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御風(fēng)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今日是個喜慶的日子，查探此事，等花燈節(jié)過去也不晚，誰知道袁煥之不識相，非要再次強調(diào)。

    “既然這樣，袁愛卿，夏小姐隨著朕到觀景臺看看，也給你二人一個交代?！?/br>
    萬俟御風(fēng)帶了幾名貼身侍衛(wèi)保護，其余人在留下，在觀景臺樓下巡視。眾位小姐公子們?yōu)榱丝礋狒[，全部擠在兩側(cè)，他們也想知道是誰在背后放冷箭。

    “皇上，徹查此事很簡單，每盞宮燈都有四個絲絳，只要看哪盞宮燈缺少即可。”

    先鎖定范圍，然后挨個盤問，希望那些大人們不會介意。剛才若是他反應(yīng)慢些，恐怕也會和夏若雪一樣，倒在地上人事不省，雖然不能造成重傷，卻會丟了個大臉。此刻夏若雪的臉上還有一塊黑漆漆的灰，是剛才某位小姐的鞋印。

    萬俟御風(fēng)點點頭，一樓只有少量的侍衛(wèi)，進入到二樓，他眼睛尖，在葉相身邊不遠(yuǎn)處的宮燈，發(fā)現(xiàn)兩個缺口。莫非偷襲之人是葉相？

    眾位官員見皇上親臨，下跪磕頭，萬俟御風(fēng)敷衍了幾句，問道，“葉相，今兒好閑情雅致?！?/br>
    “皇上，花燈節(jié)是咱們大越一年一度的盛世，老臣得您的眷顧，才能到光景臺，這里四周開闊，景致是極好的。”

    葉相躬身施了一禮，面帶和藹的微笑，主動給皇上萬俟御風(fēng)介紹樓下的花燈，葉相不愧是百官之首，說話帶有藝術(shù)性，利用幾個典故，讓萬俟御風(fēng)龍顏大悅，仿佛透過花燈，看到大越四海升平的景象。

    “對了，葉相，你身邊的宮燈的絲絳怎么缺了兩個？”

    萬俟御風(fēng)清了清嗓子，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了一句。葉相這才轉(zhuǎn)身，他剛才沒注意，四角宮燈垂下的絲絳，只能下后面兩個。不過這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皇上不會懷疑他偷了吧？觀景臺要比普通的二樓高近一倍，剛才下面紛亂，葉相在二樓盡收眼底，但是因為什么引發(fā)sao亂，卻并不知情。

    “這個，老臣不知?！?/br>
    葉相一頭霧水，絲絳丟了關(guān)他什么事，又不是金子，他拿著也沒有用處。

    “哦?！?/br>
    萬俟御風(fēng)摸摸下巴，看葉相的模樣不似作假，而且他和袁煥之并沒有仇怨，二樓的幾位大人都是朝中的重臣，應(yīng)該不會做這種事。袁煥之見皇上似乎不打算繼續(xù)追查，他首先發(fā)話，對著葉相施了一禮，“葉大人，剛才有人用絲絳砸人，下官和夏小姐不幸被砸中，夏小姐暈了過去。”

    “哦？”

    難怪剛剛亂成一團，夏若雪突然躺倒在地，之前葉相看了半天熱鬧，以為是夏若雪撒潑，他家里那位母夜叉就是人前賢惠，人后撒潑打滾，若是不能滿足其要求，定是要躺在地上滾上幾圈的，葉相有苦難言。這么說，皇上問話的意思，是懷疑他？葉相趕緊站出來澄清，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計上心來，低頭道，“皇上，剛才是林大人一直站在此處?！?/br>
    吏部尚書林大人，林苗月的親爹，袁煥之差點成他女婿。林尚書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誰料一把火燒到他身上，葉相給他使眼色，不言而喻，想用他來頂缸。

    老不死的！每次出了點問題就讓別人背黑鍋，活該葉宛西當(dāng)不成南平王妃！林尚書腹誹了幾句，剛才袁煥之抱起夏若雪的那一幕很是刺眼，如果月兒還活著，怎么可能發(fā)生這種事，站在袁煥之身邊的，應(yīng)當(dāng)是他的女兒！

    “皇上，剛才的絲絳是老臣丟下去的?！?/br>
    皇上到二樓，萬俟玉翎拉著莫顏一起下樓看熱鬧，剛出現(xiàn)在樓梯口，正好趕上林尚書老淚縱橫，他不是演戲，對袁煥之不滿，又思女心切，一時間忍不住內(nèi)心的悲涼。

    “林愛卿，朕相信你是有原因的，說來聽聽?！?/br>
    皇上也八卦，萬俟御風(fēng)隱隱猜到了原因。最近護國將軍府不太老實，皇上對袁煥之放心不下，趁此，正好修理一下，給他個沒臉，算是警告。

    林尚書混跡在朝堂，身居高位，早已經(jīng)能揣摩圣意，皇上的意思是想為他做主，那么他倒是真想說說自己的冤屈。

    “皇上，今兒是個喜慶的日子，臣不該說這些喪氣話影響您的心情?！?/br>
    林尚書哽咽了，言語中帶著莫大的悲涼，女兒林苗月死得不明不白，丫鬟繡兒逃跑，成為一樁懸案。

    林苗月的性格強勢，他這個當(dāng)?shù)闹獣?，可此事也不是一天兩天，絕對不到被殺害的地步，一切都是因為和袁煥之定親之后才引起。他私下里拷問院中的丫鬟，丫鬟表示，袁煥之經(jīng)常跳墻進入到府上，和月兒花前月下。

    林尚書悔不當(dāng)初，雖然二人定親，可女子都是要名節(jié)的，怎能如此糊涂！都怪他一門心思的為皇上效忠，忽略了對女兒的管束。

    林苗月暴斃，給林尚書的打擊很大，他是老來得女，一直對這個寶貝疙瘩萬千寵愛，就算到這個時候，他也不愿意說出實情，為了女兒的名節(jié)，忍氣吞聲，打落了牙齒往肚子里咽。

    “臣見袁小將軍和夏小姐行為親密，想到了臣那可憐早逝的女兒……”

    當(dāng)著眾人的面，林尚書泣不成聲。莫顏深有感觸，雖然林苗月那個人刻薄了點，但是卻是林尚書的心頭rou，做爹娘的，最怕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現(xiàn)在看到準(zhǔn)女婿馬上有了新歡，意難平。

    有人愿意頂缸，莫顏樂得看熱鬧，她站在萬俟玉翎的身后，露出半個腦袋，小聲地道，“看林尚書也怪可憐的?！?/br>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br>
    萬俟玉翎臉上是萬年不變的冰寒，他拉著莫顏，二人站在圓柱后面，繼續(xù)強勢圍觀。

    “袁愛卿，可有此事？”

    萬俟御風(fēng)面帶驚奇之色，林苗月已經(jīng)去了小半年，讓袁煥之背上了個克妻的名頭，京都傳言，袁煥之征戰(zhàn)沙場，手上有太多的人命，所以老天看不過去，特地收走他最在意的東西。

    這種傳言毫無根據(jù)，可是范圍又很廣泛，萬俟御風(fēng)覺得有些對不住袁煥之，一直琢磨再賜一樁親事，在此之前，他為了考慮老臣的心情，得問問林尚書的意見。

    林尚書說得直接，這讓袁煥之很是尷尬，他沒想到此事能被拿到明面上說，有心想否認(rèn)，身邊夏若雪一直盯著他，而且否認(rèn)之后，他得罪了永平侯府和夏家，之前所用努力就要白白做了無用功。

    為今之計，寧可背負(fù)罵名，也要咬牙承認(rèn)。袁煥之心里恨透了那個拋絲絳之人，他不認(rèn)為林尚書有這個準(zhǔn)頭，如若不是用了內(nèi)力，夏若雪不會暈過去。

    “皇上，臣對夏小姐一見鐘情，所以今日約夏小姐出門賞燈。”

    袁煥之低垂著頭，眼中閃過復(fù)雜的神色，這個時候他作為男子主動站出來，一力承擔(dān)，或許會讓夏若雪感動，女人啊，總是敏感脆弱而又多情的。

    果然，夏若雪聽到袁煥之如是說，有那么一瞬間幾乎停止了心跳，她知道，袁煥之是為了利用她，可是這個時候，在皇上和眾位大人面前，他能站出來，讓夏若雪很意外。

    有人保護的感覺真好！如果換了南平王，會不會如袁小將軍一樣體貼？夏若雪想著，余光看到樓梯口的方向，莫顏正躲在萬俟玉翎的身后，探出半個身子，二人低著頭交流，莫顏偶爾會露出女子的嬌羞的神色。

    今日真是夏若雪的災(zāi)難，不過沒有關(guān)系，莫顏蹦跶不了幾天，很快，袁煥之會找人教訓(xùn)她，到時候，莫顏成了一個人盡可夫的婊子，看她有什么臉面站在南平王的身側(cè)！

    “臣雖然愛慕夏小姐，但是合乎情止乎禮，并沒有做什么逾越的舉動。”

    袁煥之非常維護夏若雪，言語間，對她能代表各府千金去南邊送賑災(zāi)物資很是贊賞。從京都到湖州，路上要耽擱一個月，那會正是暑氣正旺的時候，定是吃了不少苦。

    “袁愛卿，朕能了解你的心情，但是還有一個疑問?！?/br>
    萬俟御風(fēng)點點頭，既然是林尚書所為，他總不能為了一個女子懲治老臣，此事不了了之，但是為了給林尚書交代，他沉默片刻繼續(xù)問道，“你鐘情于夏小姐，是在林小姐之前還是？”

    這個問題很是刁鉆，袁煥之在衡量利弊，怎么說才對自己有利，目前的情況，肯定是要得罪林尚書，二人已經(jīng)撕破臉，再難拉攏，不如把賭注下在夏家。

    “是在林小姐之前?！?/br>
    袁煥之眼中閃過一抹悲痛，當(dāng)時西園詩會，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林苗月溺死，所以舍身相救，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對夏若雪暗生情愫，為了負(fù)責(zé)，他不得已請求皇上賜婚，誰知道后來事情有了變故，袁煥之強調(diào)，林苗月的死讓他悲痛萬分，曾經(jīng)夜夜買醉，萬念俱灰，那個時候夏若雪大病初愈，毅然決定南下，二人重逢確定彼此的感情，是在前幾日。

    袁煥之再次塑造了一個情深意重的形象，周圍的大人門聽聞后唏噓不已，感嘆造化弄人。

    “王爺，我始終覺得蝴蝶班差點什么，今日我算是明白了?！?/br>
    莫顏抱著胳膊，冷眼看著袁煥之表演，說來說去，他袁煥之就是千古第一大情圣，把算計林苗月說成了萬不得已，而夏若雪委曲求全，一度祝福二人百年好合，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鳥都有。

    “恩，什么？”

    萬俟玉翎比較淡定，他了解袁煥之的為人，此人野心勃勃，心狠手辣，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但是也不是沒有弱點，他的弱點是北部部落首領(lǐng)的千金，那才是他的心頭好。

    “缺一個袁煥之這樣的戲子?！?/br>
    搬弄是非，顛倒黑白，舌燦蓮花，而且隨時可以即興演出，莫顏真想鼓掌叫好，扔出一錠銀子砸雜袁煥之身上，大叫，再來一場！

    夜色正濃，突然起了風(fēng)，吹著四周的宮燈左右搖擺轉(zhuǎn)動，上面用金線刺繡的大字，不住地變換著。

    萬俟御風(fēng)了然，這么說袁煥之在這之前對夏小姐就有點意思，他的初衷是警告袁家，夏家也不是很老實，所以趁著這個機會，讓二人下不來臺。

    “林愛卿，朕金口玉言，既然賜婚袁愛卿和令愛，就不能更改，找個黃道吉日，讓令愛的棺槨遷移到袁家祖墳，以少將軍夫人之禮下葬?！?/br>
    萬俟御風(fēng)是變相承認(rèn)林苗月的身份，而將來夏若雪進門，以繼室的身份，對原配林苗月執(zhí)妾禮，永遠(yuǎn)低人一等。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林尚書激動得雙膝跪地，不住地磕頭，這樣女兒名正言順，不再是孤魂野鬼，將來夏若雪有了孩兒，也要叫自家女兒一聲母親，由袁家后人祭拜。

    袁煥之沒想到皇上會有此決定，愣神片刻，也跟著跪地謝恩，夏若雪聽到之后如晴天霹靂，她是尊貴的侯門千金，就算入宮都能撈個貴妃之位當(dāng)當(dāng)，現(xiàn)在讓她做人繼室，以后還有什么臉面見人！可惜圣命難違，夏若雪只覺得氣血上涌，眼前發(fā)黑，再次暈了過去。

    萬俟御風(fēng)不理會倒地的夏若雪，嘴角微微揚起，背著手走在前面，身后跟著一眾大臣和侍衛(wèi)，浩浩蕩蕩地上到三樓。

    莫顏看了一眼，袁煥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蹙著眉頭，在一旁呼喚著暈倒的表姐，整日算計別人，反倒成了繼室，天意弄人啊。

    三樓的視野更顯得開闊，四面環(huán)風(fēng)，站在憑欄處，遠(yuǎn)處的河流便是京都的護城河，在護城河兩側(cè)，每隔一段距離，有隱隱閃現(xiàn)的火把，河里，是各式各樣的花燈。

    每逢正月十五，京都的百姓們帶自己親手做的花燈到護城河邊上祈福，這是大越的一個民俗傳統(tǒng)，傳言，此條河在某個地方和天上的銀河相接，因此可被天神看到，百姓們許下美好的愿望，能得天神庇佑。

    因為皇上歸來，樓下聚集著眾多百姓，人們都想一睹天顏，可惜前面是兇神惡煞，一臉嚴(yán)肅的大內(nèi)侍衛(wèi)，他們只能看到龍袍的一角。

    看臺上太過空曠，身后是一群畢恭畢敬的老臣，萬俟御風(fēng)覺得很是無趣，正月十五出行，為的就是一年一度難得的熱鬧，他從皇宮出來，為了體察民情，感受大越的盛世。

    “去，下樓傳旨，五品以上的官家小姐公子們，皆可上樓，陪朕一起賞燈?！?/br>
    萬俟御風(fēng)對著一旁的總管太監(jiān)宣旨，轉(zhuǎn)過頭的看到了一身白衣的皇叔，萬俟玉翎正和莫顏在一處角落，二人的身前有一個粗大的柱子，遮擋住一大半的身形。

    萬俟御風(fēng)對待這個皇叔，心態(tài)是比較復(fù)雜的，一方面，他不希望有人的聲望超過自己，這樣顯得他很沒作為，皇叔的存在是一個莫大的威脅?？墒钱?dāng)年父皇駕崩，把大越軍權(quán)的將盡二分之一交給了皇叔，對他這個皇子卻不屑一顧，以至于他一直沒有什么底氣。

    邊境小國動亂，一戰(zhàn)多年，萬俟御風(fēng)派南平王出征，削弱其軍權(quán)，同時他自己趁著這個機會韜光養(yǎng)晦，暗中招兵買馬，在西北鹽場那里招收了十萬大軍，各個勇猛彪悍，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一直在等待良機。

    大越只能有一個皇上，南平王功高震主，萬俟御風(fēng)絕對不能容忍，所以，為了讓皇叔不再被眾人仰望，他給皇叔找了個拖后腿的皇嫂，京都聞名的草包小姐莫顏。

    這么做不是沒理由，左都御史莫中臣是個言官，靠嘴皮子混飯吃，朝堂上的百官得罪遍了，只能依賴于他，可以說是萬俟御風(fēng)的心腹，這樣以后南平王府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他都會知情。

    南平王是必須要鏟除的，但是不是現(xiàn)在。他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只等時機成熟，一切水到渠成。

    后宮空虛，子嗣不豐，只有一個低等級的嬪妃生了一個病弱的小公主，太醫(yī)看過，說是活不到及笄，早夭的命格。

    皇后洛荷已死，萬俟御風(fēng)的確傷感了一段時日，形容憔悴，或許做天子的就不該有感情，他要的，僅僅是這個天下。

    “皇叔，得知你能回來，朕心甚慰，可見今兒真是個喜慶的日子！”

    萬俟御風(fēng)滿面春風(fēng)，眼中閃爍著笑花，更顯得俊朗。難怪京都的各位小姐都想?yún)⒓舆x秀，皇權(quán)至上，萬俟御風(fēng)又是如此風(fēng)流的人物，早已讓眾多的芳心淪陷，但是不包括莫顏，她一直對這個冒牌貨的野種無任何好感，和袁煥之歸為一類人。

    “讓皇上擔(dān)心了。”

    萬俟玉翎的眼眸黯淡，淡漠地望著遠(yuǎn)方，他站在燈火闌珊處，身量筆直，一身白衫隨著夜風(fēng)飄起，莫顏站在他的身側(cè)，聽到他那聲從喉嚨深處傳來的幽幽嘆息，瞬間有了一種領(lǐng)略世間滄桑之感。

    萬俟御風(fēng)剛想繼續(xù)應(yīng)付幾句，樓下傳來了腳步聲，一群公子小姐們上臺，眾人跪倒再次行禮。

    看臺上瞬間多了幾十號人，仍舊不顯得擁擠，萬俟御風(fēng)讓眾人不必拘謹(jǐn)，他喜歡活躍的氣氛。

    十來歲的小姐公子們居多，愛說愛笑的年紀(jì)，彼此又不陌生，眾人登高，對著遠(yuǎn)處的景色指指點點。

    “夏小姐，你還好嗎？剛才你暈倒，著實把我們嚇了一跳呢！”

    李月娥眼帶水光，一副小兔子般受驚的模樣，她用手摸著前胸順氣，語帶關(guān)切，“剛才也不知道是哪個粗心大意地，在你臉上踩了一腳，天??！”

    周圍的小姐公子們有一部分是后來才到，根本不清楚發(fā)生何事，聽到說話聲，疑惑地盯著夏若雪的臉，上面確實有一道黑印子。

    “被踩到了臉？夏小姐真是運氣不好呢！”

    有李月娥打頭陣，趙桂花立刻接上，二人一唱一和，明著是關(guān)心，可是有心人那么一琢磨，這無異于揭短，不給人臉面。

    “無礙，李小姐，趙小姐，你們是不是眼花了？”

    夏若雪才醒來不久，還沒吸收那個被賜袁煥之做繼室的消息，她在衣袖下面的手攥成拳頭，手背上青筋突起，強忍著怒火才沒上去扇二人的巴掌。

    一個兩個，都踩到她的頭上去了！什么東西！尤其李月娥，一個妾生女，總是認(rèn)不清自己的身份，挑撥是非，李月娥是不是當(dāng)她是面人？給林苗月下毒那個把柄，還掌握在她的手里呢！

    “雖火燭明亮，可畢竟不是白日，有可能眼花了吧?！?/br>
    接到夏若雪暗含威脅的眼神，李月娥莞爾一笑，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她可不想激怒夏若雪，那件事，現(xiàn)在還不能被抖出來。就在昨天，她的人已經(jīng)趕往了湖州，關(guān)于春情因何而逃，想必馬上有消息傳回來。

    萬俟玉翎不喜人多，他找到一個角落，擺出一副生人勿近，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態(tài)，周身帶著寒霜，讓很多想上前攀談的小姐公子們望而卻步。

    那邊，莫顏看到了陳英，她低頭小聲地對著萬俟玉翎說了幾句，然后拿著自己的美人宮燈，到陳英處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