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奶奶見沈岳迫不及待地就打開了那卷獸皮閱看了起來,臉一下子就又拉長了,“臭小子,你還要不要聽老不死的故事啦?” “聽聽聽,”乖孫都變成臭小子了,沈岳只好又把秘籍卷了起來,揣進懷里,挺背坐正,笑瞇瞇地說:“奶奶您請開講吧,我一定認真聽?!?/br> 奶奶撇了撇嘴,清了清嗓子,這就開始講述起了將近一個世紀之前的那段真實故事…… 原來,沈岳的太爺爺曾是一個大富人家的少爺,年少時,他錦衣玉食、仆從如云,生活那叫一個幸福滋潤。 然而好景不長,由于正值前朝氣數(shù)將盡的時候,內(nèi)憂外患一大堆,各種盜匪強人紛紛占山為王,所以當太爺爺長到十幾歲,他們家就被一伙強盜當成大肥羊,連皮帶骨地給吞掉了。 好在事發(fā)當時他正帶著書童在省城里上學,算是躲過了一劫。但想想也知道,他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大少爺,一旦失去了家族蔭庇,頓時就連飯都吃不起了,更別提上學了,只能四處漂泊,想方設(shè)法地找錢糊口——落差這么大,他的心情有多壞,可想而知。 唯一還算幸運的是,他的書童是個死心眼,始終對他忠心耿耿不離不棄,就算他們倆都淪落到一起趴在街邊乞討了,書童也還拿他當少爺看,有什么好處都先想著他,就算自己餓死,也要先讓少爺吃飽。 “……這絕對是真愛??!” 聞杰捧著臉感慨了半句,然后就啪嗒一下又變回了果凍,灑了沈岳一身的衣物。 奶奶瞅著沈岳滿臉無語地把落在他大腿上的小內(nèi)內(nèi)連同其它衣褲一起疊好,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一邊,終于是再也繃不住了,邊笑邊說:“可不是嘛,絕對是真愛!而且后邊還有更多實例呢。” 接著剛才,少爺和書童開始了相依為命的生活,他們今天睡街角、明天睡破廟、后天到山里找個洞,苦苦煎熬了好幾年,終于轉(zhuǎn)了運,在某個地方撿到了一卷獸皮,里面還裹著一塊玉佩。 聽到這里,沈岳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貼胸掛著的玉佩,又看了坐在他腿上的大果凍一眼,對接下來的故事已有了猜測。 果然,奶奶說著說著就又變了臉,氣憤地揮了揮拳頭——“那個老不死的,哼,正常人遇到這種‘好事’,都會把玉佩拿到當鋪去換錢的吧?可你太爺爺居然決定留著玉佩自己用!用來養(yǎng)鬼!” “??!”聞杰瞪大了眼,心里直打鼓,而沈岳則是再一次翻開了他懷里的獸皮卷,語氣凝重地說:“我太爺爺既然識字,看懂了這份秘籍,當然不會甘心放棄這個改變命運的機會……亂世之中,危機遍地,拿玉佩去換錢能頂幾天的飯呢?說不定還會被人搶了黑了、坑了殺了,只有實力才能讓他活得更長更久,過上更好的生活……” “嗯咳!” 奶奶不高興地瞥了沈岳一眼,“果然是他的血脈哈,完全說準他的心思,似乎還特別能夠體諒呢!那要是換了你是他,也會讓忠心耿耿的書童去自殺咯?!” 感受到聞杰猛地一抖,沈岳立即收緊了手臂,緊緊地抱住他,又朝奶奶露出一個苦笑,說:“這個問題我實在是無法回答,一來太爺爺經(jīng)歷過的那些事,顛沛流離、苦難蹉跎,都離我太遙遠了,所以我完全沒法站在他的角度去想問題。再來呢,當時的太爺爺尚不滿二十歲吧?大概還處在中二期,而那個時期的思維邏輯,我真是搞不懂的?!?/br> 奶奶又哼哼了兩聲,就揭過了這件事,畢竟她也不想為難沈岳,還是繼續(xù)往下說故事吧。 總之呢,說巧也巧,不是任何一對人和鬼都能通過玉佩結(jié)契約的,但偏偏太爺爺和他那書童的生辰八字就是完全符合條件。當然沈岳和聞杰也是一樣的巧,他們甚至還要更巧一些,因為在出事之前,他們都根本不知道什么鬼不鬼的,可太爺爺卻是做足了準備的。 不知他究竟跟書童說了些什么,能讓人家甘心赴死。但毫無疑問的是,從那以后,他們的命運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落魄的少爺翻身做了養(yǎng)鬼大師,趁著亂世,縱鬼橫行,很快就聲名鵲起,成了很多大人物的座上賓。有了這些人脈,再加上“好伙伴”的本事,少爺殺回家鄉(xiāng),報了當年的破家滅門之仇,就像是無數(shù)逆襲故事的主角那樣風光一時。 “我的老爹也是個落魄的大家少爺,跟你太爺爺還有些遠房親戚的關(guān)系。見你太爺爺翻了身,我老爹就去抱他大腿,又因為他們倆經(jīng)歷相似,所以惺惺相惜,后來甚至結(jié)拜做了兄弟,一起大發(fā)戰(zhàn)爭財,混得風生水起。” 奶奶唏噓道:“可凡事都講一個因果,我的老爹發(fā)了大財,當然要娶妻生子,傳宗接代,還要大修祠堂,告慰先祖……而這,就刺激到了你太爺爺,讓他生出了強烈的不甘之心,也想要兒女滿堂,重建富貴之家,再不想孤單一人與鬼為伴了!” 聽到這里,聞杰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朝沈岳眨了眨眼——“原來契約還可以解除的!” 沈岳皺著眉頭沒說話,就聽奶奶說:“那老不死的一旦起了娶妻生子的心,就再也收不住這個念頭了。那些年他走南闖北,本事高名頭大,認識了很多同道中人,知曉了很多異事傳承,還收集了許多天材地寶,所以當他真的想要解除契約,絕不至于束手無策。而且他還盤算著,即便是不再養(yǎng)鬼了,自己的能耐也不小,足夠混日子了……” “于是他就毫不猶豫地解除了契約,娶妻生子,以至于徹底惹惱了那個為他犧牲一切的書童,禍及子孫?”沈岳深吸了一口氣,覺得心里真是堵得慌啊。 “錯!” 奶奶擺了擺手,“這你可想錯了,真愛怎么會因愛生恨呢?” 沈岳怔了怔,還沒來得及再說什么,聞杰已搶著湊到他耳邊說:“就是就是,即使你像這樣對我,我也不會追殺你噠,放心吧!” 沈岳嘴角一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們的情況跟他們完全不同,你別自覺代入好吧?就算你想要代入超級忠犬,也別把我代入大渣渣啊!” “哎?呆寶說什么了?說你是一脈相承的渣渣?”奶奶聽不到聞杰說話,但猜也猜得到小倆口是在打情罵俏,就故意逗了一句。 沈岳更無奈了,“嚴肅點啊奶奶,正說到最關(guān)鍵的時候呢,趕緊繼續(xù)吧?” “好吧好吧,”奶奶攤了攤手,“很明顯你太爺爺最終還是解除了契約,要不也不會有你了。不過他自行推導出來的解約方法卻特別的不靠譜,硬是把他的好伙伴給整成了神智全失的厲鬼,還變成了你們老岳家的血脈詛咒,讓你們家代代單傳,還都要在滿三十歲的當天完蛋,因為你太爺爺就是選在半甲子之日解的約……真是造大孽?。 ?/br> 沈岳吃驚道:“也就是說,那個書童其實也是愿意解約的,只是過程中出了意外,所以才搞成了這樣?” “就是啊,老不死的跟我說起這事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啊,”奶奶學聞杰的樣子捧著臉,驚嘆道:“怎么會有那么死心眼的書童?。可贍斦f什么就是什么,無論是讓他自殺變鬼還是讓他配合解約他都完全沒意見哎!而且老不死的都跟我承認了,當時他做法解約,并不能確定解約之后他的書童會怎樣,魂飛魄散都是有可能的!” “……也許我太爺爺撒謊騙鬼了?” “他跟我說沒騙鬼,你覺得可信嗎?”奶奶翻了個白眼。 沈岳手撐著下巴,擺出嚴肅的思考者造型,說:“無論我太爺爺可不可信,我都相信書童對少爺是真愛了?!?/br> “那能不能讓那大渣渣、啊不,是太爺爺,去求他的真愛饒你一命啊啊啊???這才是關(guān)鍵??!”聞杰抓住沈岳的肩膀大力搖晃。 沈岳搖頭嘆氣道:“那應(yīng)該是沒可能的,要不我爺爺和爸爸也不會英年早逝了。奶奶不是說了嗎?那位真愛早已經(jīng)神智全失變成厲鬼了,完全忘記太爺爺了。” “噢,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聞杰蔫蔫地垂下了呆毛,但很快他又振作了起來,“不過你放心啦,我對你也是真愛,一定會保護你的!” 沈岳笑著親了親聞杰的臉蛋。 “哎對了,奶奶,您最近一次見太爺爺是在什么時候?”心情松快了幾分,他忽然想到了一個細節(jié),那就是他奶奶既然還曾有過望子成龍的心思,便說明當時的她應(yīng)該是不知道這些事的,那么…… “就是在你爸死前一個多月的時候,那老不死的忽然現(xiàn)身告訴了我們這一切——” 奶奶咬牙切齒地說:“你知道我當時有多想一巴掌扇死他嘛?個老不死的,一直瞞著我這些事,你爺爺死的時候他不告訴我,還整個人消失得無影無蹤,二十多年不知去了哪兒。直到你爸都快要完蛋了,他才滿臉慚愧地出現(xiàn)在我們一家人的面前,告訴我們他一直都在尋找破解之法,但終究還是沒找到!所以只能回來,盡全力看看能不能跟那厲鬼一戰(zhàn)!” “……那戰(zhàn)況如何?”沈岳這下子是徹底確信自己的太爺爺是個超級大渣渣了,簡直讓人不想吐槽,就是不知道他的戰(zhàn)斗力是個什么水平。 “當時我死活要留在兒子身邊,所以親眼所見,那老渣渣給虐得基本沒有還手之力!真是報應(yīng)!” 沈岳捂住了眼,真心覺得自己前途渺茫。 第36章 轉(zhuǎn)折 說完太爺爺和書童的故事,祖孫倆外加一只阿飄都有些累覺不愛了,他們相對無言地發(fā)了一會兒呆,各自神游。 總算沈岳還顧著他奶奶的身體,把家里的儲備糧拿出來讓奶奶填了填肚子,然后就催著趕著讓她老人家去睡覺——畢竟是八十多歲的人了,哪能經(jīng)得起這樣的折騰?再強大的金剛心也會累的,剩下的事,索性都讓他來費心吧。 “好啦好啦,別催我了,還有東西沒給你呢?!?/br> 奶奶擦了擦嘴,又在她的行李里掏了掏,找出一筆記本,是幾十年前的那種風格,紅色的皮套上還印著“為人民服務(wù)”呢,就是那字上的金粉已差不多掉光了,斑斑駁駁的。 “這……”沈岳神情復雜地接過筆記本,“是我太爺爺?shù)臇|西吧?!?/br> 這本子保存得很不錯,看來奶奶雖然對太爺爺意見很大,卻也還能就事論事。 “嗯,他雖然不是什么好東西,但真本事還是有的,你這么聰明,自己研究研究吧。”奶奶努了努嘴,轉(zhuǎn)身準備回房睡覺??上肓讼耄只剡^頭來說:“對了,你別聽我剛剛說那老家伙在他的老伙伴面前基本沒有還手之力,就以為他的實力也跟他的人品一樣渣了。其實……他已經(jīng)算是我們國家神異圈子的第一大高手了,在世的同道誰都沒他輩分高??!” 沈岳眨了眨眼,“輩分高不代表本事也最大吧?”小說里不是經(jīng)常出現(xiàn)前輩被晚輩打臉的事嘛。 “呵,你以為呢,”奶奶彈了沈岳一個腦崩兒,“以為你自己是什么百年一遇的根骨、千年一遇的天資嘛?隨便學上幾個月就能頂那老家伙百余年的修為?別傻了乖孫,這都什么年代了,神異靈怪的圈子注定會一代不如一代、越發(fā)沒落,這是整個世界的大勢所趨,沒哪個人能逆轉(zhuǎn)的?!?/br> “哎?” 聽奶奶這么一說,沈岳怔了怔,但隨即就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可不是么,在他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哪信這些神神鬼鬼的事呢?直到現(xiàn)在,他的心頭也時刻縈繞著一種生活忽然就跟現(xiàn)實割裂了的奇異感覺,而奶奶的這番話,卻像是醍醐灌頂一樣,給了他很大的啟發(fā)…… “好好看看老家伙寫的東西吧,”奶奶用指尖戳了戳沈岳手里的紅皮筆記本,“還是很有見地的——什么世外高人,其實都是被這新世界所拋棄的一群人,是時代所不容的。包括你們這支血脈,本來也是不該存在的,所以才會遇上這些邪祟,想要得個善終都那么難。” 沈岳肅然點頭。 奶奶接著絮叨:“明天呢……哦,說好明天要見親家的,那就再過幾天吧,等你把親家啊、還有工作上的事都安排好了,我就帶你去見個老朋友,那家伙啊,呵,大概是神異圈子的第二高手吧,可連他的兒孫都當他是個老神棍呢!都不想理睬他!所以你也別抱太大希望了?!?/br> 沈岳無話可說,只能繼續(xù)點頭,暗暗覺得自己的未來更渺茫了。 說到這里,奶奶打了個呵欠,想想似乎沒什么遺漏的了,轉(zhuǎn)身就往臥房走去,打算好好睡一覺調(diào)劑心情,把什么老渣渣和大高手都統(tǒng)統(tǒng)忘掉。 “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 默默地看著沈岳輕輕地關(guān)上了奶奶房間的門,聞杰忽然出聲,沈岳轉(zhuǎn)頭一看,就見這小子牢牢地盯著他手里的紅皮筆記本,眼睛里燃著兩簇小火苗,也不知是怒火,還是煩躁之火。 沈岳啞然一笑,反問道:“你要不要也去睡一會兒?還是說,你覺著心里堵得慌,恨不得把我摁在地上狂揍一頓來撒撒氣?” “我揍你干嘛,我真正想揍的是老渣渣??!要不是他,哪會有這許多亂七八糟的事,把你好好的一個高富帥整得都快焦頭爛額了!” 聞杰瞪了沈岳一眼,嘴一歪,心塞塞地說:“可惜那老渣渣是你的太爺爺,就算真見了他老人家,我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沒法真的擼袖子上……” “得了吧,就你這實力,說不定是他把你摁在地上狂揍呢,沒聽我奶奶說他是我們國家神異圈子的第一大高手嘛?”沈岳攤了攤手,“況且要不是有他,哪會有我,沒他這個老渣渣,也沒我這個高富帥了……好在我是個幫理不幫親的,如果你們真的打了起來,我肯定會站在你這邊的,放心哈?!?/br> 聞杰鼓著臉,不服氣地嘟囔道:“第一高手有什么了不起的,就這德性,真是白瞎了我多年的憧憬,三觀都裂了?!?/br> “唔,他確實沒什么了不起的,”沈岳摸了摸下巴,微笑道:“這樣好了,等他來了,干脆喊我奶奶去揍他,剛看我奶奶在講故事的時候,至少揮了百八十下拳頭,拳拳帶風,身體那叫一個健朗,真要去揍一個將近一百二十歲的老渣渣,想必是不成問題的,而且她肯定也非常樂意!” 聞杰撲哧一笑,感覺心里松快了不少,但隨即他又皺起了臉,“奶奶揍扁了他又怎樣呢,到底要怎么解決他整出來的大麻煩啊啊啊???!” 沈岳走前幾步攬住聞杰的腰,在他的臉上啵了一大口,笑瞇瞇地說:“這不是還有你嗎?嗯哼,上床能抗下床能打的好基友,從此以后,我的命運就由你守護了?!?/br> “噗!” 聞杰頓時笑噴:“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你們一家人都是奇葩??!太爺爺是個超級大渣渣,奶奶是金剛心老頑童,至于你呢,外表是男神,內(nèi)里卻是個男神經(jīng)!虧得我早早就被你的皮相所迷惑了,哎……” “那么親愛的你嫁入奇葩之家的感覺如何呢?”沈岳聳了聳肩,毫不在意男神經(jīng)這個稱呼,反正他知道聞杰只是嘴上說說,心里還不是把他當男神?一邊調(diào)戲他的呆寶,一邊攬著對方走回沙發(fā)邊坐下,沈岳把那卷獸皮攤在了大腿上,手上還打開了太爺爺?shù)墓P記本,是時候開始做功課了。 “呿,誰嫁誰還沒定數(shù)呢!”聞杰咕噥了一聲,也探頭過來看秘籍,打定主意要趕緊升級變強,農(nóng)奴翻身把歌唱! 就這樣,一人一鬼進入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模式,夫夫倆都認真得不得了。 他們努力鉆研,互相探討,不知不覺間,夕陽斜落,透進室內(nèi)的光漸少漸暗,沈岳起身去開了燈,正要回來繼續(xù)做功課,放在一邊充電的手機忽然響了—— “阿姚?” 沈岳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姚大少”三個字,一瞬間居然覺得好陌生,手一滑就按到了揚聲鍵上。 “阿岳!你搞什么鬼?。可习鄷r間居然不在公司?!” 咆哮聲從電話那頭傳來,因為揚聲器而塞滿了整個大廳,把還在用功學習的聞杰同學嚇了一大跳,迷茫地抬起頭來,頓時就為阿姚和阿岳這兩個親密的稱呼倒噎了一口酸水。 沈岳眉梢微挑,看了一眼墻上的鐘,淡淡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班時間了,姚董的查崗似乎晚了點兒?” “媽蛋,我說沈岳你這是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啊,不是我要查你的崗,是我爺爺要查!而且他已經(jīng)查了,查到你缺勤整兩天??!” 沈岳哼了一聲,走回沙發(fā)坐下,一手玩弄著聞杰翹起來的呆毛,一手按掉揚聲器,把手機貼近耳邊,從容地說:“是老爺子親自來了嗎?這是你的失職吧,阿姚,怎么也不事先給我遞個信呢?!?/br> “我也沒信啊,之前我爺爺明明說是要去香江的,怎知他忽然就跑你那里去啦?”姚大少既無辜又急躁地低吼道。 沈岳沒好氣地吼了回去:“我說姓姚的你好歹也是我校友,智商怎么這么寒磣啊,從香江到我這兒只需要跨個橋,老爺子來都來了怎么可能不順便查個崗?” 正說著,他忽然瞅見聞杰那茫茫然的小眼神,便也懶得跟某大少多說廢話了,直截了當?shù)卣f:“好了好了,我也不說你了,反正你即使給我遞了信,我這兩天也沒空去公司,忙著呢……阿姚還有別的事嗎?沒事我就掛了,還忙著呢?!?/br> “你忙個鬼啊!” 聽得某人這么敷衍的回應(yīng),電話那頭的姚大少真心怒了,“你還當個沒事人似的,知不知道落到你嘴邊的股份又飛了?。扛星樯蚩偰悴幌胱錾蚨耸前??!” 沈岳頓了頓。 說真的,自他接起這電話來,其實一直都還沒怎么回神呢,腦海里滿滿的都是神神鬼鬼的事,眼前還浮現(xiàn)著剛才在太爺爺?shù)墓P記上看到的一段話“與鬼結(jié)契平分陽壽,從此存亡與共,實是相當于修出一具鬼體分身,正是因為以一體之陽氣供二魂所耗,所以才致壽數(shù)減半”云云。 直至這時,他才暫時放下了那些神異理論,把思維轉(zhuǎn)回到姚大少說的事情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