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空間門還沒有關(guān)閉,可因為對面黑咕隆咚的,自己在這邊啥也看不到。只好把空間門關(guān)閉了,等這邊天黑那邊天亮了再去打探一下情況。 難得有今天這樣空閑的時間,金小樓也沒有浪費,爬到床上蓋好被子,被子也是潮的,有了上次的教訓,她沒敢把被子晾出去,別讓她逮到是誰扔了她的被子。 把電腦放到腿上,打開酷狗音樂,用克羅地亞狂想曲伴奏,找到了一絲緊迫感,然后靈感迸發(fā)地把難產(chǎn)了十來天的結(jié)局碼完了。 結(jié)局超出了讀者的預料,大家閨秀并沒有和江湖俠士在一起。寫完這個結(jié)局,讀者還沒什么反應,她這個作者先哭了一回。 這篇小說斷斷續(xù)續(xù)寫了一年,傾注了她的情感和寄托,所有角色都是她用心塑造的,可她最后只能寫出這個結(jié)局,她悲哀地發(fā)現(xiàn)沒有辦法讓兩人在一起。除非大家閨秀家道敗落,除非江湖俠客出生高門。 或許年紀越大越現(xiàn)實吧,前些年她可以無視任何邏輯和規(guī)律,讓兩人歡歡喜喜地在一起,可現(xiàn)在的她編不出這樣的結(jié)局。 小說完結(jié),金小樓一陣茫然,目光掃到床頭桌上的小說書時,打起了精神。 新建了一個word,攤開小說書,噼里啪啦地打起了字,碼字速度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有一種莫名的爽感。 不用思考,只要照著書快速打字就行,從下午兩點到五點,三個小時,除了中間上了一次廁所,沒有一點停頓,碼了一萬多字共三章,然后發(fā)了兩章出去,其余的放存稿箱。 做完這一切,金小樓才發(fā)現(xiàn)肚子已經(jīng)咕嚕咕嚕叫,手腕和肩膀也酸得不行了,趕緊把重得壓死人的筆記本從腿上挪開,大字型攤在床上。 金小樓本想休息一會兒,可碼字消耗了太多能量,肚子餓得受不了了,掙扎著爬起來泡了兩袋泡面,您沒看錯,是兩袋。 泡面的味道可真香啊,勾引得金小樓沒等泡面泡軟就迫不及待地開吃了,最后連湯都喝得差不多了。 吃完泡面,金小樓捏了捏自己胳膊、肚子和大腿上的肥rou,后悔了,連最簡單的過午不食都堅持不下來,還談什么減肥。 不過,如果連吃的權(quán)力都要剝奪,人生還有什么意義呢?還是想辦法運動吧。 看了一會兒小說電視劇,金小樓開始活動自己的身體,第八套廣播體cao,從初中做到高中,雖然已經(jīng)多年不練,她磕磕絆絆做了兩遍就撿起來了。只是室內(nèi)太過狹窄,她好幾次把手腳甩到墻壁柜子,只好老老實實地做了三十個深蹲。 做完運動,感覺神清氣爽的金小樓繼續(xù)開始她的碼字事業(yè),這次效率有點低,晚上七點到十一點共四個小時,她只碼了一萬多字共三章,都放入了存稿箱,設定成每日兩更。 十一點睡覺好像有點太早,金小樓在網(wǎng)上找了一張衣著華麗盛氣凌人的古代美女圖片,用shop添上《鳳凰于飛》的作品名還有“小樓昨夜聽風雨”的作者名就是一張及格線以下的封面了,然后上傳到了網(wǎng)上。 傳完了圖片,在文案說明添上了一句話“作者君用節(jié)cao保證本文每日兩更絕不斷更絕不爛尾哦= ̄w ̄=”。 才發(fā)文五個小時,文下已經(jīng)有了評論。 我叫趙日天:“咦?小樓有節(jié)cao這東西嗎?話說這次開門可真夠迅速啊?!?/br> 布蘭妮翠花:“小樓你腫么了,這么華麗的文字居然是你寫出來了的,真讓吾輩感動。o( ̄ヘ ̄o#)不過你能否解釋一下上篇文的結(jié)局是腫么回事?!?/br> 趙日天和翠花是金小樓的忠實讀者,不管她是寫瑪麗蘇小白文還是重口耽美文都不離不棄,每逢開文必第一個來祝賀。 金小樓每人都回了常常一段,末了發(fā)自內(nèi)心地加了一句:等我有錢了一定發(fā)這篇小說拍成電視劇,到時候請你們客串小丫頭。 兩人回了一個鄙視的眼神。 十二點睡覺,第二天六點起床,金小樓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生物鐘,一時間也改不過來,金小樓起床洗漱完畢,用電飯鍋煮了一把掛面。 把煮好的掛面盛到大瓷碗里,拆了一包榨菜,沒滋沒味地吃了起來,如果吃的是蘿卜干該多好啊。 蘿卜干切成丁或切成絲,炒鍋燒熱,多放點油,把生姜蒜末放滾油里炸一會兒,再放蘿卜干和小紅尖椒,翻炒一會兒后放點蔥花就可以出鍋了,用來陪粥和面條是絕品的享受啊。 還有小魚干炒黃豆,香得不得了,配清水掛面也很好。 不能再想了,再想這早飯就吃不下去了,金小樓用紙巾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繼續(xù)吃著沒滋沒味的榨菜和面條。 等過年回老家,她就可以吃到外婆做的各種美食了。 吃完早飯,金小樓拎著箱子出了門,準備搭公交車去大學城。 西郊的大學城金小樓并不陌生,因為她的大學就在這邊——中海大學三個校區(qū)里最偏僻的一個,畢業(yè)兩年半,她從未回這里看過一眼,甚至回避想起這里。 今天我以母校為榮,明天母校以我為恥——說的就是她吧。中海大學是全國聞名的985高校,她卻混得這么慘。 就是如今擺攤謀生,她也不會去熟悉的母校。 西郊大學城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她大學時想買個t恤都要坐五六站公交車到小商品市場來買,想兼職更是困難,只能靠獎學金、勤工儉學和寫小說來賺錢。 坐了五站路,金小樓總算到了陳怡所在的中海經(jīng)貿(mào)職業(yè)學院,別看區(qū)區(qū)五站路,經(jīng)過那么多鳥不拉屎的地方,路還是很崎嶇的。 陳怡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沒課,所以昨天干脆回家去了,今天也會晚點來。金小樓根據(jù)她的指點,找了一個交通要道——食堂宿舍教學樓的必經(jīng)之路。 可能是因為學校實在太偏僻了,西郊大學城的高校都不怎么管擺攤,經(jīng)常能看到學生擺攤賣自己的二手物品。 金小樓參觀過幾個校區(qū)在市中心的高校,對擺攤管理得很嚴格。 大學里上午十點到下午兩點是學生最有閑情逸致的時間,短短的時間里,金小樓做了四百多塊錢的交易。 下午三點來鐘,校園里人就很少了,天氣這么冷,學生們不是在教室上課就是在宿舍圖書館。 金小樓凍得不行,干脆收起攤子,去食堂里吃了一碗麻辣燙一個手抓餅,滿足地打了個飽嗝,拎著箱子繼續(xù)擺攤?cè)ァ?/br> 下午四點半以后,人流量變多,生意也好了起來。 一陣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咦,這不是中海大學的高材生么?怎么淪落到我們這種垃圾學校擺攤啦?” 金小樓抬頭,眼前出現(xiàn)的是她此生最厭惡的人之一,金玫,她同父異母的meimei。 金玫這話過后,原本圍著金小樓挑首飾的學生紛紛停了手上的動作。 ☆、第7章 狗血身世 金小樓的身世是好大一盆狗血。 金小樓的mama李曉梅是十里八村數(shù)得上的美人,金小樓的爸爸金山是十里八村數(shù)得上的混混,混混看上了美人,發(fā)揮一不要臉二不要臉三還是不要臉的精神,把李曉梅追到了手。 金小樓的外公外婆只有李曉梅這個獨女,疼得眼珠子一樣,又是送她上學,又是托盡關(guān)系給她找了護士這么個體面工作,自然不同意獨女嫁給金山這個混混。 為此,金山恨上了金小樓的外公外婆,恐怕也連帶著恨上了李曉梅。 金小樓的外公外婆最終沒能阻止獨女,李曉梅早已被金山哄騙著生米煮成了熟飯,在那個年代,基本不可能嫁給別人了。 后來金山靠著倒買倒賣發(fā)了財,又憑借著和三教九流攀上的關(guān)系,干起了包工頭,成了安平縣數(shù)得上的人物,對李曉梅就漸漸看不上眼。 李曉梅懷金小樓的時候,金山包了一個名叫安娜的夜總會小姐。 金小樓這個丫頭片子出生的時候,金小樓的爺爺奶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不過是為了提醒兒子別忘了給自個兒老兩口蓋小洋樓,才勉強給金小樓取了“小樓”這么個名兒。 當然,金小樓自我介紹的時候都說自己的名字取自“小樓昨夜又東風”,可悲的虛榮心啊。 金小樓出生三個月后,金山的寶貝兒子、金小樓爺爺奶奶的寶貝金孫出世了,于是乎,李曉梅母女的存在變得更加面目可憎起來。 數(shù)月后,金山干脆利落地把李曉梅掃地出門,方便迎接生了兒子的大功臣安娜進門。 李曉梅到婆家哭了一場,被婆婆用掃帚趕了出去,又到娘家哭了一場,就回縣里上班去了,然后火速嫁給了醫(yī)院一個離婚帶孩子的醫(yī)生。 至于幾個月大的金小樓被扔在了爺爺奶奶家,沒人管沒人問,屎尿全拉在褲襠里,餓得嗷嗷直叫,外公外婆找來的時候,眼睛都哭紅了。 金小樓她爸一家沒人爭她的撫養(yǎng)權(quán),金小樓的外公外婆順利地把她抱走了,含辛茹苦地養(yǎng)到了五歲。就在這時,金小樓的爺爺奶奶居然來搶人了。 你問他為什么來搶人呢,當然是小丫頭長大了,可以干活了,而且金山的現(xiàn)任老婆才生了一閨女也就是金玫,正是要人照看的時候。他們老兩口金貴,自然是干不來這活。 金山一家人多勢眾,況且人家要回孫女也是師出有名,下林村的村民又不肯摻和這事,金小樓的外公外婆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外孫女帶走。 金小樓坐在她爺爺?shù)淖孕熊嚭笞?,擰著腦袋回頭望,哭著喊外公外婆,等到了爺爺奶奶家,眼睛腫了,嗓子也啞了。迎接她的,是奶奶皮糙rou厚的一巴掌,那酸爽,她至今還記憶猶新。 從此,金小樓過起了比小白菜還苦的生活。比她小三個月的金皓總是欺負她告黑狀引奶奶打她,比她小五歲的金玫嚎了,她也必定要挨奶奶的鐵砂掌。 外公外婆來看她的時候,爺奶總是阻撓著不讓他們說話,不巧碰到金山的時候,老兩口還會遭到夾槍帶棒的奚落,氣得血壓飆升。 金小樓外公外婆送來的吃的,總是進了金皓的嘴,送來的穿的,她爺奶也不嫌棄是小姑娘穿的,直接套金皓身上。 爺奶家里二層小樓,那么多房間,金小樓卻只能在灶房床板搭的架子上睡,做事反應稍微慢點就要挨揍。 就這樣,金小樓過了兩年暗無天日的生活。直到遇到一位小學老師,她的命運發(fā)生了轉(zhuǎn)折。過程如下。 小學老師:“上學了沒。” 金小樓:“沒有。” 小學老師:“這么大了還不上學啊?!?/br> 金小樓:“爺奶不給我上。”金皓就去縣城上學了,一到爺奶家就找她顯擺。 小學老師:“所有小朋友都要上學的,你爺奶不讓你上學是違法的。” 七歲那年的夏天,金小樓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一個人穿過了滿是墓碑墳包的樹林,憑借五歲模糊的記憶找到了外公外婆家。 金小樓躺在外婆的懷里,一遍一遍地說:“爺奶不給我上學是違法的,我要上學。我不要穿金皓臟臟的舊衣服,他們總打我,還不給我吃小魚干……” 金小樓外公沒有兄弟姐妹,只有一個老爹要奉養(yǎng),外婆只有五個jiejie,都嫁得不近,但他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不肯再把金小樓送給別人磋磨了。 最后是金小樓外公的爹,也就是老太爺在鄉(xiāng)政府一個一個辦公室地找管事的人,到她爺奶家解決了這事。 事情解決得很順利,原因是工作人員說了,金小樓必須上學,而她爺奶不愿意負擔她的學費,所以金小樓被重新扔回給了外公外婆。 金小樓一直以來很不理解,他親爺親奶為什么對自己像嚴冬一樣冷酷無情,如果說是因為重男輕女,他們對金玫雖然遠遠比不上金皓,可該吃該穿該花的也沒少過,為何到自己這就變了。難道就因為外公外婆曾經(jīng)看不起他家兒子? 這個問題,她到現(xiàn)在也不明白。不過她也不準備花心思去想了,她只要在有生之年好好回報外公外婆和老太爺,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就行了。至于其他人,她沒那個美國時間去理會。 對于金玫的挑釁,金小樓懶得搭理,坐在折疊凳上,整理自己的貨物。 金玫見自己被無視,惱羞成怒道:“喂,你聾啦,沒聽見我在跟你說話?。俊?/br> 金小樓故作詫異地抬起頭:“這位同學,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不是跟你說話難道是和鬼說話的???裝什么蒜呢?” 金小樓更詫異了:“這位同學,我們不認識吧,說話那么難聽干什么?!?/br> 金玫身邊的男生拉了拉她的袖子,悄聲說:“別鬧了,人家不認識你啊?!?/br> 金玫頓時怒了,甩開男生的手,用力踢了下金小樓的行李箱,“金小樓,你甭跟我裝了,你之前不還說我只配上個垃圾學校嗎,怎么,現(xiàn)在還跑到我們學校干什么,你趕緊給我滾?!?/br> 金小樓忍無可忍,蹭地站了起來,她個子一米六五,雖然不高,站在不到一米六的金玫面前還是有著居高臨下的優(yōu)勢,“金玫,我不想和你吵,更不想和你動手,也請你適可而止?!?/br> “金玫,算了。” “是啊金玫,我們走吧?!?/br> 見周圍的同學都朝自己露出不贊同的目光,金玫恨恨地跺了跺腳,轉(zhuǎn)身走了。 金小樓完全不知道金玫就在這個學校念書,如果知道的話絕對不會來,只要金玫每天從她面前走一遭她就要膈應死了,不由意興索然地合上了行李箱,準備去其他大學擺攤。 走到校門口的時候,金小樓接到了陳怡的電話。 “小樓姐,我在食堂岔道口怎么沒看見你???” “哦,我不在那擺攤了,我現(xiàn)在北門?!?/br> “怎么不擺攤了,現(xiàn)在正是人多的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