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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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被帶到莊子上,郭氏面容扭曲,質(zhì)問小桃紅為何背叛。 “簽訂了五年賣身契,我是你的性奴,和春兒并無rou體糾葛,何來背叛之說?” 小桃紅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是軀殼,被誰玩弄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還有一個月,他是自由身,那么以后,他的人生,他做主。 他不會對不起春兒,二人已經(jīng)決定遠(yuǎn)走高飛。 小桃紅的桀驁不馴和堅定,大大刺激了郭氏,五年,她已經(jīng)情根深種,想到成為寡婦那段灰暗的日子,多虧有小桃紅的陪伴,她才挺過來。 rou欲是一部分,最重要是精神,是靈魂,郭氏想不到逢場作戲的小桃紅會被一個身份低賤的丫鬟所打動。 他的精神不屬于她,這怎么可以? 郭氏滿懷希望勸說,只要小桃紅愿意簽下賣身契,榮華富貴享之不盡,除了有一點,她是誥命,無法改嫁。 作為補償,郭氏愿意出一大筆銀兩給丫鬟春兒,還可利用關(guān)系,給春兒找一戶富貴人家享福。 小桃紅嗤之以鼻,有幾個臭錢就不知道怎么好了?又老又丑的婆娘,不知為亡夫守節(jié)的浪蕩貨,想要他的身子,還想要愛,是不是過于貪婪了? 小桃紅朝著郭氏啐了一口,說什么都沒用,他就是死,都不會接受這個條件。 “那我讓她死呢?” 郭氏陰森森地,指著角落里的丫鬟春兒。 “那就一起,下輩子投胎,我一定要找個好人家,至少不做這行,把第一次給春兒?!?/br> 以前曾經(jīng)做過小倌,是小桃紅一直以來都不能釋然的地方,對生死,他是無畏的,如果做郭氏一輩子的性奴,還不如早點去死。 “你也是這么想?” 郭氏轉(zhuǎn)過頭,問在角落中,眼淚都沒有流下一滴的春兒。 春兒點頭。 她是個多余的,從小就在陰暗的角落,永遠(yuǎn)有做不完的活計。 家里有什么,都是弟弟的,從來沒有她的份兒,多吃一口稀飯,很可能挨打。 及笄后,爹娘想把她賣到花樓,換了銀錢給弟弟蓋房子,娶媳婦。 那個時候,春兒絕望了,她找鄰居好心人要了點老鼠藥,準(zhǔn)備來個了斷。 就在被送去花樓的路上,她遇見了小桃紅。 那時候,他剛唱完戲,做女子的裝扮,風(fēng)華絕代,她沒出過鎮(zhèn)上,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人,一時間看呆了。 “要多少銀子?她是我的。” 小桃紅很霸氣,于是因為這一句話,她成了他的丫鬟。 她很笨,做的菜都是村子里慣常吃的,上不得臺面,他教她。 她不識字,看不懂戲本子,他用心教,不曾打罵。 在他不去唱戲的時候,兩個人在一起,靜靜的,沒有人打擾,日子過的很舒服。 他會時不時地給她小驚喜,簪子,胭脂水米分,有時候是孩提的小玩意,一套栩栩如生的面人。 “奴婢又不是孩子了?!?/br> 盡管如此說,春兒仍舊喜愛的不行,那些面人,糖人,都是屬于弟弟的,她連多看一眼,都會被爹娘罵。 “在我這,永遠(yuǎn)都是?!?/br> 單純,善良,天真,春兒就是這樣的性子,可能,還有些逆來順受。 小桃紅覺得,她就是自己的影子。所以格外的照顧。 兩顆心,就這樣漸漸地接近,慢慢地產(chǎn)生情愫。 他和她,發(fā)乎情,止乎禮,最親近的時候,只有擁在一起,正如冬日大雪紛飛的時候,站在雪中相擁取暖。 小桃紅說,要給她一個名分,他需要時間。 春兒知道,每個月他都會出去兩三天,徹夜不歸,她心里知曉他是在干什么,有時候,盡管他在遮掩,還是能看到他肩膀有青紫的印記。 她背地里偷偷的哭泣,感嘆自己的無能,她什么都不能做,唯有默默地陪伴。 或許有一天,他自由了,他們在一起,再苦再難,她都不怕,又不是沒過過苦日子,她只想讓他好好的,能做自己喜歡的事。 她愿意付出一切,生命又算什么?她愿意為了這份溫暖,生生世世變成孤魂,只為守候在他身邊,就算靜靜地看著也好。 春兒哭了。 張舉很意外,自從她被從地窖中解救出來,一只是默默無聞的,這是第一次哭,還是那樣,悄無聲息,眼淚順著眼角流淌。 莫顏從袖兜中掏出手帕,為她擦拭眼淚。 這種生死相許,沒有誰比她更能了解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別人是不會了解的。 愛恐怕是這個世界最公平的,因為它不分身份貴賤,無論多卑微的人,都有愛的權(quán)利。 “你放心,這案子,本王妃做主,殺人償命,郭氏跑不了?!?/br> 莫顏身上突然出現(xiàn)強大的氣場,多了肅然,張舉立刻跪下來,低頭等待指示。 “張舉,你是七品知縣,管不了二品誥命的郭氏,但是本王妃可以?!?/br> 莫顏在逮捕令上按下王妃印鑒,“去把莊子封了,郭氏帶到衙門關(guān)押,直接拿人,若是她敢抵抗,硬闖!” “是,王妃。” 張舉就差站起來歡呼了。 朝中似乎有大事,聽說南平王出征,最近討論的都是戰(zhàn)事,他已經(jīng)把批文送交,遲遲得不到刑部的回信,他真怕中間有意外。 如丫鬟死了,沒有人證,案子又要復(fù)雜了。 都說民不與官斗,小桃紅一個戲子,怎么和郭氏相提并論?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莫顏嘆口氣,難免對丫鬟春兒多關(guān)心了一些。 小桃紅和春兒一心赴死,以為死了之后,還可以重新投胎個好人家,再續(xù)前緣。 “陪著他?!?/br> 春兒舌頭被割掉了,口不能言,她在紙上寫字,回答莫顏的問題。 字體清秀,想必小桃紅的字更上一籌。 有時候,悲劇不是自作孽,而是這個悲涼的制度導(dǎo)致,世間經(jīng)受離別苦楚的,何止一人? 師父祝神醫(yī)痛失所愛,終身不娶,在各個地方游走,潛心研究醫(yī)術(shù),他以為,未能治療好所愛之人,是學(xué)藝不精。 “陪著?” 陪著有好幾種意思,怎么陪? “安葬,然后就守著他到死?!?/br> 春兒想一了百了的死去,但是她必須挺過三年,聽說,尸體不完整的人,前三年魂魄不穩(wěn)定,是不能投胎的。 要燒足夠的紙錢,作為給陰間小鬼的好處費,請求他們多多關(guān)照,等到三年之后投胎為人。 春兒一直有這個念想,她要給他燒紙,若是她走了,誰來管他呢? 她投胎了,卻等不到他。 但愿下輩子,他們不要經(jīng)歷任何劫難,只愿做市井中的小夫妻,生下幾個孩兒,平淡地到老去。 人活著,必須要有信念支撐,所以春兒一直強迫自己拉緊每一根弦,等郭氏落網(wǎng)。 “起來吧,既然本王妃決定管了這樁事,就會管到底。” 春兒不停地磕頭,額頭紅腫,冒著紅絲,莫顏讓墨冰攙扶她起身,等候張舉那處的結(jié)果。 郭氏被強行地抓回,一路上被百姓們?nèi)訝€菜葉子,郭氏情緒激動,不停地叫囂。 “一個低賤的戲子,殺了就殺了,能怎么樣?本夫人的夫君為大越立下汗馬功勞,可是南平王的手下!” 郭氏人高馬大,一臉橫rou,黝黑的面皮,如癩蛤蟆般鼓脹的眼泡,一看就是酒色之徒。 莫顏額角青筋亂跳,氣得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碗滾落,水灑的到處都是。 郭氏的男人戰(zhàn)死沙場,她不但不守節(jié),還和戲子產(chǎn)生所謂的情愛,若是你情我愿,莫顏無法評判,可并不是如此,而且殺人之后,態(tài)度囂張,竟然污皇叔大人的名聲,是可忍孰不可忍! ------題外話------ 最近有書友反應(yīng)號被盜了,請親們綁定一下手機號,免費綁定,不過是一分鐘的事,千萬不許偷懶啊。祝美人們周末愉快 ☆、第002章 對癥下藥 莫顏最受不得有人敗壞萬俟玉翎的名聲。 郭氏的夫君曾經(jīng)立下汗馬功勞,是南平王的手下,和她犯案,殺小桃紅有什么關(guān)系? “你夫君對大越忠心耿耿戰(zhàn)死沙場,然而你背地里偷人后又殺人分尸,這就是你的邏輯?” 莫顏被郭氏一番言辭氣得冷笑,忍不住質(zhì)問出聲。 “殺死小桃紅可不是本夫人的意愿,他拿了我的銀子,卻和這個低賤丫鬟的廝混在一處,本夫人的下人看不過眼,所以把小桃紅殺了,那又怎么樣?” 郭氏伸了伸脖子,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在京都,地位高的人殺人都用下人頂包,幾乎成了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 張舉有心說幾句狠話,他地位不如郭氏,只得在一旁干著急,心里尋思,這郭氏真強橫,南平王妃的面子都不給,大禍臨頭不自知,就是神仙都救不得她! 莫顏走出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若是不能趕在日落前出城,又要耽擱上一天,那樣的話,想追上皇叔的隊伍,至少要兩日。 “本王妃就問你一句,人是不是你殺的?” 莫顏懶得廢話,喝了一碗茶水,單刀直入。 “是又怎么樣?” 郭氏勾著嘴角,她才不怕,還沒聽說哪家夫人因為殺了個戲子就吃牢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