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xiàn)在還和初戀在一起的舉手。”幾乎所有人又“嘩”得把手放下。

    谷?？偨Y道：“所以說最肯忘卻古人詩，最不屑一顧是相思，忘記該忘記的，記住該記住的，不如讓初戀在心中妥善封存?！?/br>
    谷粒說完這句話之后，臺下等她的劉稱心不禁眼眶微紅，她浮夸地擦擦眼角，沒想到她家藝人還有這么煽情的一面。

    “所以言先生，你同意嗎？”言亦初一聽，不得了，小丫頭眼角眉梢都是得意，這是在向他發(fā)戰(zhàn)帖呀。

    言亦初四兩撥千斤，“那我也請教各位問一個問題，現(xiàn)場有沒有如果有機會還是想要和初戀聯(lián)絡的朋友？”在座觀眾猶豫片刻，又紛紛舉手。

    谷粒不服，“這表示你們會和初戀做朋友嗎？”

    大多數(shù)人的反應是搖頭。

    谷粒笑道：“所以聯(lián)絡也是徒勞無功，初戀這事兒吧分情況，一種是混得好顏值高，你看人家還跟當年一樣，美，于是你跟人家講話問一句，你好嗎？你吃了嗎？對方可能說，哦，我吃了，也可能說，你管我吃沒吃呢。那還有混得不好，顏值高開低走的，你見了后悔，怪人家戳破你的美夢，何必呢，圖什么?！?/br>
    觀眾聽了一個勁的鼓掌，啪啪啪掌聲不斷。

    “鼓掌的一定都是現(xiàn)任。”言亦初笑道，他坐在位置上穩(wěn)如泰山，谷?？傆X得他臉上有一種叫做“慈祥的狼外婆”的神情。

    他說：“這正是我想說的，如果聯(lián)絡并不代表什么，為什么不可以呢？朋友的定義很廣泛，天天聯(lián)絡也是朋友，偶爾聯(lián)絡也是朋友，一年到頭只有過年說一句新春愉快的也是朋友。

    赫茲求證‘電磁波’的時候使用的裝置是兩個銅球，通過震蕩觀察火花短路，火花稍縱即逝，因為能量是有限的，人的生命也是如此，稍縱即逝，為什么不遵從自己的內心呢？”言亦初言辭懇切，讓無數(shù)少女心醉，高學歷理科生煲起雞湯也不輸于人。

    導演現(xiàn)在內心激動不已，對對對，就這樣，他恨不得臺上兩人打起來才好。他沒想到谷粒會刺激到言亦初，讓他說那么多話，他有預感，這一期收視率一定會大漲，同一時段別的節(jié)目再無一戰(zhàn)之力。

    谷?？粗砸喑?，他完全激起了她體內的好戰(zhàn)因子，她落在椅子上的屁股忍不住挪動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嗯，感覺好多了。

    她說：“我覺得不打擾也是一種溫柔，過去的已經過去，強行介入別人的人生何嘗不是一種自私，就像我們觀察動植物，我們不是大自然的掠奪者，我們只是它忠實的記錄者。當然了，說句不要臉的話，如果有人一輩子念著我的名字，我認為這會是我的終身成就獎，我就算是死了，也一定是死而無憾?！?/br>
    言亦初中槍無數(shù)。

    在谷粒輕描淡寫說出這句話時，他的臉色很不好，漆黑的眸子注視著谷粒，嘴唇輕輕動了兩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驚訝于原來鏡頭下的谷粒是這么生動。

    臺下觀眾席坐著的沈譽本來翹著二郎腿看熱鬧，他神情大變，完了，言亦初肯定是生氣了，別人生氣可能發(fā)發(fā)火就過去，可言亦初不一樣。

    他要是一激動開口就變成“谷谷谷……粒，你你你……說……啥”那可怎么辦，國民老公就要變成國民結巴了！

    第八章

    他要是一激動開口就變成“谷谷谷……粒，你你你……說……啥”那可怎么辦，國民老公就要變成國民結巴了！

    然而谷粒這個沒心沒肺的到現(xiàn)在都還沒看出來言亦初情況不對，還沖著他咧嘴笑。

    現(xiàn)在狀況完全顛倒過來，那個說自己是辯論立場的言亦初是真投入了感情，而那個說自己遵從本心選擇立場的谷粒則是為了好勝心，說了偏激的話。

    主持人是最先察覺出氣氛不對的人，他趕忙轉移話題，“沒想到我們今天能聽到這么多有趣的觀點，感謝兩位給我們的分享?！?/br>
    谷粒這才注意到言亦初的臉色發(fā)青，呼吸樣子好像是在忍著辛苦，她一下慌了神，她左顧右盼，所有人都在專注拍攝，在場的人都以為言亦初心情不好才不說話。

    當然沒有人想要打斷他，萬一言亦初半道甩手走人，被罵的絕對不會是大眾情人，而是對不起大眾情人的節(jié)目。為什么是節(jié)目對不起他呢？因為國民老公是不會錯的，即使錯了，請參照前言。導演腦內小劇場已經開始三集連播：#堅決抵制xx節(jié)目#、#xx節(jié)目必須道歉#、#呵呵，xx電視臺的作風由來已久，這次又打算讓大家挖墳歷數(shù)黑歷史嗎#。

    面對演播廳四處都是攝影，谷粒四肢涼透，一籌莫展，鏡頭拉近，湊近她的臉，她的面目表情在機器里一覽無余，她的面頰抽搐了一下，一眨眼的功夫又恢復笑容，“剛剛只是我一個小小玩笑，我真心希望每個人都能獲得幸福，我一直很仰慕言先生，關于你的傳說聽了好多?！彼玖似饋恚安恢牢矣袥]有這個榮幸能夠跟您握個手?！?/br>
    導演不明白她為什么給自己加戲，他不發(fā)話，導播只好讓攝影機繼續(xù)推進。

    谷粒握住他的手，小聲問他：“你還好嗎？”

    言亦初隔了兩秒回到：“好?！彼囊艄?jié)短促虛浮。

    谷粒錯開一步，向他鞠躬，眼里充滿靈氣，沖著鏡頭她怯怯道：“不知道后期編導能不能把這一段剪掉，我是見到偶像太激動了，我竟然握到了國民老公言亦初的手誒，大概下了節(jié)目會被口水淹沒吧？我都舍不得洗手了。”

    對她來說，這就是她生命最后的表演，谷粒之絕唱，無韻之離sao，她能不超常發(fā)揮嗎。大家終歸是要一起塵歸塵土歸土，不過是時間長短，緊張是什么？說不定以后在地底下碰見了，還能做個鄰居嘮嘮嗑，她沒有那么多想法，也沒有那么多負擔，人生苦短，幾何為歡。

    這一段沒有的硝煙爭鋒就這樣彌散在谷粒的插科打諢之中，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后來節(jié)目播出的時候，那些看到谷粒嗆言亦初的言粉原本大怒，要來找谷粒算賬，十九線小網紅也敢對嗆國民老公？請問你是哪根蔥。

    但是她們看到谷粒想要和言亦初握手，又小心翼翼遲遲不敢上前的樣子，又覺得她也不是那么礙眼，明明就是小粉絲嘛。這么一場罵戰(zhàn)就消散于無形。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這樣算起來，谷粒還要感謝言亦初給她表現(xiàn)的機會，不然她就要被噴慘了。

    但是身處當時的谷粒是不會知道這一切的，她在節(jié)目結束以后趕忙去探望言亦初。

    沈譽在休息室里照顧言亦初，他雙手握住言亦初的肩膀，讓言亦初放松呼吸，“深呼吸，再緩緩吐出去，對?！?/br>
    看到谷粒進來的時候沈譽深色不豫，兩個都是他的病人，他心里氣谷粒惹急了言亦初，但是仔細一想，也不管谷粒的什么事，畢竟她不知情。

    谷粒在旁邊低眉順眼小媳婦狀，“我是不是在節(jié)目里說錯話了？”

    言亦初好不容易緩過勁，他搖頭向沈譽示意，“沒事，是我自己的毛病?！?/br>
    谷粒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她也覺得，是他自己的毛病。

    言亦初的眼神停留在谷粒臉上，仔細打量著她，看得谷粒心里發(fā)毛。

    “我臉上有什么嗎？”她摸摸自己的臉。

    “沒有，就是驚訝原來你的口才這么好。”言亦初把專注的眼神挪開，仰頭靠在椅背上，剪影融入昏暗的房間，谷粒忽然覺得，這個被眾人捧上巔峰的人，有些落寞？

    不過這些根本不是她應該cao心的問題，言亦初跟她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果他真是嚴隊長，那他們還可能還可以是坐在一起吃頓飯的交情，但如果他是言總，那么可能今天的交集，就是最后一次見面。

    谷粒要離開的時候，言亦初問她：“你真的覺得過去的就是過去，不可挽回？”

    谷粒歪頭想了一下，“不呀，我覺得你說的對，但求問心無愧?！?/br>
    言亦初點點頭，說道：“你的貓還在我家，記得來拿?！?/br>
    沈譽吃了一驚，兩個人的關系似乎是突飛猛進啊，他的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游離。

    谷粒雙手合十，“言總，我拜托你一件事好不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