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柳青青聽著她三堂姐的話,不斷地點頭,說得實在是太有道理了,易地而處,若換成是她每天躺在床上,幾天不洗澡不換衣服,就算是沒有汗?jié)n,但她心里也會難受得會發(fā)癢惡心的,更別說讓她待在滿是屎尿味的房間里。 見柳青青有認(rèn)真地在聽,柳梅花接著說道:“天氣好的時候,可以背著太爺爺出來曬曬太陽,我覺得啊,人每天都要活動才行,就是太爺爺自個兒行動不方便,我們也可以給他按摩,幫著他活動手腳,免得一直躺著背上起繭子或者長瘡,那樣的話對太爺爺?shù)牟∈且稽c好處都沒有?!?/br> “三姐,你能想到這些,實在是太聰明了,還有嗎?”柳青青佩服地看著柳梅花,聽了她的這些話,以前曾經(jīng)看過的電視劇有關(guān)醫(yī)院里的劇情似乎也有類似的話,只不過她記憶已經(jīng)很模糊了。 被對方的星星眼看著,柳梅花有些不好意思地?fù)u頭,“暫時我就只能想到這么多,不過,太爺爺如今應(yīng)該是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青青你隔三差五地去釣兩條魚,給太爺爺熬魚湯喝,我想這對他身體也是有好處的。” “恩,我會的?!绷嗲帱c頭。 晚飯過后,柳青青去了自己的新房間,將柳梅花所書的話一條條地寫了下來,這才拿著這些注意事項帶著常笑去找柳全貴。 此時柳全貴正在陪太爺爺說話,看見露出一顆腦袋的柳青青,笑著招手,“在外面站著做什么,快進來?!?/br> 柳青青是個面癱,臉上不能有多余的表情,所以,她努力地讓自己眼里都是笑意,小跑進去,“太爺爺,爺爺。”甜甜地叫道,只是常笑翻譯的聲音有些不給力。 短短兩天,太爺爺就已經(jīng)接受了不能說話,不能活動的事實,喉嚨里發(fā)出有些古怪的聲音作為回應(yīng),柳青青也不著急,靠在柳全貴身上,陪著床上的太爺爺漫無目的地聊著,基本上都是學(xué)堂里的趣事。 哪個孩子笨得到現(xiàn)在把自個兒名字都還寫得歪歪扭扭,哪個小孩在休息的時候只顧著玩耍,等到課堂上想去茅廁又不敢跟先生說,直接就尿在褲子里了,誰和誰像是死對頭,碰在一起不是打就是罵的等等。 大多數(shù)時候,柳大山都聽著,等到柳青青停下來的時候才回應(yīng)兩聲,直到大伯他們進來后,這個話題才停止,一屋子人總是有話說的,單單就馬上要到來的春耕,有了去年的豐收,柳家四兄弟除了柳元和之外,其他三個都能說好久。 等到時間差不多了,看著他爹有了困意,柳全貴板著臉將眾人攆了出去,“爹,今天晚上老大會睡在你屋子里的小床上,想要起夜的話,你就哼兩聲,知道嗎?” 見柳大山一臉不贊同,“那是你的親孫子,伺候你是他應(yīng)該做的,再說,明天我也會安排時間讓他休息的,你就放心好了,那也是我兒子,我會不心疼嗎?” 柳大山不哼了,不過,眼里閃過不自在,“也就你想得多,好好休息吧?!?/br> 柳全貴說完,見柳大山已經(jīng)閉上眼睛,給他蓋好被子,這才出門,看著一屋子人眼巴巴地瞅著他,柳全貴心里很是欣慰,即使這么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有許多煩心的磕磕碰碰的小事情,但都是孝順的好孩子。 “爺爺,我有話要說?!背PΦ穆曇繇懫?,眾人如今已經(jīng)很習(xí)慣地將其當(dāng)成柳青青說的。 柳全貴摸了摸柳青青的腦袋,“正好我也有事要說,大家都坐下吧。”說話的聲音比平日里要低上一些。 在這個時候,所有人的動作很輕地各自落座,“我爹的情況想必你們也清楚,我是這么打算的,白天有我和老婆子照顧伺候,你們不用cao心,晚上就由你們兄弟四個輪著守夜,今晚就從老大開始。” 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看向這一大家子的晚輩,見四個兒子都點頭且臉上沒有半點的不甘愿,接著說道:“你們守夜晚上睡覺不能睡死了,得時刻注意你們爺爺?shù)那闆r,看他是想要起夜還是身體難受,都警覺一些,知道嗎?” 四兄弟同時點頭,“知道了,爹。” “當(dāng)晚守夜的那人第二天可以休息一上午,現(xiàn)在的農(nóng)活還不重,等到忙碌的時候,”說到這里,柳全貴沉默了一下,家里的孩子要上學(xué),今年勞力本來就比去年要少,“你們還年輕,苦點累點能堅持就堅持一下,但也不要勉強自個兒的身體,實在不行,我們就花點錢到時候請人幫忙。” “爹,你就放心吧,有我們四兄弟在,肯定能把田里的活干好敢玩的,用不找請人,”柳元宵笑著說道:“至于晚上照顧爺爺?shù)氖虑椋谖覀兩砩?。?/br> 另外三兄弟齊齊點頭,他們都不是沒吃過苦的人,想起以前那么多痛苦的日子都熬過來了,如今就這點活還能難得到他們。 “是啊,爹,農(nóng)忙的時候,有那請人的錢,還沒有多買點rou吃進肚子里來得實在?!绷獛е┖┑男θ菡f道。 “這事我說了可不算,得問你娘?!焙苌僖姷模F雖然依舊一臉嚴(yán)肅,不過,眼里卻是滿滿的笑意。 柳葉氏就不會像柳全貴那樣繃著臉保持他家長的威嚴(yán),笑瞇瞇地看著她的三兒子,“成,到時候那么辛苦,可不得多吃油水,否則身體哪里吃得消,買rou就買rou?!?/br> 這事就算這么定下來了,“好了,青青,你有什么話就說吧。”柳全貴開口說道。 柳青青雖然覺得接下來她要說的會再一次增加家里人的負(fù)擔(dān),可她依舊沒有猶豫,正常人辛苦一點沒什么,可像太爺爺這樣的病本來就遭罪,若是伺候得不盡心那更是活受罪,再說,她可沒有忘記接太爺爺來他們家的目的,只要對他身體好的事情,都要竭盡全力去做。 于是,柳青青深吸一口氣,將她三堂姐的話一字不落地說了出來,隨后就等著他爺爺做決定。 “青青,還是你孝順,”別說柳全貴,就是其他人聽著也覺得不可思議,畢竟農(nóng)村人哪有那么講究,可仔細(xì)一想又覺得很有道理,柳大山是身體不能動,腦子卻是清楚得很,能減輕他心里的難受,苦一些也是值得的。 柳青青搖頭,這份功勞應(yīng)該是三姐的,“爺爺,這并不是我想出來的,是三姐跟我說的?!?/br> 一聽這話,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柳梅花身上,而柳梅花自己,也沒想到轉(zhuǎn)身青青就把她給賣了,不過,從對方那雙眼睛里她能清楚地看出青青的用意。 “能想到這些,可見你也是花了心思的,”柳全貴開口夸獎道:“這些事情交給我和你奶做就可以,只要是對你太爺爺身體有好處的,你想到什么都可以告訴我們,或者我們做得不對不夠仔細(xì)的也要告訴我們,知道嗎?” 柳葉氏也在一邊點頭,“就該這樣?!?/br> “我其實也是聽縣城里那些大戶人家的小丫鬟說的,”被爺爺奶奶這么說,還有她能夠察覺到她爹看她的眼里帶著滿意,柳梅花的心里還是很高興的,“爺爺,這些事情看起來都是小事,但是每天都要做的?!?/br> 柳全貴點頭。 柳青青這才將注意事項交給柳全貴,雖然他不識字,可家里現(xiàn)在的讀書人不少,最開始的時候要是忘了哪一條,也可以問他的孫子們。 事情就在柳全貴的點頭下定了下來,第二天,柳全貴就去了七大爺那里,請他做一個洗澡桶,又去了柳全富家,讓他大嫂將柳大山的衣服都整理好,一會他好帶著回去,期間陪著柳全富聊天。 走的時候,是柳元冬送的,柳全貴想著他大哥那樣子,“元冬啊,農(nóng)忙的時候你們要是忙不過來,白日里就將你爹送到我家來,我和你二嬸反正都要照顧你爺爺,多大哥一個也沒問題?!?/br> “二伯,”柳元冬正要開口拒絕,柳全貴接著說道:“你爺爺?shù)纳眢w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法子我心里是一點底都沒有,說不準(zhǔn)哪天他就去了,大哥能多陪陪他也是好的?!?/br> 柳全貴都這么說了,柳元冬還能如何,“好吧,二伯?!?/br> 這一天柳青青沒有去上學(xué),在家里看著他爺爺背著太爺爺出來曬太陽,奶奶又將屋子打掃了一遍,被子什么都搭在院子里曬著,所有的一切都做得仔仔細(xì)細(xì)的,她這個小不點倒是想幫忙的,只是到最后添亂的成分要多一些,她三姐可比她做得好太多。 于是,第二天,柳青青就帶著常笑出門,不過,依舊沒有去學(xué)堂而是去了三大爺家里。 “三爺爺,您確定真的沒有醫(yī)治中風(fēng)的法子?”大半個上午,她和常笑就跟在三大爺屁股后面轉(zhuǎn),“您再仔細(xì)想想,或許就能想到了?” 這話柳青青已經(jīng)問了第六遍。 “我說,青青丫頭,別說我沒有,就是那皇城里的太醫(yī)恐怕都沒有?!比鬆敽苁菬o奈地回答。 柳青青依舊不泄氣,“那我們祖上有沒有留下什么古方?或者三大爺你的師傅師祖?zhèn)冇袥]有留下什么相關(guān)的手記?” 這話倒是第一次問,三大爺聽著都笑了,“青青丫頭,我們的祖上留下的東西都在祠堂里,要不你去問問村長,至于我的師傅師祖,那就是我的爺爺和太爺爺,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沒有關(guān)于醫(yī)治中風(fēng)的手記?!?/br> “哦,”柳青青有些喪氣,看來在三大爺這里是沒有什么收獲了,帶著常笑往外走,到了院子門口,還不忘回頭說道:“三大爺,你要多想想啊,就算之前沒有,你也可以自己創(chuàng)新的?!?/br> “恩,我會努力的?!比鬆斦J(rèn)真地說道,只有心里明白,若醫(yī)治中風(fēng)的法子真有那么容易想到,哪里還能輪得到他,更不會有那么多人因為中風(fēng)而死了。 接著柳青青又去了村長家里,結(jié)果依舊一無所獲,倒是看著下學(xué)回來的柳青才,眼睛一亮。 “青青,今天怎么又沒有去學(xué)堂?”柳青才板著臉問道,很有先生的威嚴(yán)。 “先生,我又不能考女狀元,能認(rèn)會寫就行了,”柳青青不在意地說道:“就那三本啟蒙書,我都能倒背如流了?!?/br> 柳青才也知道這是事實,就不再勉強。 “先生,你讀的書多,有沒有看過醫(yī)書?上面有沒有關(guān)于怎么醫(yī)治中風(fēng)的?”柳青青接著問道,大眼睛里全是期待。 柳青才的表情一僵,之后搖頭,“我看的都是一些應(yīng)試的書籍,詩詞歌賦或者地里雜記也讀過一些,醫(yī)書是一本也沒看過?!?/br> “那村長爺爺,先生,我先走了?!绷嗲嗾f完,見柳全平點頭,就離開了。 “哎,”柳青才嘆氣,“若青青是個男娃子,又能說話的話,肯定是狀元之才,真是可惜了她那顆聰明的腦子。” 柳全平看著自家孫子惆悵的模樣,是不是狀元之才他不在意,可只要一想到這娃一生都不能說話,心里也跟著難受起來。 這一上午,柳青青是一點收獲也沒有,不過,這也在她的預(yù)料之中,若是三大爺真的有法子的話,肯定會盡全力救太爺爺?shù)摹?/br> 看來,她應(yīng)該將希望放在縣城里。 下午,柳青青就去了學(xué)堂,看著一群無憂無慮的小屁孩,那蠢蠢的單純的笑容,她的心情就好上許多。 “青青,你太爺爺?shù)牟∈钦娴膯幔克娴南翊遄永锼f的那樣,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了?”休息的時候,柳青云坐到柳青青身邊,有些擔(dān)心地問道。 “恩,”柳青青點頭,“三爺爺說最多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了?!?/br> “那,”柳青云想要說節(jié)哀順變,可又覺得這話虛偽,一點用都沒有,“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你盡管開口。” 柳青青搖頭,看著面前這個極力想要安慰自己的小屁孩,終于伸出了她的兩只小爪子,捏了捏他軟乎乎的臉蛋,手感可真好,又嫩又滑。 “青青,你干什么?”柳青云臉熱得厲害,本想伸手拍下在他臉上作怪的爪子,可看著對方眼里都是笑,又忍住了。 “你爹將你養(yǎng)得可真好?!绷嗲嗟ǖ胤畔伦ψ?,看著對方臉上兩朵紅暈,突然想到柳青云的爹經(jīng)常去打獵,“對了,青云哥哥,你爹經(jīng)常去山上,有沒有見過山洞?” 柳青云點頭,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山洞應(yīng)該有見過的,有時候我爹去打獵不一定當(dāng)天就能回來,晚上就歇在山洞里?!?/br> “那你爹有沒有在山洞里發(fā)現(xiàn)寶藏,就像武功秘籍,醫(yī)書毒經(jīng)之類的?”柳青青想著以前看過的小說電視里的情節(jié),雖然可能性不大,但問問也不費力氣。 “這個我也不知道,回去我問問我爹?!绷嘣迫绱嘶卮?。 于是,這點晚上,父子兩吃飯的時候,柳青云的問題差點就讓柳元時將嘴里的飯菜全都噴出來了,這些小孩腦子怎么長的,誰吃飽沒事干將寶藏放在山洞里,武功秘籍,醫(yī)書毒經(jīng),倒是很會想,那樣的寶貝肯定要要放在身邊才放心的啊。 不過,看著兒子期待的目光,嘲笑的話就在心里腹誹,搖頭說道:“要是有的話,我早就帶回來了。” “那爹,四太爺爺?shù)牟。阌袥]有法子?我知道青青那么問我,就是想要知道治四太爺爺病的方法?!?/br> 得,柳元時此時已經(jīng)不知道對于兒子這么看得起他,是該高興呢還是該哭呢?“兒子,你爹真沒那能耐。”為什么說完這話,他會覺得這么羞愧。 柳青云也就是這么一問,并沒有抱希望,“爹,你別傷心,在我心里,你是最最厲害的爹?!?/br> 聽了這話,柳元時是心花怒放,不過面上卻是半點都不顯。 柳青青用了半個時辰說服她爹,同意她每天去縣城,第二天走的時候,也不知道他爹是怎么跟爺奶說的,反正兩人就只是叫她在縣城里小心些,別累著,也別餓著,她奶奶還塞了一兩銀子給她,說餓了要記得買東西吃。 “爺爺,奶奶,你們放心吧,常笑會保護我的,他師傅是高人,他就算是只學(xué)到點皮毛,也是很厲害的,是不是,常笑?”柳青青不想她爺爺奶奶在家里擔(dān)心,安慰道。 常笑把這話說完,再接著開口,“放心吧,我會保護好小姐的。” “你們都是乖孩子。”這段時間,柳葉氏已經(jīng)把常笑當(dāng)成是跟青槿和茉莉一般的孩子看待了。 接下來的日子,柳青青跑遍了縣城的各個大大小小的藥鋪,書店,藥鋪的大夫一聽她所描繪的病情,都只給了她一句話,“讓老人家好好過完最后的一段日子,你們也該給他準(zhǔn)備后事了?!?/br> 至于書店里,她根本就沒有找到過醫(yī)書,難怪先生說她從未看過,原來是根本就沒得賣。 木縣令聽了這事后,臉上的笑容不變,“有收獲嗎?” “大人你這是明知故問,”管家搖頭,“若真是那么容易得,大人你和那位也不會到現(xiàn)在都一點消息也沒有收到。” “雖然她的行為很蠢,可這孝心還是值得贊揚的?!蹦究h令皺眉,明知不可能,但他的心里還是抱有一絲僥幸的。 “大人?!笨粗究h令眼里的黯然,知道他想起了如今依舊躺在床上用無數(shù)珍奇藥材吊著命的人,開口卻不知道該怎么說。 “我沒事,”木縣令眼里閃過一絲迷茫,“你說我們留著她的命,讓她那么沒有希望熬著,活生生的遭罪,到底對不對?” “她理解的?!?/br> “正因為她理解,我才難受,有時候我甚至想,我們或許不應(yīng)該因為自己心里的不舍,就強留著她的命,讓她痛痛快快的解脫,到時候誰也不用難受了。”木縣令開口說道,“可是我舍不得,他們都舍不得,就只能這么熬著,大家一起難受著?!?/br> 管家沉默,這事哪里又能用對錯來判斷。 柳青青和常笑一大一小地站在包子鋪的屋檐底下,啃著rou包子,看著前面細(xì)雨綿綿的春雨,心里也下著陰雨,十天了,整整十天了,一點收獲都沒有,三爺爺說太爺爺最多只有三個月,那意思就是太爺爺?shù)娜兆雍苡锌赡軙?,而她就這么白白地浪費的十天的時間。 不過,也不能放棄,衛(wèi)縣找不到,那就只能去更大的地方,聽先生說過,從衛(wèi)縣到京城若是坐馬車的話一天一夜就能到的,她有常笑還有金手指倒是不怕路上會遇上什么危險,可去京城不比縣城,她真沒信心說服她爹。 等到雨停后,柳青青準(zhǔn)備回家,沒信心也要試試,眼角看見縮在墻角的兩個看不出性別臟兮兮的孩子,兩雙眼睛渴望地盯著她手里的rou包子。 想了想,又轉(zhuǎn)身進了包子鋪,從她今年得到的壓歲錢里拿出四個銅板,買了四個饅頭。 “吃吧?!弊尦Pz頭遞給那兩個孩子,說完就啃著rou包子離開。 在兩人剛剛走出城門沒多久,“恩人,等等,”后面急促的聲音傳來,柳青青和常笑沒任何反應(yīng)地繼續(xù)往家走,他們都不認(rèn)為這是在喊他們。 直到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爺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氣喘吁吁地看著兩人,“我說,兩位恩人,總算是讓小老兒找到你們了?!?/br> 柳青青歪著腦袋看著面前的老爺爺,終于想起對方是誰了,“恩人可不敢當(dāng),老爺爺,您孫兒可好些了?”