么晚了,你們幾個干什么呢?” 其中一個眼淚都是淚的丫頭沖過來說:“二公子,少夫人早上出去,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也沒叫人傳話回來說不回來。早上出去的時候,奴婢還聽到少夫人說明日是出發(fā)的日子,要早些回來,可到現(xiàn)在她還沒回來!” 高湛一愣,“通知母親沒有?” 丫頭哭著說:“下午少夫人沒回來,奴婢們還以為是晚些時候就會回來,晚上的時候稟了夫人,夫人說……” “說什么了?”高湛覺得有點不好,大嫂那樣講究的大家閨秀,不可能有夜不歸宿這種事。 “夫人說少夫人該回來的時候,就會回來……可夫人到現(xiàn)在……” “大哥呢?” “大公子醉的不省人事,根本叫不醒……” “怎么會醉?”高湛茫然,大哥喝酒了? 丫頭小心的說:“大公子晚膳后才回來,就喝的醉醺醺的,說今日有個同僚生辰,宴請了幾個好友,都喝醉了……” 高湛伸手批著的衣裳穿好,“去給大哥準備醒酒湯!少夫人沒回來的事不能外揚,誰敢說出去,我就割了誰的舌頭煮了吃!”說完他朝著前院跑去,高演和高夫人被他叫了起來,高湛對周圍的下人說了句:“都出去!” 等人走了,才在高演和高夫人疑惑的表情里說:“爹,娘,大嫂早上入宮,到現(xiàn)在都沒回來!我已對府里知道的人封了口,現(xiàn)在要想法子找人?!?/br> 見他往外走,高夫人急忙問:“湛兒,你現(xiàn)在去哪?” 高湛回頭說了句:“明日一早騰王府就會來人接大嫂,若是我們交不出大嫂,我們就是知情不報,大嫂是皇家郡主,不是兒戲,我現(xiàn)在去騰王府,騰王入宮找人必然比我們家入宮方便?!?/br> 高演急忙穿衣,“我去宮門口守著,再過一個時辰也要早朝,絕對不能再家里待著……你大哥呢?” 高湛冷著臉說了句:“說昨晚陪同僚喝酒,醉的不省人事,我剛叫準備醒酒湯。” 說完帶了幾個下人,牽了馬騎上,朝著騰王府狂奔而去。 ☆、第066章 出征 高湛心里有點慌,他騎術(shù)也不好,腦子想的事多了,還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在他心里魏青蓮那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嫁過來以后也是典型的賢妻良母,他覺得當人家媳婦的,都應該像大嫂那樣,長的好看,又溫柔,又善良,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針織刺繡無一不會。很多事時候他都有種他哥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慨。 這樣一個人,不應該會無辜留宿在外的,哪怕是宮里也不會。 大嫂是王爺?shù)呐畠?,皇太后和王爺這樣敵對的關(guān)系不應該真心喜歡大嫂,他懷疑大嫂是不是出事了? 高湛深更半夜砸騰王府的大門,騰王府的守衛(wèi)如果不是看到他臉熟,不知道多少根箭射出去了。 有個鐵甲士兵開門:“高公子,請問有何急事?” 高湛左右看看,湊到這領頭的耳邊小聲說了一句:“煩請你速速稟告王爺,就說郡主不見了!” 守門的將士臉色變了變,急匆匆說了句:“稍等!” 便代跑的朝著騰王的寢室跑去,內(nèi)外通傳后,騰王已經(jīng)換好以上沖了出來,伸手抓著高湛的衣襟,咬著牙問:“什么時候的事?為什么現(xiàn)在才說?高家早干嘛去了?” “父王!”魏西溏突然跑了出來,她就穿著褻衣,一臉的不安,額頭還隱隱冒著汗,光著腳站在地上,說:“是不是大姐出事了?” 騰王松開手,“池兒?你怎么……” 魏西溏喘著氣,說:“孩兒剛剛做了個夢,夢到孩兒落水上不來,大姐把孩兒托了上來,可大姐不會鳧水,她也一直沒上來……”看向高湛,“高湛?你這個時候來王府,是不是大姐出事了?” 高澤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突然哭著說:“殿下,殿下快去找大嫂,大嫂昨晚上沒回去。母親說她早上去皇宮,皇太后要給賞賜,結(jié)果昨晚上沒回來……我到夜里想起你叫我?guī)У脑捨覜]說,我就去趕緊過去想叫丫頭給大嫂帶話,可院里的丫頭婆子說大嫂壓根沒回去……” 魏西溏腦子轟了一下,拔腿就要往門外沖,被騰王一把拉住,“池兒別急,你去穿衣裳,父王這就去宮里找人,既然是皇太后把人召到宮里,那就去找皇太后要人!” 魏西溏看了高湛一眼,“在這等著!” 她轉(zhuǎn)身回去穿衣裳,不多時從里面沖了出來,直接爬上馬,“還不走?” 高湛連連點頭:“走!” 幾匹馬沖在空無一人的路上,徑直到了高家門前,魏西溏下馬,直接沖到高家的大門前,抬腳對著大門就是踹:“開門!” 高湛跟在后面不敢吭聲,只是伸手在大門上使勁錘了兩下:“娘!快開門!” 里面的人慌忙開門,高夫人帶著沖沖出來,“快開門!都愣著干什么?” 高家大門被打開,魏西溏殺氣騰騰的站在門口,看到高夫人直接道:“我大姐昨晚上沒回府,你作為高家當家主母,為何不聞不問?” 高夫人被她滿身的殺氣嚇的不由自主后退幾步,她急忙跪在地上,“殿下息怒,平日里郡主除了出府會知會一聲,回來的話都很準時,再者郡主不喜人打擾,在后院也不出來……” 高湛站在魏西溏后面對高夫人使眼色,現(xiàn)在說這些干什么?找人才是正經(jīng)。 “高澤在哪?”魏西溏又問。 高夫人急忙指著后院,說:“回公主,在后院?!?/br> 魏西溏抬腳,也不叫高夫人起身,直接去后院。 高湛在高夫人面前狠狠一跺腳,什么話沒說,趕緊追了上去:“殿下!” “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好給我閉嘴!”她手里還握著根馬鞭,指著高湛道:“小心我連你一起抽!” 說完,她徑直走進后院,后院門口跪了一片被高夫人罰的,魏西溏提著馬鞭走進去,臥房空無一人,她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徑直踹開另外兩個小院的門,最終在其中一個房里找到了滿身酒氣睡的死沉的高澤,她舉起馬鞭,對著他直接抽了下去,“我大姐在哪?” 高澤被一馬鞭抽醒,他吃痛的爬起來,伸手揉著要裂開的頭,“吸——” 高湛沖過去,使勁搖他:“大哥!你快醒醒!大嫂一晚上沒回來,你知道她去哪了?” 高澤逐漸清醒,突然一激靈,“什么?你大嫂一晚上沒回來?她去哪了?”然后他抬頭,看清眼前握著馬鞭臉色陰冷的魏西溏,急忙跪到地上:“見過公主殿下!” 魏西溏冷笑,“郡馬好雅興,郡主一夜未歸,倒是值得郡馬喝酒慶祝了。怎不去再請幾個坊間舞妓助興?” 高澤跪在地上,“公主,昨日高澤回來的晚,不知郡主未歸……” 高湛在旁邊使眼色,趕緊要求去找郡主,跪在這里能干什么? 高澤在地上磕個頭:“公主,高澤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開恩,尋到郡主以后叮當負荊請罪到騰王府門下,現(xiàn)下往公主息怒,高澤這就去尋郡主?!?/br> 魏西溏怒喝一聲:“那還不快滾!” 高澤沖忙從地上爬起來,跑了出去,高湛不敢多說話,小心的提醒一句:“殿下,我去城門口打聽打聽,看大嫂昨晚上出宮沒,要不然,您去城門那邊探探,看看大嫂有沒有出城?” 魏西溏沒應聲,只是轉(zhuǎn)身甩袖出門,走到高家門口,兩人兵分兩路。 城門剛剛被打開,城內(nèi)城外忙著趕集的百姓正挨個排隊等候檢查,速度倒是很快。金州城的幾任城門守衛(wèi)都認識騰王府的紅靈公主,看到她過去老遠就行禮:“見過殿下。” 魏西溏問:“昨天守門的誰?” 兩個士兵被喊過來,魏西溏仔細問著詳情,最后她只能離開,來來去去那么多人,哪里就能記住了? 她趕到城門口的時候,高湛正挨個給人塞金豆子,“大哥,一人一顆,多了也沒有,要是以后再有什么事,記得跟我說一聲……” 扭頭看到魏西溏,急忙迎過去:“殿下!” “可有消息?” 高湛說:“昨晚宮里值班的人說,早上郡主他們有人看到,也記得,不過都說沒遇到郡主出宮?!?/br> 魏西溏面無表情的說了句:“那就是郡主還在宮里!” 她掏出令牌,抬腳進了宮門,高湛跟在她后面,縮著腦袋一起進去了。 這算是高湛第二次入宮,很小的時候被抱著進來過,后來就沒了這樣的機會。 要是往日他肯定興高采烈看到什么都好奇,只是這會不是時候,前面走著的這位小殿下很恐怖,似乎看到什么都要踹上一腳。嚇的他根本不敢開口說話。 兩人走在皇宮的長廊里,前面突然沖沖跑了一個太監(jiān),待他跑近了,魏西溏才認出是柯大海在宮里認的干兒子小米子,他看到魏西溏的時候愣了下,然后急忙跪了下來:“奴才叩見公主殿下?!?/br> “怎么回事?你跑什么?” 小米子壓低聲音,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說:“殿下,奴才正要給您傳話,郡主她……她……” 魏西溏的心一沉到底,只問了一句:“死了還是活著?” 小米子趴在地上嗚嗚哭起來,根本不敢說。 “廢物!”魏西溏咬牙:“郡主死了?” 小米子一邊哭,一邊點頭,魏西溏手里握著的馬鞭直接掉在地上。 高湛整個人愣在原地,死了?他下意識的扭頭看向魏西溏,卻發(fā)現(xiàn)魏西溏在短暫的停駐后,突然抬腳朝著深宮狂奔而去,高湛急忙撿起馬鞭,跟在后面追:“殿下!” 在跑過宮墻一個拐角的時候,突然被橫空出來的力量一把攬到懷里,她抬頭,雙目通紅,眼中卻無淚,“放手!” “殿下,”白衣的仙尊站在原地,攬著她的身體擋住去路,“去了又如何?不如不去?!?/br> “本公主讓你放手!”她氣急之下,驀然出手,袖中發(fā)出一根極細的紅色細線,直接劃過相卿的臉頰,一條細細的血線從他蒼白的臉色緩緩溢出,他伸手,順手在臉頰上一抹,舔了舔沾了血的手指,道:“殿下可消了氣?” “怎么死的?”她站在原地,攀著相卿攬著她的胳膊,低著頭問:“是不是溺水而亡?” “是?!毕嗲渑ゎ^看去,她低著頭,抿著,一動不動。 半響,魏西溏后退一步,聲音冷靜下來,“大姐不識水性,自幼懼水,怎會落水?” 相卿只管應道:“這要殿下自己去查。” 魏西溏突然抬頭看他,說:“你不是神仙嗎?你為何不知道我大姐有難?你也在宮里,怎就不知道出來救她?” “殿下不是一直喚相卿妖道?”他笑笑,“妖道只管害人,不管救人。是非不分,善惡不明,豈能區(qū)分好壞?殿下說是也不是?” 她站著不動,然后抬腳朝前走去:“我想去看大姐一眼?!?/br> “郡主已被王爺帶著,殿下在宮門等候更為恰當?!毕嗲渖焓?,把她轉(zhuǎn)的面向來路。 高湛就站在拐角的另一面,低著頭,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怎么昨天早上看到大嫂還好好的,過了一個晚上,人就沒了呢? 御花園一角,一處荷花池旁跪了滿地的人,包括宰相高演和高澤,皇太后遠遠站著,袖子掩嘴,扶著身邊的嬤嬤,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