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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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客卿仿佛沒有覺察到小羽的不安一般,一如既往的對他露出溫柔繾綣的微笑來。他將手掌輕輕貼在小羽微微隆起的腹部,感受著蛇子隔著肚皮用腦袋輕輕頂著他的手心,眼中流露出點點慈愛的微光來。 “真是活潑的孩子?!彼崧暤驼Z道,“你餓不餓?總覺得你好像越發(fā)消瘦了,連帶著肚子里的孩子都有些虛弱起來。我去給你弄些吃的來吧?” “不,我不餓。”小羽下意識就抓住了欲起身的任客卿,很是可憐的道,“你別走——” 任客卿輕輕摸了摸小羽的頭,口中溫柔道:“我喜歡你圓潤的樣子,最近你瘦的太厲害,我看著心疼。別怕,我馬上就回來?!?/br> “……好吧……”小羽也知道自己如今形銷骨立的難看了許多,私下也十分害怕因此而失去任客卿的戀慕之心,是以任客卿一提及此事,他便弱了語氣道,“我等你——你快點回來——” 任客卿頷首離去,小羽就抱著自己的肚子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他沒有發(fā)覺他所在的房間外已經(jīng)遍布了雄黃。連續(xù)不斷地產(chǎn)子已經(jīng)大大削弱了他的妖力,再加上他一心都懸在了任客卿身上,連帶著危機感也微薄了許多。 倒是他肚子里的蛇子敏銳多了,自從素兮封門起,它便開始止不住的在小羽的肚子里sao動起來。 小羽隱隱覺得肚子有些作痛,他按住腹中好動的蛇子,有氣無力的安撫道:“好孩子,莫要亂動了,吃的一會兒就來了?!?/br> 話音一落,蛇子果真安分了許多。 小羽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唇上越發(fā)少了些血色。 “你看起來很難受啊!” 小羽猛然一驚,他抬頭望向出聲處,就看見被自己打昏的秀秀不知何時醒過來了。她托腮蹲在地上,一雙清澈的眼睛正亮閃閃的盯著自己看個不停,尤其是他那微微隆起的肚子。 小羽下意識抱住自己的肚子,沒好氣的罵道:“看什么看,不許看!” “哼,你肯定是壞事做太多了,所以才得了這樣的怪?。 毙阈忝嗣约衡g痛的后頸,瞪著小羽的目光就越發(fā)氣憤起來,“你剛才還打我,我要跟三郎哥哥告狀,還要找東橋打你!” “……你去?。 毙∮鹈鎺Р恍嫉姆磽舻?,“不過是兩個伙計,客卿的仆從隨隨便便就能制住他們了。” “你是個討厭的家伙!”秀秀猶記得自己來的原因,見小羽這般囂張,她更是炸了毛的跳起來叫道,“你長的又丑,脾氣又壞,還得了怪病,看著就讓人討厭!” “你才是討厭鬼!”小羽被戳中了痛處,登時就變了臉色唳聲道,“快滾出去,不要就別怪我吃了你!” “你才要滾蛋!不許你住我們的客棧了!”秀秀根本就不怕小羽,此時見小羽猙獰了一張臉也沒有退縮,反而抬頭挺胸的高聲道,“長的丑就要有點自知之明,明明是個丑妖怪,也不知道活了多久了,還有臉欺負我這么個小娃娃,羞不羞?。 ?/br> 說著她還刮了刮臉,對著小羽擺出個鬼臉道:“書呆子說過,但凡刁難女子和小孩子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一定是個小人!” “閉嘴閉嘴!”小羽簡直快被秀秀氣瘋了,他原就生的性格乖張,且自與任客卿相戀以來,何曾受過這般重話,這會兒氣昏了頭,也不顧自己正有孕在身,一個猛撲就推倒了秀秀要撕秀秀的嘴,“讓你胡說,讓你罵我——” “嗚哇哇哇——放開我你這壞蛋丑八怪——”秀秀從未遭遇過這般的打斗,剛開始只能推著小羽的手哭喊,待發(fā)覺小羽根本就沒有手下留情之后,她也就有樣學樣的反手去扯小羽的頭發(fā)撕小羽的臉頰。 一時間兩人都呀呀叫著扭打成了一團,別看秀秀年紀小,卻不肯吃虧,連抓帶扯的讓小羽疼出眼淚來。 青衣循聲找上門來時候,一開門就看見秀秀和小羽披頭散發(fā)衣衫凌亂的在地上滾來滾去。她下意識抬手按住青筋直跳的額角,口中更是冷聲制止道:“你們在做什么?還不快住手!” 秀秀一聽到青衣的聲音,就率先松手推開了小羽。她抬起自己臟兮兮的一張小臉,一邊哭一邊撲進青衣的懷里告起狀來:“嗚哇哇哇——青衣jiejie——是那個討厭鬼先打的秀秀,他先是把秀秀打暈了,然后秀秀罵他是討厭鬼丑八怪,他就撲上來揍秀秀——嗚哇哇哇——秀秀的頭發(fā)都被揪掉了好多,臉也好疼——” 青衣抬起秀秀的臉看了看,果然有許多細長的抓痕,紅腫滲血的樣子,一看便知是被小羽用爪子撓出來的。 青衣心里又是氣又是疼,好好兒一個俊俏的女娃娃,硬是叫小羽撓成了大花貓。也不曉得他爪子里有沒有帶什么不干凈的東西,萬一留下疤痕可就不好了。 “誰讓你罵人家了?”雖然心疼,但她仍是佯裝生氣的教訓秀秀道,“打架了知道了疼了,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了?!?/br> 秀秀本來就委屈的緊,再聽青衣責備自己,她便哇的一下哭出聲道:“他——他本來就是丑八怪嘛!我又沒有說錯——不信你問問三郎哥哥,三郎哥哥肯定也會說這個家伙是個討厭鬼!他身邊的人都不喜歡他,我說實話有什么不對的——嗚嗚嗚——” 青衣一聽這話就有些尷尬,待抬頭看小羽,小羽果然變了臉色。 “你胡說,客卿是喜歡我的!”一身狼狽的小羽要哭不哭的倔強模樣看起來當真是可憐,他仰面看著青衣,泛白的雙唇抖索個不停,既像是在說服青衣,又像是在說服自己的重復道,“客卿最喜歡的就是我,我也最喜歡客卿了,她是胡說的對不對?我才不信她的話呢——” 青衣喉中一梗,有些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她原也是相信任客卿對小羽是真心的,但就眼下看來,他那點子真心跟他那尚未明了的目的比起來,只怕是無足輕重。 眼前的小羽已不是往日那個生氣勃勃的小羽了,他兩頰干瘦,面帶倦色,清瘦無比的身軀上卻頂著個明顯隆起的肚子,兼之他先在凌亂著頭發(fā),臉上猶帶著秀秀抓出來的紅痕,咋一眼看上去,就像是被人趕出門去的帶孕女子一般,著實凄慘。 青衣不受控制的盯著他那個大肚子看了許久,心中糾結(jié)半天后,也只能如實道:“你們是否心意相通,并不是我這個外人可以隨便斷言的。你若想知道他是不是真心待你,不若自己擦亮了眼睛將他的表現(xiàn)看個清楚?!?/br> 小羽沒有吭聲,他垂著頭,抱著自己越發(fā)抽搐的肚子呆若木雞的站在那里。 客棧外頭隱隱傳來幾聲笑聲,女妖嬌媚的嗔罵聲在小羽聽來,就像是最最刺耳的噪聲。 他當然也覺察到了,任客卿并沒有如自己待他一般的心悅自己。他總是在害怕,害怕任客卿會喜歡上其他人。 肚子越發(fā)疼了起來,他佝僂下腰,腦子里混亂不堪。 “糟糕……”青衣一眼就瞧見小羽腳下的那淌血,“你出血了!” 小羽顫巍巍的抬起頭對著青衣凄慘一笑,然后不等青衣反應過來,他手下一動,卻是用力撕開了自己衣裳。 青衣登時瞪大眼睛了,她死死的盯著小羽那個滿是青筋和淺粉色傷痕的大肚子,差點連自己為什么會站在這里都不記得了。 半透明的肚皮下,隱隱有幾道黑影正在他的肚子里劇烈的翻滾著,而他的肚子更實在青衣rou眼可見的速度下越加脹大起來。 “啊——”小羽吃疼的慘叫一聲,他砰的一下跪倒在地上,昨日才縫好的刀口正在不斷地淌著血。肚子變大的太快,于是他本該愈合的傷口便又被硬生生的撕裂開來了。 “救我——救我的孩子——”小羽朝著青衣的方向掙扎的伸出了手,他疼的臉都扭曲了,卻還在護著自己的肚子,“孩子急著出來,靈氣,我要靈氣——給我你的血——給我——” “你這是何苦?!鼻嘁驴偹慊剡^神來了,她還沒這般善良到犧牲自己,但見小羽仿佛快要撐不住了,她咬了咬牙,還是俯身在秀秀耳邊悄悄的吩咐一句。 秀秀糾結(jié)的看了眼小羽,見小羽卻是快死了,她才依青衣之言跑下樓隨手抓了兩把香餅回來。 青衣半開了門扉,然后將所有香餅都一氣兒丟進香爐里點上,末了又用衣袖將香風用力朝著小羽的方向扇去。 秀秀聞不慣這般濃重的香氣,立時就打了好幾個噴嚏。但小羽的面色卻真如青衣猜測的那般緩和了好多。 蛇最懼雄黃烈酒一類的刺激性氣味,小羽腹中正揣了幾條蛇子,所以才會出現(xiàn)這般激烈的反應。 青衣原是想起任客卿在他們所在的地方掛了好些香囊,雖然是為了遮掩妖氣和蛇子的腥氣,但換個思路想,以毒攻毒的法子或許可行。 虧得有用,不然她還真是沒法子了。 小羽半死不活的蜷縮在地上,看起來比之前更是慘上無數(shù)倍。 青衣見他可憐,終究是忍不住勸道:“你以男子之身產(chǎn)子,本就是逆行,偏又不知懸崖勒馬的連續(xù)生產(chǎn),就算是妖怪,這么折騰下去,只怕也會性命難保。你若還想活命,就快快停手吧。那個任客卿若是真心喜歡你,就絕不會讓你如此以命相搏的生子的?!?/br> “客卿喜歡女兒——”小羽苦澀的笑道,“生而為妖,與凡間女子想比,我已是輸了一籌。再加上我沒什么別的長處,既不聰慧也不強大,幫不了客卿什么忙。唯有懷孕生子,是我可以為他做到的。我們的孩子越多,他便越愛我,只要我還能生,他便不會離開我——” “……其實你心知肚明的吧?”青衣無奈的搖頭道,“你既不聽勸,我也就不多言了。不過前幾日鳴雀來過客棧,雖然看起來模樣變了,心性卻仍如以往一般天真活潑,他口口聲聲叫著要去尋你,結(jié)果還是跟你們錯過了。瞧著你如今的模樣,只怕是再無跟他相見的時候了,你可是有什么話要我?guī)兔У???/br> “哼哼——你也喜歡那個笨蛋啊——”小羽冷笑幾聲道,“你們都是這樣,一個個都喜歡他,明明就是兄弟里頭最笨的一個,大家卻都說他最厲害,以后一定可以當族長,什么好東西都給他。只有客卿——只有客卿一個人喜歡我——” 他滿懷怨氣的說完之后,就將臉藏在了自己的胳膊底下,然后才冷靜的低聲道:“我對他沒什么話說的,你們可以滾了,我要休息?!?/br> 青衣再無話可說,她拉著秀秀走出房間,秀秀仍是討厭小羽,臨走前還不忘對著躺在地上的小羽撇了下嘴。 青衣隨手關好房門,然后看看空無一人的過道嘆氣道:“不在這里啊——他可跑去哪里了?” “青衣jiejie你找誰?”秀秀只覺臉上又疼又癢,就忍不住抬手去抓傷口,“青衣jiejie秀秀臉好癢,還很疼——” “快松手,再抓臉就要爛掉了?!鼻嘁骂^疼的抓住秀秀的手嚇唬道,“爛掉后還會有很多很惡心的蟲子從你臉上爬出來,你愿意那樣?” “不要不要——”秀秀果真嚇壞了,她淚眼朦朧的拱進青衣懷里認錯道,“秀秀知道錯了,以后秀秀再也不抓臉了。” “真乖。”青衣安撫的摸了摸秀秀的腦袋道,“現(xiàn)在我們?nèi)ド纤幇伞0Α志褪墙Y(jié)實些,若非是……只怕他連油皮都不會破。你以后可不能這樣傻了,以卵擊石并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情,虧得這次只是打架?!?/br> 秀秀皺了皺鼻子,乖乖的點了點頭。 仔細的給秀秀上了藥之后,青衣又火急火燎的到處找黑三郎。 一問伙計,伙計只說黑三郎本來在喝酒,一看見素兮和東橋進門,他就丟下酒杯跟他們不知道哪里去了。 得知黑三郎并非獨身一人出的門,她安心之余,又有些犯愁。待一想起之前看見的那堆蛇子,還有那幾個被蛇子附身的凡人,她更是坐不住。于是她便提了燈籠準備去門口等黑三郎回來。 一晚折騰下來,已經(jīng)快之時了??蜅M夂谄崞嵊诛L聲鶴唳的,著實有些嚇人。 青衣左等右等,沒等來黑三郎,倒等來了任客卿。 任客卿披著鳴雀那件華麗的羽衣,姿態(tài)從容的從黑暗中走出來。他一見青衣,就微笑著問候道:“好久不見了,青衣小娘子,不知你近來可還好?” 青衣早已冷了臉了,她不動聲色的瞥了眼任客卿身后,在重重黑影之中,立著數(shù)個看不清模樣的人,他們嚴陣以待的跟在任客卿的身后,仿佛是最最訓練有素且忠誠的仆從。 “夜深露重,客官還請快些回房休息吧?!鼻嘁虏]有回應任客卿的問候,而是別有深意的提醒道,“方才經(jīng)過客官的房間,隱約聽見房內(nèi)有人在痛苦的呻吟,只怕是他病重難受,客官還是快些去看看為好?!?/br> “是么?多謝小娘子告知?!比慰颓渎冻鰝€極為明顯的擔憂神情,他摸了摸羽衣上的翎羽,既像是祈求,又像是嘆息的低聲道,“小羽為了我吃了很多苦,這次我?guī)貋恚褪菫榱讼朕k法讓他好起來。小娘子,你可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幫我們的嗎?” “法子啊——”青衣冷冰冰的答道,“自然是有的,但就怕你們做不到?!?/br> 任客卿笑而不語,半響才柔聲道:“那我這便回房休息了,夜深露重,小娘子也早些休息為好。” 青衣冷漠的點了點頭,然后側(cè)身讓開了道路。 任客卿一動,那群仆從便亦步亦趨的跟了上來。越是靠近,他們的面目就越發(fā)清晰起來。 這群仆從并非是普通的仆從,里頭雖然有幾個眼熟的凡人,但更多的是尚未化形成功的妖怪。 青衣握緊了手里的燈籠,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帶著那群夾雜著凡人和妖怪的仆從進了客棧。 當他們從她身邊經(jīng)過的時候,她赫然瞧見蛇子正搖晃著腦袋從他們的肚子里探出頭來。 繼凡人之后,蛇子又開始挑妖怪附身了。這也難怪,三途之地哪來那么多凡人給它們附身的。 只是不知,它們附身到凡人和妖怪身上究竟是為了做什么? ☆、206|蛇子 夜蛙不合時節(jié)的鳴叫聲在夜幕中顯得分外驚心,手里的燈籠也開始慢慢黯淡下來。青衣出神的望著黑漆漆的野外,連身后的招呼聲都不曾入耳。 當那個就等之人踏著沉穩(wěn)的腳步從夜幕中走出來的時候,青衣那飄遠了的神思這才回歸原位了。 “你去哪里了?”她快步迎上前來,她仰頭巴巴的望著恢復原樣的黑三郎道,“我擔心了許久。” 黑三郎深沉的眼里霎時流淌出一抹柔光來,他自然的攬過青衣,眉眼皆是笑意。 青衣被黑三郎看的有些羞澀起來,就忍不住低了頭絞著自己的繡邊嘀咕道:“說好了不出去的,可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嗎?” “原本我并不打算出去了,誰知那小東西跑的倒是挺快,不過一會兒工夫,就找到了救星了。”黑三郎用下頷輕輕蹭了蹭青衣的頭頂,低沉的笑聲弄得青衣耳根子直發(fā)癢,“既然招了來,我少不得要跟出去商談一番了。若不出意外,明日此事便可了結(jié)了。” “此事是——蛇子的事?”青衣探詢的問道,“還是小羽的事?” “兩者有何分別?”黑三郎微微一笑道,“沒有小羽,蛇子也不至于如此泛濫sao亂。治病要治根,光除蛇子是沒有用的?!?/br> 青衣一聽這話,便知小羽此番已是兇多吉少了。也不知來的是何等人物,竟也能克制的住羽衣族人。 “可惜了?!币幌肫饸g喜雀躍的求她準備糖炒豆子的鳴雀,青衣就忍不住嘆息道,“糖炒豆子怕是沒有機會做出來了?!?/br> 黑三郎眸光一閃,臉上的笑意一下就變作了不滿,他蹭了蹭青衣的臉頰,口中抱怨道:“不許再想那個鳴雀了,你都已經(jīng)有了我了,難道還不滿意嗎?我比他好多了!” 說話間他身形一矮,突然就變回了平日那可愛的少年郎模樣。他鼓著rourou的臉頰,一雙眼睛黑黝黝水亮亮的,瞪著青衣的模樣就像是一只求愛撫的幼犬一般惹人憐愛。 青衣止不住抖了抖心肝,順勢掐住了黑三郎rou呼呼的臉頰rou佯怒道:“不許撒嬌,我還沒同你算賬呢!下次再不說一聲就不見了的話,我就不給你煮rou吃了!” 說罷她放開了黑三郎,就那么頭也不回的回客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