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節(jié)
“這孩子,怎么什么都往外說。”金二夫人嗔怪的看了女兒一眼,這才笑到“王妃謬贊,不過說起來,外子對孩子一向是極有耐心的?!?/br> 借著這個話頭,屋里幾人相談甚歡,臨走前除了昨日預(yù)備好的賞賜,賞賜之厚連金玉娘都有些側(cè)目。 周寶珍又額外給了金大姑娘一支寶石花簪,其上寶石碩大做工精細(xì)繁復(fù),一看就是內(nèi)造名家之作,已經(jīng)可以傳代了。 “大姑娘秀外慧中,是個招人喜歡的孩子,一家子親戚以后該常來才是?!?/br> 金夫人喜出望外,忙忙要拉了女兒謝恩,有了王妃這番話外加這支簪子,女兒的親事算是有著落了。 ~~~~~~~~~~~~~ 丫頭送眾人出去,坐了這半日桂月上前替周寶珍捏肩,口里說到“這位金大姑娘是個有陳算的人。” 周寶珍笑了笑“都說女兒肖母,只看著這位金二夫人她教養(yǎng)出的女兒也不該是個蠢人?!?/br> “正是呢,豈不知她這幾句孩子話,比旁人說百句千句還管用呢?!?/br> “所以所有心眼不怕,心正就好。”這位金大姑娘自然不是真正的天真浪漫之人,只是姑娘到了這個年紀(jì)若一味天真反而不是好事。她有心眼,知道幫父親在自個面前說好話,且還說的不惹人討厭,這就很好。 這里母女兩個辭了金玉娘上車,金二夫人這才沉了臉教訓(xùn)女兒到“你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在王妃面前弄鬼。” 金安姐像是對母親的怒氣并不害怕,只抱了她的胳膊撒嬌,嘴里說到“若不是王爺有幾分看重,王妃好好的為何要見母親?父親等了這許多年,若不是大伯實在不成器,這事又哪里輪得到父親身上?可即便是這樣的機會也不是十拿九穩(wěn)的,祖母和姑姑那里未必就真愿意父親成了氣候。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能見王妃,有些話母親不好說,倒不如女兒仗著年紀(jì)小說出來的好,即便真有什么,也不過是女兒不懂事罷了,自少父親在王妃那里還能落個慈父的名聲?!?/br> 金二夫人聽了這話嘆了口氣,伸手撫了女兒的頭柔聲說到“也難為你小小年紀(jì)見事這樣明白,只是你如今眼看著就要說親,這時候名聲最是要緊,女人嫁人那時一輩子的事,以后萬不可行如此險事了。我同你們父親這輩子吃的苦不少,只盼著你們幾個的日子不要像我們一般。這以后你父親包括你兄弟們的前程自靠他們自己掙,你只管安安心心在家做姑娘,說起來女人這一輩子又有多少好日子呢。” 金安姐將頭靠在母親肩上,點了點頭輕聲說到“是,我知道了,母親不要擔(dān)心,你看王妃不就過的很好。咱們不同她比,可女兒有母親悉心教導(dǎo),想來要把日子過平順也不是難事?!闭f著她抬頭看向金二夫人“女兒同姑姑院里的丫頭聊天,才知道王妃在王爺跟前竟是極說的上話的,父親若能得王妃一句夸贊,想來往后的路也能好走不少?!?/br> 有王爺這樣的男人在跟前比著,便是什么樣有本事的人在王妃跟前也顯不出好來,倒不如另辟蹊徑。果然當(dāng)她說父親親自教她下棋時,王妃的看她的眼神柔和不少,她賭對了。 ... 萬斛春 第266章 輝哥這兩天總在自家大哥身邊打轉(zhuǎn),這天周延青剛從衙門里回來,又在二門上遇見了幼弟。() “你這幾日怎么這樣閑,先生布置的功課都做完了?”父親不在,他身為兄長自然就要肩負(fù)起對幼弟的督導(dǎo)職責(zé),所以每次見了他都少不得要問一問功課。 “大哥,功課的事弟弟心中有數(shù),我今日只想問大哥一句,父親是不是出事了?”雖是疑問的預(yù)期,可里頭的意思卻是篤定的。 “是誰在你面前胡說八道?”周延青皺眉語氣嚴(yán)厲的朝弟弟問到。 “沒誰,是我自己發(fā)現(xiàn)的,那日母親接到一封信,之后神色就不對了,后來母親尋大哥說話,出來的時候你身上的衣裳都濕了,大哥這些日子心事重重……”輝哥言之鑿鑿對自己的判斷非常有信心,他肅著一張臉“我雖小,可也是父親的兒子,大哥不該瞞我——” 周延青看著一臉正色的弟弟,十來歲的少年身高已及他胸口,確實不能以小孩子對待了,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你隨我來。” 這里柳氏接到宮中懿旨,讓她明日帶著幼子進(jìn)宮探望受傷的絡(luò)姐兒。送走傳信的人,柳氏嘆了口氣,那孩子雖不是她親生的,可是從小抱到這樣大,因為身份特殊,從不敢有半點懈怠,如今乍然母女分離,她心里又怎么能不想。 “快讓人將這些日子給絡(luò)姐兒預(yù)備的東西收拾起來,還有她平日愛吃的,正好楊梅下來了,讓廚房明日一早做了楊梅糖一并給那孩子帶去?!?/br> 所謂的楊梅糖就是將楊梅拿鹽水泡了去處雜質(zhì),之后裹上一層糖稀,意思跟冬日里吃的糖葫蘆差不多,只是這會兒怕擱久了糖化了,底下得拿冰鎮(zhèn)著才好。 “還有七少爺人呢,快去找,明日他也得跟著進(jìn)宮,要趕緊準(zhǔn)備起來才好。” 書房里,兄弟兩個相對而坐,“事情就是這樣的,父親如今確是下落不明,你三哥過兩日就要啟程往西北去了……” 輝哥聽完這些并沒有急著說話,而是思量一番著才開口說到“弟弟想跟三哥一起去,大哥先不用急著反對,我曾隨父親在西北數(shù)年,對哪里的情形比三哥更熟悉,而且我在哪里有些朋友,會說他們的語言,打聽起消息來也更方便?!?/br> 周延青欣慰的看著這個幼弟,不想他平日里不言不語,遇事卻頗冷靜,居然還能條理清晰的跟自己談判了。 “你想去,母親那關(guān)就過不了,你預(yù)備怎么跟她說,難不成還讓她跟著一塊兒擔(dān)心不成?你放心西北那里自有你六哥照應(yīng),如今絡(luò)姐兒也不在家,你更該安心在家陪母親才是?!?/br> 輝哥從書房出來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有幾分沮喪,原本他考慮了許久,覺得自己的理由很充分,不想被大哥幾句話就駁回來了。 “七爺,您怎么在這兒,夫人正讓人四處尋你呢?!绷显鹤永锏男⊙绢^見了他忙笑嘻嘻的迎了上來。 “母親尋我可是有事?” “是呢,宮里讓人來傳話,說準(zhǔn)您和夫人明日進(jìn)宮去探望九姑娘呢……” 這里小丫頭的話還沒說完,輝哥已經(jīng)一陣風(fēng)的跑的沒影了。雖說家里兄弟姐妹不少,可他同絡(luò)姐兒一胎雙生,從小一處長大,雖偶爾相爭可感情自然也比別個不同。 “母親——”輝哥進(jìn)門匆匆給柳氏行禮,直起身子就問到“說是明日讓進(jìn)宮去可是當(dāng)真?” 柳氏將他拉到身前,看了他笑到“自然是真的,這種事哪里能有假。” “呵呵”輝哥笑了起來,“母親可是讓人預(yù)備了絡(luò)姐兒愛吃的?兒子前幾日跟先生學(xué)做風(fēng)箏,還特意替她扎了個大鳳凰,明日正好一并帶去——” ~~~~~~~~~~ 慈寧宮里,母女相見自是一番契闊,絡(luò)姐兒是個心寬的孩子,見了母親和輝哥,之前的諸多抱怨造就丟到了腦后,只一徑歡喜起來。 “呀,楊梅糖,我就知道母親最疼我。”說著她撿了一個喜滋滋的扔進(jìn)了嘴里,那冰涼酸甜的滋味在口中爆開,她享受的瞇起了眼睛。 “你現(xiàn)在身上有傷,這楊梅是收斂之物,萬不可多吃,等過幾日你好了,要多少沒有。”柳氏說著,將那盒子糖果從她手中哄了下來。 “絡(luò)姐兒,你看這是什么?”輝哥將那只鳳凰風(fēng)箏遞到他眼前,頗為得意的說到“這可是我親手做的,今日特意拿來給你——” “哼,不給我,你還想給哪個——”絡(luò)姐兒話說的不客氣,可臉上歡喜的神色卻是騙不了人的,就見她喜滋滋的扯過風(fēng)箏拿在手里反復(fù)看了看,過后頗為遺憾的說了句“可惜我現(xiàn)在不能放?!?/br> “這有什么,一會你只管在邊上坐了,我放給你看就是了?!陛x哥拍了胸脯跟她保證到。 看著眼前這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場面,太后之覺得心里油煎一般的難受,仿佛不愿意再看,她蒼白了臉色從房中退了出去。 玉屏看在眼中,自是心疼自家主子,卻又不知該拿什么話來安慰,只得默默陪著她行走在這寂寞深宮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