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蕭磊望著蘇明月,心里有些戀戀不舍,其實他更愿意讓蘇明月招待著,他們還沒有好好的說說話呢。 不過安國候回來了,他總不能賴在人家女兒的地方,何況他眼下還頂著和蘇綰的親事呢。 蕭磊眸色微暗,望向蘇明月,張嘴想和蘇明月說他們兩個人的事情,若是他讓蘇綰同意嫁給他做側(cè)妃,蘇明月可不可以嫁他為正妃。 不過想想覺得現(xiàn)在說有些不妥,他應(yīng)該先和蘇明月培養(yǎng)些感情,然后再來談這件事。 蕭磊想罷,望向蘇明月溫和的說道:“那本王就先去前廳了,明月好好息著吧,若是有什么事需要本王幫忙的,你可派人去找本王?!?/br> “好?!?/br> 蘇明月軟軟的應(yīng)聲,那聲音快酥到骨子里了,雖然她不喜歡襄王殿下,但襄王殿下的人情,以后說不定用到,所以她還是和軟些的好。 襄王哪里知道蘇明月的心思,看蘇明月俏麗嫵媚的笑臉,越發(fā)的以為,蘇明月對他上了心思,心里美滋滋的,一路跟著管家走出了花廳,直奔安國侯府前面的正廳而去。 待到襄王殿下一走,蘇明月的臉上便攏上了冷霜,瞳眸陰沉的蹙緊了眉,蘇綰那個小賤人的手里真的有一大批嫁妝嗎? 如若沒有,德妃娘娘不會這么惦記著,而且連德妃都動了心思的嫁妝,可想而知有多少? 蘇明月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轉(zhuǎn)身便走出了花廳,一路直奔自個母親所住的玉瀾院走去。 玉瀾院里,廣陽郡主正在等消息,待到蘇明月領(lǐng)著人過來,把從襄王殿下嘴里套出來的事告訴廣陽郡主后,廣陽郡主直接冷笑出聲。 “怎么可能?那小賤人的母親只不過是一個外地小官的女兒,哪里來的一大筆的嫁妝,當(dāng)年是因為老候爺曾被那戶人家救過,為了還這份人情,便定了那小戶人家的女兒為兒媳,他們那樣的人家怎么可能有一大筆的嫁妝,若是有我們怎么會不知道?!?/br> 廣陽郡主說完,蘇明月沒有吭聲,一會兒的功夫,才望著自個的母親。 “母親,凡事沒有絕對,我想這事有可能是真的,你想宮里的德妃娘娘能穩(wěn)坐宮中四妃之一的位置,眼下甚至于還替皇上打理著宮中的庶務(wù),她若沒點本事,怎么可能做得到,既然她如此的精明,斷然不會空口說白話,你想蘇綰那樣的一個傻子,難道她就不嫌嗎?她嫌卻不讓襄王殿下退婚,說明真的有這么一批嫁妝,而且數(shù)目不會小?!?/br> 廣陽郡主聽了蘇明月的話,神色沉靜下來,她之前之所以不相信,乃是因為直覺反應(yīng),這么多年來,蘇綰的一舉一動都掌握在她的手里,她根本沒有看到她有什么東西,所以一聽到女兒說,直覺反應(yīng)這事不可能。 但現(xiàn)在聽女兒的分析,她也覺得真的很可能有這么一批嫁妝,而且似乎不僅僅是嫁妝這么簡單。 “明月,你分析得對,說不定還真有可能有這么一批嫁妝?!?/br> “現(xiàn)在怎么辦?難道我們真的眼睜睜的看著蘇綰帶著這筆嫁妝嫁進襄王府。” 蘇明月想到這個,便覺得心中不爽至極,蘇綰那個賤人憑什么嫁進襄王府,不,她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嫁進襄王府的。 “德妃和襄王是不可能娶她做襄王正妃的,襄王有爭太子之心,你聽說過哪朝哪代太子妃是個傻子的,就是皇子妃都不可能是傻子,所以她頂多就是個側(cè)妃,小妾之流?!?/br> 廣陽郡主說完,抬手揉了揉眉,這么多年掌控著蘇綰,沒想到最后竟然還出了這么一出。 “那我們就眼睜睜的看著那批嫁妝進了襄王府?!?/br> 蘇明月話一落,廣陽郡主的眼里陡的摒射出寒芒,冷哼出聲:“不可能,我絕不會容許那嫁妝進襄王府?!?/br> 廣陽郡主說完,望向自個的女兒:“若是真的有那么一筆嫁妝,那也該是你和明軒的?!?/br> 蘇明月聽了廣陽郡主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即便她身份珍貴,母親不會少她的嫁妝,可沒人會嫌自己的嫁妝多,到時候若是擺滿了長街,得羨煞多少人。 “可是德妃那里?” 蘇綰擔(dān)心宮里的德妃,德妃對這筆嫁妝似乎誓在必得,若是嫁妝落到他們的手里,德妃會不會惱羞成怒。 廣陽郡主眸中幽暗的寒芒,唇角勾出冷笑:“若是我們拿不到這筆嫁妝,我寧愿毀掉,也不想讓那嫁妝落到德妃的手里?!?/br> 廣陽郡主說完,蘇明月一臉的不解,母親這么做為什么? “娘親,你有沒有想過讓我嫁進襄王府,這樣一來,那嫁妝不就落到我的手里了嗎?” 以她的身份嫁進襄王府,那正妃之位肯定是她的,而蘇綰至多只能當(dāng)個側(cè)妃,而她手里的嫁妝,不就落到她的手里了嗎?當(dāng)然蘇明月并不想嫁給襄王,她這樣問只是試探一下。 她話落,廣陽郡主掉首認(rèn)真的望著她:“明月,你不會是喜歡上了襄王殿下吧?” 蘇明月?lián)u頭:“我就是問問娘親?!?/br> 廣陽郡主松了一口氣,伸手握著蘇明月的手:“明月,娘不想你卷入黨派之爭中,眼下皇子奪嫡的戲碼上演了,襄王雖然勝算很大,可是誰又能肯定他是最大的贏家呢,若是他敗了呢,那你不是毀了嗎?而且若是你嫁給襄王殿下,我們安國候府和文信候府,可就全綁在了襄王殿下的身上,若是他失敗,我們兩大候府可全都萬劫不復(fù)了,所以娘親不希望你嫁給任何一個皇子?!?/br> 蘇明月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自個娘親的意思,她還以為娘親會讓她嫁給皇室中的一個皇子呢,沒想到她卻處處為她著想,蘇明月忍不住感動的抱住自個的娘親。 “娘親,謝謝你一心為我著想?!?/br> “你是娘的女兒,娘不為你想為誰想啊?!?/br> 母女二人皆笑了起來,屋子里一片溫馨。 安國候府,西府榮福堂,乃是候府老夫人所住的院子,在西府北側(cè)。 此時榮福堂里十分的熱鬧,上首端坐著老夫人,老夫人的身側(cè)歪靠著兩個長相不俗的小姐,一個穿蜜合色的繡荷上裳,下著白色的長裙,眉眼清麗,神容婉約,這個小姐蘇綰是認(rèn)識的,安國侯府二房的嫡女,名蘇懷心,今年十五歲。 蘇家二爺素來不喜習(xí)文,從小就對經(jīng)商感興趣,所以長大后沒有投身官場,反而是從了商,蘇家公中的產(chǎn)業(yè)基本是這位二爺在打理,蘇二爺眼下居住在通州,因自己不能承歡老夫人的膝下,便把嫡女蘇懷心送到了京城老夫人的膝下承歡。 蘇懷心雖然年紀(jì)小,不過卻極會討人歡心,所以在老夫人面前十分的得寵。 此時她歪靠在老夫人的身邊,正給老夫人捶腿。 至于另外一個穿雪青繡竹交領(lǐng)褙子的女子,長得十分秀氣,不過五官雖然細致,卻略顯刻薄,蘇綰不認(rèn)識這個小姐,但是多少能從這小姐的眉眼上看出一些老夫人的影子,不出意外,這位小姐來自于藍家,和老夫人的交情不淺,此時正半跪在榻上,替老夫人捏肩。 這三人有說有笑,十分的熱鬧。 下首一側(cè)坐著一位笑意晏晏的夫人,這夫人的眉眼同樣的和上首的老夫人長得挺像的。 蘇綰自然是認(rèn)識這夫人的,乃是西府大夫人藍氏,老夫人的內(nèi)侄女,蘇瀅雪的娘親。 大夫人下首坐著兩個大房的庶小姐,這兩人顯得有些拘束,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著,和上面兩個小姐完全不一樣。 嫡出的和庶出的果然不一樣,蘇綰撇了撇嘴,眼光又移到榮福堂內(nèi)另外的人身上,大房的兩三個姨娘,此刻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大夫人的身后,不敢有半點的越規(guī)。 大夫人乃是老夫人的內(nèi)侄女,在老夫人面前自然是得臉的,誰敢越了大夫人去。 所以西府內(nèi),一直以來倒是妻妾和諧,沒鬧出什么事來。 蘇綰一邊跟著蘇瀅雪往里走,一邊把榮福堂內(nèi)的人全都打量了一遍,此時滿堂歡喜,一團熱鬧。 蘇瀅雪拉著蘇綰,一路往里,人沒有到老夫人的面前,聲音便先響起來:“祖母,我把綰綰給你帶來了?!?/br> 老夫人藍氏止住笑聲,望了過來,屋子里本來說得熱鬧的人,齊齊的止住了說話聲,一起望過來,個個稀奇的望著蘇瀅雪身后的蘇綰。 每個人的眼光都有些意味難明。 蘇瀅雪已經(jīng)回頭望向蘇綰,飛快的說道:“綰綰,這是祖母,快見過祖母?!?/br> 蘇綰抬首望向上首的老夫人,眉眼不自覺的蹙起來,滿臉困惑的望著老夫人,然后脆生生的開口:“她就是那個老不死的嗎?” 此話一出,整個榮福堂都冷了,所有人都驚嚇的望著蘇綰,然后望向了老夫人。 老夫人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喘息聲重了,胸口上下的起伏,很明顯的蘇綰的一句話,把她給氣著了。 一直以來老夫人都被所有人捧著,什么時候被人這樣當(dāng)面罵過老不死的,這話不就是咒她死嗎? 年老的人本來就忌諱死字,此刻竟然直接的被人罵老不死的,可想而知,她此刻心中有多么的憤怒。 蘇懷心和老夫人身邊的小姐趕緊的幫她順胸。 “祖母,你別生氣,你不要和她一般計較?!?/br> “姑奶奶,你不要氣著自個兒了,她就是個傻子。” 那藍家的小姐說完還狠狠的瞪向了蘇綰。 下首蘇瀅雪醒神,她也被蘇綰給驚著了,要知道綰綰雖然腦子不太好,可是一直本份,即便被人欺負(fù)也不會罵人的,沒想到她和祖母一照面便罵祖母老不死的,這可是犯了大忌了。 蘇瀅雪趕緊的拉蘇綰跪下來:“綰綰,快別胡說,向祖母道謙。” 蘇綰沒跪,委屈的嘟起了嘴巴:“這話不是我說的啊,是她們說的,難道這話是錯的?” 蘇綰的話落,一側(cè)的大夫人聽出了門道,立刻望向上首的老夫人說道:“老祖宗,這丫頭雖然十六歲了,可是腦子一直停留在小時候,以她的心智是斷然不會想到說大不逆的話的,她這話一定是跟別人學(xué)的?!?/br> 大夫人話落,蘇瀅雪立刻點頭:“是的,祖母,綰綰她平時很懂禮貌,很少說這樣沒有體統(tǒng)的話,祖母你饒過綰綰吧/” 蘇瀅雪是害怕蘇綰被罰,必竟辱罵祖母,祖母完全有理由讓人把她拿下去打二十板子,綰綰是她帶過來的,若是挨打,她怎么過意得去。 大夫人的目的卻和蘇瀅雪不一樣,她是像借機逮住東府廣陽郡主的錯處。 這個賤人,奪了她夫君的候爵之位,還奪了她候夫人的位置。她本來應(yīng)該是安國侯夫人的,最后只成了一個小小的侍郎夫人,還有因為自家的夫君不是候爺,自已的兒子和女兒都因此而受到拖累,兒子一直郁郁不得志,和京中上流社會的公子哥們差著好大一截的距離,女兒也因為高不成低不就的,都十七歲了還沒有許到人家。 她本意是讓女兒嫁到高貴的門弟里,可是那些高門大戶的人家,只把眼睛盯著安國侯府的蘇明月,而沒人樂意娶她的女兒。 她女兒哪里比蘇明月那個小賤人差了,不就是因為她生在了安國侯府里嗎? 而這一切都是廣陽郡主當(dāng)初使了計的原因,才會害得她夫君沒有繼承到爵位。 大夫人藍氏一想到這個,便心如油煎,火燒火燎。 她巴不得婆婆和廣陽郡主對上,可惜這么多年來,婆婆雖然火大,卻一直忍耐下去了,因為廣陽郡主是在太后身邊長大的,婆婆不顧忌廣陽郡主,還要顧忌宮里的太后呢。 不過雖然沒有和廣陽郡主正面犯沖,但是心里的怨氣卻越來越重,現(xiàn)在只不過差一個導(dǎo)火線罷了。 現(xiàn)在蘇綰的這句話就是導(dǎo)火線,大夫人如何不抓住。 現(xiàn)在她看蘇綰倒也順眼得多了。 大夫人想著又望向上首的老夫人藍氏:“老祖宗,你聽聽,綰姐兒哪里會說這樣的話,分明是從哪里聽來的?!?/br> 大夫人說完也不看老夫人,望向蘇綰:“綰姐兒,過來告訴大伯母,你這話聽誰說的?” 蘇綰望向大夫人,眸色暗了暗,唇角微微的勾了勾,果然如她猜想的一般,大夫人絕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 蘇綰想著,眨了眨眼睛,然后飛快的捂上嘴巴:“不能說,說了她們會打我的?!?/br> 上首的老夫人此時已冷靜了下來,望著下首的動靜,知道蘇綰之所以那么說乃是因為聽到別人這樣說的,而這個別人,老夫人大約知道是誰了,心里那把火騰騰的往上竄。 現(xiàn)在她心中的憤怒,怒火,比先前聽到蘇綰罵她時還要生氣。 只因說那句話的人是她的兒媳婦,這么多年不孝順也就罷了,竟然還背后這樣的罵她,她是吃她的了還是用她的了,竟然這么容不得她。 她不說話,她當(dāng)她是個傻子是吧。 老夫人臉色陰沉,瞳眸幽幽的閃著狠光。 她身側(cè)的老嬤嬤溫聲說道:“老夫人,你別怪綰姐兒了,她能知道什么呀,左不過跟人學(xué)學(xué)舌罷了?!?/br> 老嬤嬤話落,蘇懷心也勸解:“是啊,祖母,你別生氣了,堂姐哪知道這話是好是壞,所以你別怪她了?!?/br> 蘇懷心和蘇綰沒什么交集,不過她倒也不忍心蘇綰被責(zé)罰,又不是有心的。 老夫人重重的呼一口氣,望向下首的蘇綰:“綰姐兒,你說,你聽誰說的這句話?” 她倒要好好的聽聽,這兒媳婦是如何罵她的。 可惜蘇綰捂住嘴巴,一臉我堅決不說的樣子,看得別人無語至極。 大夫人如何會放過這機會,早主動拿起旁邊茶幾上的點心,哄著蘇綰:“綰姐兒,來,吃點心。” 蘇瀅雪看自個的娘親的樣子,知道娘親想做什么,她嘆了口氣,伸手接過自家娘親手里的點心,遞到蘇綰的面前:“綰綰,這是大伯母給你的,你吃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