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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此婚是我結(jié)在線閱讀 - 第9節(jié)

第9節(jié)

    刑懷栩毫無防備滾下樓梯,咚咚咚咚,屁股胳膊肩膀重重撞在堅硬的臺階上,天旋地轉(zhuǎn)沒完沒了,最后一下,她的腦門磕著階角,疼得她眼白一翻,幾乎就要暈倒過去。

    刑懷栩平時乖乖順順很聽話,脾氣涌上來卻是神鬼莫測,連自身體能都能突破。她摸到扶手欄桿,在黑暗里搖搖晃晃想站起身,憋著口氣也要爬回去,看清楚究竟是誰趁機暗算自己。

    刑懷栩很生氣,也很痛,因為痛,更生氣。

    樓道大門照進一束光,是康誓庭用手機照明追了過來,他第一眼沒看見刑懷栩,以為她已經(jīng)跑下樓,可等他看清樓梯拐彎處扭曲歪趴著的刑懷栩,登時倒抽一口氣,“刑小姐!”

    康誓庭沖下來想扶刑懷栩,又怕她傷到不該動彈的位置,一時著急,“有沒有哪里痛?你別亂動!我馬上找醫(yī)生來!”

    刑懷栩?qū)⑹稚煜蛩?,有陣子感到胸悶氣短,尾椎骨也疼,但她能動,還能氣哼哼催促,“我沒事……去……去追……有人推我!”

    說完,她還推了康誓庭一把,因為惱火,被撞的腦門更疼,嘴里嘀嘀咕咕,全是氣死我之類的話。

    康誓庭說她記仇,她還不承認。

    刑懷栩說自己是被人故意推下樓的,這事便十分嚴重,康誓庭站起身,望向上方詭譎的黑暗,確實想追出去找到下手的人,可他又不敢放刑懷栩獨處在黑暗里——他不過離開她幾分鐘,她就出了事,這讓康誓庭自責(zé),也深感不安。

    “我不能讓你一個人留在這兒?!笨凳耐⑿虘谚蛉砩舷抡樟艘槐椋l(fā)現(xiàn)并無明顯外傷后,這才小心翼翼嘗試扶她起身。

    刑懷栩仍有些暈眩,她艱難站起身,渾身疼得像要散架。

    康誓庭瞧見她額頭已經(jīng)高高充血腫脹,謹慎碰了碰,刑懷栩馬上吸氣避開,沖他怒目而視。

    “我馬上送你去醫(yī)院?!笨凳耐ジ┥韺⑿虘谚虻乃闹寄筮^一遍,確定沒骨折脫臼后,張開雙臂,“我抱你下去?!?/br>
    刑懷栩想了想,伸手環(huán)住康誓庭脖子,并默默墊了下腳尖。

    康誓庭將她攔腰抱起,穩(wěn)穩(wěn)下樓。

    內(nèi)庭里的學(xué)生都已撤回花園舞臺,康誓庭抱著刑懷栩走出空蕩蕩的教學(xué)樓,迎面碰見刑柘。

    刑柘是刑懷栩三叔的兒子,今年十八歲,是經(jīng)管學(xué)院大一的新生,圓臉大眼薄嘴唇,本該是開朗活潑的面貌,卻因為陰郁孤僻的性格,而顯出沉暗的氣色。他見到刑懷栩被康誓庭抱出來的古怪模樣,卻什么也不問,只一如往常淡淡打招呼,“大姐,康先生?!?/br>
    刑懷栩有些尷尬,讓康誓庭放自己站好,才道:“你要走了嗎?不等其他人一起回家嗎?”

    刑柘搖搖頭,“大哥早帶著幾個女生走了。嗣枚更愿意和堯哥一起。刑柚不知跑哪了,她自己能回家?!?/br>
    刑懷栩點點頭,寒暄到此為止,她已無話可說。

    刑柘借著路燈瞧見刑懷栩凄慘的額頭,仍是不發(fā)一語,轉(zhuǎn)身就走。

    刑懷栩拉拉康誓庭的衣袖,示意也可以走了,前方刑柘卻忽然回頭道:“大姐,你從家里搬出去,未必不是好事,往后能不回來,就別回來了?!?/br>
    說完,這瘦弱的圓臉少年徑直離開,再沒駐足。

    熟悉經(jīng)管學(xué)院地形的康誓庭避開人群,帶著刑懷栩悄無聲息去往最近的醫(yī)院。

    圣誕夜的醫(yī)院急診里,值班醫(yī)生將刑懷栩翻來覆去檢查一通,確定刑懷栩沒有腦震蕩的癥狀后,才笑著恭喜康誓庭,“你女朋友福大命大,挺好!”

    “因為穿得多。”康誓庭也笑,“厚,耐摔?!?/br>
    “……”刑懷栩作勢往外走,“那我回去再摔兩趟?!?/br>
    康誓庭忙將她拉回來,賠著笑臉哄。

    兩個人領(lǐng)了外傷藥回家,已是午夜,康誓庭以為刑懷栩療傷為由強行進屋。他從冰箱撬落幾塊碎冰,拿毛巾裹好后給刑懷栩冷敷。

    刑懷栩坐在長板凳上,又困又累又疼,瞇著眼想打盹,卻總被額頭上的冰冷刺激醒,她便不耐煩,扭頭不肯再敷,“我要睡了,你回去吧?!?/br>
    康誓庭見她確實無大礙,便起身在老屋里四處檢查,把所有門窗一律關(guān)嚴實了,才提著外套離開。

    站在老屋門口的巷子里,他朝隔壁二樓望了一眼,見窗后無燈,才大步走出巷外。

    刑懷栩等康誓庭走遠了,才走回廚房,將阻擋天井的木門重新打開。

    尤弼然等在寒冬冷夜里,凍得直跳腳,“走了嗎?”

    “走了?!毙虘谚騻?cè)身讓她進屋。

    尤弼然一張口,嘴里全是呵出的白氣,“我查了,經(jīng)管學(xué)院今晚的監(jiān)控從舞會一開始就全關(guān)了,學(xué)校那邊說是刑真櫟吩咐的。”

    尋寶開始便是黑燈瞎火,又有一群學(xué)生一窩蜂涌進教學(xué)樓,即使有監(jiān)控,也找不出真正下手的人。

    刑懷栩想不出這人行兇的目的。

    殺她?一層樓梯而已,摔死人的幾率未免太小。

    嚇?biāo)??這種方式未免過于兇殘。

    尤弼然盯著刑懷栩腫脹的額頭,平日的嬉笑胡鬧全都斂去,“康誓庭當(dāng)時離你最近,會不會是他?”

    “我一開始也懷疑他。”刑懷栩說:“但是后來他抱了我一路,力量不像,手也不像?!?/br>
    尤弼然心想難怪你愿意讓他一路抱下樓,我還以為你摔懵后靈魂出竅了呢。

    “不管是惡作劇還是其他,夏薔那邊都替我盯緊些。”刑懷栩想起在教學(xué)樓下偶遇的刑柘,心煩意亂道:“我擔(dān)心我爸爸?!?/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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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懷栩第二天是被隔壁的嘈雜聲鬧醒的,她披好外衣,將毛茸茸的兜帽戴上,幾乎遮住半張臉,這才走到門外查看動靜。

    清晨的小巷里有幾個男人正在搬運家具,站在巷邊指揮的一位中年婦女瞧見刑懷栩,高高興興湊過來,熱情笑道:“你好,我是新搬來的,就住你家隔壁。”

    刑懷栩點點頭,神情有些漠然,像是沒睡醒。

    中年婦女卻不受影響,指著人群中一個矮壯男人笑道:“那是我老公!以后咱們就是鄰居了,多照應(yīng)!”說著,她變戲法似的遞來兩個熱包子,“吃吧,剛買回來的?!?/br>
    那矮壯男人也瞧見刑懷栩,遠遠微笑致意。

    刑懷栩接過包子,往自己左右鄰居各看一眼,轉(zhuǎn)身進屋。她關(guān)好大門后,隨手將那倆包子扔進垃圾桶,看也不看。

    到了午后,康誓庭特地拎了個食盒來看望刑懷栩。

    一晚未見,刑懷栩腦門上的包雖然消了些腫,可原先的青淤被藥水染成紫紅,看上去更加猙獰恐怖,加上她素來的面無表情,既讓人同情,又叫人畏懼,著實哭笑不得。

    康誓庭擔(dān)心自己被掃地出門,小心謹慎避開雷區(qū),抱著刑懷栩腦袋瞅了幾眼后,就讓她洗手吃飯。

    刑懷栩心情惡劣,不想吃飯,戴著頂愛斯基摩人的大毛帽,在老屋里走來走去,最后不知從哪翻出根長笛,坐在門檻上對著落日余暉嗚嗚試了幾個音。

    康誓庭起先以為自己即將受到藝術(shù)的熏陶,便倚門而站,自上而下看著刑懷栩。

    巷子里往來的鄰居都忍不住駐足期待,就連隔壁剛搬來的中年夫婦都探出門,好奇地望過來。

    長巷老屋,殘陽紅霞,美人執(zhí)笛,當(dāng)是美景——倘若刑懷栩沒有開始演奏。

    康誓庭在音樂會上聽過不少長笛獨奏或伴奏,笛聲悠揚婉轉(zhuǎn),明亮細膩,以至他以為從刑懷栩口中吹出的笛聲必然也是美的,絕沒預(yù)想過,長笛這樣優(yōu)雅孤俏的樂器到了刑懷栩手里,也有化作殺人兇器,魔音穿腦的時候。

    刑懷栩胡亂吹奏,毫無韻律,起先幾位被她氣質(zhì)與架勢吸引來的鄰居在慘不忍聞后紛紛堵住耳朵,四處逃散,可刑懷栩巋然不動,猶然雕塑一樣坐在門檻上,吹她駭人聽聞的笛聲。

    巷子里的小孩指著刑懷栩哈哈大笑。

    刑懷栩吹得更大聲,音調(diào)全在高處,十分刺耳。

    康誓庭碰碰她肩膀,試圖勸她,“刑……”

    刑懷栩猛地轉(zhuǎn)身,將笛子湊近康誓庭耳朵,重重吹了幾聲。

    康誓庭揉揉耳朵,下定決心掌控局面,便摩拳擦掌,趁刑懷栩沒注意,繞到她身后,俯身將坐著的她直接“端”起。

    刑懷栩瞠目結(jié)舌,一時忘了吹笛。

    門外小孩們見這倆大人有趣,笑得更加放肆,康誓庭端著刑懷栩轉(zhuǎn)了個身,用腳踢合大門,趁著刑懷栩還未反應(yīng)過來,快速將她放到廳堂方桌后坐下。

    刑懷栩莫名其妙被位移,一對丹鳳眼瞪得溜圓。

    “別生氣了?!笨凳耐]收那桿魔笛,將一雙筷子塞進刑懷栩手中,“乖,吃飯?!?/br>
    刑懷栩拿好筷子,看看眼前美食,想想也確實沒什么好生氣的,便專心致志開始挑菜、吃飯。

    康誓庭坐在她對面,越看刑懷栩越覺這人古怪的有趣,可愛又可氣。

    一個小怪胎。

    康誓庭愉快地給她下定義。

    康誓庭成了刑懷栩家的常客,他也自覺,回回都提著大號保溫飯盒過來,和刑懷栩一起吃完飯,便又提著飯盒走,偶爾也會多留片刻,翻翻刑懷栩看過的書,聊聊她感興趣的話題。

    他們很有默契,都絕口不提圣誕那晚在教室里的話。

    如此幾天后,刑懷栩的額頭漸漸消腫,上頭的淤痕不再觸目驚心,看著也精神許多。

    ☆、第12章 大山深處

    第十二章大山深處

    圣誕過后沒幾天便是各學(xué)院的新年晚會,整個校園著實熱鬧一陣后,師生們終于迎來元旦假期。

    可刑懷栩的假期并沒有來——校志愿協(xié)會和校宣傳部共同策劃了元旦送溫暖活動,刑懷栩作為學(xué)生代表,需領(lǐng)隊去鄰市山上給貧困生送過冬衣服和文具。

    這天天未亮,刑懷栩便起床洗漱,黎明前的寒冬簡直能凍死人,刑懷栩里三層外三層裹好自己,這才來到校門口集合。

    志愿者協(xié)會的會長在另一邊清點志愿者,兩位領(lǐng)隊各自確認無誤后,學(xué)校租借的大巴緩緩?fù)5叫iT口,準(zhǔn)備出發(fā)。

    隊員們上車坐定,刑懷栩詢問帶隊老師,“公司代表還沒來嗎?”

    “今年冬天比較冷,聽說那邊山頂下大雪了,公司昨晚臨時調(diào)了批棉被過來,打算一起運進山送給孤寡老人,這會兒可能耽誤了?!崩蠋熯吔忉屵叴螂娫?,卻見路口拐進一輛黑色landrover,后頭跟著輛東風(fēng)小貨車。

    “來了!”老師忙迎上去。

    刑懷栩站在原地,待看清從車上下來的人,忍不住勾勾唇角,似笑非笑。

    康誓庭穿著件coach軍綠迷彩的羊羔絨夾克,看上去溫暖宜人,讓刑懷栩不禁對他溫?zé)岬暮箢i想入非非。

    送溫暖的物資贊助由志愿者協(xié)會統(tǒng)籌,刑懷栩當(dāng)真不知道這批貨是康誓庭捐的。

    “昨晚下半夜才著急拉來的棉被,一共六十五床,另外還有三百雙棉鞋,一百件棉襖,大人小孩的都有。”康誓庭將貨單遞給老師,遠遠瞥了刑懷栩一眼,笑容配上那雙定海神針般的通天長腿一起食用,風(fēng)味更佳。

    刑懷栩輕哼一聲,徑直上車。

    這都是臨時訂單,加上原定的學(xué)生文具書籍和生活用品,滿滿兩車,全是康誓庭每年固定捐贈,且從來只記母校的名。

    帶隊老師感謝了康誓庭一番,宣布車隊出發(fā)。

    鄰市山區(qū)全是盤山公路,一圈疊繞一圈,斗折蛇行,幾乎要把整車人繞吐。直到中午,車隊終于在山村村口停下來,穿著灰棉襖的村長站在皚皚白雪里拼命揮手,滿臉喜色。

    刑懷栩以為這就到了,哪知村長上了他們大巴,站在司機身旁開始指揮進村的路。

    這一開,又是一個多小時。

    終于到達山村僅有的一座小學(xué),志愿者們?nèi)季AΡM,帶隊老師讓他們拿出自帶的面包牛奶飲料,先填飽肚子。

    志愿者們聚在一起,趕緊吃東西,可沒過多久,他們便發(fā)現(xiàn)周圍聚集了一群孩子,全都眼巴巴望向他們手里的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