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jié)
張老夫人心里隱約不悅,面上卻不顯,畢竟還是要估計到祁依依背后的祁家:“只是一點家里事,如靜她最近心情不太好,情緒難免有些失控,讓大家見笑了。如靜,還不為你剛才的失言道歉?” 她看向張如靜的目光,已經(jīng)沒有了平日里的慈愛,反而滿滿都是嚴厲了。 張如靜很委屈。 她忍不住去看祁依依—— 你怎么能不幫我?我們是朋友你怎么可以不幫我? 祁依依迅速挪開目光。 呵呵。 張如靜咬著牙,帶著怨毒地看著元晞,卻半天沒有說出半個道歉的字。 元晞到底還是站起來了。 剛剛張家兩人在旁邊蹦跶了這么久,她看在眼里,卻不大想搭理,才一直都沒有起身。 對張家抱著避而遠之的心態(tài),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卻是剛才淺酌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卻是喝下了好幾杯沒什么酒味實則度數(shù)很高的雞尾酒,略感微醺,更是不想說話。 只是,張老夫人和張如靜也不知道是被怒火沖昏了腦袋還是什么,居然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 這會兒她站起身來,張如靜和張老夫人都是心底一凜。 元晞收斂了慵懶隨意的表情,目光微凝,如寒冰,所及之處,寸寸生寒。 一股極大的壓迫面迎面撲來,令得張老夫人祖孫倆,立馬弱了氣勢,竟然有些不敢看元晞那尖銳到無形,仿佛刺破她們心底所有秘密的眼神。 “道歉就不必了,你們張家,我并不想打交道,所以,到此為止吧?!痹獣務f著,眉頭微蹙,帶出一絲讓人不由得心驚膽戰(zhàn)的不耐煩,“若還有下次?!?/br> 若還有下次,會怎么樣,她卻沒說。 可語氣中不滿與威脅的意味卻很明顯,明眼人都能夠聽得出來。 越眾而出,經(jīng)過祁依依的時候,元晞還是微微點了點頭,眼神帶著善意。 以她的記憶力,自然不會認不出來祁依依。 朋友的meimei,剛才還主動出語,明顯站在她這邊,一點善意自然是不能少的。 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到元晞踩著鋪上紅地毯的樓梯,走向二樓。 一些人眼中浮掠戲謔,一些人抱著看好戲的心態(tài),一些人卻是有些譏誚。 她以為二樓是什么地方,隨隨便便就可以去? 宴會廳的二樓,與主樓的二樓相通,今天來參加宴會的所有人都知道,二樓那邊,正有幾位今天來參加宴會的大人物在議事,為了避免實力,主人朱家是提前告訴了所有客人,不要踏足二樓的。 難道她不知道? 不知不覺,宴會中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元晞的身上,或許,是在等著她出丑。 二樓的樓梯口處就守著幾個黑衣保鏢,明顯是朱家的人。 元晞剛剛踏上二樓,就有人伸手來攔了。 但是,他的手還沒攔住元晞,大概是耳機響了,有人說什么話,保鏢按著耳機聽了一會兒,便畢恭畢敬地將元晞請了上去。 沒有任何阻攔! 所有側目的人,都意外不已! 恰好這時,一人從二樓走廊拐角處走了出來,身材微胖,面容和藹帶笑,看起來并不是多么起眼的一個人,但在場所有人卻都認出了他的身份—— 內(nèi)地第一首富,袁海山! 盡管不涉政,但是袁海山的能量,卻是有目共睹的,首富這個名頭,也不單單只是好聽而已,這兩個字,代表的是權力與財富! 這位經(jīng)常上財經(jīng)新聞和報紙的袁總,卻是老遠看到了元晞,便滿臉堆笑,隔得遠遠地就朝著元晞抱拳問好。 從一樓宴會廳這些人的角度,自然聽不到兩人說什么,只能看見背對他們的元晞,微微頷首,態(tài)度也算不上多么尊敬,但袁海山的笑容卻一直都沒有消去過,反而越發(fā)的燦爛了,不斷地跟元晞說著什么,倒是元晞,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 不知何時,宴會廳中一片寂靜。 只愣愣地看著這一幕,暗中揣測能讓袁海山擺出這樣態(tài)度的那個女孩兒,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墒撬銇硭闳?,以袁海山的身份地位,就算是一把手的女兒,他也能稱一稱長輩,哪里能拿得出這樣恭敬的態(tài)度? 原本就驚鴻一瞥的美人,又添上了幾分權力的色彩,那身份,也越發(fā)的撲朔迷離,讓人揣測不已起來。 張如靜心里暗驚,卻有些按捺不住情緒地對準了祁依依,不自覺地流露出幾分怒火:“依依,你剛才怎么能幫著她說話?我們可是朋友!” 剛才她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現(xiàn)在才發(fā)作出來! 祁依依臉上的笑容不曾淡去,這會兒眼睛一瞇:“你這是在跟我發(fā)火嗎?” 雖然沒什么火氣,卻讓張如靜心里一顫。 她怎么忘了,祁依依可不僅僅是祁依依! “沒……沒有。”她僵硬的神色慢慢軟化,變得委屈,“我就是,就是不高興你剛才幫她說話,我們,我們可是朋友啊?!?/br> 她的目光傷心欲絕,望著祁依依,仿佛祁依依做了什么太大的背叛了她的事情,恨不得立刻傷心大哭。 祁依依瞥了一眼神情變幻莫測的張老夫人,緩緩道:“依依,誰說我沒有幫你,我剛剛可就是在幫你。” “你說什……”張如靜一抬眼,就看到祁依依沒有任何笑容的表情,和那張嚴肅鄭重到讓她心里發(fā)寒的臉。 祁依依眉毛一挑:“難道你以為,元晞jiejie僅僅憑借著我哥哥喜歡她,就能夠讓我爺爺另眼相看?” 張如靜沒忍住開口:“我知道他們從小就相識!”可笑的青梅竹馬! 祁依依一咧嘴,似笑非笑,卻半分也沒有化開張如靜心底的緊張—— “我只能告訴你,元晞jiejie的身份,遠不是你想象中的簡單,她也不靠任何人。若是你們張家想要安穩(wěn),剛才元晞jiejie說的話,你們最好不要忘了才對?!?/br> 張老夫人聽著,到底有些不滿:“祁小姐的話,我們謹記,只是張家行事處世多年,還不至于耳茫眼花到不自知的地步。” 言下之意就是,我張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一小輩來插手! 就算祁依依是祁家小姐,可又不是兒子,只是一個女兒,以后都是要嫁出去的,難道祁家還能為了這么一個女兒,與自己張家動怒? 祁依依這么聰明,又怎么會聽不出。 她也不惱。 言已至此,好自為之。 祁依依才懶得伺候,甩袖離開! …… 二樓,袁海山還在跟元晞滔滔不絕。 元晞有些懶理,大概是剛才喝了酒,微醺之后,便有些疲憊了。 袁海山敏銳地看到元晞的情緒不高:“元大師,要不,我去給你叫席先生出來?”剛剛還在談事兒,但這會兒差不多結束了。 說曹cao曹cao到。 元晞似乎有了感應,眼皮微抬,才走出幾步,就看到另一頭走過來的席景鶴。 “席先生。”袁海山看到席景鶴,點頭打了招呼,不算特別恭敬,但也并不拿捏。 雖然席景鶴身份卓然,但以他的地位,還不至于向席景鶴卑躬屈膝。 說到底,如今這個世上,能讓他放下架子的人不多。 元大師算是一個! 席景鶴走近,便聞到了淡淡的酒味,不由得皺眉:“喝了多少?” “只是幾杯雞尾酒,挺甜的?!痹獣劦故请p目清明,看著席景鶴的時候,不見丁點兒醉酒的模樣。 席景鶴一聽就明白了,元晞說的雞尾酒,恰好是喝著沒什么酒味,但后勁兒最大的那種。 摸了摸她的臉,果然感覺到有幾分溫度升高。 “我們回去了吧?!彼崧曊f道。 席景鶴的手有些涼,元晞愜意地瞇起眼睛,蹭了蹭,跟小貓似的乖巧。 席景鶴剛好一笑,卻一眼掃向身邊的袁海山—— “哈哈,我,我先走了。”袁海山干巴巴的笑著,迅速挪開目光,抬腳就要走。 “麻煩知會朱先生一聲,我先離開了。” 袁海山忙不迭地點頭:“好的好的?!?/br> 他快步離開,心底卻是腹誹——這么甜蜜的氣氛,虐狗啊這是!以為誰沒老婆呢! 席景鶴一把將元晞圈進懷中,帶著她離開朱家莊園。 出了主樓,立馬就有人送他們下山,他的司機也已經(jīng)待命,車子輕緩,一路歸家。 而車子后座上,元晞靠在席景鶴的肩頭,小小的打了一個呵欠。 “睡一會兒?”席景鶴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裹在元晞的身上。 夜晚,風涼。 元晞也不說話,只是搖搖頭,毛茸茸的腦袋在席景鶴肩上蹭了蹭,卻是讓他心里有些發(fā)癢。 回家上樓的時候,是席景鶴一路把她抱上去的。 雖然坐電梯不費什么力,但是那雙粗壯有力的手臂卻讓元晞躺得穩(wěn)穩(wěn)的,倦意越發(fā)的濃厚,若不是她還撐著一絲絲的精神,估計都已經(jīng)睡著了。 進了屋,給自己和元晞脫了鞋,席景鶴赤腳踩進去,把元晞放在了沙發(fā)上。 元晞一把抱住枕頭,翻了個身。 “晞晞,等會兒?!?/br> 席景鶴說著,轉身進了房間。 一會兒他出來的時候,手上拿著卸妝棉。 元晞的臉上還留著彩妝,他可不能讓元晞帶著妝睡覺,皮膚不好。 ——其實也只是下午,化妝師小米隨口叮囑了一句記得卸妝,元晞都沒放在心上,席景鶴卻記著了。 這會兒元晞困得快要睡過去了,他卻執(zhí)著地要讓元晞卸了妝再睡。 元晞這會兒躺得舒服,自然不肯坐起來。 難得地享受了晞晞的小撒嬌,席景鶴的眉眼染上幾分笑意,手上卻沒有停止忙碌,輕柔地在元晞的臉上擦拭,一點一點卸去彩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