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片場驚嘆聲唏噓聲頓起,顧笙笙由片場助理領(lǐng)著走到候場區(qū)坐下來,也不去管眾人探究的目光,低頭研習(xí)起劇本來。 片刻后,化妝間突然炸開了鍋,眾多女人驚呼的聲音,那場面,就像她們見到了蕭戟一樣,等等,蕭戟?果然,顧笙笙聽到有妹子在喊蕭戟、蕭大神、蕭菊苣。 顧笙笙扶額,女人啊,真是種可怕的生物,不過她坐在這里這么久并沒有看見有什么人進(jìn)去啊,按說要是蕭菊苣進(jìn)去的話那陣仗她不可能沒注意到。 尖叫聲持續(xù)了得有一刻鐘,然后梁箏和蕭戟被眾星拱月的走了出來,梁箏穿著一身白衣,清麗脫俗,然而顧笙笙的目光全被她后面的那人吸引了去,果然,菊苣就是菊苣,單憑一張臉就能在江湖上掀起腥風(fēng)血雨。 深邃的眉眼,英挺的鼻,性感的薄唇,胸部和腹部的漂亮的肌rou若隱若現(xiàn),顧笙笙看的想入非非,等等,這人的身形怎么這么眼熟,他怎還在沖著她笑? “顧小姐,祝我們合作愉快。”顧笙笙胡思亂想之際蕭戟已經(jīng)走到了她身邊,在她身邊坐下,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雖說她剛才在里面沒看見臉,但是這聲音她肯定不會搞錯…… 顧笙笙覺得自己有點(diǎn)凌亂,臥槽她剛剛干了什么?把蕭菊苣認(rèn)成一個小化妝師就算了,還讓他幫她系衣服帶子,還教育人家不要隨便在女更衣室休息,顧笙笙心里一萬只草泥馬呼嘯而過,人蕭菊苣想在哪里睡就在哪里睡,就算他想在片場睡你都不能干擾人家好么?還想不想在江湖上混了? 顧笙笙抖了抖,在心里默默祈禱,蕭菊苣你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跟我這個小嘍啰計較,不要給我穿小鞋??! “那個……我剛剛就是在說夢話,恩,說夢話,您大人又大量就裝作什么都沒聽到好了。”顧笙笙擺出一個非常狗腿的笑容,企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蕭戟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笑開來,“哈哈,果然有趣?!?/br> 顧笙笙:一臉懵逼…… 場記過來通知準(zhǔn)備開拍,顧笙笙也沒心情管蕭戟了,這么好的機(jī)會,她一定不能搞砸才是,這劇一定能火,而且要是能得到寧浩的賞識就意味著更多更好的資源。 顧笙笙凝了神色,蕭戟也站起來調(diào)整狀態(tài)。 ———— “你終于還是來了,說到做到了呢?!贝┲着勐燥@清瘦的男子靠在漆紅的柱子上,仰著頭看天上涼月彎彎,四周安靜的可怕,男人像是在自顧自的說。 秦朗的半邊臉隱在月色里,看不清神色,只是那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男人長嘆了口氣,“小紫,你還記得么,你進(jìn)宮那年,那月十五的月亮可比今日的圓的多,看來這十五的月亮也不是年年都是那么圓,你說呢?” 像是終于解脫了,男人的語氣平靜的聽不出任何感情。 他平靜的像是在給誰講故事,講一個毫不關(guān)己的故事。 紅衣的女子終于從陰影里走了出來,顧笙笙單手執(zhí)劍,一雙眸子靜靜看著男人所站的地方,不辨喜怒,“對啊,南宮煜,我來了,我怎么會言而無信,你知道的,我等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呢?!?/br> 女子身上濃艷的紅,在夜色里凝成一團(tuán)霧,聲音卻寒涼入骨。 “是你自己來還是我?guī)湍悖俊奔t衣女子字字清冷,劍指上男人的頸,劍尖反射的幽幽銀光,寒涼入骨。 男人閉了閉眼,“你來吧,終是我對不住你?!?/br> 女子仍是面無表情,沉默片刻,一雙眸子微微泛起波瀾,“好”,舉劍就向男人的心口刺去,劍尖刺入身體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夜里響的突兀。 鮮血噴涌而出,一寸一寸浸潤著冰涼的劍,待看清劍下之人的臉時,顧紫苑突然紅了眼,“凝歌!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摟住就要倒下的瘦小身影,女子終于亂了方寸。 呵,這一劍刺的可真是準(zhǔn),直接沒入心臟,分毫不離。懷中的女子蒼白的如同斷了翅膀的蝴蝶,邢煙煙一雙大眼里滿是愧疚,血還在不斷往外涌,汩汩浸潤著紅衣女子的衣衫,竟然有些溫暖。 男人的臉終于出現(xiàn)在月色里,是張好看的臉,那張臉上全是后悔和疼惜,看著眼前的女子緩緩倒在地上,卻沒來得及抱住,衣料劃過手指涼涼的癢。 果然,他這種人,是不配擁有愛情的么,這夜還真是黑的令人絕望。 紅衣女子抱起地上的瘦小身影,“若是她死了,我一定不會讓你活下去。”她看了男人一眼,眼神凌厲,轉(zhuǎn)身走入黑暗里。 我要?dú)⒛?,她舍不得,以死相逼,可是我也舍不得?/br> 寂寞空庭,南宮煜呆站在原地,一臉悔恨。 可是絕望的可不止他一人。 寧浩一聲卡,燈光驟亮,迅速有人圍上來給顧笙笙補(bǔ)妝,顧笙笙余光瞥到蕭戟,看到他正笑意深深的看著這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鏡頭轉(zhuǎn)換,秦朗邢煙煙退場,蕭戟攏了攏衣襟,走上前去。 數(shù)日前,深宮之中,喋血之夜,那個妖孽的男人以下犯上,護(hù)她出宮,策馬而去,以為從今以后再沒了牽絆與牢籠。 顧笙笙摟住蕭戟策馬的手臂,她依在他身前,雀躍不已,“楠依,我們?nèi)ひ惶幧角逅阒兀詈糜幸怀赜缀珊?,等到花開的時候我撐了船去給你摘蓮子吃好不好?” 蕭戟眼中笑意深深,似是看到她握著鮮嫩的蓮蓬涉水而來,巧笑嫣然,輕笑道:“依你?!?/br> “我們要生兩個兒女,一個男孩一個女孩,都要長得像你一樣好看,你教他們讀書寫字,只是再不要讓他們踏入那深宮一步了?!鳖欝象檄h(huán)住蕭戟的腰,他身上的清香味讓她覺得很安心。 “好,女孩兒一定要像你,堅強(qiáng)、可愛。”蕭戟將下巴靠在顧笙笙的頭頂,眼里的光芒明明暗暗。 良久無言,顧笙笙抬頭看向蕭戟,卻看見他閉著眼,臉色蒼白,她急忙伸手往他后背摸去,一片濕熱,入眼是滿手刺目的猩紅,血染紅了他的白色衣裳,她拼命搖動他,他只是閉著眼,寂靜無聲。 “??!”顧笙笙絕望的大喊一聲,她終于接受了他,他卻要丟下她了嗎? 耳邊有稚嫩的童謠響起,興高采烈的調(diào)子,卻是極凄涼的詞,“寂寂五彩金絲鳥,喋血啼鳴到五更;月落星稀霜河天,不擇良木不肯棲?!?/br> 一遍一遍。 眼前是蕭戟蒼白的臉,血染的衣裳,過去的記憶一幕一幕浮現(xiàn)于眼前,她竟負(fù)了他這么久,顧笙笙摟住蕭戟,泣不成聲。 “你不要我了嗎?你真的不要我了嗎?”眼淚大滴大滴的掉落在蕭戟的胸口,暈染開一片。 旁白響起,“這世上的事,有果則有因?!?/br> ———— “很好!卡!”寧浩仍然彎著腰,眼睛看著攝像機(jī),但是嘴角的笑容昭示著他很滿意,顧笙笙和蕭戟這一對當(dāng)真是配合的天衣無縫,又養(yǎng)眼至極,寧浩把目光投向顧笙笙,看來這個丫頭確實(shí)是個有靈氣的,就算是蕭戟也沒能壓住她半分。 顧笙笙趕緊松開摟著蕭戟的手,訕笑道:“劇情需要劇情需要?!?/br> 蕭戟好笑,怎么好像她占了他便宜似的?這貨真的是腦回路清奇,他勾起嘴角,心想,也罷,這樣才好玩嘛。 “顧小姐,不知你今晚有時間么?一起吃個飯如何?” “吃、吃飯?”這是什么鬼套路?蕭菊苣竟然主動約她吃飯? “那個……”顧笙笙在想理由拒絕,手上突然被塞了個紙條。 “今晚我在這里等你,不許不來?!笔掙柡钜獾目此谎郏D(zhuǎn)身優(yōu)雅的離開了。 顧笙笙:are you kidding me?蕭菊苣這是什么意思?約炮?潛規(guī)則?還是報復(fù)…… ☆、大排檔 蕭戟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容,轉(zhuǎn)身無比瀟灑的走開了。 接下來要拍顧笙笙和梁箏的對手戲,劇情很簡單,放在第一集的結(jié)尾。 紅木窗,青瓦墻。 椿城的春,就在這幾場淅淅瀝瀝的雨中悄無聲息的來了,這一年春天,江南顧家的兩個女兒已經(jīng)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女子,姐妹倆是雙生子,生得一副幾乎一模一樣的姣好容貌。都是白凈的瓜子臉,細(xì)細(xì)長長的眉,俏生生一雙水波流轉(zhuǎn)的眼,漆黑如墨的及腰長發(fā)。 然而仔細(xì)看就會發(fā)現(xiàn)姐妹倆的不同之處,那便是氣質(zhì)。jiejie顧鳶蘿生得更加艷麗、清冷,那雙眼里清清明明,定定看你一眼,就會讓你覺得無處遁形。就像火紅的鳶蘿花一樣,那樣濃烈的紅,看上一眼,攝人心魄。 meimei顧紫苑卻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感覺,那雙眼里飽含著十幾歲少女的嬌嗔和爛漫,說話時會有生動的表情,生氣勃勃、眉飛色舞的一張臉,明媚的像是春日的暖陽。 其實(shí)顧紫苑的右額角還有一塊小拇指大小的淺紅色胎記,狀若紫苑花,而jiejie顧鳶蘿是沒有的。 ———— “又下雨了啊,”顧笙笙歪著腦袋在趴在雕花鏤空的紅木窗臺上,看著外面下的淅淅瀝瀝,癡癡纏纏的雨,癟了癟嘴,顧笙笙把腦袋埋到臂彎里,沖著一旁正在看書的jiejie悶悶地說:“這應(yīng)該是今年春天的最后一場雨了吧”。 梁箏擱下手中的書,裊裊婷婷的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陰沉沉的天說道:“今年的雨竟下的這么久,爹爹在路上是要耽擱些時日了?!?/br> 少女眼里仿佛映著整個城池的春光,白凈的臉上飛起兩片紅暈,“jiejie,爹爹書信中說他今年要帶一位貴客回來,聽說是位年輕有為的少年將軍,你有聽說過嗎?” 梁箏伸出白凈纖長的手指,漂亮的眉眼間暈染著幾分羞澀,一點(diǎn)顧笙笙的額頭,“你這丫頭,又在胡想些什么呢?!?/br> 顧笙笙捧著臉,歪頭看向梁箏,笑眼彎彎,“聽說這個將軍還尚未娶親,jiejie,你生的這樣好看,又心靈手巧的,他一定會喜歡你的?!?/br> 顧笙笙本來就長的嬌俏,演起這種十幾歲的少女來簡直得心應(yīng)手,其實(shí)演少女最重要的是眼神,眼神在很多時候能都反映出一個人真實(shí)的年紀(jì)。 “你這丫頭,老是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看我不撕爛你的嘴!”梁箏笑著與顧笙笙打作一團(tuán)。 “哎呀我的好jiejie,我投降,我投降還不成嘛!”顧笙笙用雙手擋住梁箏企圖撓她癢癢的手,笑的臉頰通紅。 梁箏笑著瞥她一眼,寵溺的斥道:“你這丫頭,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長大?!?/br> 顧笙笙一撅嘴,嬉笑著摟住梁箏的手臂,“有爹娘還有jiejie你護(hù)著我,我不著急?!?/br> 梁箏無奈的揉了揉顧笙笙的腦袋,顧笙笙笑的更加燦爛了,兩姐妹就這么倚著窗欞看著窗外,恍若從畫里走出來一樣。 顧笙笙和梁箏的這幕戲同樣是一遍過,寧浩滿意的瞇起了眼睛,找對了演員果然要省事很多,梁箏跟眾人打了個招呼,先進(jìn)去卸妝去了,雖說由于梁箏偏袒梁羽添的事讓顧笙笙至今仍然對梁箏沒有好感,但是一碼歸一碼,跟她搭起戲來卻又格外的有默契。 顧笙笙卸完妝,梁箏還在更衣室里沒出來,碰面了還尷尬,顧笙笙懶得進(jìn)去,索性坐在椅子上刷微博,熱門上是一個叫做“能吃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yàn)”的話題,顧笙笙心想,終于遇到能回答的話題了,自己這回可以搶一回?zé)衢T也說不定。 然而事實(shí)證明顧笙笙想多了,顧笙笙點(diǎn)進(jìn)去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好幾萬條評論了,網(wǎng)友們都太有才,顧笙笙簡直笑的停不下來。 其中有一條評論是這樣的,“你見過上語文課時走神的么?比如:床前明月光,想喝疙瘩湯;春風(fēng)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烤冷面;人比黃花廋,猶記鍋包rou;小荷才露尖尖角,一看豬蹄燉豆角;月落烏啼霜滿天,松仁玉米地三鮮;君問歸期未有期,來盤榛蘑燉笨雞;我勸天公重抖擻,煎餅果子配雞柳;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就吃酸菜餃……” 顧笙笙笑的肚子都疼了,捂著肚子給她點(diǎn)了個贊,放下手機(jī)整理好情緒,一摸肚子,餓了,顧笙笙這才想起來蕭戟給她的那張紙條,顧笙笙在衣服口袋里找了半天才把已經(jīng)揉成一團(tuán)的地址條找了出來。 去還是不去?幾乎是在一瞬間顧笙笙就做好了決定,管他什么目的,老娘才不去,得趕緊找個理由推脫了才是。 在顧笙笙神游的時候梁箏已經(jīng)收拾好出來了,顧笙笙就假裝沒看見,梁箏出了門她才進(jìn)了更衣室。 顧笙笙換好衣服出來,跟寧浩和工作人員打了個招呼,打算打道回府,完全忘記了與蕭戟的約定這回事,走出攝影大樓的時候才想起來她還沒給蕭戟回復(fù)。 顧笙笙掏出手機(jī),看了看周圍,發(fā)現(xiàn)沒什么人跟上來,就照著紙條上的電話撥了出去,電話通了有一忽兒才被接起來,低沉有磁性的男聲,顧笙笙吁了一口氣,看來是蕭戟的私人電話。 “喂?哪位?” “喂,蕭大神啊,我是顧笙笙,那個,我今天晚上突然有點(diǎn)事,所以不能來了,下次吧下次吧?!?/br> 顧笙笙干笑兩聲,心虛的不得了。 “哦?有什么事?要不我來接你,等你把事情處理完了我們再好好聊聊。”蕭戟的聲音里帶著笑意,他笑的讓顧笙笙有種非常不好的預(yù)感。 “對不起啊我已經(jīng)回家了,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來處理就好了,就不耽誤蕭大神您寶貴的時間了,啊手機(jī)快沒電了,我們下次再聊。” 顧笙笙找了個很蹩腳的理由,試圖中斷她和蕭戟的這場對話。 掛了電話,顧笙笙長吁一口氣,心想,蕭菊苣這是吃錯藥了?沒聽說過他有在片場亂勾搭姑娘的習(xí)慣啊。 顧笙笙剛好站在樓梯口,身后突然傳來一陣皮鞋的腳步聲,那人走的悠閑至極,開口說話的語調(diào)也同樣悠閑至極,“顧小姐,你對我撒謊。” 這聲音……蕭戟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這里的!顧笙笙簡直跟炸了毛的貓一樣,回頭一臉懵逼的看向蕭戟,他已經(jīng)換回了那身極為不修邊幅的裝扮,顧笙笙頭一回見到有把皮鞋和t恤休閑褲搭在一起穿的家伙…… 這人就算是要掩人耳目,也不用這么拼吧…… 蕭戟又戴上了他的帽子,黑框眼鏡后面一雙黑眸噙著笑意,目光透亮的似乎能把人灼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