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節(jié)
等山匪準備進入趙紅袖的門,墨冰一個跳躍,黑夜里,只能看到一道流光,山匪被削鐵如泥的刀劍,斬得四分五裂。 樓下,暗一帶領(lǐng)其他護衛(wèi),端了山匪的老巢,并且在地窖中,發(fā)現(xiàn)多具尸身,應(yīng)是近期被殺害,還沒有來得及轉(zhuǎn)移走的。第二日一早,大雨并沒有停止,只是比昨夜小了些。 趙紅袖起身,沒察覺到一點異常,笑瞇瞇地過來問候莫顏。 “雖下雨,但我們還有急事,紅袖,要一起上路嗎?” 莫顏不想在這個陰森森而死氣沉沉的兇宅多呆一刻鐘,一大早就通知手下趕路。 “咦,真是奇怪了,伙計和掌柜哪去了?” 趙紅袖下樓要早膳,發(fā)現(xiàn)大堂空無一人,昨夜給的押金退不回來,她以為遇見無賴店家,抱怨幾句。 山匪身上只有幾張小面值的銀票,掌柜的錢匣子全被莫顏劫走,殺人越貨之人,現(xiàn)在變成了她。 ☆、第020章 千鈞一發(fā) 天色暗淡,此刻的聊城下著小雨。 一場雨從昨夜延伸到第二日一早,并沒有停歇。 士兵們歡呼雀躍,一場雨,緩解了暑氣,敵方的地勢低洼,忙著轉(zhuǎn)移營地,己方能得到片刻喘息的機會。 萬俟玉翎負手而立,思緒飄遠,他在擔心莫顏母子,此行他沒陪在身邊,總覺得有些不安,心里空落落的。 南邊小國三五天進犯一次,己方為虛張聲勢,不得不主動發(fā)動進攻,萬俟玉翎作為統(tǒng)帥,著實不能擅自離開營地。 從聊城到潁川,最快要行五天時間,來回就是十天。 不單單是聊城,和大吳接壤的阜陽縣也是軍事重地,萬俟玉翎答應(yīng)洛祁,助他一臂之力,不可失言。 人雖在營地,他的心思已經(jīng)跟著莫顏一起,時刻擔憂她和寶貝寶寶是否吃住的好,路上有沒有吃苦。 萬俟玉翎用了二十幾年,才明白擔憂一人是何等滋味,原來,真有一個人是比他性命還重要的。 話本子上所謂的情愛,萬俟玉翎不了解。 在他五歲那年宮宴,戲班子唱了一出戲。 其中一幕,女子為男子擋下刀劍,吐血而死。 這些平日里有良好禮儀修養(yǎng)的夫人們頓足捶胸,嚎啕大哭,不顧君前失儀。 記得當時,他看到父皇的眼淚在眼圈里打轉(zhuǎn),覺得新奇。 后來,帶著疑惑的萬俟玉翎,問了自己的師父。 他從小就感覺到自己與別的孩童不一樣,他不喜歡玩具,對爬樹打鳥,拽宮女的裙子等無聊的行為沒有任何興趣。 萬俟玉翎喜歡找個安靜的地方,靜靜看書,他的世界,只有一人。 師父說,這是中寒毒對他造成的影響。 凡事都有兩面性,清冷的性子,以旁觀者的角度對事對人,會看得清楚更長遠。 不近女色,不會為表像所迷惑,犯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的大忌諱。 人只有沒有軟肋,才無懈可擊。 這是曾經(jīng),萬俟玉翎活在自己的世界,無欲無求,一切按照原定軌跡,生活平淡,沒波瀾,也沒驚喜。 如今,他有牽掛,有軟肋,有愿意為之付出全部的人,他要莫顏,也要江山。 江山是萬俟家的,他應(yīng)得之物,他要打下這天下,讓莫顏坐擁最高位,不必為任何人低頭下跪。 “主子,京都密報?!?/br> 李德進門,見自家主子發(fā)呆,他撇了撇嘴,天底下,能讓南平王記掛的,只有王妃其人。 “拿過來。” 萬俟玉翎接過蠟油漆好的信封,前面說的是京都的消息。 萬俟御風被神仙米分害得不輕,不僅不能人道,開始出現(xiàn)抽搐,口吐白沫等征兆。 最嚴重的一次,暈倒在早朝上。 文武百官得到風聲,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大越四面楚歌,皇上病重,喜怒不定,勉強支撐。 后宮妃子無一人有身孕,沒留下子嗣,萬一萬俟御風暴斃,那么,整個大越就是南平王萬俟玉翎的。 能在朝堂上混的,官位都不低,眾人多了個心眼,相邀交好的大人暗地里商議。 站隊最忌諱墻頭草,必須堅定,如今南平王暫時顧及不到京都事,正是他們賣好的最佳良機。 也有人認為是皇上故意為之,趁機考驗文武百官的忠心。 莫中臣和呂氏還在大牢蹲著,萬俟御風沒有當即斬殺,他手里留一張底牌,等于給自己留條后路。 一切在萬俟玉翎的計劃中,按照設(shè)計好的步驟進行。 看到后面,他繃緊面容,寒眸凝結(jié)成冰。 驟然降低的溫度,讓李德抱了抱胳膊,他縮著腦袋,不解道,“主子,京都出了岔子?” 能讓處變不驚的南平王色變,定是發(fā)生大事。 “李德,備馬?!?/br> 萬俟玉翎手背青筋凸起,他聲音冷凝,沒有溫度,轉(zhuǎn)過身,走到內(nèi)室,取下墻上掛著的寶劍。 李德沒反應(yīng)過來,站在原地愣神,外面還下著雨,主子要去哪里? “備馬,本王要去潁川,可能耽擱幾日,軍中一切,由兩位副將做主。” 信上的內(nèi)容,讓萬俟玉翎冒冷汗。 京都前段時間天氣反常,一連幾天大雨,耽誤傳信,等到他收到消息,已經(jīng)晚了。 信上說,萬俟御風已經(jīng)把目標對準莫顏和小包子們,派出大內(nèi)高手,合力擊殺。 若是在聊城,有萬俟玉翎在,萬俟御風派來潛伏的人不敢輕易動手。 可是事情偏偏有巧合,莫顏帶著小包子們正在去潁川途中。 他要趕去,不然,或許來不及了! 李德呆愣片刻,吩咐手下人備馬,他接過信件,眼中露出了然之色。 果然,涉及到王妃,主子方寸大亂。 “王妃并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兩軍對戰(zhàn),主帥怎能輕易離開戰(zhàn)場?這是違反軍紀! 李德拐彎抹角,委婉地提出。 這邊,萬俟玉翎已經(jīng)換好衣衫,他要用最快的速度追趕莫顏一行人。 即便是有護衛(wèi)們保護,有暗一和墨冰,他還是不放心。 “主子,軍中不能沒有主帥……” 萬俟玉翎充耳不聞,無動于衷,李德哭喪著臉,跪倒在地,“您不能置邊境三十萬的將士性命于不顧!” 戰(zhàn)爭殘酷,南邊小國隨時來襲,萬一主帥不在,如何善后? 李德著急的快哭了,卻無可奈何,他的話,萬俟玉翎根本聽不進去。 “李德,讓開!” 萬俟玉翎不想耽擱時間,晚一分鐘,莫顏和孩子們很可能經(jīng)歷兇險,所以,他要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她身邊。 “軍中無主帥,卻有副將,仍可指揮?!?/br> 萬俟玉翎清了清嗓子,垂眸看著磕頭的李德,一字一頓,卻有千鈞力量。 “可是,王妃只有本王一人?!?/br> 莫顏有個三長兩短,按照約定,他只會追隨,那時候軍中才是真正的無主帥,不僅如此,大越再無戰(zhàn)神南平王。 孰輕孰重? “你還想攔著本王嗎?” 萬俟玉翎把劍掛在腰間,幾句話,已經(jīng)用盡全部耐心。 李德擦了擦汗,心里嘀咕,自家主子是什么理論? 作為男子漢大丈夫,家國天下,怎能被女子牽著鼻子走? 李德腦海中回想起當年血戰(zhàn)那一幕,他為墨香擋刀,若不是運氣好,對方砍偏了,他可能活不到現(xiàn)在。 對于戰(zhàn)爭,萬俟玉翎制定好策略,臨行之時,他遞給李德一張草圖,若是幾天內(nèi)兩方交戰(zhàn),就把草圖交給副將,對方自然明白其中訣竅。 策馬行在雨中,萬俟玉翎不斷揚著馬鞭,萬俟御風,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把主意打到莫顏身上,這是他最后的底線! 看來,于太后偷情所生的雜種,是不能留著了。 一場雨,斷斷續(xù)續(xù)地下個沒完沒了。 莫顏拉開車窗,看了看天色,若不加緊行程,今夜又要露宿荒野。 “王妃,前方發(fā)生了山體滑坡,咱們的馬車過不去?!?/br> 暗一接過墨冰端的熱茶暖身子,用手指著前方空地,山體滑坡引發(fā)小范圍的泥石流。 斷樹,石頭,泥土等堆積成小山,若是等官府的人來搶修,又要耽擱兩三日。 “繞路吧?!?/br> 官道上前不著村,后不著地,想等也沒地方,趙紅袖和莫顏一樣,也著急到潁川去收購人參,一行人結(jié)伴,退回之前的岔路口。 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地上到處是淺坑,凹凸不平,馬蹄子踩在水里,濺起一朵朵水花。 莫顏跟著馬車搖搖晃晃,到現(xiàn)在還沒有用晚膳,三個小包子好打發(fā),而她再也不想用點心充饑。 “王妃,還有一個時辰,必定能走出去,到時候即便是不進城,周圍也會有百姓人家。” 有人家就好,村人家里有面條有青菜,墨冰帶了胭脂米和宣化火腿,可以煮粥或者下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