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節(jié)
“在其位謀其政?!背缑C著一張小臉,頗為認(rèn)真的說到“師傅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和與這個位置匹配的責(zé)任?!?/br> 況且父親也曾同他說過“沽名釣譽(yù),太過著迷于小道,難成大事?!?/br> 其實(shí)簫紹還有一句話沒有同兒子說,民心民意固然重要,可百姓恰恰也是最容易愚弄和左右的。在絕對實(shí)力面前,弄這些小巧博些如同青樓名妓一般的浮浪名聲,顯得愚蠢可笑。 母子兩個一處吃飯,朝哥出去跑了多半天早就餓了,一口一個小燒餅吃的香,他看桌上的炸鵪鶉眼饞,周寶珍忙吩咐人去廚房讓再炸一份不辣的來,又看看桌上的菜,吩咐到“叫廚房做了世子愛吃的雞髓筍,火腿燉肘子來還有三鮮魚餃送來?!?/br> 因?yàn)閮鹤釉?,母子兩個說著話,倒讓周寶珍心思分散不少,晚飯喝了多半碗粥,又就著雞皮湯吃了一個荷葉小餅。 晚上朝哥留在了房里,周寶珍在燈下輕輕拍哄他睡覺,朝哥心里有事,瞪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巴巴的看著她。 “怎么了?”她輕輕摸了摸兒子的眉毛,朝哥的眉毛生的像表哥。 “母親,什么樣的人能留在我身邊?” 周寶珍心下奇怪,這孩子好好的怎么會問這個,難道是看中了那個奴才家的孩子,想留在身邊陪著玩耍。 “你是母親和父親的長子,也是咱們王府的世子,身份貴重,能在你身邊伺候的人必要知根知底,信的過才好。就比如從家中世仆中挑選的可靠穩(wěn)妥之人?!?/br> 朝哥一聽這話,臉上的神色就垮了下來。其實(shí)方才回來的時(shí)候,祖母知道他從外頭帶了人回來也是這般說的,五叔還因此受了祖母的訓(xùn)斥,說他越活越回去了,這樣不知根底的孩子怎么能貿(mào)然帶回府里。 王府不比別處,主子身邊伺候的多半都是積年老仆和家生子,就算要買人也都是通過相熟人牙子,精挑細(xì)選,上查三代才行。 “那,那如果是兒子自己看中的人呢?”朝哥抬頭,猶豫著朝母親問到。 “你自己看中了誰?”蕭紹進(jìn)屋,阻止了想要通報(bào)的丫頭,就聽母子兩個在房中說話,待聽到兒子說自己相中了人時(shí),才抬腳進(jìn)了房里。 母子兩個從床上坐起身,同時(shí)轉(zhuǎn)過身來,兩對相似的大眼一起朝蕭紹看去。 “表哥”“父親” 周寶珍的眼中帶著終于等到他的驚喜,至于朝哥看相父親的目光里難免帶了些心虛和忐忑,他偷偷朝父親看了一眼,往母親懷里躲了躲。 蕭紹剛從外頭回來,衣裳都還沒有換,他目光威嚴(yán)的看著兒子“為父去沐浴更衣,你自己想一想待會兒要如何同我說?!闭f著他看了周寶珍一眼,轉(zhuǎn)身往浴室方向去了。 “母親?”朝哥抬頭求救般的看向她。 “別怕,萬事有母親呢?!敝軐氄浒矒岬呐牧伺膬鹤樱屓诉M(jìn)來陪著他,她自己起身往浴室里去了。 蕭紹脫了衣裳泡在浴池里,這兩天在軍營里,尋機(jī)親自試了試軍中幾名小將,都是不錯的苗子,倒是說不出的暢快。見周寶珍進(jìn)來他微微一笑,伸出手柔聲到“珍姐兒,到表哥這里來?!?/br> 周寶珍走過去,蹲身在浴池邊坐下來,蕭紹握住了她的一只手在唇邊親了親。她心里有事,顯得心不在焉,蕭紹看出來了也不說話,只張嘴在她的手背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 “呀——”她低低驚呼一聲,看著自己微微發(fā)紅的手背,上頭有一圈淺淺的牙印,兩只眼睛哀怨的看了他一眼。 “小東西,對著表哥還敢走神。”蕭紹伸手?jǐn)埖退牟弊?,仰頭在她唇上親了親,目光掃過她嫣紅的唇,轉(zhuǎn)而伸出舌頭輕舔她手上剛被咬過的地方。 “表哥——”柔軟溫?zé)岬纳嗉馑⑦^手背,引得她一陣臉紅輕顫,想著兒子就在外頭,很是有幾分不自在。借著拿浴巾替他搓背,她抽出了自己的手,轉(zhuǎn)而說起兒子的事來。“表哥,兒子畢竟還小,一會兒就算他惹你生氣,也請千萬忍著些脾氣,莫嚇著了他?!?/br> 簫紹面上的神色頗不以為然,心想慈母敗兒,那小子一肚子鬼心眼,也就珍姐兒真相信兒子是只小白兔。 ”知道了,你只管放心就是。”關(guān)于兒子教養(yǎng)之事,他不欲同她多談,轉(zhuǎn)而問到“你今日讓桂月在二門上等我,可是有什么要緊事?” 周寶珍手上的動作一頓,這會子顯然不是討論那事的好時(shí)機(jī),她將心事壓下,遮掩到“其實(shí)也沒什么事,時(shí)間不早了表哥先去同兒子說話吧?!?/br> ~~~~~~~~~ 梢間里,蕭紹穿了件家常道袍坐在桌后,看著站在地下的兒子說到“說吧,何事?” 朝哥抬頭朝父親看了一眼,見他面色平常目光穩(wěn)靜并不像生氣的樣子,遂開口到“兒子今日同五叔出城……” 他大略將今日出城遇見陳卻金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過后又有些心虛的說到“兒子覺得他很好……” “哦?”蕭紹目光沉沉的盯著兒子,一只手有節(jié)奏的敲擊桌面“你剛見過幾個人,就學(xué)會看人了?還有什么叫很好?”朝哥繃著小臉看相父親,目光有些不服氣。蕭紹不在意的笑了笑,又問到“你看中他什么?” 這話對現(xiàn)在的朝哥來說有些難,他皺眉思索半餉,覺得很難講意思準(zhǔn)確的表達(dá)出來,最后簡單說到“他知道的事,兒子不知道?!睂?,就是這樣,師傅說三人行必有我?guī)煛?/br> 蕭紹心下滿意,覺得這倒還像句話,可嘴上卻說“我看是你閑著淘氣,看那小子有幾分小聰明,就想叫他陪著玩耍吧?!?/br> “兒子不敢?!背缯f著,低下頭去看著腳下地衣上繁復(fù)的花紋,覺得事情并不是父親說的那樣。 “行了,我知道了。一切都等我明日見過那孩子再說吧。現(xiàn)在睡覺去吧,你母親還在等你呢?!?/br> 朝哥還要再說什么,想問問父親,若是你不滿意呢?不過在看過父親的臉色后,他還是聰明的沒有再問,心里想著母親最是好說話,一會兒再去求求她,父親雖厲害,可對了母親卻總是心軟的。 夜里一家三口睡在床上,周寶珍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不想在表哥懷里,聽著他沉穩(wěn)的心跳,和背后有節(jié)奏的拍撫,她還是很快就睡著了。 ~~~~~~~~~~~~ 第二日一早,老王爺那里就派人將孫子接走了,周寶珍洗簌完畢,坐在榻上等簫紹晨練回來,心里琢磨著得會兒話要如何說。 不一時(shí)蕭紹練功回來,見窗下的周寶珍,她今日穿的素淡,淡掃峨眉,眉眼低垂面上似有輕愁,斜倚在美人榻上別有幾分西子捧心的嬌柔美態(tài)。 “這是怎么了,可是不開心?”蕭紹走過去將她抱在懷里,低頭吻她的眉心。 “表哥——”她抬頭,一雙含情妙目欲訴還休,她看著蕭紹低身問他“表哥,我爹爹他是不是出事了?” 周寶珍思量半日,覺得與其迂回著同表哥套話被他識破,不如開門見山,反正玩心眼她時(shí)玩不過表哥的。 蕭紹面色不變,只握著她的手捏了捏,低頭看著手心里她的小手問到“為什么這么問?” “昨日有人給母親送信,說是父親失蹤,多半是兇多吉少了,母親不信,便叫我來打聽?!?/br> “你說有人給岳母送信,是誰?” “信是匿名送來的,咱們并未見到送信的人,因母親對上頭說的事并不相信,可事關(guān)父親,我便想來問一問表哥,到底是怎么回事?!闭f著她抬頭,盯住蕭紹的眼睛。 蕭紹低頭看她,半響沒有說話,仿佛在思量什么,過了一會兒才笑了笑安慰到“岳父無事,你不要胡思亂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