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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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東有些犯愁,不敢說沒把握的話:“你先回來吧,我們找到了一張匯款單,也不知道是不是?!?/br> …… 一刻沒停,兩人直接飆回了柴河。韓東和長安都在中平村的辦公室等待著沈巡回來。一見到沈巡的身影,長安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對著沈巡顫抖著嘴唇許久,最終卻沒有說出什么,只是眼淚直掉。韓東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駱十佳拿了張紙巾遞給了長安。 韓東把發(fā)現(xiàn)的匯款單遞給了沈巡:“這張匯款單,時間是最接近的。金額被涂了,但是數(shù)字位數(shù)這么長,應(yīng)該是沒錯的?!?/br> 沈巡接過那張匯款單看了半天,信息就這些,一眼就能看完了:“你是說錢都匯給柴真真了?” 韓東點(diǎn)點(diǎn)頭:“對。” “怎么可能?”沈巡有點(diǎn)不敢相信:“如果她有這么大一筆錢?怎么可能不拿來看???又怎么會為了錢做那種事?” 韓東想想沈巡說得也有道理:“去一趟西海鎮(zhèn)吧。去當(dāng)面問問,就一切都明白了。” 一直在一旁沒說話的駱十佳拿過了沈巡手上的匯款單看了兩眼:“兩種可能,第一種,柴真真從頭到尾都是騙我們的,錢被她拿了,現(xiàn)在她可能已經(jīng)攜款逃了;第二種可能,也許,柴真真不知道錢打給了她?!?/br> 其余三人聽完駱十佳的話都陷入了沉默,都在思索是哪一種可能。 “照說現(xiàn)在□□綁定手機(jī)的都會提示,到了這么大一筆錢,沒道理不知道?!瘪樖言较朐綉n愁:“希望不是第一種可能?!?/br> 沈巡拿了車鑰匙就往外走:“去一趟就知道了?!?/br> “我也要去?!?/br> “我也去?!?/br> 韓東和長安同時發(fā)聲,并且不等沈巡拒絕,已經(jīng)徑直向停在外面的車走去。 駱十佳最后一個出辦公室,沈巡等她出來了,拿了鑰匙反鎖著門,駱十佳站在一旁低著頭看著他的手。 他的手在顫抖。 原本已經(jīng)失去的希望死灰復(fù)燃,如果最后不能追回,那還不如一開始就絕望到底。這種坐過山車的心情才是最難熬的,不知道下一刻是上還是下,不知道多久才會停下來。 沈巡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沒有抬頭。他突然低聲問著駱十佳:“如果是第一種可能,如果追不回那些錢,怎么辦?” 沈巡總逞能要護(hù)駱十佳,實際上每次他六神無主的時候,都是靠駱十佳在指點(diǎn)迷津。愛是相互依賴,駱十佳歡喜他的這種變化。她篤定地牽住他的手,用很輕松的語氣說著: “如果追回來了,就迅速地解決這些村民,一起回深城過年;如果追不回,那就一起掙錢還債,總有一天能回深城過年?!?/br>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四章 天氣越來越冷,一路風(fēng)景沒有春江秋水也沒有繁華簇開,冬天的風(fēng)如同一個耄耋老人,拖著沉重步履,踉蹌而行,拂落最后一絲生機(jī),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好似疏松的骨骼之音。 駱十佳的臉貼近車窗,想要看清外面的風(fēng)景,誰知一口熱氣在窗上匯成一副抽象的圖案,外面的景色成了模糊的蕭瑟廓影。手指觸上那片霧氣,指腹下意識在那上面畫了一個笑臉,那是小時候最愛做的事。 長安和駱十佳都坐在后座,長安一直緊閉著眼睛,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想事情。一車四個人餓著肚子,除了上廁所和加油,幾乎一刻不停地開到了西海鎮(zhèn)。 第二次來,不論是誰都輕車熟路,柴真真家后面那條溝渠因為溫度太低已經(jīng)結(jié)成了冰,泥濘的道路也變成了凍泥,走上去又硬又滑,比上次更加艱難了。 他們到的時候,柴真真正掀了簾子,端著一盆水走了出來。見到他們,柴真真也沒有太意外,潑了水就進(jìn)屋了,沒有關(guān)門。 沈巡和韓東心系那筆錢,率先鉆了進(jìn)去。駱十佳跟在后面,她往前走了兩步,才發(fā)現(xiàn)長安始終蹲在外面,沒有要進(jìn)屋的意思。 “不進(jìn)去嗎?”駱十佳問。 長安搖了搖頭,有點(diǎn)難以啟齒地說:“上次我那樣對待她,她肯定很恨我,我不想進(jìn)去激怒她?!?/br> 長安變了,沒有了那些棱角,不再尖銳,會為人著想,相處起來也很溫和。明明是變好了,可駱十佳卻有點(diǎn)心疼,這一路的許多經(jīng)歷的都是那么艱難,長安卻都撐了下來。人都是如此,因為痛而成長。 駱十佳張嘴的聲音有些沙啞,她回頭又看了長安一眼:“那我進(jìn)去了?!?/br> “嗯?!?/br> 駱十佳向臺階上走了兩級,長安又喚了她一聲。 “十佳。”她沒有連名帶姓的叫駱十佳,而是以一種朋友的方式喚著駱十佳的名字,駱十佳心頭一顫。 “幫我?guī)б痪洹畬Σ黄稹??!遍L安眼眶紅紅的:“我哥不在了,如果她愿意,可以跟我回西安生活?!?/br> “好。” …… 柴真真的房子雖然簡陋,但屋內(nèi)燒了炕,總歸是比室外要暖和一些。 柴真真對沈巡和韓東還算客氣,大約因為他們都是長治的朋友,雖沒說什么,但她這次還是好好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水。 見駱十佳進(jìn)來,柴真真又去拿了一個杯子,被駱十佳攔住:“我不喝水,謝謝?!?/br> 柴真真也不再堅持,回到炕上坐著,身上仍是那件軍大衣,下擺穿得有些黑,大衣上還有兩個煙頭洞,看上去十分頹廢。瘦削的她縮在大衣里,即使不說話也顯得楚楚可憐。 “是長治要你們來的嗎?”柴真真喝了一口水,視線還是低低的,也不知她在看什么。 提到長治的名字,三人都陷入了沉默。見大家這個反應(yīng),柴真真抬起了頭。 “他是不是和他前妻和好了?”想來柴真真一個人已經(jīng)瞎琢磨了許久,說放下了,卻從來沒有真的放下過。 沈巡和韓東都低下頭去,最后是駱十佳艱難說出了真相。 “他死了?!?/br> “誰?”柴真真似乎沒聽清楚,也好像是沒弄明白。 駱十佳握了握手心,又說了一遍:“長治……他死了……” “噗嗤——”柴真真覺得駱十佳說得實在荒謬,忍不住笑了出來:“為了甩掉我,至于這么咒自己嗎?不就分手么?我柴真真還會賴著他不成?” 柴真真手一拂,帶倒了剛放下的茶杯,水順著桌子流了下來,她手忙腳亂地扯了抹布擦著。 “你們走吧,回去告訴他,要分手就分手,不用在這編劇本?!?/br> 一直沒說話的沈巡將一直揣在身上的匯款單拿了出來,放在她置物的矮柜上。 “他出事之前,給你匯了一筆錢,我們來是想問問你,這筆錢在哪里。”沈巡頓了頓聲:“礦里出了事,需要錢來處理,這筆錢對我們很重要,希望你能幫忙?!?/br> 沈巡的話一下子就激怒了柴真真,她猛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什么意思?你們這意思是我騙你們,吞了你們的錢?”柴真真氣極了:“我如今看病的錢都是我自己掙的,和他沒有關(guān)系!他也沒有匯錢給我!要真匯了我還會住在這里嗎?你要他來,我們親自對峙,看看他有沒有給錢我!” “他來不了了。”長安絕望的聲音冷不防從門口傳來。 她掀開了布簾,有些拘謹(jǐn)?shù)卣驹陂T邊,并沒有往里走。她看著柴真真,眼中有瀲滟的水光:“他們沒有騙你。長治真的不在了?!?/br> 長安咬著嘴唇,半天才艱難發(fā)聲:“他被人害了,人壓礦里了?!?/br> 長安低低的哭泣聲將屋內(nèi)的氣氛帶向了前所未有的低落。連自詡堅強(qiáng)的兩個男人都忍不住紅了眼眶。持續(xù)的沉默終于被一直沒有說話的柴真真打斷了。 她瞪著眼睛,她生病已久,雙頰瘦到凹陷,瞪著眼睛的時候,眼珠子都仿佛要跳出來了。 “滾?!彼蝗痪桶l(fā)了狂,將桌上的杯子向他們的方向砸來:“滾——都給我滾——” …… 不論柴真真如何發(fā)脾氣,他們都不能放棄,這也許是最后的希望了,不到黃河,誰也不肯死心。 韓東給自己點(diǎn)了一支煙,大約是煙草的味道太迷人,一貫不愛抽煙的長安也要了一根。 大家都愁眉不展,駱十佳站在沈巡身邊,問他道:“打算怎么辦?” 沈巡眉頭皺了皺眉,看了一眼遠(yuǎn)處廣袤的高原空地:“走一步看一步,如果真不在她這里,那就再想辦法?!?/br> 駱十佳正準(zhǔn)備再說話,一個鬼頭鬼腦地男人穿過了很長的溝渠窄道找到了柴真真的家,見門口這么多人,還有男有女,一時也有點(diǎn)躊躇不前了。 他鬼祟地敲了敲柴真真的門,低聲問著:“真妹兒在不在?” 如此親密的三個字,卻從一個面目丑陋衣衫破舊的中年男子嘴里吐出。不需要介紹什么,四人已經(jīng)明白了這人的身份。 “滾——”屋內(nèi)傳來柴真真憤怒的聲音。 男人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離開了,一路嘴里都在嘟囔著臟話。 污言穢語,讓人聽了就很難受。 一直等也不是辦法,長安起身:“我去和她談?wù)劙伞!?/br> “能行嗎?” “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吧?!遍L安眼眶紅紅的:“希望她還對我哥有幾分感情?!?/br> …… *** 柴真真知道那四個人都沒走。除了那個叫駱十佳的律師,其余三個都是長治這一輩子最在乎的人。他們說長治死了,光是聽一聽都覺得不可思議。他才28歲,怎么會死了呢? 人在經(jīng)受苦難的時候,支持著支撐下去的,往往是過去最最美好的回憶。至少有歲月可以回憶,也算不枉此生了。 近來身體越來越差,想來也是時日無多,說恨長治,最恨的不過是他不告而別。柴真真近來總是夢見他,夢見他說娶她的時候,那傻氣的表情。 他死了嗎?他真的死了嗎? 矮柜上有沈巡放下的匯款單。柴真真顫抖著雙手看了一眼那張匯款單,單子上有她的名字,以及中間遮了幾位的銀/行賬號。末尾的那幾位數(shù)字,柴真真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這個賬號不是她自己開的,也不是她常用的,熟悉的是,這個賬號是長治開的,是給她開的。 開這個賬號的時候,長治說,以后他有大的進(jìn)賬都打在這個賬號里。不然他老婆知道了,肯定會鬧著要分一半走。 他們這份感情說起來總歸是見不得光,沒有任何法律的保護(hù)。長治怕她受苦,總是處處為她著想。 過去她也曾為此感動,可她從來沒想過真的要花他的錢,她原本也不是什么拜金的女孩。后來長治不告而別,她只顧著恨他,早忘了這事了。這賬號留的是她以前的手機(jī)號,她到了青海以后換了手機(jī)號,也忘了去銀行變更。 她又怎么會想到,有一天他真的會往這個賬號打錢,又怎么會想到,打完這筆錢,他就不在了? 手上緊緊攥握著匯款單,胸口疼得幾乎都不能呼吸了。 門口傳來篤篤敲門聲,“真妹兒”三個字被一個猥瑣的男人用帶著方言的聲音喊了出來,柴真真只覺得喉間一陣腥甜。 幾乎是用盡了最大的力氣吼出了一個“滾”字,劇烈的咳嗽因為激動的情緒幾乎停不下來,直到那陣腥甜從喉頭吐出來,落得她滿手都是…… 車上坐滿五個人還是略顯有些擠,沈巡一行人都有些緊張。柴真真這一昏倒真讓人措手不及,要不是長安進(jìn)去找她談,甚至不會知道她的病情已經(jīng)這樣嚴(yán)重。長安和駱十佳小心翼翼扶著她,她整個人已經(jīng)瘦脫了形,好像只有軍大衣的重量一樣。 這里路況也不算太好,坑坑洼洼的,顛簸不停,鎮(zhèn)醫(yī)院也沒多遠(yuǎn),沈巡卻好像開了很久。 柴真真在搶救后醒來,好像將至大行,整個人形容枯槁,眼中灰混無光。 長安從水瓶里倒了些熱水,用剛買來的毛巾沾了熱水給她擦著手上已經(jīng)干涸的血。柴真真一直沒有說話,睜著一雙沒什么神的大眼睛任由長安擺布。 駱十佳給她倒了一杯水,讓她喝口水,她沒有理會,只是一瞬不瞬地盯著長安,良久,她才訥訥問道:“長治……他真的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