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腳上這雙，霍香梅按照三股辮的方法來纏繞，先給大娃做，再把許三郎那條都爛了好幾個洞的汗巾拿來扯成條子，纏繞著麥吉做鞋幫。

    一雙簡單的草鞋費不了多少時間，就兩只鞋底加兩根條子。

    做完大娃的，做小二的，一直做到小七的。就是手扯緊麥吉的時候，手掌手指勒得有點紅腫。做完都覺得僵硬了。

    霍香梅看看天色，把孩子都叫起來，再睡今晚就不用睡了。

    當孩子看到霍香梅做的鞋子，那種喜悅感令霍香梅覺得自己做的不是一雙鞋，而是一個世界。馬上許諾，“穿爛了，阿娘再給你們做?！?/br>
    幫一個個孩子系好鞋帶，再用爪子把他們的頭發(fā)理順，除了小四，六個男娃都是頭頂留一撮，用根布條綁著。

    小四的就用布條綁兩只沖天炮，如果有紅頭繩或者珠花，一定更加好看了?？上н@些都是沒影子的，就連霍香梅都只能用根樹枝把頭發(fā)纏繞起來。這兩天都沒洗，已經(jīng)有點膩膩的了。

    手一抓，指甲上都有點不想說的東西，心里就覺得那頭上都癢了起來，恨不得馬上就洗。

    第11章 說分地大娘期籬笆（捉蟲）

    還好，沒有發(fā)現(xiàn)有虱子和蟣子。

    “阿娘，給你們沐洗，一個一個來……”霍香梅把小五小六小七抱下炕。其他四個都能自己下了。

    “阿娘，我不想沐洗?！毙《局谴槎贪l(fā)。

    “阿娘，你給我沐洗吧！二兄不乖?！毙∥宥碌臓恐∑叩氖?。

    “那我也要沐洗?！?/br>
    小二你這棵墻頭草，風還沒起呢就變卦了。大娃覺得無語了。

    “都洗，都快黏成一團了?！?/br>
    做午飯的時候燒的另外兩鍋水還溫熱著，霍香梅抓了幾把柴火灰沾濕就往幾個娃頭上搓?？磥磉€是得趕緊上山看看有沒有皂莢子，或者去鄰居家看看。

    搓過之后，還得一個個清洗。

    沒有毛巾，拿著汗巾就直接搓干，拍拍屁股，讓他們到太陽底下去曬干。這時的太陽已經(jīng)開始西下，不燙人了。

    然后照樣給自己來一個，頭發(fā)及腰了，估計是結婚前，洗過一次，現(xiàn)在有點油膩，但沒打節(jié)。

    拿著那缺了兩個口的篦子用力的梳著，盡管不打節(jié)，還是能一眼就看出這頭發(fā)沒多少營養(yǎng)的，摸著很粗糙。頭頂還有很多冒出的小短毛，有點扎手。

    把濕噠噠的頭發(fā)盤在頭頂，霍香梅邊翻著晾曬的野菜和筍子，邊聽著孩子們的童言童語，太陽還曬在身上，暖和暖和的。

    這歲月，靜好！

    ……

    有幾個同村的孩子從屋前跑過，停下來想和大娃他們玩。開始看到霍香梅還有點不好意思。

    霍香梅也沒說什么，只是友好的笑笑。

    不得不說，孩子是很會看眼色的小孩子，甚至很多時候比大人都要敏感。

    看到霍香梅沒有反對，就和大娃他們完成一團，就連小四都有兩個跟在大兄后面的娘子和她搭話。

    只是可憐那幾只被他們玩得上氣不出、下氣不接的蟲子。

    蟲子永遠對孩子都充滿著吸引力，霍香梅也沒反對孩子玩。別說什么殘忍不殘忍的，這就是童年。

    ……

    看看天色，摸摸快干了的頭發(fā)，也不管那些瓜娃子，霍香梅站起來回屋子，準備做晚食。

    等霍香梅淘好米，洗好菜時，看到大娃抱著木柴進來了，還準備幫忙生火。

    霍香梅這時也不想動用童工了，“大娃，你去外面和伙伴玩去，阿娘自己就行?！?/br>
    “阿娘，我?guī)兔δ?。”大娃懂事的說，他都習慣幫阿娘的的忙了。阿弟阿妹還小，他是大兄。

    “那你去幫阿娘看好阿弟阿妹，沒有你在外面看著，阿娘不放心?！被粝忝氛J真的說，大娃這孩子責任心強，內(nèi)心細膩，有時候得多肯定。

    “那……那阿娘我出去了。”大娃這時心里是高興的，感覺到阿娘對他的信任。

    “唯唯?！被粝忝房粗笸弈_步輕快的蹦跳的跑出去，這還是個孩子。

    和昨晚一夜的粟米粥，今天沒有蒲公英了，做的是涼拌的馬攔頭，味道一樣的好，就是缺油吃起來有點寡淡。

    今天捉的小魚和小蝦比昨天多，有一碗多，霍香梅烘干了。一半留著明天，一半澆上她今天在溪邊摘的薄荷葉擰出來的汁。味道有不錯。

    期間還把薄荷葉子泡了兩大碗的水，端出去給孩子喝。孩子估計也渴了，咕嚕咕嚕的就完了，還意猶未盡的問阿娘這是甚么，還有沒有?；粝忝窙]再讓喝，晚點就要吃飯了，不宜多喝。那幾個鄰居家的娃還問在哪里摘的，回去讓阿娘也摘?；粝忝匪斓母嬖V孩子們，別把蘇荷和薄荷弄混淆了。

    許三郎霍老爹回來時，太陽還沒完全下山?；粝忝愤€出去望了望，讓先喝口水等會就能開飯。

    許三郎和霍老爹接過薄荷水，看到里面綠綠的葉子，好奇的說：

    “怎么拿草泡水了？”

    “家里不是有點茶餅嗎？不用舍不得。”

    “那茶留著，這是薄荷葉子。能止渴、化痰?！被粝忝窙]有說，這還能除口臭。也許他們聞慣了不覺得有甚么，可霍香梅總能聞到那大黃牙散發(fā)出的氣味，有點惡心。

    “唯唯，好東西。”霍老爹喝了一口，舔舔干裂的嘴唇。

    “阿爹，姥爹，你看我的新鞋?！毙∪膊缓托』锇橥媪耍哌^來，臭屁的伸著小腳，讓霍老爹和許三郎看。

    “我的，我的也是。”幾個孩子都圍過來，看得那別人家的幾個娃那個羨慕啊，他們也好想出新鞋子。

    對于孩子來說，他們不知能否分清好鞋和壞鞋，但有鞋和沒鞋的區(qū)別，他們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