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節(jié)
“也不知是誰說的,像如書這樣的文弱書生,她一只手便能撂倒五個?!苯鐣那鍧櫟纳ひ粼俅雾懫?,他抬頭沖明華郡主笑了笑,眼睛里竟然有些說不出的妖異“還是郡主也終于認(rèn)同的如書的說法,女子就該呆在閨閣里?” 這話聽起來沒什么,可江如書臉上的表情卻看得人著惱,“江如書,你一個大男人陰陽怪氣的討不討厭?” “如今這樣的局面,不知郡主可有良策?”江如書將水囊放回馬背上,向著明華郡主的方向走了幾步,低頭朝對面因為氣憤而臉頰微紅,目光閃閃的女子問到。 江如書突然靠近,遠(yuǎn)看著單薄的身軀到了身前竟然比自己高出一頭,明華郡主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想了想不對勁我怕他做什么?這么想著她便挺胸往前上了一步,不想她退他進(jìn),等她再進(jìn)他卻是不動了,無可避免的昂首挺胸的明華郡主一下子撞進(jìn)了對方懷里。 明華郡主傻眼了,低頭看著自己胸前隆起之處與對方緊緊的貼在一起,活了二十二年這樣的情況卻是頭次遇見。她的臉轟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根,就聽她咬牙朝頭頂?shù)哪腥说健敖鐣?,你這個偽君子真流氓。” 說著她抬手向?qū)γ娴娜送迫?,想將對方推離自己的身體,甚至她有些惡意的想要是能將他推了屁股蹲就更符合她此刻的心態(tài)了。 然而,想象中的事情并沒有發(fā)生,江如書穩(wěn)穩(wěn)的立在原處,倒是明華郡主自己往后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幸虧對面的男子及時伸出援助之手,才讓她免于跌倒的噩運。 愣仲片刻,一個念頭躍進(jìn)了明華郡主的腦子里,這個男人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單薄孱弱,抬頭有些狐疑的看向?qū)γ婧Χ⒌哪凶?。之前一直書呆書呆的叫,明華郡主并未真正注意過江如書的長相,此刻暮色之中這個男人眉目溫潤清俊,雖然深陷困境,可在他身上居然看不出半絲驚慌,姿態(tài)仍是儒雅從容。 仿佛是看出明華郡主此刻心中的疑惑,江如書溫雅開口“想來郡主定在奇怪,如書并非看起來那般無用,這就是如書想告訴郡主的,概因男女天生不同,即便文弱如如書郡主都奈何不得,又何況是戰(zhàn)場上那真正的敵人?” “你胡說,我前兩日才在陣中射殺了數(shù)名吐蕃騎兵?!泵魅A郡主不服氣,本能的出口反駁到。 “那郡主可知戰(zhàn)場之上,世子又派了多少人專門保護(hù)郡主安危?”戰(zhàn)場之上,蕭紹專門派了一個隊的人保護(hù)meimei的安全?!翱ぶ饔挚芍@一隊人馬若是專心殺敵,又能射殺多少敵軍?從古自今真正能上戰(zhàn)場的女人能有幾個?而她們上戰(zhàn)場的原因又是什么?若郡主不是郡主,只是一個普通農(nóng)戶家的女兒,可有今日這樣的機會?” 江如書說話的語速平緩,然而就是這樣平常的一字一句從他口中說來,卻有了千鈞之重。 明華郡主一時啞然,抬頭看向江如書,像是不認(rèn)識他一般。其實她并沒有什么非要上戰(zhàn)場的理由,若不是父兄寵愛,她這個年紀(jì)該是好幾個孩子的母親了,而不是像如今這般隨心所欲的過日子,要知道比她小五歲的珍姐兒都成親一年多了。 兩人離的很近,近的明華郡主能聞到從江如書身上傳來的松墨香味,垂眸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竟然還被江如書握在手中。 他的手很秀氣,指骨修長然而饒是這樣,也能將她的手完全握在手中。她動了動,想將手從對方手中掙脫出來,像是在同她作對,江如書完全沒有要放手的意思。明華郡主掙了又掙卻仍舊無果,江如書臉上的神色甚是輕松,手中的力道也掌握的恰到好處,既不會弄疼她卻又讓她掙脫不得,明華郡主倔勁上來,只以為低頭掙扎不休。 “文弱如如書,郡主尚奈何不得?!苯鐣俅伍_口,明華郡主一抬頭正好撞進(jìn)了他的眼里,他的瞳仁很黑目光深邃難懂,看她的目光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郡主,王妃為你日夜憂心,還請郡主體量一個母親的心,早些回去吧?!?/br> 作者有話要說:勤勞的作者來啦 謝謝扔票票的同學(xué) 冠橋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1104 22:28:06 林太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1105 19:33:22 第189章 如書(二) 189 江如書突然而來的一席話,打的明華郡主措手不及,樹林里有夜風(fēng)吹過,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兩匹馬兒默默在一旁低頭吃草,相對而立的男女挨的很近,甚至他們的手還握在一起,氣氛看起來沉默而曖昧。 然而身處其中的明華郡主卻不能體會其中的半分旖旎,有些事她從未認(rèn)真思考過,她雖號稱自小習(xí)武,可也沒有像家里的兄弟們一般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一日不輟,如今想來往日種種多半也都是那些人為了哄她高興的。二哥有整整一屋子的兵書,他這些年來讀了又讀看了又看的,而她甚至連其中一本都不曾認(rèn)真讀完。 這么想著明華郡主背后的冷汗便下來了,這些年來她打著練武的幌子,針黹女紅一概不會,可功夫卻也只學(xué)了個三腳貓,怎么看都是一副文不成武不就不學(xué)無術(shù)的做派。 馬吃完了草在兩人身后來回踱步打了個響鼻,江如書營造的氣氛被打破了,明華郡主從這種自我否定的情緒之中清醒了過來,她一把甩開江如書的手,對了他狠狠說到“好你個江如書,你們讀書人慣會花言巧語,本郡主差點就被你蒙過去了?!?/br> 手被甩開,江如書也不在意仍是一副清雅從容的摸樣,他對明華郡主笑了笑,施施然走到一旁的樹下坐了下來?!翱ぶ鳎丝烫煲呀?jīng)黑了,今晚咱們在這林子里,即便不被凍死,或許也會成為某些猛獸的口中餐?!?/br> 這是實話,林子里濕氣重,到了半夜?jié)駳獍橹畾馊舴窃缬袦?zhǔn)備,一般人是絕對受不住的。再有此處樹林茂密人跡罕至到了夜間有猛獸出沒也不是不可能。 明華郡主心中緊張,只是在江如書面前卻咬牙強撐著“笨蛋,冷不會生火啊,還有野獸都怕火不知道嗎,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br> “哦,原來竟是這樣,只不知郡主身上可有火石火鐮,如書出來的急這些東西是一概沒有的?!?/br> 明華郡主笑了笑的頗為得意,她伸手從腰間解下的一只荷包,拿在手中上下拋了拋,她愛打獵取火之物是從不離身的,“幸好本郡主有經(jīng)驗,你還本趕緊給本郡主撿柴火去?!?/br> 江如書從地上起身,難得對了明華郡主夸獎了一句“郡主常在外頭,想來也不是半點好處也沒有的。”明華郡主得意,認(rèn)識這么久第一次從江如書口中聽到類似肯定的話。 山里空氣漸冷,明華郡主也沒有閑著,跟著江如書一同撿柴火,林里就這點好枯枝落葉隨處可見,她馬上還掛了幾只山雞野兔,等生了火晚飯就不用愁了。 兩人撿回了足夠用的柴火,火堆生起之后明華郡主卻對著只垂死的兔子發(fā)愁起來。她能陣前殺敵,上馬射獵卻從未親手處置過獵物,此刻她完全不知該拿這只兔子怎么辦。 “我來吧?!苯鐣哌^來,接過那只兔子,明華郡主就見他彎腰從靴筒之中拔出一把短刀,手法利落的將兔子割脖放血,之后他將整張兔子皮完整的剝了下來,整個過程頗為血腥,可江如書竟將這樣粗鄙殘忍之事做出了幾分賞心悅目來。 明華郡主強忍著胃里的翻騰,朝江如書失聲到“你怎么會有刀?還有你是如何會的這些?”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一個隨身帶刀,且刀法干脆利落的書呆子,她怎么也無法將眼前的江如書同印象里那個喋喋不休的少年書呆聯(lián)系起來。 “郡主說這個?”江如書仿若無意的將手中帶血的刀子遞到了明華郡主眼前,上頭的血腥味熏的明華郡主不由自主往后退了腿?!暗蹲匀皇怯脕矸郎淼模ぶ鞑粫煺娴囊詾槟凶泳筒粫錾衔kU了吧?!苯鐣鴮⒌妒樟嘶厝?,低頭繼續(xù)處理那只兔子,開膛破肚將里頭的內(nèi)臟掏出來,因為沒有水他尋了些干凈的草葉子將兔子里外搓了幾遍,“家父還在時長年多病,我拜了一個老大夫為師時常跟著師傅一同上山采藥,這些事自然是難不倒如書的。”至于他一個大家公子如何需要親自上山替父親采藥,江如書沒有說明華郡主也沒有問,如果他在家中過的好又何必帶著meimei投奔王府。 食物的香氣開始彌漫,明華郡主看著江如書手中那只色澤金黃的兔子,全然忘記了它之前鮮血淋漓十分可怖的摸樣。早已過了平日里晚飯的時辰,明華郡主只覺得饑腸轆轆,她咽了咽口水朝江如書問到“好了沒有,可是能吃了?” “勞郡主再等片刻就好了。”隔著火堆江如書如此對明華郡主說到。在樹林里轉(zhuǎn)了大半日日,方才又跟著一同撿柴火,明華郡主頭發(fā)亂了衣裳也刮破了幾處,看著不像往日那般高不可攀。江如書垂眸,重又將目光放在了那只兔子上不再看她。 沒有鹽沒有任何調(diào)味料,明華郡主不顧形象的啃著手中的兔子腿,覺得這簡直就是無上的美味了。吃的急了不小心嗆著了,轉(zhuǎn)頭猛烈的咳嗽起來。 “郡主,喝口水潤潤嗓子吧?!苯鐣鍧櫟纳ひ粼诙呿懫穑恢螘r他已經(jīng)越過火堆來到她身側(cè),手中拿著的正是早前被郡主嫌棄的那只水囊。 火光跳躍,男人的側(cè)臉線條清俊優(yōu)美,明華郡主抬頭見他正目光平靜的望著她,里頭并沒有特別關(guān)切或是戲謔的成分,這樣的態(tài)度讓她覺得輕松,她伸手接過水囊,難得心平氣和的對他說了聲多謝。 江如書點點頭,站起身重又回到方才的地方坐了下來,隨手往火里添了些柴讓火勢旺些。風(fēng)聲嗚咽一陣風(fēng)吹過后,明華郡主只覺得身上的衣服像是被打透了,向火的這面還好背后簡直如在冰窖之中。 明華郡主將身上的斗篷裹了裹,如此折騰一番方才的那只兔腿早就涼了,吃到嘴里沒有之前的rou香反而透出股子腥膻味,她皺了皺眉嘴里的東西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了,她轉(zhuǎn)頭將東西吐了出來。 “郡主,那個已經(jīng)涼了,吃這個吧。” 突然,一只冒著熱氣噴香撲鼻的兔腿出現(xiàn)在了明華郡主的眼前,不知何時江如書已經(jīng)拿了只兔腿坐在了她的上風(fēng)處。 “江如書,你是屬貓的么,怎么走路一點聲音也沒有?”突如其來的聲響,將明華郡主嚇了一跳,她的口氣自然也跟著壞了起來。 “如書唐突,還請郡主勿怪,只是如今這個情形郡主不吃飽肯定是不行的,無論如何還請郡主多吃些吧。”說著他將兔腿塞到明華郡主手中。 雖然沒有吃飽,可是方才糟糕的體驗讓明華郡主胃口全無,比起一般的閨中小姐,明華郡主算是能吃苦的,然而畢竟她沒有真正吃過什么苦,即便是在軍中,王爺和蕭紹兩人對吃食不講究,可對于明華郡主卻一向是優(yōu)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