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jié)
青楓搖頭:“去吧。” ****************************************** 完事后,蕭正峰大口呼著氣,滿足地躺在那里,伸出手來,卻是去掐阿煙那細(xì)白的脖子: “說,怎么好好的起了這壞心眼,是沈越說什么了嗎?那個小子真壞!不好好過日子,凈知道挑撥離間!” 阿煙細(xì)喘著氣兒,享受著剛才那波帶來的舒適和滿足感,閉著眼睛,任憑他掐: “你還好意思說,說什么讓我好生安置!以后少往家里帶這些,沒得讓人心塞,到時候誰日子也過不好!” 蕭正峰嗤笑一聲,無語地看著她: “瞧你想得多歪,你以為我是讓你好生安置了讓她們給我當(dāng)妾室?有你這醋壇子,我還不夠鬧心的,我敢動這歪心思!” 阿煙瞥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左右記得,以后不可在外面胡混,說到底你如今不同以前了,這只是皇上賜下來幾個而已,以后巴結(jié)你往你手里塞的不知道多少呢?!?/br> 蕭正峰慢慢收了笑,撫著她那細(xì)白的頸子:“你說的,我都知道,當(dāng)日答應(yīng)你的事兒,我也沒忘過?!?/br> 阿煙微合上眸子:“今日我確實是去見沈越了,說了點話,不過和這個沒關(guān)系?!?/br> 蕭正峰瞅著她,粗糲的大手略用了點力道,看著那細(xì)白頸子上的淡紫色脈搏在自己手底下躍動: “你以為我傻嗎,自從我那次西蠻打仗回來,你就不太對勁,我一直忍著沒問你,是想著你主動說!” 阿煙睜開眼睛,笑望著他道: “你既然不傻,那又何必問呢。我可和你不一樣,我是從來不說謊的,既然不打算騙你,那就干脆不說了?!?/br> 蕭正峰這下子算是明白了,無奈地放開作勢掐著她的脖子,知道她這意思是,問了也白問,就算逼出話來,那說的也是假話。 他湊過去,俯首凝視著她,兩個人鼻尖距離很近,彼此的睫毛幾乎能互相掃到,壓低聲音誘哄道: “真不打算告訴我?就這么瞞我一輩子?” 阿煙想了想,笑道:“等我老了,等咱有了重孫子,我就告訴你吧,保準(zhǔn)是實話?!?/br> 蕭正峰呆望了她半響后,頹然躺在一旁,自己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頓時臉都黑了: “那得多少年啊!這還不等死我??!” 他家女兒才三歲,兒子才一周歲!娶妻生子再生個孫子等到什么時候? 不過在這個時候,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以后還是讓糯糯招贅一個吧,這樣他有個重孫子的日子還能早兩年! ******** 至于之前那群美人兒,阿煙想著這群女孩子家背井離鄉(xiāng)被族人送到這里也不容易,便干脆問了她們各自的意思,有愿意留在府里的那就留著,不愿意留著的就想辦法把她們嫁出去。 這群姑娘心思各異,有的想攀龍附鳳的呢就留下來了,有的想安生過日子的就愿意出去。 于是阿煙把想留下的來派出去干粗活,一年見不到蕭正峰一次的那種下等粗活。 那些想嫁出去的呢,就挑了蕭正峰軍中沒成家的將士,明媒正娶了出去了。 這個結(jié)果出來后,真是讓那些想留下來的失望備至,至于那些被將士們?nèi)⒒丶业淖匀皇菓c幸不已。 ☆、第272章 過了年后,蕭正峰一直在忙,成洑溪也三不五時地過來蕭府這邊。 阿煙算了算這日子,覺得按照上一世的經(jīng)驗來看,德順帝那邊早已經(jīng)出事了的,如今看起來人家這皇位做得還挺安穩(wěn)。 不過她心里隱約也感到了,這安穩(wěn)肯定長久不了的。 不提上輩子吧,就是現(xiàn)如今,德順帝到底是忌憚蕭正峰的,在朝中幾次為難他,是想著迫使他交出西北的兵權(quán)呢。 蕭正峰倒是個好說話的,這個時候他不低這個頭也不行啊,就真得該交的都交出來了。 德順帝那邊得寸進尺,又使出些手段來種種為難蕭正峰。 平日里這些事,蕭正峰都不對阿煙說的,阿煙也是從孟聆鳳那里旁敲側(cè)擊才知道一些。孟聆鳳如今懷了孕,心性越發(fā)開朗,有啥事兒都給阿煙說,無意間還透露出,上次她和蕭正峰明明打了勝仗,回來卻遭了埋伏,就是德順帝命人下得黑手。 這讓阿煙心間頗不是滋味,想著德順帝對蕭正峰可真是除之而后快。 她對德順帝心底的最后一絲無奈,就這么品味在舌尖,漸漸地變淡,終至煙消云散。 德順帝倒是很喜歡糯糯,于是皇后那邊三不五時讓糯糯進宮陪著公主皇子的玩,這讓阿煙也不太高興。 后來再讓糯糯進宮,阿煙都是親自陪著了。 如此一來,阿煙在宮里也見過幾次南鑼郡主,南鑼郡主如今得了皇太后的喜歡,看起來人人都是要讓她三分的。 她現(xiàn)在是越發(fā)的驕傲了,根本不把阿煙看在眼里,見到面連正眼看一眼都不曾。 阿煙記得以前她還癡戀過蕭正峰的樣子,現(xiàn)在看來人家是已經(jīng)拋棄了蕭正峰了。 除了南鑼郡主,阿煙還見過一兩次德順帝。 德順帝看著阿煙的時候,目光很遙遠(yuǎn),只掃了下就過去了。 后來阿煙回到家和蕭正峰提起這事兒來,就想著開始給糯糯請了西席,準(zhǔn)備讀書了,甚至沒事讓糯糯裝下病。 這樣一來,倒是可以推脫去宮里玩耍的事兒了。 這一年三月一個楊柳紛飛的日子里,蕭正峰遇到了這些年最悲傷的一件事。 蕭家老祖宗就此撒手人寰了。 蕭正峰四歲就沒了娘,七歲的時候就離開了爹,從那之后他一直跟在老祖宗身邊。他對這個老祖宗的感情,自然是極為深厚。雖說這一兩年老祖宗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明眼人都知道時候不長了,可是事情真發(fā)生了,他一時還真有些受不住。 阿煙想起這個來也是難過,轉(zhuǎn)眼間她嫁到蕭家也有六年了,想起剛剛嫁過來時,老祖宗對自己的疼愛和扶持,以及這幾年溢于言表的疼惜,她早把這老人家當(dāng)做自己親奶奶般看待。雖說這些日子她也總是帶著孩子過去陪伴著老祖宗,讓老祖宗開心,可依舊是難過。 其實老祖宗走得還算安詳,沒病沒災(zāi)的,頭一天還嚷著忽然想吃餃子,當(dāng)天晚上吃了兩個餃子,第二天早上就被發(fā)現(xiàn)躺在那里安靜地去了,唇邊還帶著笑呢。 老人家一輩子兒孫滿堂,享盡了福分,臨最后也是壽終正寢,其實這是喜事兒。 蕭家的大夫人cao持著把老人家的大事辦了,這其中還讓阿煙也跟在旁邊一起料理。 待到事情辦完了,蕭家?guī)讉€長輩坐在一起商量了下,也是時候分家了。 其實蕭家大伯父二伯父三伯父,如今都是重孫子都有的人了,這些年一直不曾分,都是因為老祖宗在呢。 如今分家,大房二房也就罷了,三房那邊卻是各種不滿。為了這事兒,大伯母也沒少嘆息,最后還是阿煙一直陪在身邊開解,這才慢慢緩過來。 這家到底是分了,蕭家的老宅自然是留給了大房,其他各房紛紛搬出來了。二夫人這邊還好,意料之中的事兒,可是三夫人那邊是帶著怨氣出來的。 分了家后,阿煙和蕭正峰自然繼續(xù)住在德順帝賜給的這處三進東西院的宅子里。其實阿煙思慮著以后,另外置辦了一些宅子和田地還有店鋪,不過這些一時都不會動用的。 他們四房不缺錢,也無所謂祖產(chǎn),分多分少都不在乎。不過大夫人卻依舊分了他們應(yīng)得的那份。 辦完這一切后,回到自己家里,阿煙心里空落落的,看看旁邊的蕭正峰,卻見蕭正峰正收拾著一個箱子。 她走過去,卻見里面是小孩子玩的各樣玩意兒,有雜彩旗兒、單皮鼓,還有彈弓、千千車、□□兒、箭翎、鵓鴿鈴等??粗行r候了,很是陳舊,不過都規(guī)規(guī)矩矩地安置在箱子里。 而立之年的蕭正峰人高馬大,坐在一個鼓凳上,健壯有力的長腿伸展在那里,在太陽底下摩挲著他兒時的那些小玩意兒。 雙胞胎兄弟如今也是能翻滾踢騰的人了,被兩個奶嬤嬤分別抱出來,放在院子里鋪就的矮榻上玩耍。如今天氣暖和了,他們穿著小小的和尚服,兩只小短腿兒在空中踢騰著,時不時還把腳丫子放到嘴巴里啃。 胖乎乎的小孩兒在那里憨態(tài)可掬地玩耍,本就十分逗趣,如今又是一模一樣的兩個,實在是引得人看個沒夠,也怪不得老人家都喜歡他們兩個呢。阿煙自己看著這兩兄弟,想想自己生他們的苦,都覺得值得的。 糯糯半蹲在那里,頭頂佩戴著一個流光溢彩的玉葫蘆,忽閃著大眼睛,拿了一個摩睺羅娃娃去逗他們兄弟。 那個摩睺羅是個木雕的,穿著乾紅背心、系著青紗裙兒,戴著一頂小帽兒,模樣雕刻得精致靈動。 兩兄弟玩著自己的腳丫子,正啃得口水直流不亦樂乎,忽而間來了這個,頓時來了興致,四只小胖手咿呀呀地抓過去,都去搶這個摩睺羅娃娃。 其實這兩個兄弟真是蕭家的寶貝,平時都是拼命寵著的,別說別人,就是顧齊修那邊,也是疼得不行,每每有什么好玩意兒都想著他們。他們哪里缺得了這些呢,比蕭正峰這些古董好多少倍的東西都是隨手扔的。 誰知道如今看到這個摩睺羅娃娃竟又搶了起來。 糯糯覺得好玩,便把個摩睺羅娃娃高高低低地舉過來送過去逗他們,她覺得好玩,笑聲稚嫩可人,分外歡快,兩個小娃兒咿呀呀地也發(fā)出咯咯的笑來。 蕭正峰握著一個陀螺,黑眸中都是回憶的色彩,如今見這兩兄弟這般樣子,不免笑了: “看這兩個小財迷!” 糯糯攥著那個摩睺羅娃娃: “這個娃娃和弟弟長得很像呢!” 蕭正峰聽此也是笑了: “這是你爺爺當(dāng)年做的呢,比著我做的,當(dāng)然看著像了?!?/br> 糯糯分外好奇: “我爺爺?哪個爺爺,大爺爺還是二爺爺?” 蕭正峰笑意些許收斂,眸中帶著回憶的色彩:“不是你大爺爺二爺爺,是你親生的爺爺,我的親爹?!?/br> 糯糯歪頭想了一番,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爹還有爹的問題,當(dāng)她想明白了任何人都應(yīng)該有個爹的時候,忍不住好奇起來,將那個摩睺羅扔給了兩個弟弟去搶,自己蕭正峰跟前,磨蹭著坐在他腿上: “爹,你快說說你爹的事兒,他人在哪里呢,怎么都不來看我們呢!” 阿煙知道蕭正峰避諱這事兒,輕易不提起的,如今糯糯童言無忌,問起來,她便看向蕭正峰。 蕭正峰感受到她的目光,回首望了她一眼,輕笑了下。 四月的陽光實在是照得人暖洋洋,剛毅的男人笑起來眸底都是溫暖。 這一刻,阿煙心中涌動出無限的感動來。 其實兩個人都還年輕呢,可是為什么,她有一種和這個男人相互扶持過了一輩子那么久的感覺。 她低下頭,有點不愿意承認(rèn),已經(jīng)三個孩子母親的她莫名竟然多愁善感起來,不過是隨意的一個笑罷了,她心里竟然是滿滿的感動。 也許是這一天的陽光太過暖融,也許是玩耍著的雙胞胎兄弟實在是太過憨態(tài)可掬,也或者,只是因為糯糯發(fā)上的玉葫蘆太過流光溢彩而已。 她壓下喉頭的那點哽咽,起身,為雙胞胎兄弟拉了拉被雙腿踢騰得翻了過來的和尚服,又將那個摩睺羅娃娃放到他們中間,柔聲道: “你們是兄弟,不許搶,一起玩吧?!?/br> 兩個兄弟本來為了這個摩睺羅爭得滿頭大汗拳腳并用,如今乍聽到這話,愣了下,清澈的大眼睛忽閃著。 忽閃了幾下后,他們幾乎同時翻滾著撲將過去,四只肥嘟嘟的爪子齊齊伸向了摩睺羅。一時之間,嗷嗷叫聲,爭搶著,小胳膊小腿揪扯聲,同時響起來,兄弟兩個搶得滿頭大汗,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 蕭正峰看到這番情景,忍不住低啞地笑出聲,他一邊摟著坐在他腿上的糯糯,輕緩而富有節(jié)奏地掂著有力的大腿,一邊笑道: “你爺爺當(dāng)時帶著我走南闖北的,不知道到了多少地方……” 這是一個遙遠(yuǎn)的回憶了,蕭正峰就在這太陽底下,和自己女兒緩緩地說起了過去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