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你，是因?yàn)槟悴婚L記性，不知感恩。冷待你，是因?yàn)槟阌廾翢o知，不長腦子。要是還有下次，我還是會這么對你?！眲⑨绱蛲旰靠拗械纳倌?，便將他翻過來，掐著他的下巴，直視著那雙紅腫的眼睛問：“悔改了嗎？”

    這個人渾身上下都狼狽，沒有一處完好，劉徵不是不心疼，可他不能放著不管，不能繼續(xù)縱容。

    “嗯……”秦海峻梗咽地猛點(diǎn)頭，連連應(yīng)聲。此刻的他生不起任何倔強(qiáng)的念頭，只想被劉徵抱著，抱進(jìn)寬厚的懷里好好安慰一下。

    “那好，我厭惡的只是做錯事的你。你乖的話，我會一直愛你?！?/br>
    “嗯……嗯……”秦海峻不住地點(diǎn)頭，生怕晚了似的。他殘留的眼淚抹在劉徵脖子上，濕潤了劉徵的脖頸。

    “既然答應(yīng)了，我就原諒你，給你一次機(jī)會?！眲⑨缯f著，捧著少年的臉龐，給他一個細(xì)膩溫柔的吻，安撫著這個人慘兮兮的心靈。

    “嗯……”結(jié)束以后，秦海峻再次摟著劉徵的脖子，哭得天昏地暗。

    他不想哭，但是情緒激動過頭，根本不受控制。

    嘗試過的人都清楚，一旦哭過了頭，就沒那么容易可以制止。

    劉徵抱住哭泣中的少年，手掌在他背上安慰，無聲地陪伴著等他哭完。

    此時窗外的天空漸黑，秋風(fēng)習(xí)習(xí)。待在屋里平靜下來的兩個人，感到又累又餓。特別是秦海峻，頭暈?zāi)X脹，渾身無力。

    劉徵害怕秦海峻再次感冒，連忙將他塞進(jìn)被窩里，去給他拿來感冒藥和沖劑。

    秦海峻喝完了以后，疲倦地沉沉睡去了。

    晚上九點(diǎn)多左右，劉徵把睡夢中的秦海峻叫醒來，卻發(fā)現(xiàn)他很累的樣子，連眼睛都睜不開。

    “吃點(diǎn)東西?！睖?zé)岬陌字嗨偷阶爝?，秦海峻迷迷糊糊地吃掉?/br>
    劉徵那他安置好以后，才去洗澡睡覺。這一天晚上都在擔(dān)心，害怕秦海峻會生病，劉徵不時醒來摸摸他的額頭，幾乎沒睡覺。

    等到差不多天亮的時候，最后一次確定秦海峻沒事，擔(dān)心了一晚上的劉徵終于忍不住陷入沉睡。

    連秦海峻醒來找吃的，劉徵也不知道。

    沉默的少年，望著身邊男人沉睡的臉龐，他用手指偷偷觸碰那熟悉的輪廓，溫?zé)岫饣挠|感令人感覺安心。

    “劉徵，起來吃早餐?！?/br>
    在睡夢中聽見秦海峻標(biāo)志性的沙啞嗓音，劉徵一下子醒了，對上對方還紅腫眼睛，他說：“沒事了？”

    秦海峻嘎啦著嗓子應(yīng)他：“沒事。”

    “那就好?！眲⑨缢闪丝跉猓虐野伊鑱y的頭發(fā)，撐起上半身來。他的目光觸及床頭柜上的早餐，訝異說：“你很早醒了？”

    “沒多久。”秦海峻看看他，催他去洗漱，順便提議說：“下午就回去吧?！?/br>
    劉徵一口否決：“那不行，你還沒好?！?/br>
    秦海峻微微張嘴，神情帶著自責(zé)：“你要上課?！彼幌氲⒄`劉徵的學(xué)習(xí)。

    “沒事，多待兩天，就這么定了?！眲⑨缯f，起來穿著拖鞋進(jìn)了浴室。

    他出來之后，看到坐在床邊的少年，先俯身抬起少年的下巴，查看他還沒好轉(zhuǎn)的嘴角。發(fā)現(xiàn)紫青仍在，就用拇指摸了摸：“小峻，快點(diǎn)好起來。”他聲音溫柔地說。

    秦海峻的心情，就像浸泡在溫泉里，一會兒就暖和了。

    “昨天對不起，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打你，我都應(yīng)該給你道歉?！眲⑨缑睾＞陌l(fā)頂，然后去吃早餐。

    吃著吃著，背上多了一個人。

    是秦海峻彎腰貼在他背上，兩臂從后面環(huán)抱著他。

    讓劉徵笑了笑，即使秦海峻沒說什么，但那種nongnong的撒嬌意味，快把屋子擠爆了。

    ……

    在這座陌生的城市待了四天，秦海峻身上的淤痕正在好轉(zhuǎn)，而頭痛早就好了。

    第五天的早上，劉徵開著秦海峻的車，帶他回家。

    連日來都挺沉默的少年，今天坐在副駕駛上，一如既往地不愛說話。

    要是沒有見識過秦海峻情緒激動的時候也會發(fā)飆，劉徵會以為，這是個安靜溫和的男孩子。

    “你的頭發(fā)有點(diǎn)長了?！庇^察著他，劉徵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

    “哦?！鼻睾＞勓?，伸手摸摸自己的劉海，這陣子他并沒有心情去收拾自己。

    “周末我?guī)闳バ藜簟！眲⑨珉S口說。

    “好。”秦海峻眨眨眼，側(cè)頭看了看身邊正在開車的男人，他正在認(rèn)真開車。

    中午進(jìn)入南城的地界，劉徵問身邊的少年說：“你想回哪里？送你回家還是跟我回去？”

    秦海峻低垂著腦袋，玩兒著自己的手指，聞言瞪了劉徵一眼：“回你那。”這個還用問嗎。

    “好?！眲⑨缇蛶丶伊?，所幸秦海峻的東西也沒有收拾走，一切跟原來還是一樣。

    “明天我?guī)闳竺??！眲⑨缱匝宰哉Z說：“也不知道學(xué)校會不會接收你?！碑吘宫F(xiàn)在人家已經(jīng)開學(xué)兩周了。

    秦海峻默默跟在他后面，不說話。

    回到熟悉的住所，秦海峻的臉色終于有點(diǎn)輕松的意思，他主動問劉徵，中午吃什么？

    “沒買菜，還是吃外賣吧。”劉徵說，把自己這段時間新鮮積累的卡片給秦海峻，讓他自己看看吃什么。

    “這些店好吃嗎？”秦海峻窩在沙發(fā)上，開始打電話。

    抬頭看到劉徵進(jìn)了浴室，等他出來時腰間圍著浴巾，頭上的頭發(fā)濕漉漉地。

    秦海峻以為他要休息的時候，結(jié)果看見他在畫畫。

    “趕作業(yè)?！眲⑨缬仙倌旰闷娴难酃?，給了他三個字。

    秦海峻訕訕地閉著嘴巴，他知道因?yàn)樽约海瑒⑨绲⒄`了很多時間。然而秦海峻卻很想知道，現(xiàn)在的劉徵心里是怎么想的，有沒有因?yàn)檫@樣而討厭自己。

    “劉徵，你現(xiàn)在還討厭我嗎？”緊張的目光，偷偷盯著劉徵。

    “嗯？我之前沒說嗎，你不犯傻我就不討厭你?！眲⑨缫贿叜嬕贿吀徽?。

    “你對我沒有以前那么好?！鼻睾＞?jì)較，雖然劉徵還是很溫柔，但是仔細(xì)區(qū)分的話，還是能感受得出來。

    “是嗎，我覺得是你的錯覺?！眲⑨鐚Ｐ脑诋嫯嬌厦?，沒有仔細(xì)考慮就回答，他以為秦海峻只是隨口抱怨而已：“那你說，哪里沒那么好？舉個例子來我聽聽?！?/br>
    “……”秦海峻抿著嘴巴，這要怎么舉例。對劉徵抱怨說你怎么不碰我了？那多羞恥。

    他靦腆起來有時候挺強(qiáng)烈的，只有沉迷的當(dāng)下才會稍微拋棄羞恥心。

    比如被劉徵按在浴缸里射水的那一幕，現(xiàn)在想起來仍然可以讓秦海峻臉紅。

    劉徵當(dāng)然知道秦海峻指的是什么，他這個問題是故意問的而已，反正按照秦海峻的尿性，肯定說不出個四五六來。

    果然，秦海峻自己憋得難受，撲到床上睡覺去了。

    外賣小哥打電話過來，劉徵才把他叫起來，讓他去拿外賣。

    他們兩個現(xiàn)在的相處方式，只有秦海峻覺得別扭，而劉徵沒有什么影響，他有點(diǎn)故意逗著秦海峻的惡作劇心理。

    “我下午有課，我去上課了，你自己乖乖待著?！毕挛缛c(diǎn)鐘，劉徵收拾東西去上課，臨走時拿了秦海峻的車鑰匙，順便叮囑他一聲。

    秦海峻沒有應(yīng)話，似乎睡著了似的。

    等劉徵走了，他坐起來，眼光怔怔地望著門板。

    他在心里有很多疑問，很想抓住劉徵一個個問清楚。

    那些問題在心里念叨了幾句，秦海峻覺得很沒意思，他倒頭大睡，對目前的情況無能為力。雖然很不滿意，隱隱覺得不快樂，可是又改變不了什么。

    在這個狀態(tài)和時間段里，秦海峻什么勁兒都提不起來，他感覺自己什么都不想做。

    有時候甚至產(chǎn)生悲觀的念頭，覺得活著忒沒意思了，這么辛苦究竟是為了什么。

    不過秦海峻也從來沒有想過輕生，因?yàn)樘闊?，如果死不了的話下場更慘，劉徵肯定會噴火。

    想到這個，秦海峻的表情變化多端，想笑又努力抑制，因?yàn)樗X得劉徵還是很重視自己的。

    情況再壞也就那樣，說不定過幾天劉徵就不抽風(fēng)了吧。

    懷著這樣美好的念頭，秦海峻一覺睡到下午五點(diǎn)。劉徵回家叫醒他，讓起來活動活動，準(zhǔn)備吃晚飯。

    “我吃完再活動?！鼻睾＞醒笱蟮靥稍诖采?，兩條光溜的長腿露在外面。

    他修長的身形幾乎占據(jù)了整張床的長度，劉徵當(dāng)初對秦海峻下得去嘴的緣故，也跟外表有關(guān)聯(lián)。要是秦海峻又矮又丑，他肯定親不下去。

    以前劉徵看到這畫面，走過路過都會對秦海峻動動手腳。但是現(xiàn)在，劉徵目不斜視，只當(dāng)看不見那些白花花的皮與rou。

    秦海峻收起迷糊的表情，臉孔扭曲了下，他在心里腹誹劉徵，假正經(jīng)。

    雖說秦海峻認(rèn)為自己各方面不夠好，但是硬件條件他從來不比別人差。這一點(diǎn)從追他的女孩子的數(shù)量就可以反映出來。

    更何況劉徵自己也親口承認(rèn)過，那么著迷過。

    秦海峻不信，那種感情這么快就沒了。

    想到自己對蔣馨的迷戀，那還持續(xù)了一年多呢……

    這個令自己和劉徵鬧掰的罪惡源頭，秦海峻想了會兒就不再去想，致力逃避黑歷史。

    在廚房里炒菜的劉徵，還不知道秦海峻的心理變化，他總是先入為主地認(rèn)為，秦海峻深深迷戀蔣馨，需要打長久的戰(zhàn)役才能結(jié)束。

    殊不知，看得到摸不著的暗戀，只是青春期一種自我分泌的情感。認(rèn)真講究起來，其實(shí)跟蔣馨只有一半的關(guān)系，更多是因?yàn)榍睾＞枰粋€這樣的對象，來寄托自己的感情。

    小小年紀(jì)，思想太單薄，他需要的信仰在大人眼里看來也有點(diǎn)可笑。

    后來劉徵強(qiáng)勢介入，把秦海峻的重心全部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不僅看得到摸得到，還能親還能抱。一股腦地滿足了秦海峻的所有需要，導(dǎo)致他承受不起，被沖擊太過，產(chǎn)生了物極必反的原理。

    正所謂賤人就是矯情，秦海峻可不就是個小賤人。

    這個小賤人要走的路還很長，劉徵答應(yīng)陪他走一段，但是從來沒說過，要跟他在一起。

    ……

    晚飯后，劉徵指揮秦海峻：“你去收拾碗筷，我要趕作業(yè)?！?/br>
    這幾天落下了許多作業(yè)，實(shí)在是比較趕，否則這種事情劉徵也不會讓秦海峻去做，因?yàn)闆]必要。

    但凡秦海峻有幾分內(nèi)疚，就不會拒絕劉徵的吩咐。

    他愣了愣，想對劉徵說自己不會洗。然而話到嘴邊，他咽了回去。

    在劉徵注視的目光之下，秦海峻嚴(yán)肅著臉，笨手笨腳地收拾碗筷。

    所幸他們只有兩個人，只使用了兩個碟子、兩副碗筷。劉徵覺得，要是秦海峻連這個都做不好，那真是不用改造了，直接回爐重造。

    他們一人在廚房刷碗，一人在房間畫畫，氣氛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