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jié)
那玄放有了青燈在手,一副天下我有的猖狂表情。 這可是他玄家最強大的幾件法器之一!難道還打不敗這么一個小姑娘! 玄放有信心極了,催動青燈,臉上還露出得意的笑容。 但他的笑容很快就掛不住了。 他發(fā)現(xiàn),這青燈在他手中,似乎就只是一盞普通的青銅燈,任他怎樣催動,都沒有絲毫的反應。 而站在他對面的元晞,啼笑皆非地看著他。 “這!怎么會!”玄放的臉色變了。 不該是這樣??!他又不是第一次用青燈,怎么會不知道它的作用?可現(xiàn)在,他無論如何催動,都是石沉大海,那青燈上的豆大燈火,更是搖搖晃晃,好似隨時都有可能會熄滅了似的! 玄放臉色煞白,顧不得和元晞的斗法。 這青燈算是他玄家的鎮(zhèn)家法器之一,爺爺交給他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若是回去之后,好好的青燈變廢了……玄放幾乎無法想象,自己會面臨怎樣的嚴苛后果。 他雖然是家主之孫,但是玄家家法嚴厲,絕不會因此法外開恩。 更何況,他的爺爺就是那個最嚴厲的執(zhí)法者!曾經(jīng)親手把兒子流放的人! “怎么?”元晞戲謔的聲音從對面?zhèn)鱽怼?/br> 玄放一身冷汗,匆匆掃了一眼元晞,忽的一愣。 不會是…… “是你對不對!”玄放神情猙獰,“青燈一定是因為你才出問題的!” 他話落,就看見那青燈中的一盞火苗,慢慢的,慢慢的變小,然后……熄滅。 古樸蒼拙的青燈,如同蒙上一層灰。 玄放的臉色比青燈上的灰,好看不到哪兒去。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我完了。 元晞輕笑出聲:“看,我現(xiàn)在教你一個成語,自知之明?!?/br> 元晞的嘲諷,落在玄放的耳中無限放大。 他的怒火一股腦地對準了元晞,猙獰失態(tài),沒有絲毫英俊瀟灑的姿態(tài):“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因為你!” “量力而行,不懂嗎?”元晞淡淡瞥他一眼,“從你選擇要和我斗法的開始,就應當做好失敗的準備?!?/br> 青燈蒙塵,是因為她又如何? 元晞不過是掐斷了生氣源頭,讓玄放有力無處使罷了,小小手段,倒是弄得玄放心神慌亂,失了常態(tài)。 玄放如霜打的茄子,耷拉著腦袋,低落而無望。 元晞沒打算繼續(xù)糾纏下去。 臨走之前,她再度停下,看向宋廬:“宋先生,這位玄少爺,是你請來的?” 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遺漏了什么。 宋廬態(tài)度仍然溫和儒雅,點點頭:“元師傅不是打算拒了我的這個案子嗎,我也只有找人來接手不是。托了朋友,才請來了這位玄少爺,誰想到……”他一副的無奈口吻。 但是元晞,卻從他的眼底深處,看到的壓抑不住的滔滔怒火。 “真的只是托朋友?”元晞嗤笑道。 她突然決定……不會就這么離開了。 “自然?!?/br> 村長的院子中,突然涌進來很多村民,為首的是幾位宋家村的村老。 “村長!我們聽說元師傅要離開?” 有人高聲問。 昨天他們還高興,來了一位風水高人,寥寥幾句便道破了他們村子的風水局,而且還說要在這基礎上對這個殘破的風水局進行修繕。他們村的文化程度雖然不高,但是文房四寶什么的,一聽就是出人才的,一個個高興得不得了! 結果,今天這位高人就要走了?那他們村子怎么辦? 畢竟是關乎到自家甚至后代的事情,村民們都急了。 一開始只是幾個人跑過來找村長,到后來,東三家西三家,連村老都給拉上了,村子里的各戶人家,幾乎家家都有人來了。 他們也想著,大家一起出面,挽留一下這位元師傅?。?/br> “既然如此,正好宋家村的村民們都在。”元晞說著,看到村長一家也茫然地站在旁邊,便質(zhì)問宋廬,“宋廬先生,我只想問你一句,你當真是這宋家村的人?” 宋廬臉色微變,卻很快鎮(zhèn)定:“當然,我的父親是宋家村人,只是早年外出打工,可惜客死異鄉(xiāng),我才會回老家來投奔我叔叔,這是全村都知道的事情!元師傅問這話是何意?” “叔叔?是你的親叔叔嗎?”元晞緊緊追問。 宋廬臉色難看起來:“元師傅這般質(zhì)問是何意?” “我原本,沒打算在這里說出來的?!痹獣劜[起眼睛,冷哼道,“我風水師一行,我元家,都有規(guī)矩。你是雇主,我本來也沒想當場揭你的短,壞了規(guī)矩?!?/br> 這些話,這些真相,她原本是打算離開了之后,再派人過來處理的。 算是避諱。 她離開,雇傭關系才算是真正破裂,她將所有事情說出來,自然也不算是壞了規(guī)矩。 所以,她才會決定要在浙省多呆幾天。 但是,現(xiàn)在她忽然意識到,一切沒有那么簡單之后,有些話,也不得不說了。 比如—— “那位宋三叔,是宋家村的人,而且代代居住在這里,所謂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居住久了,自然與此地氣運相連。按照宋先生你的說法,你的父親也是此地的人,也應當如此。但是!我在你的身上,看不到任何,與此地氣運相連的跡象!或者說,你與宋家村,根本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 身后八爺?shù)纱罅搜劬Γ骸笆裁矗慷凡皇俏覀兯渭掖宓娜???/br> 宋廬仿佛被氣笑了:“元師傅,信口胡謅也不是你這樣說的。你口口聲聲說氣運相連,但這些東西只有你看到,任意抹黑也可以嗎?” “那你殺過人,如何解釋?!痹獣劺溲远馈?/br> 宋廬徹底變了臉色! “有些話可不能亂說……”盡管竭力想要保持鎮(zhèn)定,但宋廬還是流露出了真實情緒。 而宋家村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在眼里。 “因為你看不到,所以你不知道。你身上纏繞的那些淡淡煞氣,也是怨氣,在你踏入宋家村的地盤之后,這份煞氣變得有多么的濃烈!昨晚,你是否聽到了熟悉的質(zhì)問聲?” 第222章 以怨問心 宋廬仿佛被戳中了心底最敏感脆弱的地方。 昨晚那一幕幕如此清晰地出現(xiàn)在他眼前—— 睡到半夜,他突然從夢中驚醒,猛地坐直身子,窗戶恰好被一股狂風撞開,一個黑影猛地撲到他身上,血盆大口似乎要吃掉他的恐怖。 他的腦子只有一片空白,而那個四十年來,總是折磨他的那個夢境,那個聲音,又回響在了他的耳邊,不斷的質(zhì)問,當年的他,為何要恩將仇報! 失態(tài)只是一瞬,宋廬是何等的老辣狡猾?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宋廬眉頭緊皺,怒火勃發(fā),“元師傅,也許因你離開,我為此請來這位玄少爺?shù)氖虑榧づ四?,但你也沒有必要這般抹黑我吧。” 果然是成精的老狐貍! 一句話,不僅表達了自己的態(tài)度,更是在元晞的身上倒打了一耙! 他的話中更是隱隱約約透露出,是元晞毀約離開,他才不得不臨時請了這位玄少爺過來。一句話便想將村民們的關注引到元晞身上,甚至讓他們責怪元晞毀約! 村民們模模糊糊,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晞冷靜而對:“宋先生是四十年前來的宋家村,對吧?你說你的父親也是宋家村人,是宋三叔的哥哥,早年外出打工,后來你父親去世,你才回故鄉(xiāng)來投奔你的親叔叔,對吧?” “沒錯?!?/br> “那你是從什么時候叫做宋廬的?”元晞瞬間提及了這個所有人都忽略了的地方。 宋廬臉色一僵:“自然是從小?!?/br> “是嗎?”元晞轉頭面相八爺,“村長,您是宋三叔的鄰居,住得也不遠,你知道這位的名字,是宋廬嗎?” 八爺搖搖頭:“我就聽小三喊的是二狗子,我們村的人也都這么叫。” “沒錯,我也記得?!?/br> “的確沒聽說過二狗子還有宋廬這個名字?!?/br> “對啊對啊?!?/br> 一些上了年紀的,對當初的二狗子有一定印象的村民,紛紛贊同。 宋廬隱隱發(fā)覺不對,但仍然沒有服軟,反而一副啼笑皆非的樣子:“這也能成為理由?我小時候身體不好,我父母說賤名好養(yǎng)活,整天二狗子二狗子的叫,連我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真名,當然鮮少跟其他人提及。” 解釋倒是像模像樣。 “既然如此,為何你的親叔叔,沒有讓村長把你記在宋家的族譜上!”元晞終于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宋廬臉色鐵青,一下子說不出話了。 八爺睜大眼睛:“對??!當初小三從沒有跟我說過要把他的侄兒記在族譜上過!” 元晞彎唇一笑:“我聽說,宋三叔家只有兩兄弟,哥哥就是宋先生你所謂的父親,的確外出打工多年未回。宋三叔只有女兒,沒有兒子,若是按照傳統(tǒng)的宗族觀念,宋先生你應該是你們這一房唯一的獨苗吧,以那位去世的宋三叔的想法,會想不起給自己的侄兒,上族譜這件事嗎?” 正如元晞所說,就算當年窮,大家為了吃飯忙活著,可能遺忘了這件事情,但偏偏不可能遺忘的人,就是宋三叔。 他是村子里為數(shù)不多的文化人,祖上又出過大官,可謂是書香門第,對香火傳承這方面應該更加在意才對,是絕對不可能忘了侄子上族譜這件事! 除非——宋廬根本就不是那位宋三叔的親侄子! 元晞又說道:“我猜測,當年,應該是宋三叔幫了你吧。那年頭,大家都沒飯吃,你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被宋三叔撿回來了,他于心不忍讓你一個小孩在外流落,可若貿(mào)貿(mào)然收留一個流浪孩會導致村民的反對,便謊稱你是他的侄子,也想著有了這個名頭,其他村民也多多少少可以幫襯你一些?” 當初那位宋三叔應該也是認識到這一點的,把一個奄奄一息的孩子丟出去等于謀害了他,宋三叔一個讀書人,于心不忍,可收留下來吧,家里又實在是養(yǎng)不起多一張嘴。 宋三叔靈光一閃,謊稱了當年名為二狗子的宋廬是自己的侄子。 村民們感激他教了村里的孩子,又因為是讀書人而尊敬他,如果知道他們一房唯一香火獨苗的侄子要吃不起飯,多多少少會愿意幫襯一下的。 你一口我一口,剩下來還養(yǎng)不起一個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