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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將軍家的小嬌娘在線閱讀 - 第126節(jié)

第126節(jié)

    阿煙抬頭怔怔地看著這個鐵血閻羅一般的男人,嗅著那股來自慘烈沙場上的蕭殺煞氣,僵硬地起身,緩緩走到了他面前,仰起臉來望著這個闊別月余的男人。

    他實(shí)在是瘦了不少,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臉給人一種嶙峋的味道,突兀而剛硬,而那雙原本面對自己總是溫和炙熱的眸子,此時卻蕭瑟冷沉,仿佛那眸底的血紅色還來得及散去。

    他的胡子應(yīng)該是許久不曾打理過了,如今落拓地布滿了下巴,帶著nongnong的滄桑和潦草感。

    他往日寬厚堅(jiān)毅的唇,此時干裂地厲害,就那么緊緊抿得猶如刀片一般,這樣的他低首凝視著眼前的女人。

    半響后,阿煙伸出柔軟的手,捧住那張削瘦剛硬的臉龐。

    帶有粉澤瑩潤指甲的纖細(xì)手指,溫柔地?fù)崦^他蕭冷的眼睛,摩挲著那因?yàn)樘荻@得越發(fā)高聳挺拔的鼻骨,她的手指頭在輕輕顫抖。

    他把自己如同寶貝一般安置在這山里,派了人手好生伺候照料著,讓自己依舊可以養(yǎng)得珠圓玉潤的嬌貴,可是他呢,卻在外面帶著一群將士四處拼搏浴血奮戰(zhàn)。

    這個男人到底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血汗,她不必問,只摸著那削瘦的臉龐和那落拓的胡子便已經(jīng)明白了。

    自進(jìn)到屋里便沒開口說話的蕭正峰,終于動了動干澀的唇,啞聲道:

    “嚇到你了?”

    只這一句,阿煙的淚水一下子落了下來。

    她猛地抱緊了這男人,緊貼著這男人染了血腥的戰(zhàn)袍,咬唇哭道:“你,你……”

    她哽咽著,竟不知道說什么好。

    這個男人在外面抗擊北狄軍,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一個字都不會提,見面第一句話竟是怕嚇到她。

    她將自己嬌嫩幼滑的臉龐緊貼在男人落拓潦草的胡子上,感受著那冰冷扎人的觸感,猶如乳鶯一般的顫聲道:

    “我,我就是想你了……”

    男人的臉龐仿佛結(jié)了冰一般的僵冷,她忍不住用唇舌去吻他削瘦的鼻子,用自己的津液去潤濕他干燥的唇,用自己的溫?zé)崛ベN他冰冷僵硬的身子。

    她恨不得自己化成水兒,就這么化在這個男人身上,去滋補(bǔ)他去養(yǎng)護(hù)他,去愛他。

    她覺得自己活了兩輩子了,兩輩子了,從來沒有這么愛過一個人。

    這個男人此時便是要喝她的血吃她的rou,她都甘之如飴。

    她喃喃地啜泣著,如同一個失去所有的孩子一般緊摟著他的脖子不放,踮起腳尖努力地夠他親他愛他,口里破碎地喃喃道:“我愛你,好愛你……”

    愛得心都碎了。

    蕭正峰低頭凝視著懷里泣不成聲的女人,抬起手,緊緊將她摟在懷里,力道大到恨不得嵌進(jìn)自己的血rou中。

    其實(shí)他打了這么多仗,殺了這么多人,不是不怕的。他的眼前幾乎已經(jīng)沒有了別的顏色,都是血紅,血紅的一片,自己手足的血,敵人的血,混成一片,他的眼睛已經(jīng)幾乎分不出顏色來了。

    看什么都是籠罩上一層薄薄的紅霧。

    上山兩天了,他撐著一口氣咬著鐵齒開始安置傷員,親自指導(dǎo)大家安營扎寨。這是將士們第一次安營在這冰冷的萬寒山,初來乍到,種種事端,幾日幾夜不曾合眼的他硬挺挺地停著身板,幫著大家一起處理所有的問題。為了安全起見,他親自踏遍了萬寒山每一處關(guān)鍵要塞,謹(jǐn)慎小心地布置山上的每一處防守。

    有那么一刻,他覺得自己不是人,而是一塊石頭,一塊僵硬冰冷的石頭,沒有任何知覺,僵硬的行動著,只有一個想法,安置好大家,做好防護(hù)。

    只在偶爾的彎腰間,看到一旁那送來的藥汁時,甚至看到寒風(fēng)吹拂著的一點(diǎn)枯草時,他眼前會恍惚著浮現(xiàn)一個女人的身影。

    她猶如煙霧那么美,比這被疾風(fēng)吹拂的勁草還要柔韌,可以被他壓折成各種形狀,恣意地折騰。弄急了她會哭,哭的時候哼哼唧唧的分外惹人憐愛,掛著淚珠兒的眼睛猶如被雨水洗過的藍(lán)天一般清澈濕潤。

    于是在這個時候,蕭正峰冰冷堅(jiān)硬的心才感到一絲溫暖,他才覺得,自己還活著。

    并沒有如同那些倒在他手下的橫尸們一般,死在了沙場上。

    忙碌了兩天后,自己稍作清洗,總算踏入了這個有她的草棚。

    一踏入這里,便是溫膩的氣息撲鼻而來,似有若無的花香,跳躍燃燒著的爐火,柔軟嫵媚的女人輕輕啜泣著,仿佛要把她自己融化在自己身上,攬著自己的脖子死都不放開,用濕潤溫軟的唇親著自己吻著自己,去潤濕自己干澀的唇。

    她是這么一個勾人的尤物,天底下就這么一個,他怎么舍得和那些白骨森森一般就此死去的。

    另一個世界里又沒有她這樣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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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爐火依舊在燃燒,火苗舔舐著熏得發(fā)黑的爐壁,就那么歡快地?zé)?,時不時發(fā)出噼里啪啦的一點(diǎn)輕響。屋外的山風(fēng)瘋狂的呼嘯著,遠(yuǎn)處深山里的野獸也在這黑夜中桀桀地嗥叫起來,發(fā)出瘆人的聲音。

    蕭正峰坐在炕頭,膝蓋搭著一條錦被,在阿煙的伺候下品著熬燉了不知道多少時候的美味雞湯,并啃著阿煙親手做的粟米餅。

    他確實(shí)是餓了,一直以來和將士們同吃同睡的,其實(shí)根本沒時間好生吃飯,這兩日上山后一直在各種忙碌和走動。

    幸好他年少之時勤練武藝,身體早已打下良好的底子,要不然換作一般人,便是不戰(zhàn)死沙場,怕是也因?yàn)閯诶鄱懒恕?/br>
    阿煙伺候著他吃了飯,看著他狼吞虎咽的吃,她一點(diǎn)不覺得他粗魯,反而覺得他充滿了男人味。或許這就是喜歡吧,喜歡這個人,看著他就樣樣好。

    他胡子潦倒的,你不覺得他邋遢,反而會心疼;他瘦骨嶙峋的,你不覺得他難看,反而會恨自己沒辦法好好照料他。

    阿煙拿起巾帕來,溫柔地幫他擦拭了下嘴角的碎屑。那點(diǎn)碎屑沾在胡子上了。

    這邊蕭正峰在喝了兩碗雞湯吃了五個大塊的粟米餅后,總算是飽了。

    吃飽了的他總算是恢復(fù)了一點(diǎn)精神,原本蕭冷的眸子漸漸在爐火的映襯下泛起了溫暖。

    “這些日子你在山里可好?”他的聲音沙啞得猶如被砂礫劃過一般。

    阿煙看他總算吃飽了,便拿了巾帕沾了熱水來給他擦拭臉龐和脖子。

    她一邊忙碌著,一邊低柔地問道:

    “是要先擦一擦身子再睡,還是先睡了再說?”

    知道他必然是累壞了,于是這么問著。晉*江文學(xué)城獨(dú)家首發(fā),盜版必究。

    吃飽了的蕭正峰疲倦地半合著眸子,淡聲道:“擦一擦吧?!?/br>
    阿煙聽了,便吩咐齊紈再去端了一盆熱水來,又讓蕭正峰躺好了,幫他蓋好被子,自己則是一點(diǎn)點(diǎn)幫他擦拭身子。

    這么一擦,她才知道,這人身上不知道添了多少傷痕,新舊不一,大小都有,遍布全身,而嚴(yán)重的一道則是在肩頭上,看樣子是被人在那里砍了一記,如今已經(jīng)結(jié)痂,應(yīng)是有些時日了。

    阿煙手指頭摩挲著那疤痕,眼淚便落下來。

    其實(shí)她不想哭的,在這種外敵入.侵的時候,正是他殺陣上帝建功立業(yè)的好時候,作為他的女人,自己應(yīng)該安分守己地在一旁,不給他添任何麻煩,不讓他擔(dān)心一點(diǎn)。

    于是她偷偷地擦去眼淚,盡量平息了自己的呼吸,努力笑著道:

    “累了的話,你就閉著眼睛睡吧,我慢慢給你擦?!?/br>
    蕭正峰的衣袍已經(jīng)全部褪去,不過顯然此時此刻兩個人都沒有興致去做他們已經(jīng)一個月沒做的事。

    他是實(shí)在累了,她是心疼。

    聽到這話,蕭正峰些許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閉上了眼睛。

    緩緩睡去的蕭正峰,只覺得女人那雙溫柔繾綣的手撫過自己身上,帶有花香的柔軟巾帕輕輕擦過自己的身體,呵護(hù)備至,體貼入微。

    這種感覺,真得很好,很舒服。

    蕭正峰在朦朧中竟然有種錯覺,覺得眼前的女人有時候竟然像個母親一般,小心翼翼地照料著自己的孩子。

    當(dāng)他這么想的時候,有那么一刻他在夢中想笑,這種想法很荒謬,可是感覺卻又是那么的真實(shí)。

    那是一雙充滿了關(guān)懷和愛意的手,是他從來沒有享受過的呵護(hù)。

    當(dāng)這雙手終于離開他的身子時,錦被重新將他的身體蓋好,縈繞在鼻端的女人馨香遠(yuǎn)去了,睡夢中的他有一刻的失落。

    他不想讓她離開啊。

    誰知道就在他滿心失落的時候,那淡淡的女人馨香又飄了過來,緊接著,她上了炕,鉆進(jìn)了被窩里,然后呢,柔軟猶如棉花一般就那么貼過來了。這女人竟然過來,將那馨香嬌軟送過來,緊靠著他的瘦骨嶙峋疲憊憔悴。

    他的手下意識地去摟住她的腰,卻聽到女人緊緊抵靠住他,喃聲道:

    “往日你不是說,想讓我用一對桃子幫你揉么……”

    那個時候她惱了,斥他是個下流痞子。

    如今她主動貼上來,要用自己那對桃子幫他揉,讓自己的嬌嫩香膩去感受他的粗糲傷疤和剛硬凌厲。

    蕭正峰在半夢半醒中,喉嚨舒服地滾動了下,然后啞聲說了句:

    “好?!?/br>
    作者有話要說:  上輩子的蕭正峰,沒有被心疼過,只有埋怨。

    ☆、第169章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吹了一夜的寒風(fēng)停了,又是一個難得的大晴天。

    溫煦的陽光從草棚窗戶的縫隙里漏進(jìn)來,灑在了門前的那片地上。

    窗外的山里野雀兒仿佛感覺到了這草棚里是一塊難得的溫暖地兒,便在那里上竄下蹦嘰嘰喳喳的。

    燒了一夜的炭已經(jīng)燃盡,爐子里沒有了火,屋子里其實(shí)是有點(diǎn)冷。

    不過阿煙卻并覺得冷,靠著蕭正峰這么一個天然的大火爐,她怎么還會冷呢。

    她一早就醒來了,可是看著他依然睡得踏實(shí),并不敢驚擾了他睡覺,以至于當(dāng)齊紈小心翼翼地進(jìn)了屋示意要給爐火加炭的時候,她都示意她先出去了。

    如今天亮了,她借著那點(diǎn)光亮看向睡在自己里側(cè)的男人,卻見睡夢中的他安靜得猶如個孩子,鼻翼微微動著,睡得十分香甜。

    他還摟著自己,下意識地輕輕揉捏著,根本不舍的放開。

    阿煙忽而想笑,這個男人在這個時候,竟然難得像個孩子。而她心里也升起一種奇妙的感覺,想把這個男人抱在懷里,用自己的如汁去喂養(yǎng)滋潤他。

    盡管她其實(shí)從來沒生過孩子,也不知道喂養(yǎng)一個嬰兒是什么滋味。

    當(dāng)她這么想著的時候,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竟然笑出聲來了。

    于是蕭正峰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睡了一夜的他,眼底的血絲總算褪去了,昨夜那種潦草和疲憊一掃而光。如果不是他下巴的胡子實(shí)在是惹眼,怕是如今他已經(jīng)看上去神清氣爽了。

    要不就說這男人體力實(shí)在是好呢,昨晚都成了那副熊樣,如今吃一頓飽飯?jiān)偎淮笥X,就這么恢復(fù)了所有的精神,容光煥發(fā)起來。

    此時的蕭正峰凝視著身旁笑得溫婉中略帶一點(diǎn)調(diào)皮的女人,嗅著縈繞在鼻翼的清淡溫膩的女人香,只覺得過去那些日子的廝殺和血汗都是夢,一場夢。

    他懶洋洋地動了動唇,調(diào)侃地笑了下,溫聲道:

    “一大早就這么盯著我看?”

    說著這話時,他將兩只手放在后腦勺枕著,烏黑的頭發(fā)散在那里,竟有幾分不羈的魅惑味道。

    阿煙笑著彎下身子去,手指撫著他那胡子,溫聲道:

    “先洗漱吃飯,吃過之后,我給你修一修這胡子吧。再這么下去,我都要認(rèn)不出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