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最后,在武富貴額頭滿是虛汗之時,他才收回了目光,“媚兒你說這是怎么回事?” “父親,這一定是有人要栽贓嫁禍女兒的,女兒是冤枉的。”云千媚有點心虛的瞟了一眼上官卿,看見他臉色依舊平靜,才穩(wěn)住了心神。 其實,此時的上官卿心底也是波濤洶涌,從嬤嬤說這些情詩是從二小姐房里搜出來的,他就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上官卿猜到,云千山自然也猜到了,真是敗給這個豬一樣的親妹!她好端端的,干嘛要收藏上官卿寫的詩?最重要是這些詩句又不是寫給她的,而是他拜托上官卿寫來給武富貴抄來誣賴云千墨的! “父親,如今可以證明女兒是冤枉的了吧?”云千墨一見云千媚白了小臉,裝得楚楚可憐的樣子,她也立即擺出一臉淚意和委屈的望著云傲之。 哼,比委屈,裝可憐,誰不會! 滴滴的淚珠兒,泛著晶瑩的光芒,襯得云千墨那張傾城之顏更加的惹人憐惜。那些學(xué)子都無比同情和憐惜的望著她,心里都為剛才差點誤信武富貴之話而冤枉了她的事懊悔不已。 一陣吵雜的腳步聲和人聲傳了過來,望向一群來勢洶洶的人,眾人都自覺的讓出一條通道。 “老爺……”管家臉上的表情都快哭了,他不敢攔宋將軍,也攔不住他啊。 “誰在欺負(fù)我外孫女!” 宋青頌雖然是年過五十,可是走起路來依舊是虎虎生風(fēng),說話聲音十分具有威嚴(yán)和穿透力。走在最前頭的他一眼看見云千墨臉上掛著的淚水,雙目立即一瞪,涼涼掃過眾人。 “外祖父。”云千墨剛才只是演戲,卻在看到宋青頌帶著一小隊士兵出現(xiàn)之時,眼眶中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的往下掉,撲進了宋青頌的懷里,此刻她是真的覺得委屈了。 祁祤在人群中看著這一幕,心微微縮緊,他還是第一次見她掉眼淚,不知道為什么,他很不喜歡看見她哭,哭得他得心都緊緊的揪起,很難受。 見宋青頌竟然敢?guī)岁J入相府,云傲之胸腔里壓抑著一團火,卻礙于身份,不敢發(fā)作。君凌峰和君凌辰瞧見這一幕,眼眸中有微光閃過,點點頭打了聲招呼。如今天耀國一半的兵力都握在宋青頌的手里,他們都想拉攏他到自己身邊,可奈何宋青頌就像石頭,軟硬不吃,硬氣得很。 武富貴在剛才和云傲之對視中已經(jīng)用光了他的所有骨氣,如今一見一身武將打扮的宋青頌和他身后的十來個士兵,腿一軟,直接給跪了,“宋將軍,不關(guān)我的事,我是受人指使的?!?/br> 宋青頌威嚴(yán)十足的臉一板,從剛才到現(xiàn)在他都沒正眼瞧過這個鼻青臉腫的年輕人,此時見他忽然跪下,正要問話,卻又聽見懷中的寶貝外孫女聲音悶悶的解釋,“外祖父,此人剛才想要栽贓嫁禍于墨兒,欲要毀了墨兒的清白?!?/br> 什么?這還得了,宋青頌手一揮,身后兩個士兵立即上前,欲要抓走武富貴。 武富貴嚇得又是磕頭又是認(rèn)錯的,“宋將軍,啊不,三小姐,真的不關(guān)我的事,是相府大少爺逼我這樣做的。” “你胡說!”云千山雖然予以否認(rèn),不過也知道今日大勢已去,說這些其實也晚了。 “我沒有胡說!”一想到自己今天很有可能就走不出這相府門口了,武富貴的腦袋急速的轉(zhuǎn)得飛快,突然瞟到旁邊顯然也是被嚇到的二小姐云千媚,心里頓時有了主意。 “啟稟相爺,其實與在下私相授受的之人并不是三小姐,而是二小姐。剛才從二小姐閨房中搜出的詩才是在下寫給二小姐的,至于之前二小姐在地上撿的,乃是大少爺云千山事先安排好的,他說只要我?guī)兔ο莺υ魄?,他就幫我在您面前說好話,讓您把二小姐許配給在下。”武富貴說完又重重的給云傲之磕了一個頭。越編到后面就越順,連他自己都覺得這番話編的天衣無縫。 聽了武富貴的話,云傲之就像是吞了一只蒼蠅一般,難受之極。 今日之事,他也很清楚是個陷阱。之前他是不想舍棄云千墨,但是與云千媚相比,他心底里卻又是寧愿被毀掉閨譽的人是云千墨,畢竟云千媚才是他一直當(dāng)?shù)张攸c培養(yǎng)愛護長大的女兒啊。 只是如今,宋青頌這老匹夫也來了,事情輪不到他去選擇,皆因宋青頌這老匹夫壓根就沒多大耐性,通常到最后他會直接拿刀把人砍了,再到皇上那里說明情況,用他的話說大不了一命抵一命,他才不怕??伤瓢林拿囫尜F啊,才不想死在宋青頌的手里。 “云傲之,你是不是要給本將軍一個交代!” 宋青頌不管這里面有什么樣的內(nèi)情,總之他要一個交代,他的寶貝外孫女受了欺負(fù),你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要砍人! 云千墨見云傲之猶豫,抽噎聲再度傳出,“大哥……墨兒哪里惹你……不高興了……你要串通外人來毀我清白……嚶嚶……” 云傲之牙一咬,手中握起的拳頭青筋畢露,“來人啊,把云千山這個逆子給我趕出相府,今日起,他不再是我云家之人!” 云千山一聽,也沒有喊冤哭喊求情,而是癱軟在地上,任由幾名家丁將他架起拖走,目光死死的盯著云千墨。從宋青頌的出現(xiàn)開始,他就知道父親一定會舍棄他的,在父親眼中,沒有人能比他自己更重要。 “哼!”宋青頌鼻孔哼了一聲,他不滿意這個結(jié)果,可是墨兒剛才悄悄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才又說道:“墨兒,這相府里烏煙瘴氣的,你還是去外祖父家里住著吧。”又朝著君凌峰和君凌辰一拱手,“太子,四王爺,老夫先行告辭?!?/br> 武富貴一見宋青頌帶著人走了,云千山也被拖走了,眼珠子骨碌碌的轉(zhuǎn)起來,心里的小算盤也開始噼噼啪啪的打了起來。 “相爺,還望您今日能成全在下和二小姐的親事?!?/br> 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他覺得這話今日用在他身上最合適不過了。打鐵要趁熱,不然錯過了這次機會,日后想要當(dāng)相爺?shù)呐鼍碗y了,反正二小姐姿色也屬上乘,雖然是庶女,可也是相府的庶女,身份高貴著呢。 “不,父親,女兒真是冤枉的,他……”一想到剛才大哥被逐出了家門,她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尖叫起來,“都是他!大哥也是被他陷害的!父親你趕緊把他砍頭了!” 想到剛才父親當(dāng)著太子和四王爺?shù)拿姘汛蟾缰鸪隽思议T,她就雙眼發(fā)黑。這和她大哥謀算的計劃差太遠了,今天明明是要毀了云千墨的啊,怎么就自己反而被逐出家門了呢? 不,不,不,這個一定是噩夢! ☆、035 她以后會是我的女人 “老爺……”吳姨娘得到消息哭哭啼啼的趕來了,正好也聽見了武富貴要求娶她女兒的事。 她想問山兒怎么就被趕出相府了?卻又在云傲之的眼神下閉上了嘴,她跟著云傲之?dāng)?shù)十載,他的一個眼神,她不敢說可以完全百分百的猜中其中含義,但也是八九不離十的。 “姨娘,嗚嗚……” 云千媚一見吳姨娘,哭得更加厲害了。大哥串通武富貴是想毀了云千墨的清白甚至將她嫁出去的,可現(xiàn)在云千墨一點事沒有,大哥又被趕出了相府,最可恨的是武富貴,他現(xiàn)在說話黑白顛倒,看樣子分明就是想誣賴上她啊。 在女兒斷斷續(xù)續(xù)的敘說中,吳姨娘將事情了解了大概。對于云千山的計劃,吳姨娘是不知道的,因為她對自己兒子有著絕對的信心。所以當(dāng)她一聽兒子被趕出相府,頓時就懵了,哭著過來又看見一個臉腫得像豬頭一樣得男人要求娶自己女兒。 好,她暫時不提山兒,但絕對不能把女兒搭進去了。 “老爺,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誤會,媚兒從小就在你身邊長大,她是萬萬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她絕對不允許自己女兒嫁給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無賴! 武富貴一聽這半路殺出的婦人的話,便曉得,眼前這個被喚作姨娘的人不愿意讓他娶二小姐為妻。 “二小姐,你怎能如此前后變卦,不守信約?” 武富貴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要訛上云千媚。今日所發(fā)生的事情那么多的學(xué)子都看見了,其中還有幾個是他的同鄉(xiāng),這事日后必定會傳回父親的耳朵里,他一生氣說不定連家族生意都不讓他繼承了??扇羰悄軌蛉⒌皆魄木屯耆煌?,不管相爺他承不承認(rèn),他都是他的女婿了,再花了大錢,買個一官半職的也算是當(dāng)官的。 “你的話什么意思?” 聽了武富貴的話,云傲之只覺得眼前發(fā)暈,頭重腳輕的感覺襲上心頭。他的意思是,他今日之所以會詆毀云千墨,還有云千媚在背后使的功勞? “回相爺?shù)脑?,原本在下鐘情之人就是二小姐,盡管大少爺要在下陷害三小姐,可若是沒有二小姐點頭同意,在下是斷然不會去做出對不起二小姐的事情的?!蔽涓毁F說得很真誠。 “你胡說!”云千媚覺得自己快要被氣死了,偏偏大哥又被趕出了府,她如今腦袋一片混亂,根本想不出什么法子來挽回局面。 “二小姐,難道你忘了之前你和我情定三生,私下訂了白首之約嗎?”武富貴滿目心疼的質(zhì)問云千媚。 他的話再次引起嘩然,相府二小姐自己和男子私定終身,事到如今卻是不肯承認(rèn)??磥硭睦锍歉苌?,恐怕一開始就只是想利用武富貴,想要陷害自己三妹的清白啊。 隨著武富貴說出的話越來越難堪,云傲之是真后悔啊。他全明白了,這武富貴壓根就是云千山故意找來誣賴陷害云千墨的,而因為宋青頌的出現(xiàn),武富貴這個見風(fēng)使舵的家伙立即把目標(biāo)瞟向了云千媚。 云千媚被刺激得渾身哆嗦,“武富貴,你簡直就是個無賴潑皮,我何曾與你有過什么白首之約?你如此陷害我,是何居心?。 ?/br> “相爺,還望相爺念在在下對二小姐一片癡情的份上,成全了在下?!蔽涓毁F不理她,繼續(xù)對云傲之下猛藥,頭咚咚又磕了兩下。 云傲之抬頭,深深的吸了兩口氣,接著神色如常的看著武富貴,溫和的說道:“這件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便是真的要將媚兒許配給你,也還有很多細節(jié)需要相議的,你也別磕頭了,先起來吧。” 一旁的太子和四王爺心里皆是佩服云傲之的定力和沉得住氣。要是普通人,恐怕早就對武富貴不客氣了。 武富貴一聽,眼珠骨碌碌的轉(zhuǎn)了一下,果真站了起來,對著云傲之又是鞠了一躬,“多謝相爺成全。” “今日在下讓各位公子少爺都看了笑話,待日后我與相府二小姐大婚之時,定然會請各位賞臉來喝杯水酒,還望各位不要推遲。”那邊,他又厚顏無恥的朝眾學(xué)子鞠了一躬。 遇見今日相府發(fā)生這樣的事,眾學(xué)子都恨不得自己能夠隱形才好,切莫不要讓相爺記恨上了才好。所以這個時候聽了武富貴的話,誰都不是笨蛋,一律不敢應(yīng)武富貴的話,裝作聽不見好了。 云千媚以為父親這是答應(yīng)了要將自己許配給武富貴這個無賴潑皮,急得想沖上去和武富貴拼命,卻被吳姨娘及時的拉住了。 吳姨娘不出來幫她說話就算了,此刻還拉住她,云千媚的眼淚簌簌往下掉。吳姨娘在她的手心輕輕寫了一個字,她一驚,疑惑的望著吳姨娘,見她輕輕點了一下頭,立即明白吳姨娘的意思了。 “父親,女兒真的不曾做過有辱相府門風(fēng)之事,今日被人誣賴,女兒也沒臉再活下去了,還望父親以后天涼記得添衣,保重身體。” 話一說完,云千媚牙齒一咬,掙脫了吳姨娘拉著的手,雙目一閉,朝著最近的柱子撞了過去,“砰”的一聲,頓時頭破血流的暈死了過去。 吳姨娘急忙沖過去抱著云千媚的頭,悲痛萬分的說道:“老爺,媚兒寧愿以死來證明她的清白,您還不愿意相信她嗎?” “快請大夫,把二小姐抬回房去!”云傲之慌張的吩咐,他最疼的女兒啊,且不論今天她究竟有沒有跟武富貴私通,他都不可能看著她嫁給沒有身份地位的武富貴啊。 云傲之看著眾人,說道:“諸位,時日已經(jīng)不早了,相府不便久留各位,今日相府略備薄禮,預(yù)祝大家能夠奪得考試前三甲。” 說罷給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會意立即離開,去準(zhǔn)備相爺所說的薄禮。 當(dāng)管家把相爺?shù)谋《Y交到眾學(xué)子手中時,眾學(xué)子感覺手中的銀袋子有千斤重,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連忙紛紛向云傲之表態(tài),“謝相爺,請相爺放心?!?/br> 今日在相府所見之事,若是日后還想要在官場上混,就得把嘴巴管嚴(yán)實了。表態(tài)之后,紛紛向云傲之告辭。 云傲之剛才的話分明就是在趕人了,太子和四王爺也有眼色的提出了告辭。 出了相府大門,太子君凌峰的眸中閃過一抹深思。 云千媚這一招用得好啊,不光堵住了悠悠眾口,還把自己得名聲挽回來了。都把人逼到用這么慘烈的方式來證明自己清白了,縱是有再多的證據(jù)和再多的懷疑,都煙消云散了,若是沒有天大的冤屈,誰又會以死來證明呢? 可如果相府二小姐真有那么聰明,又怎么會被逼到如此田地呢?想到后來出現(xiàn)的吳姨娘,心里閃過一抹了然,此婦人不簡單啊。 而和祁祤同一馬車的君凌辰此刻雙手枕在馬車背上,不甚認(rèn)真的說道:“想不到一向不近女色的祁公子竟然會一再的幫助相府三小姐,莫非你喜歡她?” 祁祤不語。 “你不說話那就是不喜歡咯?”君凌辰接著說道:“云三小姐真是長得美若天仙,而且人也聰明,本王……” 祁祤冷冷瞥了他一眼,打斷了他的話,“不準(zhǔn)打她的主意。” “呵呵,為何?”聽了祁祤的話,君凌辰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沒有為什么,總之你不許打她的主意?!逼畹€直直的看著君凌辰。 “這男未婚女未嫁的,本王的正妃位置還空著呢,這云家三小姐的身份別說是本王,恐怕就連太子也是志在必得的?!本璩降恼Z氣很認(rèn)真,他可以肯定的是若云千墨上次去參加了太子的壽宴,那太子選妃早已非她莫屬了。 “她以后會是我的女人?!逼畹€語氣篤定的說,眼神里透著一絲危險的味道。 被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威脅,盡管他的能力有目共睹,可君凌辰內(nèi)心還是很生氣,甚至瞇起了眼睛。 祁祤眼中透著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直直與他對視著。 “好吧,看在你的份上,本王不打她的主意。” 君凌辰心里快速衡量了一下目前的情形,他身邊缺少的正是可以為他出謀劃策之人。而祁祤之謀,一人就可以頂十個謀士,起碼目前來說,和祁祤翻臉對他沒有絲毫好處,若是因為一個女人他被太子拉攏了去,那他就得不償失了。 ☆、036 事在人為 云千墨一到宋府,和外祖母說了幾句貼心暖話,卻是對自己在相府被人陷害之事只字不提,她和外祖父都不想外祖母擔(dān)心。 等進了書房,她就迫不及待的問:“外祖父,您是怎么知道今日我在相府被人陷害之事的?” 自從母親宋筱病逝之后,外祖父和云傲之的關(guān)系一直鬧得很僵,更是不曾再踏進相府半步,所以她不認(rèn)為外祖父出現(xiàn)是真因為有事情正好要找云傲之商量。 “果然是瞞不過你啊?!?/br> ‘有事去相府找云傲之商量順便把墨兒帶回府上’這原話是哄騙楊情(云千墨外祖母)的。宋青頌從衣袖里拿出一團紙,攤開,放到云千墨的面前,上面潦草的寫了一行字:千墨在相府有難,速來! 一看這字條,云千墨第一反應(yīng)是祁祤寫的,因為當(dāng)時人群中就只有他離開了一小會。但這樣一來,他就沒有時間往云千媚的房里放情詩了,莫非他是早就知道了云千媚閨房里收藏了情詩? “墨兒,還有件事要跟你說?!彼吻囗灣烈髁艘环庞终f道:“關(guān)于那個祁祤的,你對他了解多少?”自從云千墨托他開始打聽這個人,又直到他忽然就出現(xiàn)在四王爺?shù)纳磉叄荚谀年P(guān)注著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