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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紅樓之林母穿賈母在線閱讀 - 第36節(jié)

第36節(jié)

    有對賈政不滿的,自然也有要奉承賈政的,糧道要監(jiān)督收糧,還有就是督運漕糧。漕運上頭的利益,早就被人瓜分了,想要插手進去,也就只能討好他們這些管著漕糧的人,因此,奉承賈政的人也是不少。

    賈政倒是不貪腐,但是他手底下的人一個個兩只眼睛都在向錢看,賈政又是個糊涂的,被下頭的人蒙得死死的,不過,錢財上頭他不看重,卻不代表女色上頭沒想法。王氏是選了個侍妾叫他帶在了身邊,只是那侍妾姿色算不得上等,而且平常的時候又有些小心翼翼的樣子,叫賈政只覺得索然無味。看看趙姨娘囂張那么多年,就知道賈政喜歡的是哪一款的了,如今這位顯然不符合他的口味。

    然后,就有人直接送了美人過來,直接打著自家遠房侄女的名號,送來的卻是個清倌人。這等人最是擅長察言觀色,很快摸清楚了賈政的喜好,將賈政糊弄得一愣一愣的。

    開了個口子之后,接下來送美人的就多了起來,賈政倒是沒有全收,不過,身邊還是多了好幾個伺候的,整日里紅袖添香,別提有多自在了。

    結果,他這邊萬事不管,除了照常點卯之外,只知道在自個衙門后院里頭跟一干侍妾廝混,自有那等覺得賈政堵了自個財路的人跟他過不去。

    因此,賈政做了兩年多的糧道,被彈劾了好幾次,之前還被壓了下來,結果這次捅出來的漏子大了,江西這邊運送的漕糧竟然都是發(fā)霉的陳糧,而且缺斤少兩,里頭摻了許多泥沙,漕運總督又剛換了人,當即上了折子,然后賈政就直接被削了官職,一下子變成了白丁一個。

    賈政也覺得冤枉,他可是一文錢都沒看到,只是后院那些鶯鶯燕燕,大家一瞧,都不覺得他冤枉了,人家沒送錢,人家送美人了?。?/br>
    于是,賈政最終灰頭土臉地帶著一幫美人回來了,王氏見了,差點沒背過氣去。如今住的地方統(tǒng)共才多大,賈政帶了這么多人回來,他這是做官去了,還是專門逛樓子去了?

    只是王氏也知道,自個如今還不能跟賈政翻臉,只得咬著牙,陪著賈政一塊兒罵了一通構陷他的jian商還有同僚,還得捏著鼻子將那些美人安置了下來。地方不大,王氏又是一副賢良公正的樣子,說這些美人終究沒能給賈政生個一兒半女,因此,無功無妊的,不好提等,因此只給安排了一個院子,叫她們住在一塊兒,各自撥了個小丫頭伺候。

    王氏對這些侍妾的厭煩在于太花錢,而趙姨娘卻是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感,因此,如今也管不得別的了,見天地跑到那邊跟那些新來的侍妾叫罵不休,盡顯潑婦風范。

    因為那個院子就在房子的角落里,因此,左鄰右舍經(jīng)常能夠聽到這些叫罵,這邊是內城,地段還不錯,邊上住的都是官宦人家,一個個都開始拿賈家當好戲看,一些在內宅覺得無聊的婦人,甚至湊在一塊兒猜測,今兒個又因為什么在鬧騰,又在叫罵些什么。

    賈政剛回來的時候,也就是去見過了一次林母,林母意思意思安慰了他一番,就讓他回去了,不過,賈政卻是言道,自個如今回來了,瞧著賈寶玉在家又荒廢了不少,如今竟是還跟孩子一樣,想著等他成親了之后,就會懂事一些,因此想著是不是提前娶史湘云過門,大不了等著史湘云及笄之后再圓房便是。

    賈政卻是聽說,史家兄弟兩個在外頭也要回來了,在外頭混得還不錯,賈政別看他這輩子最煩什么恩蔭裙帶,實際上,他第一個官職靠的是父親,第二個官職靠的是女婿家,如今又開始指望史家了,只不過理由倒是很正經(jīng)。

    林母心中冷笑,不過面上卻是慈和,溫言道:“云丫頭雖說住在我這邊,只是這等大事,還得史家那邊做主,好在他們馬上也要回京述職,我先書信一封,跟他們通個氣,橫豎云丫頭的嫁妝也早就準備起來了,說好之后,辦起來也快!”

    林母這么一說,賈政就知道這事算是八九不離十了,這才心滿意足回去了。

    林母果然寫了一封信跟史鼎史鼐兄弟兩個一說,兩人因為想著日后還得外放,總不能一直拖著,史湘云年紀大一點,原本又是大房的,她不出嫁,自家女兒也不好說親,因此,直接一口答應了下來,表示等他們回京之后,就可以cao辦此事。

    這事林母也沒瞞著史湘云,史湘云卻是很久沒見到賈寶玉了,如今一提,立馬面上通紅,心中卻是小鹿亂撞,又滿心甜蜜。

    而史家兄弟兩人也沒有食言,回京之后,跟賈政那邊通了氣之后,兩家很快走完了小定大定的程序,倒是王氏有些不甘,只是賈寶玉如今愈發(fā)不如從前,除了有個做世子妃的jiejie,自家老爹因為尸位素餐,任上虧空成了白丁一個,自個也是文不成武不就的,雖說在京中有了點名聲,北靜郡王也幫著捧著,但是終究算不得實在,因此,也只得咬牙答應了下來。又聽賈政說指望著史家那邊幫著謀缺,王氏只得強忍著不舍,不管是小定大定,出手還算是大方。

    史家那邊也覺得丟了個大包袱,這年頭,親爹親娘再如何不慈,做兒女的也只有認命的份,可是他們這些做叔嬸的,卻是輕不得重不得,哪怕是一點不對,都要叫人說閑話,史湘云也是個有些糊涂的,如今卻是直接落在賈家了,賈寶玉本身雖說差了點,但是這也是親上加親,賈寶玉還有些名聲,史湘云自個也樂意,因此卻是皆大歡喜。

    史湘云的嫁妝,多半是她生母的嫁妝,這么多年封存了下來,嫁妝單子還在,還是一式三份,因此卻是做不得假,那些腐壞了的料子什么的,換新的也花不了多少錢,舊首飾找匠人重新炸了看著也鮮亮,史鼎史鼐兩家也都有添妝,林母也沒虧待了史湘云,也添了不少東西。

    史湘云當年也就是嘴巴壞了點,擠兌了林黛玉幾次,想著賈政那邊說不得沒多久就要倒霉,林母就有些愧疚自個叫史湘云進了火坑了,好在賈寶玉年紀也不大,那些事情也牽扯不到賈寶玉頭上,頂多也就是多少年不得科舉而已,反正賈寶玉對這個也沒興趣。

    如今林黛玉好事將近,林母心情越好,因此,如今想著自個改了史湘云的命,她只記得上輩子史湘云也是嫁了個勛貴家的公子,卻是不知道后來如何,不過,總之也是壞了她的姻緣,反正史氏那些東西不是自個的,林母也不心疼,給史湘云的東西不少,若是放寬松一些,能有兩抬,而且都是實在東西,私底下又塞給了史湘云不少壓箱銀子,將史湘云感動得兩眼淚汪汪的。

    因為史家兄弟兩個急著要走,因此,史湘云的婚事辦得頗為倉促,還在正月里頭,就吹吹打打地嫁了過去。

    史湘云看著粗疏,實際上心里有數(shù),當年王氏對王熙鳳做的那些事情,史湘云心里都清楚,她從小手頭不寬裕,因此,對于這些看得也挺緊,她可不想學著王熙鳳,管家管得連鑰匙都沒有,還得搭上自個的嫁妝。

    因此,王氏說要她管家的時候,史湘云就裝傻充愣,只說自個還年幼,當不得事情,何況,賈寶玉也需要照顧,這些事情還得勞煩太太你云云,雖說王氏將史湘云說了一通,史湘云只當沒聽見,反正賈寶玉肯定是不樂意史湘云整日里想著管家理事的,因此,盡管王氏軟硬兼施,奈何史湘云軟硬不吃,反正就是不干。

    王氏又說要儉省,史湘云就自個做針線,還得當著賈寶玉的面,結果賈寶玉雖說不敢跟王氏頂牛,對她卻是更加體貼了一些,兩人多年不曾親近,如今成為夫妻,又是新婚,又是小別,更是蜜里調油,叫王氏知道了,又是背地里頭罵了一番。卻被賈政聽到,將王氏一陣訓斥,史家那邊應了等他們外放立足之后,想辦法在那邊給賈政謀個缺呢,賈政如今正等著這事,如何還能苛待了史湘云。

    賈政這邊想得非常美妙,王氏心里發(fā)狠,一定要想辦法叫自個兒媳知道婆婆的利害,然后,噩耗傳來!

    ☆、第109章

    西寧王府倒了,如同林母記憶中一樣,西寧郡王中風,沒多久就一命嗚呼,然后有人出首,說是西寧郡王之所以中風過世,都是被世子氣的,世子跟西寧郡王的側妃通女干,被西寧郡王逮了個正著,然后西寧郡王就氣到了。

    這還有什么好說的,這般忤逆不孝之子,如何還能承襲爵位,圣人之前就早有準備,因此,那邊西寧郡王府還在做水陸道場,傳旨的人就帶著一批軍士將西寧郡王世子給抓了,整個王府也控制了起來。然后,就是清算的時候了。

    西寧郡王在平安州經(jīng)營數(shù)代,只是,如今這位世子實在是不得人心,即便是西寧郡王的舊部,聽說這位世子竟是氣死了自家父親的不孝子,也是不肯為這等人出頭的。

    因此,圣人雖說做了不少準備,留了不少后手,甚至都已經(jīng)預備著平安州發(fā)生兵變了,但是最終什么也沒發(fā)生,西寧郡王世子被押送回京,原本這等事情不干王府女眷的事情,只是緊接著,朝堂上諸多臣子都得了圣人的暗示,何況,即便是上皇,對于什么異姓王也是沒什么好感的,因此,一連串的彈劾折子雪片一般飛來,還有一些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苦主在順天府,大理寺之類的地方擊鼓鳴冤。

    甚至,之前那位世子妃的家人竟是直接告到了朝堂上,說是聽自家女兒陪嫁下人的說法,自家女兒死得不明不白,要求開棺驗尸,治西寧王府之罪。

    總之一時間,西寧郡王府簡直變成了眾矢之的,幾個異姓王難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但是,西寧郡王世子的罪名卻是已經(jīng)落實了的,這等不孝子,簡直是禽獸一流,誰能為他說話呢,不怕被千夫所指嗎?因此,一個個只是拐著彎替西寧郡王府說話,只是說什么死者為大之類的話,總之,哪怕削爵,無論如何也不能叫西寧郡王府就這么完蛋了。世子沒用,日后選個金家的旁支子弟過繼也是好的。

    只是,圣人好不容易抓住了西寧郡王府的把柄,正想著一鼓作氣,叫這個爵位成為歷史呢,因此,只說西寧郡王府數(shù)代單傳,五服之內并無什么近親,過繼的話,卻是有違律法,因此,只是不準,又暗示下頭嚴查西寧郡王府諸多不法之事。

    圣人這邊有了暗示,下頭的人哪有不心領神會的道理,因此,一個個很快行動起來,一大堆不管是真是假的罪名都出現(xiàn)了,最嚴重的莫過于勾結北蠻,里通外國,養(yǎng)寇自重,另外什么殺良冒功之類的,也都是要命的罪名。

    這些都是整個西寧郡王府的事情,這些罪名落實了,西寧郡王府別說保全爵位了,便是一大家子的性命都要沒了。

    何況,那位郡王世子如今算是完了,一大堆的苦主跑出來說他強搶民女,逼良為賤,殘害良民,虐待逼死發(fā)妻,總之,光是他手上的人命,就有不知多少,府里那些姬妾,許多身上幾乎找不到一塊好rou,便是西寧郡王剛剛去世之后,這位驚怒之下,又虐殺了一個姬妾,這等事情,哪怕有意遮掩,但是,這年頭又不流行火化,哪怕王府冒稱這是給郡王殉葬的忠婢,只是,一個世子身邊的婢女給郡王殉葬,誰都會覺得不對勁好不好。

    因此,民間流言也很不好聽,西寧郡王世子跟西寧郡王估摸著身邊的侍妾通房都是共用的,各種各樣香艷的傳聞傳得到處都是,一些不得志的落魄文人甚至暗地里頭寫了不少話本影射此事。人家也沒指名道姓,何況,本朝也素來標榜不得以言獲罪,有人想要衙門查禁這些話本,圣人直接就說,當年還有人在話本里頭非議太祖呢,他老人家聽說了也不過就是一笑而已。何況,這等事情,越是嚴禁,私底下說的人越多,要是不管,這事過了之后,有了新的流言,這些流言也就散了。

    西寧郡王世子下獄,府中的女眷一開始的時候還羈押在京中的王府,后來,越來越多的罪名出來了,這些女眷直接就被關進了獄神廟,從前那些高貴雍容的王妃一流,如今卻是蓬頭垢面,朝不保夕,時不時還要被提到堂上受審,因著西寧郡王府算是徹底完了,甚至,還得遭受刑罰,幾個女眷受不住,直接就解了腰帶,悄悄在獄神廟將自個吊死了。

    倒是元春,她雖說算不上新婦了,但是嫁過去之后,娘家不給力,自個為了少受折磨,總是躲著自家丈夫,因此,很為王妃不喜,因此,嫁過去壓根沒能沾得了管家權,一直就是縮在自個院子里頭,每日里請安也就是被王妃挑剔,因此,過了兩次堂之后,見她確實是一問三不知,就沒人找她了,勉強算是得了點清靜。

    元春害怕得要命,她這個世子妃才當了幾年,因著丈夫的殘暴,她對自家丈夫毫無感情,也沒有孩子,她被關進京城王府羈押起來之后,就想辦法給娘家送信,希望能夠和離,只是一直沒有回音,等到被關進了獄神廟,眼看著身邊那種種慘況,家里卻連個看望的人都沒有,元春幾乎要崩潰了。

    王氏哪里是不想救女兒,她收到元春的信,元春是悄悄用螺子黛寫的,字跡散亂,信中哭訴自個這么多年的遭遇,丈夫性情暴虐,每每毫無緣由,就橫遭毒手,每每同房,自個都是遍體鱗傷,雖說錦衣華服,卻是沒過過一日安生日子,如今又要被王府連累,想要求父母出面,請求官府判個和離,只要能夠歸家,她日后便是青燈古佛,也是情愿的。

    王氏不識字,想著是女兒遞出來的信,不敢叫下人念信,生怕有什么消息傳出去,只得叫了賈寶玉過來,賈寶玉讀著便是嚎啕大哭,王氏也是捶胸頓足,跟賈寶玉母子兩人哭成一團,賈寶玉立馬求了王氏要救jiejie,虎毒不食子,王氏沒了賈珠,元春賈寶玉便是她的命根子,元春雖說比不得賈寶玉,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rou,因此,便去求賈政出面,哪知道,賈政直接一巴掌扇過來,說賈家絕無這等和離之事,元春嫁到了西寧郡王府,那生是金家的人,死是金家的鬼,死了也得葬入金家的祖墳。

    王氏傻了眼,恨不得跟賈政廝打起來,賈寶玉鼓足了勇氣跟賈政爭辯,說jiejie嫁過去之后,日日受苦,人家分明不當jiejie是他家的妻子,何況,西寧王府獲罪,女眷也要被牽連,誰知道日后是何等下場,jiejie受了這么多年罪,家里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知道了,如何還能繼續(xù)冷眼旁觀。

    結果又被氣急敗壞的賈政劈頭蓋臉抽了起來,王氏終于忍不住了,直接就跟賈政打了起來,口中破口大罵:“賈存周,我跟你拼了,你毀了我的珠兒,又毀了我元春一輩子,如今又想要毀了寶玉不成!”

    賈政怒道:“你個潑婦,當初那婚事,不是你先同意的嗎?”

    王氏語塞,又是大哭起來,跟賈政叫罵不休,賈政直接叫道:“太太失心瘋了,將她扶到屋里去,家里的事情,以后叫珠兒家的和寶玉家的管著!”說著,甩袖就走,留下王氏哭罵不已。

    賈寶玉被賈政打得哭天喊地,心中還惦記著元春,他扶著王氏,惶恐道:“太太,大jiejie那邊,該怎么辦?”

    王氏忽然想到,當初林母跟她說的話,心中痛悔不已,早知如此,不如就如林母所說,讓元春嫁個寒門士子,日后有賈家扶持,也能鳳冠霞帔,如今卻是坑了元春一輩子了,想到這里,王氏直接抓住了賈寶玉的肩膀:“寶玉,你去求老太太,求老太太救救元春!”

    賈寶玉一聽,連忙答應了下來,哪知道他這邊才想要去找林母,那邊就被賈政攔了下來,關進了書房里頭,叫人守著,不許他出來。賈政吩咐下頭閉緊門戶,便是每日采買,也叫人上門送貨,不許人出入,西寧郡王府的罪名太多,賈政半點也不想被牽連,至于元春,這就是她的命了!

    不過林母這邊還是得到了消息,雖說早有預料,只是她原本想著,這事終歸是二房的事情,哪知道,二房竟是一直不出頭,叫人一打聽,賈寶玉與王氏竟是都被關起來了,心中對賈政更是鄙夷起來。

    最終,林母卻是不能表現(xiàn)得這般狠心絕情,她可不想叫林如海父女兩人誤會什么,因此,還是硬著頭皮,吩咐下人去獄神廟那邊打點了一番,給元春送去了一些衣裳被褥,給那邊的獄吏塞了不少錢財,請他們幫忙照應元春一番。那些獄吏自然是答應了下來,元春聽說這些是祖母命人送來的,又得了林母的消息,說是賈政不許她和離,為此,還直接關了王氏和賈寶玉。賈政已經(jīng)分家出去了,自個這個祖母也不好多管,也只能盡力照應。

    元春聽著,連淚都流不出來了,想不到,父親竟是這般絕情,若是自個這次也跟著獲罪,只怕日后母親和弟弟日子也不好過,元春心中發(fā)誓,若是判決下來,自個被打入奴籍,自己就直接自盡,以免污了清白。想到自個這些年的煎熬,元春心中滿是恨意。

    ☆、第110章

    元春沒有等到宣判的那一天,她死了,被瘋了的西寧郡王妃掐死的。因為聽獄卒說,西寧郡王世子被廢為庶人,判了絞立決,西寧郡王妃就瘋了。她只有一個兒子,將他看得比誰都重要,又聽抱琴在一邊上煽風點火,說元春還想要跟世子和離歸家,頓時一下子瘋了。

    一個瘋了的女人,或者說是母親,能夠發(fā)揮的力量是一般人根本想不到的,哪怕西寧郡王妃年紀大了,力氣按理應該不濟了,何況多日在牢獄中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簡直如同老嫗一般,結果,她瘋起來,簡直如同變成了蠻牛一般,元春愣是無法掙脫,其他人要么麻木,要么幸災樂禍地看著西寧郡王妃掐著元春細細的脖子,元春根本喊不出來,手腳也使不出多少力氣,沒多久,便鼓著眼睛,張大了嘴,原本還算秀美的臉變得極為猙獰可怖起來,她已經(jīng)沒了呼吸。

    饒是如此,西寧郡王妃依舊不肯松手,嘴里頭還喃喃地罵道:“賤人,我兒子死了,你怎么還能活著,賤人,去死!……”

    等到元春的尸體都開始冷掉了,那些獄卒才聽到了動靜,跑進來一看,也是嚇了一跳,西寧郡王妃掐得是那么緊,以至于那些獄卒差點沒掰斷了她的指頭,才將元春的尸體從她手里頭弄了下來。

    西寧郡王府這次之后算是徹底沒了,想著之前榮國府那邊老太太還送了一些衣裳被褥吃食過來,那些獄卒一邊將這事上報,一邊又傳信給賈政一家和榮國府。

    賈政聽說之后就是嚇了一跳,偷聽到了趙姨娘立馬跑到王氏那邊,很是幸災樂禍地跟王氏一說,王氏一聽,就厥了過去,被伺候的下人掐著人中這才醒了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沖了出來,兩巴掌扇到了趙姨娘臉上,把趙姨娘直接打得掉了一顆大牙,坐在地上撒起潑來。

    王氏扇了趙姨娘一番之后,就直接跑去找賈政了,她這會兒一滴眼淚也沒有,前所未有的冷靜,賈政見了,卻是只覺得一股子涼氣從腳心一下子沖到了天靈蓋,整個人竟是差點沒戰(zhàn)栗起來,王氏冷颼颼地瞧著賈政,然后竟是大笑起來,賈政跳著腳叫道:“太太瘋了,太太瘋了,快將太太帶回去!”然后,近乎倉皇地沖回了書房之中,還直接關了門。

    林母得到消息之后,叫人先去打聽了一下賈政他們的情況,見那邊似乎是兵荒馬亂的,一大堆人說什么太太瘋了,又說老爺病了什么的,李紈在那里忙著請醫(yī)問藥,賈寶玉倒是想要出府,卻被下人攔住了,林母只覺荒謬無比,只得叫下人出面,先置辦了一口棺材,去獄神廟收斂了元春的尸體,只是,總不能叫元春在榮府發(fā)喪,因此,只得又命人將靈柩送到賈政那邊,又叫下人替自個傳話大罵了賈政一番,賈政勉強留下了元春的尸體,然后找了幾個借口,說什么這個不詳,那個不像的,匆匆忙忙胡亂找了個地方,將元春葬了,賈寶玉在元春墓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回來的時候,通靈寶玉也不見了,整個人變得癡癡傻傻的,史湘云心疼得要命,顧不得別的,只是守著賈寶玉,生怕出了什么問題。

    如今可沒有個史氏拿錢懸賞,賈政對那通靈寶玉也是不屑一顧,對這事極為緊張的王氏卻是大病了一場,這會兒還沒爬起來,也沒人跟她說賈寶玉玉丟了的事情,總之,二房那邊如今竟是一副凄凄慘慘的樣子。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邊元春下葬才幾天功夫,就有錦衣衛(wèi)上了門,直接拉開了架勢,宣讀了旨意,然后就是抄家。

    二房的罪名有很多,賈政多年尸位素餐,玩忽職守,之前又與民爭利,貪污受賄,欠下一堆虧空,還有就是包攬訴訟,放印子錢,另外就是藏匿甄家財物等等,總之,一家子不分老幼主奴,直接都下了獄。

    林母聽說的時候,還在拿了私庫的單子,準備看看多挑出一些來給黛玉添妝,顏家那邊已經(jīng)準備下定了,連婚期都定下來了,林母如今緊張得不行,幾乎天天惦記著這事,結果就聽下人來報,說是二老爺被抄了家,一家子都被押走了。

    林母默然了,她嘆了口氣,放下了手里的單子,直接叫了賈赦過來,吩咐他幫忙打點一下,又打聽了一下罪名,林母聽得搖了搖頭,然后嘆道:“這些都算不得要命,要命的是,聽說西寧郡王府之前有反意,查抄王府的時候,竟是抄出了不少與甄家還有幾位王爺往來的書信,其中頗有些大逆不道之事,似乎老二一家也牽扯到了其中,若是扯出這個罪名,那可就不得了了!老大,你叫人安排一下,只叫人照應著一些,卻是老實一點,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那可就得有個分寸,可別將咱們一家子也牽扯進去!”

    賈赦趕緊答應了下來,不管怎么說,這年頭,別說是同胞的兄弟,哪怕是族人有事,族里其他人都會受到牽連,因此,這事要是辦得不好,說不得火都得燒自個身上去了。

    賈赦一邊命人去獄中探望,送了一些衣服被褥過去,本想送一些吃食,上頭卻是不許,更別說什么藥物了,賈赦心里頭更是焦躁,趕緊找人打聽其中始末,好在看起來,上頭似乎并不想鬧大,畢竟,西寧郡王那事牽扯到圣上好幾個兄弟,如今那些兄弟有的已經(jīng)服軟了,有的如今也有了服軟的跡象,不說上皇還在,就算上皇沒了,圣人也不能真的跟這些兄弟都過不去。

    畢竟,人們的慣性思維就是,一個人想要造你的反,那么他是亂臣賊子,兩個人想要造你的反,他們也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但是如果許多人造你的反,那么,大家都要覺得這皇帝持身不正,要么就是得位不正,要么就是有什么其他毛病了。

    何況,兔子急了還要咬人了,圣人也怕逼急了自己那幾個不省心的兄弟,弄得他們狗急跳墻,到時候又是一場麻煩,因此,只得將這事遮掩了下來,還在朝堂上演了一出戲,將那些書信都給燒了,叫朝堂上許多人心驚膽戰(zhàn)了一番。

    圣人既然暗示不追究西寧郡王勾結朝臣宗室意圖謀逆的事情了,因此,自然沒人會在這事上頭跟圣人過不去,何況,賈政簡直是個廢物,一問三不知,什么事情都搞不清楚,何況,還有一些心虛的人在里頭做了點文章,因此,這最要命的罪名卻是根本沒出現(xiàn),剩下那些罪名,固然也很要緊,但實際上,卻是還有些轉圜的余地。

    賈赦搞明白之后,就是長松了口氣,回來跟林母一說,林母心中暗罵,怎么不叫賈政王氏兩口子死了算了,不過再一想,人一死反而是一了百了,活著反而是受罪,因此,算是心氣平和了一些,倒是又叫賈赦誤會了一番,心里頭又嘀咕了幾句老太太偏心之類的話,這才又問道:“圣人一向寬仁,想必二弟一家應該沒有性命之憂,只是家產(chǎn)被抄,除了珠兒家的和寶玉家的嫁妝,別的卻是拿不回來了,到時候,他們生計又該如何呢?”

    林母嘆道:“先預備個小莊子吧,珠兒家的也就罷了,倒是云丫頭嫁妝還算豐厚,日子總能過得下去的!老二與他媳婦做出那樣的事情,寶玉日后就算身體能夠科舉,大概也是不成了,既然家里無人能夠出仕,留在內城就太顯眼了!”

    賈赦心里頭很懷疑林母會將自個私房補貼了二房,不過這會兒卻是沒什么異議,一一答應了下來,然后便出去吩咐下人安排,而林黛玉從里間出來,問道:“外祖母,二舅舅他們會怎么樣呢?”

    林母說道:“只怕要流放吧,只是不知道要流放到哪里!唉,當年你二舅母就做過那些事情,為此奪了她的管家權,叫她念了幾年的佛,哪知道她竟是本性難移,故態(tài)復萌,又做出那樣的事情,還敢私藏甄家的財物,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

    林母又是說道:“至于你二舅舅,唉,當年你外祖父臨終,給他求了個工部員外郎的官職,若是他老老實實的,就算缺了點才干,也不至于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只是他心高氣傲,眼高手低,自恃有才,偏生又是個心硬的,如今因為元丫頭的事情,跟寶玉和你二舅母有了齟齬,日后也不知道能夠如何了!”

    林黛玉小心道:“不是還有珠大嫂子嗎?”

    林母輕哼了一聲:“玉兒你啊,卻是將人想得太好了,你珠大嫂子啊,也是個硬心腸!”說到這里,林母也不再多說了,只是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然后道:“這會兒咱們在這邊怎么說也是無用,還是先等上頭判決吧!”

    林黛玉也沒想到這幾年時間,竟然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見外祖母顯然沒有興致,只怕看著面上冷靜,心里頭其實也是傷心,想著林母年紀這么大了,再那般勞心勞力,卻是撐不住了,因此,也不再跟林母說這事,同樣岔開了話題,心里頭,卻是有一種古怪的感覺。

    顏家過來下定之前,賈政一家子的判決下來了。

    ☆、第111章

    所謂虎毒不食子,元春的事情,賈政表現(xiàn)出來的冷心絕情很叫人齒冷,因此,一些原本與賈政還算交好的人,如今也不肯多為賈政說話,連對自個的女兒都這般絕情,何況是對別人呢!

    因此,賈政不光是判了杖八十,流放三千里,還判了苦役三年,賈政這輩子連比筆墨紙硯重的東西都沒拿過,如今又快要半百之年了,叫他苦役三年,只怕一年都撐不住。

    至于王氏,自從元春死后,人就有些不對勁,不過,因為賈政說什么自個不通庶務,家里那些事情,都是王氏做主,因此,許多罪名都落到了王氏頭上,當然了,實際上,王氏也不冤,很多事情的確都是她做的。

    因此,王氏雖說看著有些瘋癲,但是上頭也沒有因此網(wǎng)開一面,依舊判了杖五十,流放三千里,而且是與賈政一道,不過倒是沒有苦役,畢竟看王氏如今這樣子,做苦役也不現(xiàn)實,別搞得到時候反而添亂。

    除此之外,賈政這一脈往后三代不得科舉,賈政聽到這里,整個人都傻了,三代之后,他這一脈還能有什么呢?至于其他人,卻是沒有受到牽連,一來年紀都不算大,賈政王氏又將所有的罪名都扛了下來,因此,案子判決下來了,其他人也就都放出來了。李紈是節(jié)婦,史湘云也是剛剛嫁過來的新婦,雖說都管過家,但是很顯然,真正做主的還是王氏,因此,雖說獄中受了點罪,不過出來之后,連嫁妝也都發(fā)還了,就算其中缺了點什么,應該是抄家的時候就被人摸去了,兩人自然也不敢多爭執(zhí)。

    賈寶玉原本丟了玉,有些癡傻,獄中走了這一遭,竟是清醒過來了,整個人沉默了許多,他如同一夜之間長大了一般,在賈赦的幫襯下,一家子搬到了城外的莊子上頭,莊子里頭,趙姨娘,周姨娘還有幾個原本賈寶玉和史湘云身邊伺候的丫鬟都已經(jīng)買回來了,畢竟,這年頭,奴婢也是主家的財產(chǎn),既然抄了家,這些奴婢自然就要由官府另外賣出了。

    賈赦見賈寶玉如今這般模樣,也難得生出了一些憐愛之心,嘆道:“為了這次的事情,老太太這些日子也是吃不好睡不好,好在你們幾個小的沒事,要不然,真不知道老太太會如何了!”

    賈寶玉想著當初jiejie因西寧郡王府之事被牽連,自家父親何等冷酷絕情,母親再傷心欲絕,也是無可奈何,最終照應jiejie的還是祖母,后來又是祖母那邊出面,為jiejie收斂了尸骨,自家這邊入獄,也是那邊在外頭奔走,要不然,賈政早就沒了官職,也就是尋常百姓一個,那些罪名,單個看沒事,加起來,就比較要命了,如今卻是判了流放,日后遇到大赦,說不得就能回來,這會兒便嘆道:“老祖宗這個年紀,本來應該是含飴弄孫,盡享天倫之樂的時候,我不光不能孝順老祖宗,卻還要老祖宗cao心,實在是不孝極了!”

    賈赦說道:“老太太最是疼愛你不過,你好好的,她也就放心了!你父母那邊雖說判決下來了,但是還得等些日子才會出發(fā),你們休整一番,便去府里見見老太太吧,別叫她再為你們擔心!”

    林母才不想見他們呢,不過,人都來了,也不能拒之不見,見到賈寶玉的時候,林母吃了一驚,賈寶玉瘦了許多,看著衣服都掛在身上了,而史湘云也有些憔悴,至于其他人也是差不多,探春尤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