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蕭正峰見她露出笑來,總算是放心了。不過一時心里也多少明白,教導(dǎo)自己夫人練劍,是萬萬不能把夫人當(dāng)做下屬一般對待的,要不然教導(dǎo)的時候自己固然痛快了,等到上榻睡覺的時候,難免就要被為難了。 又過了兩日,阿煙學(xué)這九禽舞也是有模有樣了,這幾日她勤加練習(xí),每日都練得香汗淋漓,身子骨不能說已經(jīng)比前幾日硬朗,自己覺得已經(jīng)靈活了許多。此時幾個丫鬟見了,也都躍躍欲試要學(xué),阿煙少不得也讓她們跟著學(xué)習(xí)了。 接下來便到了皇后出殯的日子了,這一日凡是京中五品以上官吏,以及四品以上有誥命的家眷,那都是要身披縞素前去送葬的。阿煙雖是新嫁婦,不過因也是被封了誥命的,自然也要前去送葬。 這一日蕭家眾有誥命的夫人,連同老祖宗在內(nèi)共六人,分乘兩輛蒙上了縞素的馬車,前去午門外等候。阿煙是陪同老祖宗大夫人一起坐在第一輛馬車的,到了午門下了車,卻見一片白茫茫的都是身穿縞素的婦人們。這些婦人拿著巾帕,都哭得兩眼通紅,有的甚至還在那里嚎啕大哭,聲響震天。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便聽到鑼鼓之聲響起,周圍嚎啕之聲更為響亮,命婦們按照事先早已定好的次序分別上了馬車,加入了送葬的隊(duì)伍。燕京城的老百姓此時已經(jīng)是百業(yè)停歇,各家店鋪門前都掛著白幡,空中時不時潑灑著冥錢,四處都是哭聲。 這一片白茫茫的隊(duì)伍就這么浩浩蕩蕩的出了城,此時新年剛過,郊外萬物蕭條,空中因?yàn)榇罅口て髭ゅX的焚燒而顯得黑煙繚繞。 隊(duì)伍正行進(jìn)間,卻見前方忽然道路上冒出濃煙,一時有御林軍前去撲滅,然而誰知道因下過雪,那里擠壓的樹葉潮濕,竟越發(fā)冒出厚重的濃煙來。 這濃煙一下子從前方借著風(fēng)勢竄過來,鉆進(jìn)這一片披了縞素的馬車上,嗆得大家只咳嗽。阿煙也就罷了,老祖宗到底年紀(jì)大了,只在那里流眼淚。 阿煙忙上前用袖子揮舞著濃煙,并幫老祖宗拍著肩膀順氣。 一時人群中出現(xiàn)喧嚷之聲,雖說蕭家這輛馬車前后都不過是三四品的誥命夫人,不過讓一群嬌滴滴的夫人們在送葬的時候遭受這種苦楚,也著實(shí)嚇得不輕。 緊著就有披著白衣的御林軍頭領(lǐng)過來吩咐道:“前方道路因濃煙所阻,怕是不能走了,請各位夫人下了馬車,繞路而行。我等自然會將各位的馬車?yán)燎胺??!?/br> 這話一出,夫人們一個個雖心中不滿,但只能互相攙扶著,哭哭啼啼的下了車。 阿煙扶著老祖宗并大夫人也一起下了車,捂著鼻子繞路到一旁的叢林中,和大家一起往前方趕路。如此走了好半響泥濘路,只弄得鞋子都濕了,這才繞過那片失了火的煙霧之地。 可是這個時候卻出了叉子,原來曾經(jīng)的那些馬車,都給御林軍弄亂了。一群三品四品的誥命夫人們因是送葬,并沒敢穿什么大裘斗篷等物,一個個身上都是單薄簡樸,此時都在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呢。此時她們見有馬車,便忙不管不顧,撿了馬車就往里面擠。阿煙想著大夫人和老祖宗都是年紀(jì)大的,怎么也得設(shè)法趕緊進(jìn)去馬車,便忙扶著她們往里面擠。 也是如今阿煙練那九禽舞,身子骨好歹比以前有了力氣,竟還真搶了一輛馬車,把一家人就這么安置在里面。老祖宗總算是坐在那里,顫巍巍地吐了口氣:“這可真是要人命啊!多虧了阿煙竟搶了一輛馬車。” 誰知道阿煙自己剛要上來,便見一旁冀州侯夫人正在那里,四處尋找,堂堂一個侯夫人正在冷風(fēng)里瑟縮,連個馬車都不曾有。任憑她在那里和護(hù)衛(wèi)大人說了好話,對方一概拒絕。這位侯夫人乃是何霏霏之母,阿煙素日認(rèn)識的,見此情景,忙將她請上了馬車。冀州侯夫人自然是千恩萬謝歉疚難當(dāng)。 老祖宗和大夫人見如此,怎舍得讓她一個人留在外面,老祖宗一邊嗆咳著,一邊對那御林軍首領(lǐng)道:“我這可是新娶進(jìn)門的媳婦,勞煩幾位大人總是要安置下來?!?/br> 冀州侯夫人見此,心中也十分過意不去,待要下去,卻又被阿煙拒道:“我到底年輕,身子骨還好,夫人本就體弱,怎好在冷風(fēng)中久站。” 更何況那是她摯交好友的母親,算是長輩。 大夫人見此,瞅著身旁的人看不到,拿了一個白花花的銀錠子塞給了哪位御林軍首領(lǐng):“還請大人行個方便?!?/br> 此時比不得往日,前來給皇后送殯的最次那也是五品的誥命夫人呢,可是此時這些尊貴的夫人們在御林軍首領(lǐng)面前不過是雞鴨一般被這么趕著。是以大夫人也不敢提其他,只塞錢求人辦事。 那御林軍首領(lǐng)看了一眼阿煙,卻是問道:“你們可是東四街的蕭家家眷?” 阿煙忙恭聲道:“正是?!?/br> 那首領(lǐng)見阿煙生得一朵小白花兒別在烏黑的頭發(fā)上,雖是素顏,卻生得我見猶憐的姿容,又想到這是新婦,便隱約猜到了: “可是蕭家九郎正峰兄的夫人?” 阿煙聽這話,倒是有譜,便笑問道:“莫非這位大人認(rèn)識家夫?” 首領(lǐng)見此,看看左右,低聲道:“以前我在軍中時,和正峰兄認(rèn)識,還曾欠下他人情。如今既是他的家眷,那我便將你帶到前面,看看是否有空閑馬車。你可能騎馬?” 阿煙低頭,感激道:“勞煩軍爺了,奴家會騎馬。” 于是阿煙告別了老夫人和老祖宗,謝過了那位首領(lǐng),騎上了一匹空閑下來的馬,趕往前方。走了不多遠(yuǎn)的路,那首領(lǐng)四處尋了一番,總算是將阿煙安置在一輛馬車上。待到阿煙上去了,才見這馬車?yán)镒貌皇莿e個,竟然是上輩子的婆家——晉江侯夫人。 其實(shí)要說起來這晉江侯夫人雖然為人性情冷淡,可卻并不是一個挑剔多事之人,阿煙當(dāng)年嫁過去,倒是和她相處得還算融洽。只可惜的是晉江侯后來因?yàn)檠约版?zhèn)江侯一事,永和帝大怒,從此后晉江侯失去了爵位,這位侯夫人抑郁之下就此身亡。 當(dāng)下阿煙上前見禮,晉江侯夫人是見過阿煙的,此時見她上了自己所乘坐的這輛馬車,也只是倨傲地點(diǎn)點(diǎn)頭。阿煙知道她向來如此,也就只是點(diǎn)頭輕笑了下。 剛坐定了,卻見晉江侯夫人身旁穿了素衣的一個從旁露出臉來,正是沈越。這個阿煙倒是沒什么詫異的,記得上一輩子,這沈越因?yàn)槟晷◇w弱,當(dāng)時就是跟隨在晉江侯夫人身邊坐的馬車,而不是跟隨父親兄長前去送殯。 她此時凍得兩手通紅,渾身冰冷,看到沈越,也并沒說話,只是徑自望著前方,輕輕搓了搓手。 沈越見此,默默地遞上一個暖手爐,輕聲道:“蕭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就要離開,奔向新的生活了?。?! ☆、第108章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晉江侯夫人還在呢,當(dāng)下她也就不客氣地收下,淡笑說了聲謝謝。 晉江侯夫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目視前方,不再理會阿煙。 沈越卻是挪動了下位置,一雙晶亮的眸子在那白色縞素的映襯下,靜靜地注視著阿煙。 阿煙上了馬車后,又有這暖爐,身體逐漸恢復(fù)過來,不覺得那么冷了,可是身旁這個沈越的注視卻讓她不舒服。她微微側(cè)首,瞪了沈越一眼。 沈越見此,輕輕笑了下,轉(zhuǎn)首看向馬車外面。 一時馬車到了皇陵外邊,這些馬車盡皆停了下來,空中飄起更多的白幡和金箔,有僧人念經(jīng)的聲音響起,周圍的夫人們都安靜下來,一個個低聲啜泣著,仿佛死的那個人是自己的父母兒女一般傷心。 阿煙陪著晉江侯夫人并沈越一起下了車,她原本想去找蕭家人的,可是極目望去,都是一片白茫茫的縞素婦人,低著頭在那里哭泣,哪里分得清誰是誰呢,只能作罷。 晉江侯夫人因是有爵位的,便被叫到前方去了,一下子這里就剩下阿煙和沈越隨著人群浩浩蕩蕩地往前走。 在這一片無盡的啼哭聲中,她聽到身邊的沈越低聲問道:“嬸嬸,接下來燕京城里怕是不太平,你什么打算?” 阿煙斜眼瞅他一眼,卻是沒說話。 其實(shí)她是個好性子的人,無論是對誰,都是笑臉相迎,可是唯獨(dú)對這沈越,對這個上輩子她照料了十年的人,卻是怎么也無法笑起來。這個人簡直是能勾起她埋藏在心底最惡劣的性子。 沈越見此,輕輕嘆了口氣:“嬸嬸,我只是擔(dān)心你而已。雖說你嫁的是蕭正峰,可是這一世畢竟不同于往世,接下來他會離開燕京前去邊塞駐守,你若是留在燕京城,太子和燕王之爭難免波及到你?!?/br> 阿煙挑眉,唇邊泛起冷笑,淡淡地道:“我的事兒你不必cao心。倒是你自己,我看如今你是左右逢源,費(fèi)了心思和齊王交好,可你永遠(yuǎn)不要忘記,上一輩子的晉江侯府是怎么失勢的。如今局勢,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你從中興風(fēng)作浪,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到時候引火上身。” 晉江侯府的敗亡幾乎可以說是和當(dāng)年的鎮(zhèn)江侯脫不開干系,而鎮(zhèn)江侯又是齊王的舅父,這其中厲害干系,想來沈越這么聰明的人不可能不想到。 沈越聽此,靜靜地凝視著阿煙的側(cè)顏,默了半響,在這東風(fēng)蕭瑟之中忽而笑了,笑得猶如梅花綻放; “嬸嬸,你心里或者對我有怨,可到底是關(guān)心我的吧?” 阿煙望著前方那白茫茫的人群,人群上空飄蕩著不斷灑下的金箔,人們頭戴白綾,一個個低頭哭泣著。不過想來那個逝去的皇后永遠(yuǎn)也看不到了。 人死萬事空,不知道是否所有死去的人都有機(jī)會再來一次。 她輕輕笑了下,恍惚中凝視著那在蕭瑟的空中漫撒著的金箔:“我們能夠重新活過,其實(shí)不容易,我只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即便形同陌路,也不要互相干涉?zhèn)??!?/br> 沈越眸中微動,少年好看的薄唇輕輕抿著,低聲道:“嬸嬸其實(shí)還是不放心,怕我借著法子害蕭正峰嗎?” 他無奈笑了下,越發(fā)湊近了,幾乎耳語地道: “嬸嬸,有句話或許你不信,可我總是要說的。我沈越便是動別人,也不會動嬸嬸的。既然嬸嬸嫁給蕭正峰,那么蕭正峰我絕對不會傷害半分毫毛。” 阿煙聞言,卻是冷笑一聲:“沈越,你不要忘記了,你是我一手養(yǎng)大的孩子?!?/br> 這個孩子,她其實(shí)是再清楚不過了。 身子不好,人是極聰明的,可是因?yàn)槲裟陼x江侯府?dāng)⊥?,他重新得回一切的心思太重太沉,是以把那聰明總是會用歪了地方。上一世的事情就不說了,這一世,她是親眼看著他如何去提前勾了那齊王府的阿媹小郡主,引著人家早早地把個小姑娘許配給他。 沈越便是那種,為了達(dá)到目的,我可以不擇一切手段的孩子。 她側(cè)首,望向如今不過十三歲的沈越,看著那清澈的眸子,卻隱約仿佛看到了上一輩子的沈越,那個清秀文弱的少年,站在秋風(fēng)之中,一襲長衫有著無盡的孤高清冷和倔強(qiáng)。 她淡淡地道:“今生今世,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走我的獨(dú)木橋?!?/br> 沈越聽到此言,黑眸中漸漸顯出難以的哀傷,不過那哀傷很快消逝,他嘴唇勉強(qiáng)彎了彎,苦笑道:“隨你高興。” 這個時候寒風(fēng)吹起,人群之中多少人瑟瑟發(fā)抖,阿煙捏住拂到臉旁的白色素帶,淡聲道: “再過幾日,我就要隨著蕭正峰前去邊塞了。” 沈越猛然抬頭,看向阿煙,緊皺著眉頭的他此時才明白她剛才話語中的意思。 他深吸了口氣,硬聲道:“不行,你不能去!” 阿煙不語。 沈越咬了咬牙,皺著好看的眉道:“邊塞苦寒,你何必去受那種苦?” 阿煙笑:“我既嫁給蕭正峰,他就是我的夫君,夫妻一心,當(dāng)同甘共苦?!?/br> 沈越緊盯著阿煙,冷笑,笑畢,咬牙點(diǎn)頭:“對,對,也對,嬸嬸做事一向如此?!?/br> 就在沈越和阿煙說著話間,忽而聽到前方出現(xiàn)一陣sao動,一時人群哭聲漸漸停了,都踮起腳尖往前方看去。就在此時,有御林軍過來,開始把守著各處,厲聲道: “各位不可停!務(wù)請大哭不止!” 大家一聽,頓時明白過來,雖然心里納悶,可是知道此地非同尋常,這是皇家的陵墓,是皇后娘娘下葬的時候,周圍的這一群都不過是三品以下官員的夫人罷了,哪里敢多這種事。少不得出了什么事自己看到反而惹下禍?zhǔn)?,是以一個個都低下頭,重新哭將起來,且比剛才哭得還要痛徹心扉。 沈越見此,不由皺眉,悄聲問阿煙道:“嬸嬸,你可記得上一世文慧皇后的葬禮上,可曾發(fā)生過什么異動?” 這種事發(fā)生的時候,阿煙還沒嫁人了,那時候無憂無慮的她根本不曾關(guān)心過這等小事,便道: “你飽覽群書,難道亦不知道?” 沈越搖頭:“我只知道自從文慧皇后殯天后,永和帝對太子日益不滿,可是到底為什么,卻是一個謎。” 畢竟當(dāng)沈越成為一朝得志的狀元郎時,已經(jīng)是換了兩朝帝王,當(dāng)時齊王當(dāng)政,一些昔年舊事早已經(jīng)灰飛煙滅,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了。 阿煙想了半響,這才道:“我隱約記得,文慧皇后下葬時,太子手中所持祭器曾經(jīng)無故開裂,當(dāng)時人們以為似乎不祥之兆,后來曾經(jīng)找了欽天監(jiān)來占卜此事,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沈越皺著眉頭沉思道: “我一直以為永和帝有廢太子之心,是從明年開春的柳巖刺客案開始的,如今想來,其實(shí)怕是永和帝早有廢太子之心。如今這祭器破裂,如果真是在太子手中破裂,怕是也能做文章的。只是不知道后來為何此事沒有再被提起而已。” 阿煙望了眼沈越,她心知這前世的侄子是心思敏銳的,當(dāng)下道:“如今你既投了齊王,那便坐觀其成就是了。需知世間萬物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你若試圖篡改天機(jī),或許最后卻是恰得其反,到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br> 沈越抬頭看向阿煙,點(diǎn)頭道:“是,嬸嬸說得對。只是這一世,許多事情怕是早已經(jīng)變了,我總是要為我們二人盡力爭取。” 阿煙聽到這話,眸中不免有嘲諷之色,不過后來又一想,他既這么說,就隨他去吧,左右這一世自己和他也沒什么瓜葛了。 況且,自己嫁蕭正峰,他定下了齊王的阿媹郡主,本來就已經(jīng)是被拴在一根繩上螞蚱了。 一時阿煙想起李明悅,不免問道:“李明悅的事兒,你想必也知道了吧?” 沈越點(diǎn)頭:“是。不過她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個女子罷了,所想的是無非是攀附上齊王,將來生個皇子,倒是不足為懼。” ********************** 皇后下葬之后,燕京城里多少誥命夫人就此病了,聽說一時之間城中那些有名的大夫都應(yīng)接不暇,奔走到處看病。 老祖宗也是染上了風(fēng)寒,就此躺在那里,蕭家二老爺早早地請了大夫看過了,開了藥,一旁幾個媳婦盡心服侍著。 送葬路上枯葉著火一時,雖則在朝堂上被人提起,不過到底沒什么大礙,也只是責(zé)罰了當(dāng)時的御林軍首領(lǐng),并沒有掀起什么風(fēng)浪。至于那些因此凍壞了的夫人們,也只能自認(rèn)倒霉了。 蕭正峰已經(jīng)取了印信,馬上就要起身前去邊塞上任了。老祖宗和大夫人知道阿煙也要跟著去,苦勸一番,可是阿煙執(zhí)意如此,她們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萬千叮囑出門在外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仡^又把蕭正峰叫來了,好一番說教,讓他要處處小心,不能讓阿煙吃了什么苦頭,蕭正峰自然一一答應(yīng)下來。 這邊阿煙正準(zhǔn)備著出發(fā)的行囊,那邊顧齊修也得了消息,氣得不行,命人將阿煙叫過去,好一番痛罵。顧齊修是去過那邊塞荒蕪之地的,別說是婦人了,就是一個男人,初去乍到的,也未必習(xí)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