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刑懷栩清清喉嚨,“謝謝你的花。” 康誓庭摸摸鼻子,“不客氣?!?/br> ☆、第17章 度日如年 第十七章度日如年 刑懷栩捧了本書坐在天井里看,看著看著便忍不住瞄向墻上的竹梯。 正在做瑜伽的尤弼然在逮住她第數(shù)回走神后,忍不住問:“那梯子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刑懷栩合上書,眼神瞟向尤弼然,“我把這梯子做成花架吧?” “花架?”尤弼然詫異,隨即看向滿地花草,“直接去買個花架回來多好,非得自己做,閑的蛋疼。” 刑懷栩心想買來的確實比做的好,又省時省力,可這念頭剛起,她嘴上已經(jīng)說道:“還是自己做吧?!?/br> 尤弼然放下高高翹起的腿,穿上拖鞋,走近刑懷栩,虎視眈眈道:“你變了?!?/br> 刑懷栩后仰避開,“什么變了?” “能買來的現(xiàn)成東西非要自己做,你倒是去給我洗個碗掃個地啊?!庇儒鋈豢鋸埖溃骸笆菓胸i就別想當(dāng)快馬,瞎折騰。” 刑懷栩默默站起身,返回臥室,再出來時,手里已經(jīng)拎著管長笛了。 尤弼然花容變色,后退一步道:“罵你是豬你至于精神攻擊嗎?” 刑懷栩沒理會她,獨自坐回板凳上,開始吹奏。 尤弼然已經(jīng)堵住雙耳,擺出視死如歸的表情,可等刑懷栩的音樂一出來,她就震驚地松開了手。 刑懷栩吹的是《梁?!?,笛音悠揚,情聲哀轉(zhuǎn),恨不得聞?wù)邆?,聽者落淚。 一曲終結(jié),尤弼然已經(jīng)退到廚房最角落。 刑懷栩站起身,面無表情看向她。 “……栩栩……我看出來了,你心情不好,相當(dāng)不好,極度不好……”尤弼然驚恐道:“發(fā)生啥事了?” 刑懷栩的視線轉(zhuǎn)向墻角的竹梯,漠然道:“這梯子,一個星期前就應(yīng)該變成花架了。” 說要給她做花架的那個人,已經(jīng)一個星期沒出現(xiàn)了。 尤弼然心想死也得死得明白,放膽問道:“那這花架,和梁山伯祝英臺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刑懷栩默然良久,忽然把長笛扔給尤弼然,氣哼哼道:“不好好讀書,就知道談戀愛!” === 四月份,官部巷圍墻后的大面三角梅競相開放,紅紫斑斕,綠葉蔥蘢,刑懷栩每天按時上學(xué)放學(xué),好好念書之余,數(shù)數(shù)日子,發(fā)現(xiàn)康誓庭已經(jīng)有小半月沒聯(lián)系過她。 刑懷栩越想越覺得無趣,總腹誹康誓庭是個心胸狹隘的小人,尤其見著后院的花草,更堅定此人缺乏責(zé)任心,拋棄義務(wù),不堅持,沒恒心,實乃缺德。 沒辦法,刑懷栩只好買回一本植物圖鑒,一一弄清楚自家花草品種后,開始科學(xué)照顧與管理。 等到康誓庭再次出現(xiàn)在老屋門口,刑懷栩的臉幾乎沉入馬里亞納海溝。 “半個月不出現(xiàn),”刑懷栩惡聲惡氣,“現(xiàn)在還來干什么?” 康誓庭大吃一驚,“哪來的半個月?明明才五天?!?/br> 見刑懷栩滿臉狐疑,他拉出她的手,掰著她的手指一天天的數(shù)。 “五天!”康誓庭痛心疾首地看著刑懷栩,“我不在五天,你就把日子過傻了?還是說,一日不見,如三月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br> 他說到后頭,已是滿眼笑容,年輕英俊的面龐上還有點自得與自喜。 刑懷栩靜默稍許,從鼻孔里重重哼了一聲。 康誓庭不開玩笑了,他拉拉刑懷栩的手,笑道:“我請你吃晚飯?!?/br> 刑懷栩抬起下巴,倨傲道:“吃什么?” 康誓庭實在很想拿手指撓撓她清高白滑的下巴,“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br> 刑懷栩轉(zhuǎn)轉(zhuǎn)眼珠子,對吃的并無特殊要求,便坐上康誓庭的車,讓他選店。 康誓庭將她帶到某家私房菜館里,菜上得很快,其中有一道蟹膏松仁飯,康誓庭幫刑懷栩裝了一小碗。刑懷栩盯著碗里鮮黃的蟹膏,想了想,將蟹膏仔細挑出,只吃了點米飯。 她挑食已成常態(tài),康誓庭并未在意,等兩人吃飽喝足離開,已是夜里八點。 回家路上,刑懷栩開始不舒服,她先是肚子疼,隨后臉越來越白,并猛拍車門要下去。 康誓庭將車停在路邊,刑懷栩抓了件外套滾下車,將外套扔到地上,自己扶著車身跪倒,開始嘔吐。 她吐得天昏地暗,直到把今天一整天的食物全吐光,又吐了一陣酸水后,才漸漸止住吐,身體軟軟地往下倒。 康誓庭忙托住她,拿紙?zhí)嫠磷?,又去旁邊便利店買兩瓶水,還拿了個塑料袋回來。 刑懷栩全吐在外套上,康誓庭拎起外套四個角,麻利裹好塞進塑料袋,去找垃圾桶。刑懷栩漱了口,用水沖干凈地面,等康誓庭回來,又給他洗了手。 康誓庭將刑懷栩扶回車上,發(fā)現(xiàn)她的臉guntang,脖子上已經(jīng)起了一片紅疹,他擔(dān)心是食物中毒,一邊送刑懷栩去醫(yī)院,一邊給飯館打電話,詳細詢問菜單。 進了醫(yī)院急診,竟然又遇見圣誕夜的值班醫(yī)生,醫(yī)生對康誓庭和刑懷栩這二位印象深刻,一通檢查后,給出結(jié)論——食物過敏。 “你這樣不行?!贬t(yī)生邊開藥單邊譴責(zé)康誓庭,“上回讓女朋友滾樓梯,這回讓她食物過敏,小伙子,你再這樣粗心大意,我可要勸分不勸和咯!” 康誓庭見刑懷栩蔫成黃花菜,真心實意自我批評,“我的錯?!?/br> 醫(yī)生又轉(zhuǎn)向刑懷栩,瞅了眼她已經(jīng)蔓延到臉上的紅疹,關(guān)心道:“以后不敢吃螃蟹了哦!你過敏挺嚴重的。往年秋天,總有不少管不住嘴的,吃螃蟹吃到腎衰竭,你可不敢這樣?!?/br> 刑懷栩裹著康誓庭的外套,乖巧點頭,一張臉白成紙,上頭紅疹駭人。 去注射室掛點滴時,康誓庭問刑懷栩,“你知道自己不能吃螃蟹?” 刑懷栩躺在病床上,眼神有些空,“從我記事起,我爸媽就禁止我碰螃蟹,我從來沒試過,不知道過敏得這么厲害。”她癟癟嘴,心有不甘,“看來我挑得還不夠認真。” 注射室里還有其他病人,康誓庭小聲教訓(xùn),“明知道會過敏,怎么還敢碰?作死!” “我從來沒吃過螃蟹,真香?!毙虘谚驀@氣,咂咂嘴,甚為惋惜,“結(jié)果我只吃了幾粒有螃蟹味道的米。” 她的言下之意大有早知會進醫(yī)院不如多吃幾口,康誓庭哭笑不得,“我以前以為你理性至上,最近發(fā)現(xiàn),你其實很講感情,情緒化,會沖動?!?/br> 刑懷栩看著他,忽地笑了。 “笑什么?” 刑懷栩狡黠道:“你不也一樣?明明還未完全了解我,就敢和我提婚姻?就不怕我是母螳螂?” 母螳螂可是會在□□中吃掉公螳螂的。 康誓庭笑而不語,無可反駁。 刑懷栩挪挪身體,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你那天一定是受刺激了,所以后來花五天時間糾正自己的沖動?!?/br> 康誓庭摸摸她胳膊,那兒因為注射變得很涼,他想給她找點熱水,抬頭去看刑懷栩時,她正定定盯著他。 她的眼睛烏黑明亮,眼尾微微飛揚,眼下小痣像被點了魔法,總引得旁人目不轉(zhuǎn)睛。 康誓庭鬼使神差摸上她那顆小痣,笑道:“是被刺激了,被那天的云和風(fēng),被櫥窗里的影子,被搗亂的小貓,被飄揚的柳絮?!?/br> 他說得很輕很淡,仿佛真有十里春風(fēng)拂面而過。 刑懷栩怔怔聽著,感受到他指腹摩挲眼角的溫柔與珍視。 可康誓庭忽地壓沉聲音,模仿起《動物世界》里趙忠祥的語調(diào)說道:“畢竟……春天來了,又到了動物們□□的季節(jié)?!?/br> 刑懷栩傻眼,情境全被破壞,抓起旁邊記藥板就去敲他腦袋。 康誓庭邊笑邊躲,最后怕傷到刑懷栩,舉手投降。 兩個人吵吵鬧鬧,護士在門口探頭,他們立即安靜,相互看著,滿眼滿臉藏不住的笑。 過了片刻,刑懷栩的手機響了,是許珊杉。 許珊杉的電話純粹是日常寒暄,從今天吃了什么到衣服有沒有穿夠別貪涼,再到夜里睡覺記得關(guān)好門窗明早起床一定要吃早飯。刑懷栩不想讓許珊杉擔(dān)心,過敏的事只字不提,可就在這通電話即將平靜結(jié)束時,護士小姐過來給刑懷栩換藥瓶,她很大聲地核對姓名,“是刑懷栩嗎?你還有兩瓶藥沒掛?!?/br> 許珊杉聽見了,立即質(zhì)問刑懷栩的位置。 刑懷栩無奈交代了事情經(jīng)過。 許珊杉清楚刑懷栩的處境,擔(dān)心她深夜一個人在醫(yī)院受委屈,毫不猶豫要趕過來陪她。 刑懷栩急忙阻止,勸說無效后干脆把手機塞給康誓庭,要他證明自己不是一個人。 康誓庭落落大方自我介紹,“阿姨您好,我是康誓庭……是的,我陪著她……嗯,放心,沒大礙……掛完藥我會送她回家……好?!?/br> 通話結(jié)束,康誓庭將手機遞給刑懷栩。 刑懷栩揶揄道:“我媽沒打算吃掉你吧?” “當(dāng)然不會。”康誓庭笑得狡黠,還沖刑懷栩眨眼,“她很親切、溫柔、和藹,并且很好客。” 刑懷栩心生不祥預(yù)感。 康誓庭嘿嘿笑道:“她邀請我去家里吃飯,等你病好就去?!?/br> ☆、第18章 刑園舊事 第十八章刑園舊事 天氣越來越暖和,刑懷栩自認過敏有礙市容,請假幾天再出門時,街上行人連長袖春衫都換下,改穿夏天短袖了。 她等紅疹消退,先去刑園看望刑鑒修,刑鑒修為了刑嗣枚高考的事頗為頭疼,她的成績中規(guī)中矩,要想申請國外好大學(xué)是無望了,只能先留在國內(nèi),找機會再送出去。 刑懷栩想起段琥,他比刑嗣枚小一歲,今年也要高考,許珊杉同樣擔(dān)心他的成績,有心想讓他和刑懷栩念同一所大學(xué),又怕分數(shù)線太高。 可憐天下父母心,刑懷栩看看父親又想想母親,慶幸自己足夠聰明,從小到大絕不讓人cao心,可這種徹底的放心下又有種淡淡的失落。 從刑園出來,康誓庭的車已經(jīng)停在外頭,刑懷栩徑直坐上車,邊系安全帶邊問:“你高考的時候,父母擔(dān)心過嗎?” “我爸把市面上能找到的輔導(dǎo)書全買給我,這算不算一種擔(dān)心?”康誓庭看眼刑懷栩,見她表情淡淡的,便轉(zhuǎn)移話題道:“后面的禮物,你幫我看看送什么合適?!?/br> 刑懷栩聞言轉(zhuǎn)頭,見后排堆滿精致貴重的禮品袋,微微皺眉,“你把這些全送了,我媽會有負擔(dān)?!?/br> “所以讓你幫忙挑一個?!笨凳耐バΦ溃骸疤糇詈线m的?!?/br> 刑懷栩掃視一遍,認真道:“那條愛馬仕絲巾給我媽,那個按摩儀給我段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