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寒毒已經(jīng)被逼出,萬俟玉翎倒退幾步,站在一旁,身上凌亂的衣衫被打理整齊,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 房間內(nèi),二人正在對峙,而門外,墨香已經(jīng)哆嗦地扶在墻角,她抹了一把眼淚,決定寧可被拍死,也要先解救自家小姐。 “潑婦,你怎么在我們主子的門口?” 李德捂著肚子,剛從茅廁出來。剛剛不久前,他和主子到醉仙樓用晚膳,貪嘴多吃了幾樣海鮮,結(jié)果腸胃受不住,不得不跑了一趟茅廁,只是很短暫的瞬間,回來后,看到房門大開,他頓時黑了臉色,覺得情況不妙,莫非是被鉆了空子?在仙客來門外有暗衛(wèi)把手,而門口處交給他一人看守,李德大驚,連忙出聲質(zhì)問。 “黑炭頭,有些不好……” 墨香結(jié)結(jié)巴巴,現(xiàn)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她揉揉額角,努力控制自己哆嗦的雙腿,靠著墻,“你先別進去,我們小姐在里面。” “什么?” 李德大驚失色,一陣風一樣闖進房門,天啊,他們主子中了寒毒,是最脆弱的時候,就這樣被那個草包非禮了嗎?都是他失職,只能以死謝罪。 莫顏和萬俟玉翎的對話,以李德闖入而終止。莫顏沉默點頭,什么話也沒說,翩然退出,留下李德一人跪在原地,用手指著她的背影,咧著嘴。 天色完全黑了,房內(nèi)點燃上燈火,墨香伺候莫顏洗漱之后,一直支支吾吾地在原地轉(zhuǎn)圈,她倒是不擔心南平王非禮自家小姐,畢竟小姐才十二歲,可是自家小姐醉酒,萬一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小姐,您……” 這話可怎么問?墨香吞吞吐吐,臉色通紅,頭都快埋到胸口上了。千錯萬錯,都是醉仙樓的錯,什么醉酒,喝了一小壺,果真就醉了,這要是做出什么意外,她如何對夫人交代? “恩?” 莫顏在燈下看了一會兒書,這才抬起頭來,其實她的內(nèi)心也十分不平靜。剛剛本來就是誤闖萬俟玉翎的房間,當時就應(yīng)該趕緊退出去,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結(jié)果呢,那雙腿就是邁不動。 在墨香和李德門口敘話的時候,萬俟玉翎從懷中拿出一塊玉佩,她只覺得自己暈了一下,便知曉他的心意,這塊玉佩非常重要,需要她幫助暫時保管,而今日之事,沒有任何人會知曉,不會有礙她的名聲。幫助保管一塊玉佩,莫顏沒有意見,人家是至尊的皇親國戚,在他面前,她不過是臣女而已,服從本沒什么了不起,可是他為什么信任她?還是說,這塊玉佩……剛才洗漱的時候,莫顏悄悄地攤開手掌,玉佩上有皇家的印記,一塊活靈活現(xiàn)的虎頭,就算她再傻,也明白其中含義,那是統(tǒng)領(lǐng)千軍萬馬的虎符。 一路上,并不太平,才走了幾天,發(fā)生很多怪事,莫顏總覺得,其中某些陰謀快要浮出水面,她現(xiàn)在就是靠著直覺,管中窺豹,還有出門游歷,沒有消息的二哥,都是她所擔心的。 “小姐?!?/br> 墨香搬了個小墩子坐在自家小姐對面,見莫顏的臉上神色變來變?nèi)?,不由得心一涼,難道說,還是發(fā)生了什么? “不早了,早點休息吧?!?/br> 莫顏吹了油燈,輕描淡寫,她脫下外衫,躺在床上。床上的紗帳,被褥都是新?lián)Q的,應(yīng)該曬過,有太陽暖暖的味道。今日發(fā)生的事情太多,她以為會失眠,誰想到躺下便睡了過去,在深夜隔壁霹靂啪啦的響聲,也沒能把她弄醒。 第二日一早,陽光明媚。主仆二人用過早膳,墨香這才說了昨夜之事,她抱怨著,“這仙客來看著不錯,誰想到半夜里還冒出來了老鼠,奴婢最怕那黑溜溜的東西了!” 墨香也是迷迷糊糊之中聽見了響動,見不是小姐的房間,就沒理會。早上出門打水碰見了黑炭頭,黑炭頭形容說那老鼠長得極其壯實,和小狗一般大小。 “不管是多大的老鼠,都會變成死老鼠?!?/br> 莫顏瞇了瞇眼,喝了一杯清茶漱口,那些宵小之徒又坐不住了,大半夜的來折騰,這次解決的迅速,只有幾聲響動而已,看來,一路同行,不用想得到清凈,但愿回程的時候,千萬不要和麻煩精遇上。 進入七月之后,越往南邊走,天氣越熱。不過莫顏覺得還好,瀘州山水眾多,日頭也不那么毒,聽聞賑災(zāi)隊伍要在瀘州城調(diào)配糧草,主仆二人決定去街上轉(zhuǎn)轉(zhuǎn),采買點禮品。 “小姐,夫人讓您過去一趟,今日要出門見客?!?/br> 墨梨挑了簾子進門,傳達呂氏的吩咐。原本昨日晚上墨香去報備的時候已經(jīng)說了,主仆二人要去街道上轉(zhuǎn)悠一天,可今兒一大早,瀘州知府夫人得知自家夫人小姐暫停在瀘州,特地派人送了帖子來。 “可是剛才娘親沒有提起啊?!?/br> 莫顏有些疑惑,自家的親朋好友多數(shù)在京都,剩下的就是爹爹在老家的親人,沒聽說和瀘州知府有什么交情。而且爹爹莫中臣為人正直,很難和這些官員們打好關(guān)系,以至于她在京都千金小姐們的圈子人緣不怎么樣。 既然出門見客,不能失禮,莫顏重新?lián)Q了一套淡米分色的花朵衣裙,又讓墨香梳頭,頭上斜插一支云朵形狀的玉簪,顯得俏皮,符合她十二歲少女的年紀。 樓下,瀘州知府府上已經(jīng)派來了車馬,并四個婆子,一個大丫鬟,顯得很是重視。莫顏攙扶呂氏一起上了馬車,見馬車內(nèi)無外人,這才得了機會問道,“娘,咱們就停留片刻,不用去人家府上做客吧?” “是娘糊涂了。” 呂氏嘴角翹起,眼眸帶笑,和莫顏坐在一起,倒像是一對姐妹花。她用手溫柔的撫平莫顏飄起的碎發(fā),“瀘州知府夫人可不是別人,是娘未出嫁時候最好的姐妹?!?/br> 當年呂氏還是帝師之女,與京都刑部侍郎劉家小姐關(guān)系十分要好,后來,刑部侍郎辭官回鄉(xiāng),劉氏也跟著離開,由于路途遙遠,二人只靠著書信往來,后來聽說劉氏嫁給了北地一個小縣令,日子過的不錯。 成親之后,府上的事情焦頭爛額,呂氏作為當家主母,忙碌多年,就和劉氏淡了聯(lián)系。彼時呂氏已經(jīng)是二品誥命夫人,而劉氏仍舊是七品芝麻官的夫人,地位差距甚大。 呂氏知曉劉氏那人自尊心強,不和她聯(lián)系,不代表不想念,而是怕被人詬病,劉氏想用曾經(jīng)的關(guān)系攀爬,作為好姐妹,呂氏很理解,彼此之間只在年節(jié)的時候?qū)懮蠋追鈺牛V說一下思念之情。 也就是前不久,劉氏的夫君因為考核優(yōu)等,被任命為瀘州知府,也才走馬上任兩個來月,呂氏曾經(jīng)聽莫中臣提起過,這次路上出了大事,她的心思不在上面,差點忘記了。 “你劉姨母曾經(jīng)也是風光霽月的人物?!?/br> 呂氏眼里浮現(xiàn)出一抹水光,懷念從前的日子,一轉(zhuǎn)眼,二人嫁人十多年,若是大兒子莫輕風成親的早,恐怕她已經(jīng)做上祖母了。 莫顏饒有興趣地聽著呂氏講述當年之事,原來娘親并不是天生性格強勢,曾經(jīng)她是比較柔弱的,不喜歡爭搶,因此很受欺負,每當這個時候,劉氏就會站出來保護她,為此和一品大員的千金對著干也無所謂。 劉氏是刑部侍郎的女兒,膽子大,聽說她夫君之所以能有政績升遷,和她出謀劃策密不可分,正是因為在北地,破了一起連環(huán)的兇殺案,最后通過蛛絲馬跡找到兇手,一時間名聲大作。 “娘,劉姨母真真是女中豪杰?!?/br> 莫顏贊嘆幾句,想起來陳英。其實二人見面不過幾次,可出來幾天,她最想念的除了親人之外,就是陳英,不知道京都的低氣壓,陳國公府有沒有受到影響。 知府衙門的后宅就在瀘州城的正中心,離仙客來也就一刻鐘左右的車程。莫顏扶著呂氏剛下馬車,一陣脂米分的香氣襲來,緊接著,一個身材高大,滿頭珠翠的婦人快步上前,緊緊擁住呂氏。 “meimei,這些年,可讓jiejie好想?。 ?/br> 劉氏約莫比呂氏虛長兩歲,歲月并未在她的臉上留下多少痕跡,她身量高,胖胖的,眼睛細長,看著富態(tài)慈愛。都說相由心生,莫顏第一眼,就對這個劉姨母充滿好感。 “劉jiejie!” 呂氏也哽咽得說不出話,嬌小的身體埋在劉氏的懷里,周圍的丫鬟婆子在旁邊勸說,二人十幾年未見,再次相遇是一件大喜事才對。 莫顏囧了囧,只覺得場面有些怪異,娘親一向強勢,第一次在她的面前哭泣,那真真是梨花帶雨,再強硬的人都會軟了心思。 相擁哭泣片刻,劉氏這才掏出帕子拭淚,拉著呂氏的手,打量著莫顏,“這就是顏顏吧,是個小美人胚子,長得像你娘。” “劉姨母?!?/br> 莫顏上前行禮,禮貌問好。 “娘,呂姨母來咱們府上做客,您可到好,在二門處就哭開了。” 劉氏旁邊,站著一個約莫十四歲的少女,身穿藕色的衣裙,頭飾簡單,未施米分黛,她的臉頰有點嬰兒肥,言談之中雙眸含笑,如一彎新月。 “你這個丫頭,又來打趣你娘!” 劉氏嗔了兩句,對著莫顏介紹,這是她的小女兒,叫衛(wèi)子纖,雖然起了這個淡雅出塵的名字,但是這丫頭在北地時間久了,琴棋書畫一概不通,就是喜歡往衙門跑,跟著捕快一起破案。 莫顏抿嘴輕笑,光看相貌真是看不出,她一直以為古代的女子就是三從四德,大家小姐,連看到殺雞都要連連驚叫,衛(wèi)子纖竟然有膽子到案發(fā)現(xiàn)場,不過得了這樣的名聲,恐以后嫁人難。 一行人一路閑聊,來到正廳。瀘州知府的后宅不大,也就是小三進的院子。莫顏開始還規(guī)矩著,后來被衛(wèi)子纖的小動作逗得頻頻發(fā)笑。 “行了,反正你們也坐不住,纖纖,你帶著顏顏去你的院子坐會,娘和你呂姨母敘舊?!?/br> 莫顏得了劉氏的見面禮,是一套鏤空雕琢的首飾,材料一般,但是這做工,就算是京都最具實力的匠人,也未必有此功力。據(jù)說這是大吳匠人所做,前幾年到大越北地易貨,攤上了一宗離奇的命案,而當時還是知縣的衛(wèi)大人幫助此人洗刷冤屈,那人投桃報李,送了劉姨母很多精雕細琢的首飾。 衛(wèi)子纖的小院只有三間正房,不過衛(wèi)家算是世家大族,在北地頗有名氣,多年積累不少財富,地方雖然不大,光丫鬟婆子就有七八個,是莫顏的二倍還多。 “顏顏,你就叫衛(wèi)家jiejie或者纖纖吧?!?/br> 衛(wèi)子纖是個開朗性子,很快自來熟起來,她隨著爹娘離開北地,到瀘州不過一個多月,沒有相熟的姐妹,整日被拘在府里,無聊的很,今兒總算能看到一個年紀相仿的,她想和莫顏說說話。 “衛(wèi)家jiejie?!?/br> 莫顏點點頭,這衛(wèi)子纖的名字和她的性格完全相反,若是叫對方“纖纖”,總有說不出的別扭。 二人進了偏廳,丫鬟婆子訓練有素地關(guān)好門窗,拉上窗紗,擺上冰盆,又上了茶水點心等小食,然后統(tǒng)一行禮之后退下。聽說劉姨母曾經(jīng)是刑部侍郎之女,出身高門,作為當家主母,府上丫鬟婆子禮儀方面調(diào)教的相當不錯。 “顏顏,這些都是我喜歡的,早上廚娘起早趕制?!?/br> 江米條,沙琪瑪?shù)?,都是北地的吃食,或許做工上不是那么細致,但是味道是頂好的,細細的江米條酥脆,上面裹著一層糖霜和芝麻,咀嚼起來香甜可口。 “京都這些點心買的不多?!?/br> 莫顏連續(xù)吃了幾個江米條,連連稱贊。在京都,菜品和糕點,都講究精雕細琢,無論是葉府還是陳國公府上的廚娘,做點心都是以精致為主,那綠豆糕做的如翡翠一般,讓人下不去口,不忍心破快那份美感。而北地吃食不同,粗糙一些,講究的是味道,各有各的優(yōu)點。 偏廳內(nèi)的擺設(shè)富麗堂皇,有很多古玩字畫,莫顏環(huán)視一周,頻頻點頭,從這里就能看出衛(wèi)家的底蘊,她覺得,寒門出身想要爬上高位,幾乎不可能,就是爹爹莫中臣,也是靠著娶了娘親,背靠著外公這顆大樹,才能得到皇上青眼。 “顏顏,娘親說她當年在京都,每日要去女學,學習琴棋書畫,你們是不是都要去的?” 衛(wèi)子纖在北地,經(jīng)常去衙門溜達,什么女子不得拋頭露面,那邊不太講究這些,這次到瀘州來,風土人情不同,大街上很少有出門閑逛的女子,男女大防十分嚴謹,讓她有些不適應(yīng)。 前幾天,娘親劉氏教導她,快要到定親的年紀,萬萬不可和從前一樣肆意,就算不懂琴棋書畫,女子最基礎(chǔ)的女紅也要學習,不可能什么都靠丫鬟婆子來做。 衛(wèi)子纖最近因為此事處于郁悶中,那些銀針,只要拈在她的手里,準能扎到她的指頭,別看出不了多少血,可是會疼上好久。所以她十分好奇,這么折磨人的事,京都的千金小姐們是如何學習的。 “我沒有去。” 莫顏用手握拳,輕輕咳嗽了兩聲。京都女學確實是個好地方,可前身任性,又是個草包,一直對那些沒興趣,去參加詩會,花會,完全是為了湊數(shù)顯得人多。 “是嗎,那你在府上,每日里都做什么?” 衛(wèi)子纖一點沒看出莫顏的尷尬,還在興致勃勃地打聽,“女學有什么意思,咱們將來出嫁,管理府上事務(wù),哪有那閑情逸致地吟詩作對?” “這……我看醫(yī)書?!?/br> 莫顏很是尷尬,實在不知道怎么回答。面對豬隊友她可以隨便說謊,欺瞞,可衛(wèi)子纖不同,是個活潑的真性情姑娘,應(yīng)該在府上頗為受寵,所以行事有幾分自我,但卻并不引起人反感。 “真的!” 衛(wèi)子纖眼睛一亮,細長的眉眼又瞇成了新月,她站起身,抓著帕子在內(nèi)室走了幾圈,似乎有些糾結(jié),最后心一橫,一跺腳,進入到內(nèi)間,片刻之后,小心翼翼地抱著一個紅布蒙著的東西。 “顏顏,我給你看我的寶貝,但是你別嚇到。” 一向大方不做作的衛(wèi)子纖,突然變得扭捏起來,直到莫顏堅定點頭之后,她這才上前揭開了紅布。一個骷髏頭出現(xiàn)在二人的面前,眼睛是無盡的黑洞,下面的牙齒支出來,雖然是白日,看著仍舊滲人。 “這……” 莫顏身經(jīng)百戰(zhàn),對一個小小的骷髏頭沒有任何反應(yīng),何況,這東西明顯不是人體的骨骼,好像是石膏之類的東西打造而成。 “顏顏,你不害怕?” 衛(wèi)子纖眨眨眼,先是好奇地盯著莫顏看,片刻之后,她臉上出現(xiàn)一抹狂喜,上前一把拉住莫顏的手,激動道,“好meimei,你真是我的知己!” 以前在北地的時候,衛(wèi)子纖曾經(jīng)跟隨捕快大哥去過案發(fā)現(xiàn)場,可是尸體年代久遠,腦袋已經(jīng)變成了骷髏,她不但不怕,還覺得挺有意思,回府就請了匠人,制作一模一樣的,當作擺件。 偶爾,北地的姐妹來府上找她說話,看到這個詭異的擺件都會嚇得尖叫,有部分人,后來和她走動就不那么頻繁了,只是礙于當時她還是知縣的千金,所以沒表現(xiàn)出那么明顯而已,衛(wèi)子纖很受打擊,但是她仍舊舍不得,這次舉家南下,也舍不得丟開,平時放在臥房,就用紅布蒙著。 “里面好像是空的啊?!?/br> 莫顏接過骷髏頭,好心情地摸摸,雖然是假的,也能過過手癮,前世法醫(yī)課上那真實的人頭骨,那種觸感,都快想不起來了。 “是空的,其實,里面裝著我的私房?!?/br> 衛(wèi)子纖聲音突然變得很小,她把骷髏倒過來,底座的部分有一個小皮塞,打開之后,里面有很多張銀票,她臉色微紅地和莫顏分享秘密。 莫顏一臉黑線,誰說古人沒腦子,她一定和那人拼命,藏私房錢真是各有奇招,她突然想起現(xiàn)代的笑話,土豪把家中的金條,藏在骨灰盒里,和小偷斗智斗勇。 分享過秘密之后,衛(wèi)子纖立刻把莫顏當成知己看待,得知她明日就要離開瀘州,衛(wèi)子纖愁眉苦臉,好不容易遇見個姐妹,結(jié)果又要離開了。 “衛(wèi)家jiejie,你可以等我回來啊?!?/br> 莫顏拉著衛(wèi)子纖安慰,這次離開瀘州南下,等參加完大堂哥的婚禮,她和娘親還是會順原路返回的,而瀘州是回到京都的必經(jīng)之地,回來路程不用那么趕了,可以在瀘州停下,多玩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