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兩百多萬的支出……？”那位夫人面帶難色，“我要和丈夫商量一下——”

    “啊，不用擔(dān)心?！?/br>
    華蓮取出了手機(jī)。

    “我們在來的路上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您的丈夫了?！?/br>
    豬頭美少年叫做岡崎真一，雖然是姓岡崎，不過和這個家的人沒什么關(guān)系。

    他據(jù)說是母親外遇后生下的孩子，沒多久她也和人私奔了，留下他在家里長大。

    岡崎父親是捏著鼻子養(yǎng)大真一這個妻子紅杏出墻的鐵證，而他已婚的同母異父的兄長也將他視作人生的污點來對待。

    “這是最后一次。”

    這是給名義上的弟弟支付了醫(yī)療費的兄長給出的最后通牒。

    “沒有下次了。”

    “……是。”

    兄長揉著頭，哀聲嘆道：“我真沒想到那位社長居然會親自上門……”

    出于強(qiáng)烈的好奇心，岡崎真一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暗金（高利貸）?！?/br>
    “是、這樣子啊。”

    口上是這么回答，心里卻在想：這點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啦。

    他昨天晚上是被打倒在地，但是并沒有被真得打昏過去，完全聽清楚了這位放高利貸的社長和那個黑道干部之間的對話。

    半個月后，前警視總監(jiān)宮野先生拿了張av碟作為前些時日吃了琉華“特質(zhì)鍋底”火鍋的回禮。

    她一看到那張av碟就怒了：“為什么我要收這種東西?。　?/br>
    華蓮探頭看了一眼那個碟的封面。

    “哦，我知道這個，綺香杰西卡。剛出道就一路飚紅的女優(yōu)?！?/br>
    她順著華蓮的視線，看了一眼被她一巴掌拍在桌上的那張碟的封面，咂了咂舌，“果然去拍av了?！?/br>
    宮野先生嘆了口氣，將av收了回來?！胺繓|小姐，果然這背后有你出手啊?！?/br>
    她冷笑道：“唆使未成年人賣yin的家伙都該下地獄?！?/br>
    “現(xiàn)在這種情況，她已經(jīng)在地獄里了吧?！?/br>
    宮野先生看了看那張av的封面。

    “最近拍一部能拿到一百多萬的片子，也就是這種捆綁系的吧?！?/br>
    華蓮在一旁摁著電話號碼：“畢竟是有風(fēng)險的嘛?！?/br>
    她將那張碟丟還給了宮野先生：“一出道就是凌虐系……最近這種片子的銷量有那么好嗎？”

    前警視總監(jiān)對于這個話題，到真是為民所想的嘆了口氣：“無論什么時代，凌虐系的都有市場的吧。”

    她看著手上的這個月的賬務(wù)表：“嗯，我打算把手上的生意都清掉了。”

    “誒？不放高利貸了？”

    “前警視總監(jiān)不要那么淡定的和我討論這種事情……說起來，這樣真的可以嗎？”

    “為什么不可以？”宮野先生轉(zhuǎn)頭問她，“房東小姐你都說了嘛，我是‘前警視總監(jiān)’?！?/br>
    “嗯，一般市民還是不要對警方出賣高利貸比較好哦。”

    “啊，我感覺到了這個社會的惡意?！?/br>
    “我的觀點一直都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必須借款也要買的東西?！鼻熬暱偙O(jiān)總結(jié)著自己多年的經(jīng)驗，“人命就不一樣了呢，能用金錢救人的話，那多大的代價都可以。”

    “人活著才有用。”

    她的回答倒是符合一貫的實用路線。

    “死了的話，辦個葬禮，還能靠收奠儀來還債?！?/br>
    “還有人壽保險?！?/br>
    前警視總監(jiān)見過這個社會上太多糟糕的事情，若非沒有眼前的這位社長出手相助，他恐怕真的要晚節(jié)不保。

    “人壽保險最近的審查也越來越麻煩了。我已經(jīng)不想掙這種麻煩錢了?！?/br>
    所以她打算將所有的資料冊全部轉(zhuǎn)手賣給其他的相關(guān)業(yè)內(nèi)的公司。

    “我決定轉(zhuǎn)行去當(dāng)金融公司的金主得了?！?/br>
    “最近動不動就有客戶找律師來商談‘信用破產(chǎn)’這種事情，高利貸的生意也不好做吧?！?/br>
    “也就那樣子吧?！?/br>
    她的回答里帶著點百無聊賴。

    “人只要動腦子，怎么都能活下去的?！?/br>
    將手上的全部名冊都買了個好價錢后，她就立刻轉(zhuǎn)換了風(fēng)格，成了給各大金融公司放貸的金主。

    “雖然賺的不多，但是勝在穩(wěn)定嘛?！?/br>
    當(dāng)這句話從她口中說出來時，整個屋內(nèi)鴉雀無聲。

    剛從北海道出差歸來的雪穗茫然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亮司：“我……可能時差還沒倒回來?！?/br>
    而亮司則看向華蓮——后者的表情也顯得很震驚。

    連骨髓都要全部吸出來、為了拿回欠款、甚至不惜將人踹進(jìn)地獄，就連黑社會都會敬畏有加的暗金天祥寺琉華，居然有一天會說出這種話來……

    亮司慢慢地開了口：“社長，這是禁句吧?！?/br>
    俊秀的容姿，纖細(xì)的身材，眉宇間揮之不去的陰郁更是惹人憐愛——

    桐原亮司就是有著這樣備受年長ol喜愛的年輕外表。

    她立刻駁回了下屬的提問：“回老家結(jié)婚才是禁句?！?/br>
    “說起來，”雪穗立刻轉(zhuǎn)移了話題，“上次華蓮先生說起過，社長救了個未成年的美少年吧。”

    “琉華社長還真是喜歡美少年這一款。”

    說起這個癖好，華蓮他就連苦笑都做不到了。

    “亮司和雪穗是去收債的時候正好遇上了，所以拿到了撫養(yǎng)權(quán)——有明家的三兄妹也是，啊啊啊，社長到底有多喜歡玩養(yǎng)成啊?！?/br>
    “我最初也有被騙好嗎？被你這張臉給騙了啊。”

    說起這個就是一肚子的火。

    她本來以為只是好心救了被暴走族在角落里毆打的未成年少年，結(jié)果人家非但不是未成年而且還居然是歌舞伎町超有名的牛郎，她可是見證了對方如何從一個很紅的牛郎成為全國排名第一的牛郎進(jìn)化史。

    然后當(dāng)他掙到了一輩子也花不完的錢后，居然毫無預(yù)兆的就隱退了。

    “但是我也有幫到很多忙吧?！?/br>
    華蓮一攤手。

    “社長只喜歡撿人回來，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基本上全部都是我一個人一手打點好的誒?！?/br>
    無論是有明家的三兄妹，還是亮司和雪穗這兩個孩子，在被琉華撿回來以后，真正用心對待他們、教導(dǎo)他們的人，只有華蓮一個人。

    這位前牛郎，教了他們五個人許多的社會規(guī)則，讓他們在之后的人生路上不用撞得頭破血流也學(xué)會這些常識。

    “我已經(jīng)厭倦了教孩子這種事情?！?/br>
    她嘆了口氣。

    說到底，就算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的meimei，也會因為車禍而死于非命，最后只留下一個“英年早逝”的虛名。

    再過上幾年，meimei的名字只能在網(wǎng)絡(luò)上才能搜索的到了。

    “而且你們幾個不是很健康的長大成才了嗎？”

    雪穗一語道破天機(jī)。

    “我和亮司不知道除了金融業(yè)還能做些什么?！?/br>
    他們兩個人沒滿十歲就和大筆大筆的錢打交道，見到了無數(shù)因為錢而丑態(tài)畢露的人，也見到了無數(shù)被錢所cao縱的人。

    他們的人生已經(jīng)脫離不開錢了。

    “誰叫你們連大學(xué)的專業(yè)都選了金融業(yè)?！闭f起這個，她就真覺得“恨鐵不成鋼”，“你們兩個也學(xué)學(xué)功一啊，建筑業(yè)不就很好嗎？泰輔去念個法律系還能騙回來一大堆的女朋友，靜奈念的中國文學(xué)系也不差吧，多學(xué)一門外語也不會差，而且接下來亞太地區(qū)的重心只會在中國了?！?/br>
    “但是念金融系的話，可以空出很多時間了啊?！?/br>
    雪穗的話還真是讓她沒什么好多抱怨的了。

    “之前北海道的那筆欠款能全部收回來。真是多虧你和亮司了?！?/br>
    她很感謝的沖著他們兩個人欠了欠身。

    因為她這驚世駭俗的舉動，讓兩位年輕人立刻驚得從位置上一下子跳了起來。

    “剛才功一打電話過來，問我們要不要吃牛rou火鍋?！?/br>
    華蓮舉起手機(jī)，沖著在場的另外三人喊道：“他問社長要不要加巧克力?！?/br>
    “當(dāng)然！”她一口應(yīng)下，然后又補(bǔ)充道，“我要一貫買的那個牌子的巧克力?！?/br>
    “誰知道社長你每次加的都是什么牌子的巧克力啊，”華蓮立刻反駁了琉華的說法后，又對電話那端的人說道，“啊，功一，買個好點的牌子吧?！?/br>
    雪穗眼中含淚的看著琉華：“社長，你不是說，我們吃的巧克力都是你手工做的嗎？”

    她立刻偷換概念：“我買的就是手工巧克力哦。”

    “居然連臉色都沒變一下，”華蓮對著亮司提了個建議，“亮司，你也學(xué)學(xué)社長的厚臉皮，保證能追到雪穗的啦?！?/br>
    華蓮：這么多年下來居然連青梅竹馬都沒攻下，真不想說是我教出來的學(xué)生。

    當(dāng)有明家的三兄妹，帶著火鍋必備的菜肴走進(jìn)樓時，正好遇上了前來看房子的房屋中介與看房者。

    房屋中介是位和藹的老先生，他一見到有明功一，立馬就打了個招呼：“啊，有明先生，下午好?！?/br>
    靜奈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這里有兩位有明先生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